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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煞手-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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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朝午冷笑一声,大马金刀的往前面晃去,他走了一段路,两侧的龙柏树已忽然中断,接着的,是一片参天的古松,松木深处,可以隐隐看见一角黑黝黝的高大石墙,脚下的小路,也逐渐宽阔起来。

没有迟疑,他转了个方向行到路边,刚想钻进一旁的龙柏林子里,暗影处,又蓦地响起一声暴叱:“谁?”

西门朝午怒叫道:“抱虎庄抱虎,快回答!”

黑暗里五条人影跳了出来,为首的那个连忙低促的道:“如意府如意,却是自家兄弟……”哼了哼,西门朝午冷冷地道:“有岔事么?”

五个人迅速移近,头一个红衣汉子低声道:“没有,兄弟你辛苦了,这晚还来查哨!”

西门朝午吐了口气,道:“吃人家的饭干人家的事,有什么法子?里头囚的那些混帐没有动静吧?可得小心点。”

那汉子嘻嘻一笑,道:“没错儿,一道千斤石闸。一道五寸厚的生铁门,再加上三道铁栅栏,就是他奶奶一群大象都关得住,何况是几个毛人?”

西门朝午淡淡地道:“我也这样估量着,那几个毛人这些日子也被折磨得差不多了,只是这些日子,风声好紧,怕是怕无双派的人马摸了进来。”

红衣汉子眨眨眼,放低了声音道:“兄弟,听说前面发现了奸细?”

西门朝午往左右一瞧,压低了嗓子,故作神秘的道:“可不是,那小子一身功夫才真叫厉害,咱们多少硬把子围攻人家一个都围不住,七河会的三爷章老头还吃了大亏,我听说那小子一出手便放倒咱们五六个,啧,提起来都心惊肉跳……”五个红衣大汉也全发了一会愣,那带头的汉子哑着声音道:“这样说来,对方只怕不容易相与哩……人家来了一个,咱们就弄了个鸡飞狗跳,如果多来几个,还不知搞成什么场面……”眉梢子一扬,西门朝午却叹了口气:“说得是哪……囚人的地方还好,有厚壁石墙,有机关埋伏,尚可躲上一躲,咱们在外面用肉去挡人家的刀子,可就难说了……”那红衣汉子“唉”了一声,愁眉苦脸的道:“那些机关埋伏的设置咱们都只是听说,也没有见过,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能不能挡住人家还真不敢说……”西门朝午心里有些失望,他平淡地道:“里面关的是些什么人你们可知道?”

红衣汉子摇摇头,道:“这是机要的事,除了几个头儿,任谁也不会晓得,兄弟,如今谈这些干鸟?倒是到了那一天怎么对付着保命才是正经……”笑了笑,西门朝午懒懒地道:“是啊,拿这几两银子为他们拼命也犯不上……哥儿们,你们辛苦吧,我这就朝里去了。”

红衣汉子拱拱手,道:“你这偏劳了,兄弟。”

西门朝午悠悠闲闲的又朝松林那边走去,来到了林子的边缘,上面黑沉沉的枝权上已传来项真轻细的招呼:“当家的……”西门朝午嘘了一声,项真已有如二两棉花般飘然而落,他带着两眼的笑意,低低地道:“你还真有兴头,和他们瞎扯一通……”西门朝午吁了口气,道:“林子里面的石屋便是囚人之处,有一道千斤闸,一道铁门,三道铁栅栏,有机关埋伏,防守森严,但关着的都是些什么人却不知道……”项真摆摆手,道:“在下听见了,现在第一个就是如何潜进去的问题,在下想,在下与你一样,也剥下他们一套衣服来换上,咱们半软半硬的朝里面闯,如果发觉硬闯不进之时,便以最快的手法将阻挡之人干倒,不让他们有丝毫喘息之机会,一口气杀到最里面去甚至叫他们报信传警也来不及!”

西门朝午一拍大腿,低声喝彩道:“好,又狠又辣,又利落又干脆,果然不愧是黄龙项真出的点子,咱们就这么干了!”

项真淡淡一笑,道:“别捧,当家的你也不是省油的灯……”在项真肩上拍了一记,西门朝午刚要转身,项真已拉着他的手往松林深处行去,边低沉地道:“那边有一处暗桩,两个人。”

他们故意将身形暴露,衣衫擦过枝权发出悉嗦的声音来,果然,没有走出多远,一缕寒芒闪了闪,两条人影晃了出来:“什么人?站住!”

项真淡淡一笑,猝然飞跃,只见他凌空一个急转,对方两个人甚至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俱已重重的翻跌于地!

三把两把将其中一个的红色衣衫剥了下来,项真去掉蒙面黄中之后草草穿到身上,双手一拍,轻轻松松地道:“走吧,一切顺利。”

十臂君子西门朝午一伸拇指,由衷的赞道:“好快!”

项真笑一笑,道:“贻笑方家了……”

于是,他们转过身,迅速向松林深处的那幢巨大屋寺行去,在避过了七处暗桩之后,两人终于来到这幢像四方形的巨屋之前。

巨屋四周只有八个窗口,每个窗口,却只有尺许宽窄,嵌着儿臂粗细的铁栏杆,铁栏杆与铁栏杆之间的间隙只能容许伸出一个拳头,正面是一扇厚重还堪镶有银色锥菱的黄色大门,而大门正紧闭着,小窗厚门,配着深褐色的石墙,更觉牢不可破,且带着一股子沉沉郁闷气息……两只火把斜斜插在嵌入石墙的铁筒里,油脂在火光的噼啪声中不住的向下流淌,十名赤衫大汉分左右挺立不动,周遭没有一丁点声音,除了夜风吹拂着林梢的呼啸外,简直沉静得令人有些窒息了。

项真侧首朝西门朝午一笑,二人稳重的自一株树干后踱了出来,步履坚定而有力的往石屋的大门前走近。

十名红衣大汉目光齐齐投注在他们两人身上,隔着大门尚有寻丈之遥,十人中的两个已并肩走出,同时将右手举起。

“请二位兄弟暂停。”

项真一拱手,笑道:“夜寒风凄,各位辛苦了。”

两名红衣大汉面无表情的勾勾嘴角,其中一个道:“二位深宵至此,可有要务?”

项真镇定的道:“正是,大头领令我二人前来巡视监房,看看是否有未当妥善之处,方才前面已混入对头奸细……”两名红衣大汉互望了一眼,原先讲话的那个又道:“既是大头领有令,兄弟等自当放行,不过,二位可曾持有大头领的抱虎铜牌?欲要进入监房必须显示此牌。”

心里暗骂一声,项真却从容不迫的道:“大头领是口头上交待,因而兄弟二人未曾前往取拿铜牌,但大头领的口谕,兄弟想亦同样有效吧!”

那红衣大汉寒着脸摇摇头,冷冷地道:“兄弟,我们奉令是见牌放人,没有抱虎铜牌,就是我的爹我也不能放行,这不是玩笑之事,万一出了漏子,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项真古怪的笑笑,道:“果是如此么?”

红衣大汉硬板板地道:“自然,没有通融余地。”

一摆手,西门朝午向前迈了一大步,笑吟吟地道:“没有‘抱虎铜牌’兄弟你连你老爹也不能放行?”

红衣大汉觉出对方口气不善,他退了半步,戒备的道:“就是这话,你……”他这个“你”字尚未说完,西门朝午已狂笑道:“那好,就当咱哥俩是你爷爷吧!”

红衣大汉勃然变色,他正待发作,前面的项真已猝然回旋,左掌一弹倏挥,其快如电,那名红衣大汉连让出一步都来不及,“砰”的一声已被震翻出五步之外!

在左掌飞出的同时,项真的右手亦猛然将另一名赤衣汉子劈得鲜血狂喷,而在此刻,西门朝午早在身形凌空暴旋中一掌砸倒四人,剩下的四名红衣大汉惊叫出声,两个反扑西门朝午,一人急攻项真,另一个却飞快的奔向大门之前,慌慌张张的伸手去扯拉一根黑色吊环。

雪亮的两刃斧砍向项真天灵,斧芒映闪得那名使斧的赤衫队汉子越发形容狰狞可怖,项真却连眼皮都不撩,身形微晃弓身,而在扑出的同时,他的两脚已绞在这名汉子的颈项上,飞身、闪挪、反击,完全是一个动作,那名红衣大汉哀号着被绞翻的一刻,项真已来到了另一个刚刚将手指触到黑色吊环的红衣大汉身后!

蓦地侧滚斜射,项真的右掌有如魔鬼的咀咒,那么狠毒而丝毫不留余地倏斩倏扬,一颗斗大的头颅那么利落的骨碌碌滚在地下,尚不待热血标起,这具庞大的无头尸体已被项真一脚踢出老远!

那边——

两名扑向西门朝午的赤衫队大汉亦早横尸在地,每个人都是相同的死因:“咽喉上贯穿了一个拳大的血洞!

从他们开始动手发难到战斗结束,只是眨几次眼睛的时间,这短短的时间里,十具尸体已经寂静的躺在地下,那寂静的模样,宛如他们原先便是躺在地下。

西门朝午似笑非笑的搓搓手,道:“顺利的很,嗯?”

项真点点头道:“咱们闯进去!”

于是,西门朝午转身,开始重重的擂门:“快开门,快,有大头领的紧急口谕传示!”

深宵夜静,擂门的声音特别显得刺耳惊心,没有擂上几下,那扇沉厚的木门已绥绥启开。

自半启的门缝中,那尖瘦的面孔便露了出来,不耐烦的叫:“什么鸟事么?深更半夜的大惊小怪的!”

项真右手并指如戟,闪电般戳在那人的“喉头穴”上,那张瘦削的面孔方才抽搐了一下,项真已利落而爽快的将他拖了出来,随手搐向后面。

西门朝午偏身挤了进去,目光瞥处,看见的是一间丈许方圆石室,石室中,燃着六盏气死风灯,四名红衣大汉有两个仰躺在竹榻上,另两个却对面的坐在一张木桌之前掷骰子,看他们那种聚精会神的模样,像是连身子性命都也全赌上去了。

赶忙挤身而入,西门朝午一扬手道:“哈,你们倒是轻松愉快,哪像我们一天搞到晚,连他妈口大气都不能透,真烦也烦死了。”

两个正在做对台赌的仁兄连头也不抬一下,其中一个懒洋洋地道:“又是查监?他妈我们这座黑地狱比皇帝的大内监牢还来得紧张严重,一天查他妈好几次,还不就是关着几个毛人么?又不是东海龙王或西岳山神锁在里头。”

嘻嘻一笑,西门朝午道:“说得是呀,如果真的有什么漏子出来,就是恁你们几个酒囊饭袋也笃定守不住呢?”

说话的那个觉得不大是味,他抬起目光瞧向西门朝午,一看之下,却不由微微一怔,随即站了起来:“噫?你是谁?

怎的没有见过……”

西门朝午扬目一瞧,已看见这间密不通风的石墙上有一扇石闸门的痕迹,他冷冷一笑,道:“怎的会见过?老子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

另一个红衣大汉霍地站起,怒冲冲地道:“喂,你是哪一个头领的属下?怎么说这般跋扈?他妈查监也是这种混帐法儿?”

西门朝午嘻嘻一笑,道:“自然,现在你第一个就得送终!”

那红衣汉子闻言之下,又惊又急的叫:“你,你说什么?”

西门朝午双手微圈,轻收轻吐,一股丝丝的无形劲力已将对方“呼”的扯前三步,又“呼”的弹飞起来,重重撞向石墙之上!

另一个红衣大汉一下子愕住了,他大张着嘴巴,呐呐的叫:“你……奸细……奸细……”“刷”的一掌向左,右掌即“咔嚓”一声劈到这名红衣大汉的胸前,骨骼的碎裂声清晰传来,躺在竹榻上的两个红衣汉子方才睡眼模糊的爬起,西门朝午已捷如豹般扑闪了上去,身形暴旋,双掌在旋转中翻飞,那两个赤衫队的仁兄已惨号着连摔连弹的被劈飞起来,侧滚着双双尸横地下!

轻轻掩上了木门,项真笑着道:“当家的,你却是洒脱得紧。”

西门朝午摸摸下颔,道:“班门弄斧,贻笑方家了。”

项真眨眨眼,来到那方隐于石墙里的闸门之前,他向周遭查视了片刻,皱着眉宇道:“当家的,一时还寻不着开启此闸的暗钮机关。”

西门朝午沉默了片刻,道:“咱们用硬力砸进去。”

项真一笑道:“只怕太也吃力。”

微微退了两步,西门朝午道:“也顾不得了,项兄,咱们哥俩轮流来,兄弟先上,吃不住劲以后项兄你再跟着干!”

点点头,项真道:“好,也可趁此机缘一睹当家的名慑江湖的‘大力金刚掌’!”

西门朝午面颊上的疤痕忽然红亮了起来,他豪气飞扬地道:“姓西门的向来不善虚伪,项兄,看着了!”

话声中,西门朝午蓦然电射而上,双掌合成十,猛力斩出又迅速荡开,一片急劲强浑得有如巨锤铁锥般的罡烈劲气已呼轰撞到石闸之上!

于是——

那道隐于石墙中的闸门剧烈的震动了一下,石屑粉末纷纷洒溅,西门朝午又大喝一声,双掌再合十猛出,急退又进……沉重的石闸轰隆隆的颤动着,碎裂的石块飞扬四射,那情景,就宛如是天摇地动,六丁之神俱在挥斧劈出一样。

连续不停的推展出三十余掌,西门朝午霍然后进,鼻洼鬓角,已经隐见汗迹,他喘了口气,抛抛手道:“项兄,你来吧!”

隐在石墙内的闸门,就这三十余掌,已宛如被一柄巨大的利斧砍了三百余斧一样,整个洼陷了一大片,地下也全布满了粉白的石屑碎块!西门朝午的大力金钢掌力,果然沉雄猛烈,名不虚传!

项真舔舔嘴唇,道:“当家的,你这大力金钢掌,注重的便是沉重猛烈,以力为主,在下只怕没有这等火候呢……”西门朝午忙道:“项兄,如今不是说客气话的时候了,你老兄便快点动手,加把劲,待兄弟我歇过一口气来再跟着上……”猛地大喝一声,项真那张俊俏的面容就在这声大喝里整个变成了青紫,而喝声颤抖有如呻吟,就在这奇异的颤喝声里,项真已电光石火般飞快的推出一百余掌,掌掌袂袂,掌掌相结,这一百二十余掌不但快得像三五掌,其劲力之强悍尖锐,更仿佛万气之手在急折猛推,空气呼噜噜的打着旋转,成为一道道,一波波的回荡气流——“哗啦”的震碎暴响似霹雳般传播开去,这道千斤石闸终于整个崩碎,项真一声不吭,宛如极西的流电,猝掠而入!

西门朝午大叫一声:“乖乖,‘紫邪掌’!”

项真飞掠进去的同时,耳朵里已听到一阵机括的串晌,他目光一扫,天爷,千万只利箭已自这条宽窄各有七八尺的甬道四周射了过来,利箭来自密布周遭的一些金属圆筒里,箭镰隐泛蓝光,显然已经淬过剧毒!

后面,西门朝午的语声急切传来!

“快躲,都是毒箭!”

项真满口的钢牙一咬,面孔顿时又泛成青紫之色。他猝然横空掠起,双腿突拳,两掌却已有如狂掀的怒涛飞舞而出,掌势飞快,像骤雨,像风啸,像云卷,像陨石,而空气激荡,澎湃流涌不息……于是,只见满空的断箭残杆坠落溅射,叮当撞击之声似是冰珠落盘,不绝不尽,原来集中向一个焦点射来的毒箭也因为气流的波荡而完全失却准头,像一群抽搐的蝗虫乱撞乱飞……项真倏然狂笑着穿过这阵箭雨扑来阻着前路的黑色主铁门之前,他带着颤抖尾韵的暴喝一声,又是急风骤雨般的掌力砍劈在铁门之上!

不知在什么地方触动了机关,一阵紧似一阵的铃声忽然刺耳的响了起来,而就在铃声初响之际,顺着铁门,一片锋利无匹的铡刀已“嗖”的落下!

缩手急退,铡刀却又呼的升隐入门槛之内,项真气得一跺脚,却再在一声大喝中冲上前去,项真已咬上了牙,他每在铡刀落斩之时便迅速后撤,在铡刀升回一瞬间又飞快的用“紫邪掌”猛砍铁门!

于是——

在第六次周而复始的攻砍中,那扇生铁门“噼啪”“哗啦”的四散纷碎,当大侧刀再度落下,项真已紧聚双掌之力,一举将那柄惊人的大铡刀震击得四分五裂,标飞四溅!

西门朝午一拍双手,大声喝笑道:“我的老哥,你可真叫不含糊!”

项真一挥手窜了过去,他尚未及抬头,“呼”“呼”几声,七八柄双刃斧已兜头盖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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