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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令-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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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边那个一点头,狞笑说道:“对,好主意。”
巴三一听两人要动暗器,心里是既惊又急,自己现在哪还挨得起暗青子,忙叫道:“二位误会了,我真是……”
他叫迟了,眼看着那两个已扬手。
巴三想躲,却苦在不能动弹,一咬牙,只有低头硬挨了,这样也可以取信他们,至少他两个会相信他受了伤,不会再次动用暗器。
背上猛地两阵剧痛,巴三是十足的老江湖,马上就知道自己挨了两颗“铁蒺藜”,幸亏打的不是穴道,也幸亏没淬毒,不然自己这条命就交给他们俩了。他忍不住哼了两声。
突然,左边那个笑了:“敢情是真受了伤,连动都不能动了,怪不得刚才哭啊,你他娘的真孬种,还算个汉子,站着是一个,躺着也是一个,人一个,命一条,哭个什么劲,你他娘的受点伤都哭,那我们那些死在你们手里的弟兄该怎么办?”
右边那个笑道:“虽不是金子,逮住一个狗腿子,可也跟金子差不多,只要弄他回去,还怕龙头不大把大把地赏咱们!”
左边那个喜得连嘴都合不拢了。
“嘿嘿,娘的,这不等于是金子么,我的耳朵没错吧!下回听我的,准保发财,走,把他弄回去见龙头去。”
两个人欢天喜地,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可怜巴三堂堂“铁骑会”四卫之一,硬朗朗的一条铁汉,如今也只有任凭人家了。
这可应了那句“龙困沙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他两个架着巴三连拖带拉地往小山坡走,巴三咬牙忍痛一句话不说。
阎王好见,小鬼难求,这两个不明事理,该还有个明事通理的龙头吧,一切等见着他们那龙头再说吧。
转过了小山坡,一座小茅屋落在眼前,孤伶伶的一座小茅屋,紧挨着小山坡下,四周除了几株光秃秃的白杨树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两个人架着巴三刚转过小山坡,茅屋里陡然传出一声轻喝:“什么人?”
左边那汉子应道:“是我们俩,快出来瞧瞧,逮住了个狗腿子。”
一听这话,小茅屋两扇门豁然大开,从那黑乎乎的屋里窜出来两个穿着打扮跟这两个汉子一样的汉子。
不过刚出来的这两个年纪较大些,看上去四十多了,手上没家伙,各人小腿上都插着一柄匕首。 两个汉子窜出来骂了一声,一个动拳,一个动脚,恶狠狠的就要打。 左右两个一横家伙拦住了,道:“现在别动粗,等见过龙头再说,要打死了他,我们俩这赏可就没了。”
那两个人狠狠蹬了巴三一眼,扭头又进了屋。
巴三在这两个的拖拉下跟进了屋,屋子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再听身后关门声,随即眼前一亮,灯点上了。
那是一盏破油灯,放在中间一张破桌子上,就凭这两样,已经知道这地方不怎么样了。
旋即一掀帘子从左边一闪,屋里出来两个四十多岁,光头、独眼,满脸络腮胡的大汉,袖子卷着,胸膛袒着,一只独眼目光炯炯,一脸的狠像。
他出来谁也没看一眼,往上头一坐,抓起桌上一把茶壶对嘴儿喝了一口,咕噜噜两下,“噗”地一声,吐了一地。
然后他转过了脸,望向巴三,独眼之中陡现凶光。
“在哪儿弄回来的这么条狗?”
巴三左边那汉子恭敬异常,一欠身道:“就在山坡那边儿十多丈外。”
独眼大汉脸色一变,道:“敢情他们没个够,摸过来了?”
右边那汉子道:“不像那么回事儿,我们俩瞧了半天,没瞧见第二个。”
独眼大汉“哦”地一声道:“没错么?”
左边那汉子道:“您放心,错不了的。”
独眼大汉哼地一声道:“就剩这么几个人,我也不在乎了,不怕死的就来吧。”
目光一凝,望着巴三冷笑说道:“你们也有落在我们手里的时候叼?”
“跪下!”巴三左右那两个人一声沉喝,猛地往下一推!
别看巴三带着重伤,刚才动都不能动,可是如今他却挺得住,也站得挺直,两个汉子硬是没能推他下去。 因为他要亮“铁骑会”的招牌,他要是一跪,“铁骑会”的威风就从他身上丢尽了。
他忍着痛,忍着难受,道:“当家的,你弄错了,我是‘铁骑会’的人,这身衣裳是剥来的。”
他没办法解释,也没工夫,只有这么说了。
独眼大汉一拍桌子,差点没震翻了油灯:“放屁,你想蒙我么!”
巴三道:“当家的,我说的是实情实话,人一个,命一条,我并不怕死,可是我家少主陷在‘雍和宫’里待救,我不能死。”
独眼大汉哼哼两声道:“你说你是‘铁骑会’的,这身衣裳是剥来的?”
巴三道:“不错,这是实情实话。”
独眼大汉道:“你有什么办法证明你是‘铁骑会’的人?”
巴三道:“当家的,‘铁骑会’的人身上没刺字儿,我没法子证明。”
独眼大汉笑了,笑得凶狠,笑得狰狞。
“朋友,让我告诉你吧,就算你是‘铁骑会’的也一样,我‘天地会’六亲不认,大家都是来干什么的,大家心里明白,除了我‘天地会’自己的人,任何人都是敌人,砍了。”
左右二汉子一人抓住了巴三的一条胳膊。
另两个汉子中的一个抬腿抽出了一柄明晃晃的匕首,一步欺了过来。
巴三心里既惊又急,可是他实在没力气挣扎,没力气反抗,霎时间他什么都不想了,除非是“天地会”的人,否则谁都是敌人,还想活命么,想有什么用?
他凄然一笑道:“我没想到‘天地会’是这么个组织,‘天地会’的当家的是这么个人……”
那持匕首的汉子手中匕首往前一送,正抵在巴三心窝上,他这把匕首异常锋利,只这么一下刀尖已然刺突了巴三的衣掌,扎破了巴三的皮肉。
巴三没觉得痛,因为这点刺痛跟别的比是微不足道的,同时也因为他一心只念陷在“雍和宫”里的傅少华等,根本就忘了痛。
他知道,这一刀只不过是个开端而已,接下来的将是猛力一送,往下一拉,他并不怕死,他只是不想死,可是现在由得了他么?
他流泪了,颤声说道:“我死不足惜,可是死在这不该死的时候。”
那持匕首汉子冷然说道:“你少噜嗦吧,我杀过不少人,可还没见过像你这样临死之前掉泪的种。”
胳膊上运上了劲儿,他就要把那柄匕首往前送!
就在这时候,屋外传来一个话声:“妞儿呀,夜已经深了,城门早关了,今儿晚上咱娘儿俩进不了城了,你瞧这儿不有户人家么,干脆敲开门借宿一夜,明儿个一早再进城吧?”
那持刀汉子为之一怔!刚才说话的好像是个老妇人。
这时候接着响起了清脆甜美的话声:“您看,灯还点着呢,人家还没睡!”
那老妇人话声道:“那不是正好么?”
说话间一阵步履声已然走近。
站在独眼大汉身边的另一个汉子要动。
独眼大汉伸手一拦,轻喝说道:“蠢东西,送上门来的好东西,你要给我吓跑么?”
巴三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劲儿,突然大叫道:“这是个杀人的地儿,二位快……”
“走”字还没出口,巴三猛觉肚子上挨了一下,这一下子好重,打得他不由腰往下一弯,陡觉脖子后头又挨了一下,马上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独眼大汉一呶嘴,两个汉子架着巴三进了左边那一间。
巴三虽然又昏死过去了。他那话声应该已经传了出去?
可是也不知道是他刚才那一声声音不够大,还是外头那老少俩耳沉,居然连停也没停地便到了门口。
紧接着,门上响起了剥剥两声:“麻烦哪位给开开门好么?”
独眼大汉施了个眼色,那持匕首汉子把匕首往腰里一藏,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老一少,老的是个黑衣老妇人,近六十年纪,身材挺高,不下于一般须眉汉子,可是很瘦,瘦得皮包了骨,而且很干瘪,浑身上下像没四两肉,加上她那黝黑黝黑的肤色,看上去怪吓人的。
年轻的是个黑衣大姑娘,顶多二十上下年纪,看上去身子很弱,也嫌清瘦,但瘦不露骨。
姑娘她长得很清丽,跟画儿里的人一样。
老少俩胳膊上挽着一个小包袱,一看就知道是从哪一处穷乡僻野来的。 这老少俩真是十足的老实乡下人,耳朵不灵眼睛该看得见,看看还能看不出屋里这几个是不是好路数么?谁知道她老少俩连看也没看就一步跨进了屋。
这一下子上了贼船了,那开门汉子生似怕人跑了一般,连忙就又把门关上了,还上了闩。
乡下人不懂礼,老妇人招呼独眼大汉咧嘴笑了笑:“我们老少俩是从外地来的,路上耽搁了……”
独眼大汉一只独眼直盯着黑衣大姑娘,摆摆手,道:“你们刚才在外头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坐吧。”
老妇人连谢也没谢一声,拉着大姑娘便坐了下来。
独眼大汉一抬手道:“给这位老大娘这位姑娘倒碗茶去。”
老妇人确实不懂什么客套,她连拦都没拦,两碗茶倒来了,也没听她冲谁谢一声。
独眼大汉没在意,一只独眼仍目光炯炯地盯在大姑娘脸上,道:“老大娘,这位姑娘是你的女儿么?”
老妇人咧着嘴摇头笑道:“不是,不是,我哪来这么好福气,她是我兄弟的独生女儿,我是她姑姑。”
独眼大汉心想:我说嘛,像您这座破窑也烧不出这么好的瓷器来……。
心里这么想,嘴里可没说出来,他道:“老大娘,您这位侄女儿今年多大了?”
老妇人道:“二十多了,从小在乡下长大,没见过世面,不懂事,你们可别见笑。”
独眼大汉摸着胡子点头说道:“嗯!嗯!十八花初开,二十花正放,真的跟朵花儿似的!”
大姑娘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似乎不知道是在夸赞她。
老妇人可听见了,乐了,咧着嘴笑道:“夸奖了,夸奖了,不是我自夸,世上这么多大闺女,要挑个像我们妞儿这么标致的,恐怕还不容易!” 独眼大汉直点头:“嗯!嗯!不错,不错,来个人,扶这老大娘进屋歇息去。”
刚才那开门汉子走了过来,伸手就去扶老妇人。
老妇人反手一抓,抓住了那汉子的胳膊,笑着说道:“不忙,不忙,我再坐坐,这碗茶我还没喝一口呢,好好的一碗茶,糟塌了好可惜,也是罪孽。”
她抓住那汉子的胳膊,那汉子人没动,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脸上变了色,额上见了汗,嘴直张,只是说不出话来。
独眼大汉看得刚一怔,老妇人已望着他笑道:“孙子辈儿的,你想打我们妞儿的主意是不是?那算你这只独眼长在了你媳妇儿的裤裆里了,你小子即使不看看我们这妞儿是谁的女儿,也该看看你老奶奶是谁。”
独眼大汉脸上也变了色,两手一搭桌沿,就要掀。
老妇人嘿嘿一笑道:“孙子辈儿的,你小子跟我玩这一套还差得远,想当年我玩这一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只见她右胳膊一抖,胳膊上那个包袱已飞了出去,砰然一声正撞在独眼大汉胸口上。
包袱里装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独眼大汉硬被它撞得身子一仰,整个人翻了下去,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老妇人乐了,道:“看你小子个子挺大挺结实的,怎么跟个纸糊的似的,这么不济,几件破衣裳就把你打了个斤斗儿。”
另一个汉子到这时候才定过神来,抬腿“嗦”地一声拨出了插在小腿肚子上的那柄匕首,就要扑。
老妇人眼一瞪道:“怎么,你小子闲得慌是不是,行,给你个热闹。”
只见她抓着那汉子的手臂一捏,先是“叭”地一声脆响,继而那大汉一声大叫,老妇人又笑了:“才断根骨头有什么大不了的,滚你爹的龟蛋。”
她手一抖,那汉子离地飞起,直向那拔出匕首,要扑来的汉子撞了过去!
那汉子做梦也没想到老妇人会有这一着,就是想到了他也躲不开,一下撞了个正着,元宝大翻身倒下一对儿,差点没把墙柱撞塌了。
一阵风般屋里扑出了那两个,抡刀就砍。
老妇人一点头道:“行,你们都不怕死,还真不赖。”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出的手,两把雁翎刀已然到了她手里,刀光映着油灯闪了一闪,那两个汉子大叫捂脸,拉开门奔了出去。
地上掉下两个圆圆的东西,敢情是两个鼻子头儿。
老妇人笑道:“我还当你两个不怕死呢,原来也是孬种啊。”
趁她说话分神,那独眼大汉要偷偷的爬起来。
老妇人像是比别人多两个耳朵,右手单刀一挥,那锋利的刀尖已指在了独眼大汉的咽喉上,笑问道:“孙子辈儿的,你想干什么,不服气想起来斗斗?行?我递把刀给你。”
她居然反过手来握着刀尖把刀把儿递了过去。
独眼大汉怔住了,旋即独眼一瞪,凶光外射,伸手抄住了把儿,就势一个滚翻,手中刀往老妇人一双小脚砍了过去。
老妇人道:“这大概叫‘滚堂刀’吧,我还是头一回见着。”
只见她右脚抬起猛地往下一踩。
独眼大汉大叫一声,整个人往后一缩,左手捂着右手,满手是血,刀就在他面前,他却没敢再去拿。
老妇人笑了,道:“孙子辈儿的,玩这一套你毕竟不行,我没工夫逗你玩儿了,告诉我吧,奇…书…网你们要杀的人在哪儿?”
独眼大汉没说话。
老妇人道:“怎么了?哑巴了,不要紧,让我给你治治。”说着,她就要往起站。
独眼大汉忙道:“在屋里。”
老妇人笑了,道:“妞儿,瞧,你九姑可以悬壶挂牌了,只说句话哑巴就开了口,这医术还不算高明么?”
黑衣大姑娘始终坐在那儿一动也没动,这时候轻轻说了一句:“九姑,救人要紧。”
“是,我的姑奶奶。”
老妇人转脸望向独跟大汉道:“劳驾,进去一个把人扶出来吧。”
独眼大汉踢了那两个仍坐在地上的汉子一脚。
一个胳膊断了,不能动。拿匕首的那个忙站起来,进屋把巴三扶了出来。
老妇人一怔,瞪了眼,道:“怎么会是个狗腿子?”
独跟大汉一听这话,忙开口说道:“老大姐,您救错人了。”
老妇人一咧嘴道:“这么说,是我不好么?”
独眼大汉忍着痛苦笑说道:“那倒不是,只是……”
老妇人脸色一沉,道:“只是什么,当我看不出来么,你们也没一个是好东西,要以我当年的脾气,早就宰得一个不留。”
独眼大汉噤若寒蝉,马上闭上了嘴,可是旋即他又开口说道:“老大娘,我……能走了么……?”
老妇人冷哼一声,道:“幸亏你们要杀的这个人是狗腿子,滚,滚得越远越好!”
独眼大汉如逢大赦,就要爬起来。
巴三突然无力地扬了头开了口:“我不是狗腿子,我是‘铁骑会’的人。”
“‘铁骑会!’”,黑衣大姑娘叫了一声,霍地站了起来。
“慢着。”老妇人伸手拦住了独眼大汉。 独眼大汉独眼之中精光一闪,闪身就往外扑。
他知道,老妇人只一知道实情就有他好受的。
他机灵是挺机灵,可是没能快过老妇人,他这里刚一迈步,老妇人一刀背已敲在他膝盖上。
这一下子不轻,只差没敲碎他的膝盖,别说跑了,站都站不住,疼得他大叫一声,抱着腿坐了下去。
老妇人转过脸上下一打量巴三,道:“年轻人,你说你是‘铁骑会’的人?”
巴三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道:“是的,老人家。”
老妇人转眼望向黑衣大姑娘道:“妞儿,你见过他么?”
黑衣大姑娘摇了摇头道:“没有,‘铁骑会’的人没几个,在崂山的时候,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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