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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煞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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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来此处,势态可能就要大大的逆转了,况且,眼前的所在,也并不是一个能令人有兴趣留下去的地方。

他随着角虎的靠近而故意慢慢往后倒退,就在他脚步移动的短促时间里,他已运起他生平最为得意的奇功之一:“心花蓬血”,一口真气,全已贯注在双臂的脉络筋骨,直过指尖。

角虎逼得更近了,腥膻的气息中人欲呕,那呼噜噜的喘息,那流闪的目采,那黑白相间的花纹,那锐利的角爪,交合成一幅令人眩惑无措的景像,项真忽地一笑,似箭一般猝然迎上!

角虎厉吼一声,突地平跃而起,在跃跳中,凶猛的朝项真冲来,独角在昏黯中划过一条淡淡的金芒,两个锐利的前爪,犀厉无匹的抓向项真肚腹,行动之快捷悍勇,无可言喻!

项真身形微升倏沉,大吼一声,右掌宛如西天的流电一抹,“砰”的劈在角虎身上,在他的右掌掌缘尚未离开虎身的同时,左掌亦印上虎头,随着他双掌的扬起,就像掌心有着吸力一样,满空的黑白虎毛纷飞,血花洒溅,硕大的角虎凄厉的嗥吼着翻滚而出,独角划在地下,带起一溜溜的火星四射!

暴吼半声,项真急进不停,双掌挥舞起落,有如云朵飘浮,也似落英缤纷,劈啪击震之声,仿佛正月花炮般不停响起,那头凶残的猛兽在地下不住嚎吼滚侧,虎身似一个圆球般左撞右跌,大蓬的鲜血洒飞,厉嗥之声响彻了整个甬道,好不惨怖惊人!

项真蓦地大吼一声,双掌再次聚力,猛然挥出,角虎被震起七尺之高,重重的摔落地下后,略一抽搐,终于寂然不动。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项真拭去额际的汗水,凝望着地下血泊中的角虎,喃喃的道:“畜生到底还是畜生,除了力大身猛,却也没有什么值得可畏之处……”略微休息了片刻,他又运起功力,将这边的铁栅拗弯,扯开了一道尺许长的空隙,调匀了呼吸,他侧着身子就待挤将出去——一种自然感觉,促使项真直党的转过头去一瞥——天爷!方才那头似已死去的角虎,此刻竟染着满身鲜血站起,一只虎目中淌着血,却闪射着强烈的狠残光芒,似来自九幽般无声无息的摇摆着走了过来!

一股凉气自项真背脊升起,他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知道自己,刚才所施展的“心花蓬血”掌力是如何沉重雄浑,当初他曾以此种掌力横力扫起了十二株千年古松紧结的厚皮,更将此十二株古松内心骨干完全震碎;这头角虎少说也挨了自己三十多掌以上,不活拆了它已是奇迹,想不到,想不到这头畜生竟然还能再度站起,莫非是还了魂,畜生也会有起死还魂的事儿么?老天,这是怎么回事?

容不得他多想,那头角虎毫无声息却又极快的移近,没有适才的呼噜声,咆哮声,嗥嚎声,就好像它已没有了一切生理机能一样,那么静悄悄的,但鬼气森森的扑了过来,独角所指,正是项真的左肋,而项真此刻正挤在那道尺许宽窄的铁栅中间!

一咬牙,项真厉吼一声,左掌倏然一旋伸出,拿捏得准确无比的握住了角虎戳来的独角;他只觉得着手之处,那畜生力道之大,几乎使他把持不住,刹那之间,角虎一仰头,两排利齿已咬向项真时臂!

他双目倏睁,猛挫左时,结实撞上了角虎的牙齿,在一阵“咔嚓”的脆响声中,他的左腿已倾力挑起,再次将角虎兜得飞空五尺,一头撞向了石劈。

角虎躺在那里,没有再站起来,没有再蠕动,项真咽了唾沫,顾不得再等待观察,用力挤出了铁栅,步履有些跄踉的向前赶去。

寻丈之前,又是一排钱栏挡路,这一次,在石壁两边的火把光辉下看得仔细,一头灰色的,牯牛大小的象站在铁栏之后,两只小眼正悠闲而好奇的打量闯进来的项真,这头灰象,看样子倒还蛮和善的哩。

项真觉得脑袋有些晕眩,他抚着石壁喘了两口气,凝聚目光观察着眼前的这灰象,灰象也朝他瞧看,那两只小眼,两个蒲扇似的大耳朵,不算粗长却十分尖锐的象牙伸在长鼻两侧,与一头普通的大象没有什么分别,只是小了一点;但……但,那是什么?

项真眨眼眼,注意看去,喝,象背上重叠着两大片紫色的东西,似两片半透明的肉皮,上面筋丝密布,还在轻轻扇动!

“翼象……”项真心里喃喃着,缓缓蹲下身子,五指张曲如钩拍向地下,硬生生抓裂了一块石面,再捏碎成十多块棱角突出的石片;他不再凶了,犯不着以自己创痕累累的身体再进去与眼前的恶兽硬拼,那翼象,正好是一个体积够大的浮靶!

站在甬道中间,项真展出一丝和悦的微笑,轻轻的道:“老朋友,你看起来很和气,而且与我无冤无仇,我本来目不着与你硬干死拼,但是你站错了位置,刚好站在我的去路中间,所以,我只有对不起你了,只可惜你那双肉翅膀……”项真的右手五指钳着石块,手腕猝然一抖,那片石块已“嗡”的一声带着刺耳的破空声飞出,灰象低声嘶叫,小眼一闭,“砰”的一声,击中它身体的石块已反弹而起,怔了一下,项真再试了一块,结果相同,灰象却似搔着痒处似的扇动着大耳朵,长鼻舒卷不停。

项真摇摇头,跃身抽出一支插在石壁上的火把,款疚的道:“厚皮的朋友,在下只好烤烤你这一身肥脂了。”

“呼”的一声,火把溅射着满空的火星巧妙的穿过铁栏飞向灰象身上,这一次,灰象仿佛不愿再用身体去硬挡了,它嘶吼一声,背上重叠的紫色肉皮蓦而伸长,“呼哒”“呼哒”的急速扇动,它那笨重的身躯,竟然在那双肉翼骤扇之下骤而升起了两尺,火把在它肥厚的下腹擦了过去,热力却仍使这头翼象愤怒的叫了起来。

项真翻身连连抽下三只火把,以同一方法抛掷进去,其中有两只正好击中翼象身上,于是,这头灰色的象咆哮了,它用力撞动着铁栅,不停的吼叫嘶嚎,长鼻子卷在铁栅上往后拉扯,这种巨大的冲力十分惊人的,甬道的壁顶已有灰尘扑簌簌落下……项真淡笑一声,闪电般飞近,运起他“心花蓬血”的功力狠命斩下,血光冒处,卷在铁栅上的一小段象鼻已被项真硬硬切断!

这一下,翼象痛得疯狂起来,它拼命的冲撞铁栏,一面惨厉的嘶叫着,轰隆之声震耳欲聋;象鼻子洒着鲜血,肉翼挥展着,逐渐的,儿臂粗的铁栏杆已被它撞弯了!

项真紧闭着嘴唇,双腕猝而挥动,“嗡”的刺耳之声甫始响起,没有看见石块在空中踪影,没有察觉空气中任何物体的波动,翼象的一双小眼睛已蓦地标射起两股血箭,随着这两股血箭的愧起,这头灰色翼象已完全失去了理性,它扑动着双翼,在铁栅栏内狂乱撞碰,嘶吼声夹着鲜血齐溅,恐怖加上惨厉。

略一犹豫,项真深深吸入一口气,倏然闪进,倏然跃回,像一道流光般来去不停,而他在每一次的跃闪里,前面的铁栅栏已被他劈弯了两排——刚好存着不到两尺的空间,而铁栅栏之内,那头狂怒的翼象越发嚎叫冲扑得厉害了……项真将身上收缩了一下,一跳脚,跃在空中九尺,在他身体往下坠落的刹那间,双手朝后一探,美妙得宛如一个射向青空的金矢,那么准确而快速的笔直飞出,恰好穿过了那不到两尺的铁栅空间,进入里面。

翼象似是发觉了项真的气息,它扑动着双翼,尖锐的象牙与洒着血的长鼻疯狂的在铁栏内刺戳卷扫,庞大的身体也盲目的冲撞不停!

项真灵快的闪躲着,一面在纵跃之间挥掌砍劈铁栅,这在他有些困难,但是,也只是半炷香的功夫,他已冷冷一笑,似蛇一样滑溜的钻了出去,空将这头负伤的翼象留在铁栏内嘶叫冲撞。

时间不多了,他抹一把汗水,两个起落已到了一扇石门之前,先不管石门之后是什么玩意,他奋起全身之力劈下,十掌之后,石门已哗啦啦四散倾颓;项真连口气也来不及喘,侧身便进——一声闷吼,他又闪电般倒射而出,随着他的倒仰,石门内响起一片“嗽”“嗽”的吱叫刺耳之声,无数条血红色的,拇指粗,两三尺长短的小蛇,似泼了一地的水,那样令人毛发悚然的蜂拥滑出,蛇信吞吐,腥臭弥散,好不惊魂慑魄!

只要一看这些蛇全成三角形的丑恶头颅,那粗壮的尾巴,带着蓝光的蛇目,便知道这定然都是些极毒之物!现在,满地遍布,就宛如一波波,血红的浪潮,不但可怕,更是可憎!

项真脚未沾地,直着腾空,用背脊贴上了壁顶,他往下瞪着这些红色小蛇,这些红色小蛇也昂着头,上身半竖着仰望于他,那一片蛇信伸缩,那一片“嘘”“嘘”的叫声,直令这位江湖的大煞手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整个甬道里全是蛇,最少也有好几千条,几乎连立足之处也没有,怎么办呢?总不能干耗在这里碍…咬着下唇,项真略一挥臂,人已到了壁端插着火把之处,他抽下来一个,用指劲将火把束缚在一起的松枝捏散,用力挥动了几圈,在“呼”“呼”的轮转中,火苗子骤然旺盛的燃了起来,一挥手,近百个细细的松枝,带着熊熊的火光飞射而出,就像近百个强劲有力的火箭一般!

甬道里的红色小蛇起了一阵大大的骚动,“嘘”“嘘”的叫声响成了一片,那些细幼的松枝几乎每一只都击中一条蛇,于是在火星溅飞里,这些负创的红色小蛇,开始痛苦的扭卷翻蹿,嘘叫声尖锐而高亢,红色的蛇信急速伸缩,没有目的互相咬噬纠缠,自相残杀,项真这才发现了一件令他冷汗涔涔的事——这些红蛇,躯体都十分细小,但是,它们却生有一对与躯体绝不相称的毒牙,像钩子一样弯屈而锐利的毒牙!

项真吁了口气,开始在黑色的石壁间贴行,松枝火把成了他最有力的武器;一蓬蓬的火雨喷洒着,仿佛无数条交织的金矢,那么浓密而又强劲的射落,一阵阵焦臭的气息混杂在一片刺耳的嘘叫声里,甬道里的红蛇顺着石道往前逃窜,于是,前面铁栅栏内的受伤的翼象亦成了它们的劲敌。

铁栏里狂怒的翼象在翻腾冲撞,它粗短的腿上已缠满了红色的小蛇,这些毒蛇的毒齿咬在它厚厚的皮肤上,不论是否咬得透,总是令它十分不好受,于是,它嘶叫着,吼嗥着,在它的跳跃扑腾里,许多红蛇已被那粗重的象蹄践踏成为肉酱!

“这大约就叫以毒攻毒了,真够瞧……”项真心里嘀咕着,又用力抖射出两只火把;石壁上,这时只剩下两个了,光度黯淡了许多,他又抽拔了一只,吸了口气,飘然掠向石门之内。

石门内,是一间突陷不平,到处置满泥污腐草的黑暗房间,一股恶臭的,沉漫腥膻的气息就像瘴毒一般弥漫空气之中,项真不敢喘息,更不能落足,他急快的催动着体内那股至精至纯的真气流循轮转,而在真气环绕中,他的身形便在这间硕大而污秽的黑屋内一次又一次的虚空浮游。

忽然,他的双腿在空气里用力一蹬,两手并握成拳,在两腿一蹬之际,他整个身体已冲向这间石屋的对面石壁,相距一尺左右,他双手并握的拳头已奋力击向石壁,轰然巨响中,石壁粉屑进溅,壁上纹裂了许多条隙缝,而项真却被自己的反震力倒弹而回。

在空中一个翻身,他没有沾地,又是以相同的方式再冲向前,借着冲力,他又猛力擂击一记,于是,在一片哗啦啦的倾颓声中,一堵石墙已倒塌了一半,在倒塌的石墙那边,唔,有一片光辉照了过来,那边,敢情也是一条甬道。

项真双臂倏振,有如一头大鸟般翩然而出,美妙之极的滑过了甬道上空,一个转折,已弯进了甬道的另一段,身形未落,他已看见了两个黄发披肩,腰粗如桶的肥大怪人正愣愣的瞪着这边。

那两个怪人,每个都在下体围着一张豹皮,浑身生满了茸茸黄毛,窄额塌鼻,嘴唇外掀,一口参差不齐却尖利异常的牙齿露在唇外,形容狰狞而凶恶,就和两头大猩猩相差不远!

项真微一弓身,轻轻的落在地下,目光冷冷的盯视着这两个怪物碧莹莹的瞳孔,这两位仁兄一身肌肤乌油发亮,高大得活脱就像两座小山!

喉头里低吼了一声,两个怪人推开了他们原先坐着的粗糙木凳,一个抄起把家伙来,乖乖,那是两只几乎有大腿粗细,上面钉满了菱锥的木棒,这木棒,足能一下子敲倒一头熊!

咬咬下唇,项真微一抱拳,道:“二位请了,今夜总算遇见了同类,只是,二位不与在下叙谈一番么?”

两个怪人笨重的走了几步,听见项真说话,又停了下来,不解的互相望了一眼,满脸的迷茫神色。

项真笑了笑,道:“二位莫非不明在下之言?那也好办,你们就坐在这里,待在下办完事后再细细向二位解释如何?”

说着,他试探的向前走了一步,那两个怪人立时吼嗥了一声,双双挡在道中,大小棒高高举起,两口獠牙龇得好丑!

眨眨眼,项真往侧面靠近了一些,向这两个怪人勾勾右手食指,然后,他猛一运力,食指已“嗤”的硬生生戳进了石壁之内!

两个怪人惊奇的叫了起来,四只迟滞的眸子染上一层可以意会欣赏的神情;项真做了个友善的表示,拔出食指,暗里吸了口气,于是,他瘦削的身躯竟毕直的缓缓升空了五尺,又缓缓落下。

那两位仁兄看得眼都直了,喉咙里欢愉的嗥叫着,项真拍拍手,向他们比划着,要他们也试试。

仿佛犹豫了一会。两个怪人叭叭叽叽的吵闹了半晌,各自丢掉手里的木棒,一个开始拼命用指头戳刺石壁,另一位则不停的蹦跳,口里都在高声叫嚷嘻嘻笑着,就似两个顽童。

项真疲乏的吁了口气,谨慎的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这两个巨人肥厚的肩头,和善的向他们微笑了一下,慢慢从二人中间走了过去,甬道的尽头,不错,正有一扇沉重的石门。

到了石门之前,他又回头瞧了瞧那两个怪物,嗯,他们仍在嘻闹着蹦跳不停,憨态可掬。

试着推推石门,这扇门却像一座山似的纹丝不动,项真皱皱眉,他自己体力消耗过巨,如果每经过一道关卡都要倾以全力硬砸硬干,只怕他支持不了太久,人总是肉做的,不是生铁铸的埃项真实在不愿惊动那两个脑筋简单得像三岁孩童似的野人;他喜欢安安静静的启开门,再安安静静的领着他所求的人出去,但是,目前似乎不太可能了,没有启门的钥匙,不知道启门的方式,除了再来一次硬砸,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呢?

咬咬牙,他一口气聚集了全身力道于双臂,吐气开声之中,强有力的掌锋像两柄六丁巨神的开山神斧一样沉重的劈到石门上!

在一声坚硬的撞击声里,石屑溅飞起了老大一片,但是,也同时惊扰了那两个怪物,他们愕然的停止了戏耍,迷惑的转身打量着项真。

没有等到这两个野人真正明白他的企图前,项真又一口气猛挥了七掌,随着他的掌缘起落,石门一次又一次的震动摇晃碎裂下的屑粉获籁落下,这扇厚重的石门,已经严重的裂开了无数道不规则的裂缝:一声怪号像狼嗥一样的响起,宛如一头犀牛冲了过来,巨大的带着菱锥的木棒以能捣塌一座山的力量轰然砸下,项真迅速闪开,目光正好与那龇牙的野人残酷而缺乏善意的眼神相触,那双眼睛,流露着令人颤栗的碧色光芒!

另一只大木棒自斜刺里劈下,强烈的风声搅得空气都在打着转子呻吟;项真再次让开,先冲来的那个怪人已狂吼一声,巨棒夹着要命的呼啸狂乱的击打过来,又狠又快。

项真轻快的游移闪,一边冷沉的道:“你们退回去,我不伤害你们,懂不懂?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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