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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玉弓缘-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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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神通大喝一声:“混账东西,还不露出本来面目?”伸手一抓,迅若飘风。那假孟神通身手也甚为矫捷,立即便跳过了两张桌子。可是耶颚下的假胡须已给孟神通一手扯去。孟神通不想跳上桌子打架,有失身份,随手又是一记劈空掌发出。假孟神通提起一张长樟一档,“坪”的一声,长憎震裂,险些摔倒。孟神通捏碎了一个磁碗,同他掷去,磁片宝如匕首,恰恰从他的面门划过。只听得宕然声裂,原来这个人数了一张面具,面具划破,露出真形,却是一个女子:孟神通怔了一怔,随即哈哈笑道:“你这鬼丫头,胆敢冒充老夫,着你今日还逃得出我的掌心?
“这个女子正是厉胜男,原来她不想谷之华也去见金世遗,所以一路上将她捉弄,第一日假冒谷之华的兄长,替他预定房间;第二日一想,冒充孟神通更妙,她知道谷之华害怕孟神通,估量冒充孟神通便可吓走了她,岂知谷之华瞧出了一些破绽,虽然不无恐惧,仍然继续前行,而且改为晚上也赶路。厉胜男算不准它的行程,无法再拖诡计,反而落在谷之华后面,直至莱芜,才赶上了谷之华。
向白良骥和耿秦二人投函告密的也是厉胜男,她的用意不过是想借白良骥之力,将谷之华绊住,最少也给她在路上添多麻烦,好叫她不能如期赶到崂出。在投函告密之后,她回到那间客店打探,在庭院叫面的墙边一听,聘出了谷之华的情势不妙,甚至有性命危险,厉胜男本来不想害谷之华的性命,又临时改变了主意,想出手救她,然后再施展诡计,将她摆布。不料她刚欲出手的时候,却又被那怪客吓走。
厉胜男估量谷之华被那几个军官一阻,行程可能落在她的后面,因此到了即墨,又假扮作孟神通想吓阻她,却料不到谷之华早已先她来到,而她又在这个时候碰到了真孟神通。
这一下面目戳穿,避无可避,眼见孟神通哈哈大笑,一步一步的迫来,厉胜男一急,大声叫道:“孟老怪,你的女儿便在这客店里,你知道么?
你不赶快找她,她又要溜了。”孟神通怔了一怔,姬晓风忽道:“师父,我刚刚听出一个人从瓦面溜走,不知是谁?”
孟神通叫道:“你快追上去看。”厉胜男趁他分神之时,冷不防的便发出一件烛门暗器~但听得“波”的一声,突然从厉胜男手上飞出一团烟雾,烟雾中有无数细若游丝的光芒,而且发出嗤嗤的声响。这正是厉家家传的歹毒暗器“毒雾金针火谈弹”。上一次厉胜男与孟神通遭遇,就是全靠这暗器脱险的。孟神通见识过它的厉害,哪里还会上当?
烟雾一起,他的劈空掌亦已发出,劲风呼呼,那团绿色的人饺登时飞了回去,厉胜男一闪闪开,人猷弹恰好跌落柜台,“蓬”的一声,炸裂开来,柜台上的账簿立即烧着,燃起了熊熊的火光,只听得嗤嗤之声,不绝于耳,夹在烟雾中的那一大把梅花针,都钉在柜台上。那账房先生吓得面青唇白,钻到柜台底下,大叫大嚷道:“不好啦,杀人放火啦,快来救命呀|.”烟雾弥漫中姬晓风怕受到误伤,身形一晃,用了一个“老鼠钻洞”的身法,从窗口飞出,跳上屋顶,正待去追查谷之华的下落,却跟尚未站稳,忽听得有个冷峭的声音在耳边喝道:“你这小城给我滚下去吧。”姬晓风号称天下第一神偷,耳目灵敏,胜于常人十倍,敌人到了背后,他竟然亘c舱o现,这一惊非同小可。说时迟,那时快,他心念方动,尚亘c绉o及闪开.只觉腿弯一麻,已是一个倒栽葱从屋顶上跌下来了!
减法和尚闻声出视,但见人影一晃,俟的到了眼前,又是那个冷峭的声音喝道:“你这个不守清规的贼秃,也吃我一巴。”减法和尚双掌平推,这一招连攻带守,将周身防御得风雨不透。
来人的掌势奇幻之极,他刚着清楚是个妇人,双掌推出,忽然又不见了它的影子。减法和尚叫馨不妙,陡觉脑后风生,他转身发掌,刚好迎上。但听得“咄挞”一声,这一记耳光打个正着,轨似他送上去给人家打的一般。
孟神通这时正把厉胜男追到了墙角,眼着便可以手到擒来,忽然接连听到姬晓风与灭氏和尚的叫声,孟神通怔了一怔,小道:“难道这客店里埋伏有什么强敌?”
心念方动,那妇人已走了到来。孟神通大喝一声,玄功内运,一掌推出,但听得“轰隆”一声,那堵墙竟然被他的掌方震破了一个大洞,尘土弥漫中孟神通定睛一瞧,连厉胜男的影儿也不见了,只听得那妇人在墙外冷笑道:“好猛的掌力,具有如此武功,却用来欺负女子,不害躁么?”
原来那妇人早已拖着厉胜男从裂口中走出去了。
孟神通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劲敌,登时争胜之心陡起,便即再发一掌,震坍墙壁,追了出来,喝道:“老太太慢走,我孟神通还要领教。”那妇人回过头来,忽地怒道:“岂有此理,你叫我做什么?”
孟神通刚才没有着清楚她的面貌,只道她功力如此深湛,当然是位老太太无疑,那知却是个中年美妇,头上还结着两个蝴蝶结,斜着眼睛看人,活显出一副淘气的神情。孟神通大为奇怪,却又有点好笑,小道:“虽然我把你叫得老了,但你这副打扮,中年妇人.还要冒充少女,却也是可笑得紧!”其实这个妇人的年纪实在不小,比她的相貌要老得多,但她有个奇怪的脾气,最不欢喜人家说她年老,两地爱戏耍的性情也是数十年来如一日,做了多年母亲的人还是如同孩子一般。
孟神通道:“好,那我就叫你一声小姐,你刚才那俊巧的身法我老孟佩服得很,特地向你再请教来啦。”他两番自报姓名,说话的口绍,既是嘲笑,又是挑战,满以为对方必定要耸然动容,哪料这中年美妇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他孟神通是什么东西似的,大模大样的点了点头,便笑嘻嘻的说道:“你很佩服我吗?
嗯,你想再见识一次,那也容易。你瞧清楚了,就是这个身法。”
孟神通凝神应战,哪知这中年美妇身形一晃,条然间便已飞掠出数丈开外。孟神通叫道:“怎么,你要逃吗?”那妇人“咦”了一声,说道:“怎么,你不是要见识我的身法吗?
哈,原来你不是这个意思,你是要打架是不是?”
孟神通给她弄得啼笑皆非,只好说道:“不错,我正是要请教你的高招。”
那中年美妇笑道:“你这个人说话真不爽快,我还当你是当真佩服我,要学我这个身法,准备将来逃命之用呢。哼,原来你是绕着弯子说话,你为什么不干脆说是要找我打架?”
孟神通实在是怕了她的缠夹不清,索性顺着她的口气,直话直说道:“你既然明白了,咱们就在这里打一减法和尚道:“她便是天山掌门唐晓栏的小姨,李沁梅的母亲,当年与吕四娘冯瑛并驾齐名,号称“三女侠”之一的冯琳:三十年前,有一次我给师父送信给年大将军,曾在年家见过它的一面,那时她还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现在隔了三十多年,她依旧是当年那副少女时代的神态,而且好像不会老似的,所以我还能够认出她来。”
孟神通大吃一惊,道:“她就是冯琳?
嗯,难道她已经知道了我囚禁她女儿的事P.”要知孟神通天不怕地不怕,但对天山派却是不无顾忌,心中想道:“我久已听说存三女侠”之中,以吕四娘本领最高,冯瑛次之,冯琳乃是最弱的一个,冯瑛的丈夫唐晓澜则与妻子不相上下。如今我和冯琳最多也不过仅可以打成平手,若然她邀了唐晓澜夫妇向我寻仇,这却如何是好o.”减法和尚走了定神,通:“她定然尚未知道我们曾难为她女儿的事。”孟神通道:“你讵的对。她若是知道,哪肯这样善罢甘休?
当然我也不会怕她,但我的修罗隐煞功尚未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不想与天山派正面作对”。减法和尚道:“看来她只是单身一人,唐晓澜是一派掌门,轻易不会离开天山。而且唐晓澜夫妇素来庄重.倘若他们夫妇来了,断不会议冯琳这样暗中捉弄我们。”孟神通惊魂稍定,想了一想,说道:“不错,唐晓澜以名门正派自居,一向言行不苟,这是武林中人都知道的。”
姬晓风这时才一玻一拐的走出来,孟神通给他验伤,只见他的足踝上粘有一片树叶,这种“摘叶飞花”的伤人功夫,孟神通自问也达不到她那等境界,更是不禁骇然,当下立即给姬晓风推血过宫,并给他敷上了伤药,姬晓风这才得以免于残废。
姬晓风满面羞惭,说道:“弟子无能,刚上屋顶,便给她打下来了。那个逃走的少女是谁?
弟子尚未侦察出来,不过的确是很像邱山派吕四娘的那个弟子。”孟神通道:“天下像她那样本领的,也只不过是有限几人,你给她打伤,我怎能怪你。你稍为歇一歇吧,等下咱们还要赶路。”
孟神通虽然对冯琳有点忌惮.但想到她只是单身一人,只要减法和尚不快,自己加上了减法和尚,断断不会输给冯琳。他断定女儿必定是前往崂山找寻金世遗,他既然来到此地,离喇出不过一天路程,当然不会中止。于是待姬晓风可以行动自如之后,便继续赶路。可是因为有了冯琳的出现,他们一路上要多加小心,不敢再像以往那样骄狂自大了。
减法和尚料得不错,冯琳的确是一个人离开天山的。原来她因为锺展、武定球二人久不回山,料想他们还末得李沁梅的讯息,她思念女儿,所以亲自下山寻觅。
无巧不巧,厉胜男那日假扮孟神通,给谷之华定下房间,被她碰见。她眼光何等锐利,一眼就瞧出厉胜男是假装的,她生性好事,又爱戏耍,而且从厉胜男吩咐掌柜的说话中,知道它是给一个少女预定房间的,当时便引起了她的疑心。要知道她为了探访女儿的消息,对在江湖上走动的每一个少女都加以留心,于是便留在那个小镇,看看厉胜男所要捉弄的是什么样的少女。
冯琳姐妹和吕四娘是最好的朋友,谷之华上邱山之后不久,有一次冯琳前来探望吕四娘,曾见谷之华一面。那时谷之华还很小,未满十岁,但冯琳还依稀记得她的面貌。第二晚,谷之华到那小店投宿,果然落人厉胜男布置好的圈套之中。冯琳认出是她,颇为诧异,她本想提醒谷之华的,但后来又改了主意,决定仍然暗地里跟踪。她一半是为了好奇,一半是觉得好玩,她地想着看厉胜男将用什么样的古怪法儿捉弄,谷之华又会不会识破?
冯琳的轻功已到达来去无踪的境界,她暗中窥伺,厉胜男和谷之华都丝毫不觉。她一路跟跨,看厉胜男用种种古怪的法子捉弄谷之华,觉得十分有趣,她不想打断这场“好玩的游戏”,所以一直没有阻止厉胜男。但她在暗中却也保护谷之华。谷之华那晚在深山遇险,便是地出手暗助,吓退了昆仑散人和桑木佬的:在莱芜那晚,用“飞花摘叶”的功夫伤了耿纯、秦岱,吓走白良骥的也是她。至于厉胜男则是在将要跳上围墙的时候,被她扯去了一丝头发吓走的。
她在莱芜那晚,起初见厉胜男朋告密的手段陷害谷之华,觉得这样的“捉弄”未免太过,本想重重的惩罚厉胜男一次的,后来见厉胜男要去救谷之华,又觉得这个少女也还不算太坏,因此到了厉胜另在即墨遇险,她又将厉胜男从孟神通的魔掌中救出来。厉男则趁她和孟神通打架的时候溜走了。谷之华急着要见金世遗,连夜赶路,第二天日头过年,使到了崂山脚下。厉胜男则因为害怕孟神通,一路绕道躲避,而且她的轻功也略逊谷之华,因此就反而落在谷之华之后了,…崂山在山东半岛尖端,面临黄海,谷之华中午时分,到了山脚,在山上的酒肆里吃过午鼓,并问朗上清宫的所在,便即登山。上到山顶,天刚入黑,远望大海中岛屿浮沉,明月下山隐约,渔火星星,不觉胸怀一爽。更想着片刻之后,也许就可以见着金世遗,精神更是大为振奋。
连日来的风垄劳累,都似给海波尽涤了。
走了片刻,但见山顶的松林深处,现出一座寺院,谷之华放轻脚场,慢慢走去,心中思潮起伏,想着这几日来所碰到的尽是离奇之事,见着了金世遗之后,要和他先说什么?
心念末已,忽听得有人长叹之声,谷之华心头一跳,远远望去,只见有一个人倚着古松,可不是金世遗是谁?他对户长叹,似乎也正是在想着心事,好像还没有发现她。
谷之华暗暗好笑,从侧面绕过去,走得近了,才冷不防的轻轻唤了一声:“世遗。”想吓他一跳,令他惊喜。金世遗果然吓了一跳,头也末回,便即叫道:“厉姑娘,还末到期限呀,怎么你就来了。咬哟,原来是你,是你,谷姐姐呀。”这时他回过头来,才看清楚了是谷之华,不觉怔住了。脸上的神情,显得甚是尴尬。
谷之华的心头好像坠了一块铅块,登时沉了下去,淡淡说道:“对不住,我不知道你约了厉胜男姑娘在这里会面,打扰了你了。”
金世遗走了定神,忙道:“谷姐姐,你别误会,我儿了你欢喜还来不及呢:你赶来这儿,可有什么事么?”他心中也在奇怪:谷之华怎么知道厉胜男的名字?
不知怎的,谷之华突然感到一阵心酸,连她也不知道,是为了李沁梅伤心呢,还是为了自己?
李沁梅的事情是金世遗自己告诉它的,而这个厉胜男呢。金世遗却一直瞒着她:这一刹那,她对金世遗的观感都全变了,在此之前,她把金世遗视为知己,如今一想,但觉他以前种种甜言蜜语,似乎都是假意虚情!
金世遗见她老不说话,呆了一呆,忽然捉住着了她的双手,说道:“谷姐姐,你可是怪我什么?”
谷之华使劲甩开了他,淡淡说道:“笑话,我哪能怪你,要怪你的另外有人,可不是我!”
金世遗听她话里有话,急忙问道:“你可是知道了李沁梅的消息了。”谷之华道:“不错。嗯,我本来是给你报喜讯来的,现在着来嘛,你不见她也罢。”金世遗跳起来道:“李沁梅她在哪儿?
你先告诉我。厉胜男的事情,往后我再给你解释。”
谷之华避开了他的目光,淡淡说道:“我要你解释做什么?
只可惜沁梅妹妹,她苦心找了你这么多年,这一次却又不能见面。”金世遗道:“怎么,你已经见到她了?
你没有告诉她我在惠儿?”
谷之华道:“不是我不告诉她,她不信我的话,她信厉胜男姑娘的话。”金世遗叫道:“什么?
她和厉胜男也见过面了,这位厉姑娘呀,她可最会骗人,专爱说谎,你们可得当心。”谷之华怔了一怔,小道:“若果厉胜男是他心里所欢喜的人,他怎会在我的面前说她坏话?”
但仍然是冷冷说道:“她是不是素来欢喜骗人,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是:她告诉沁梅妹说,说你已到苏州去拜访陈天宇夫妇,沁梅信她的话,也到苏州去了!”
金世遗跳了起来,叫道:“岂有此理,她已骗了沁梅一次,这次又去骗她:好,我告诉你,我是怎样和她结识的。我就是那次在大闹孟家庄的时候,与她认识的,她,她对我有一点恩惠,我,我……”忽然想起,他曾答应过厉胜男不漏她身世之秘,更不能将她邀自己出海,同往寻觅乔北溟武功秘岌的事情告诉旁人,虽然金世遗现在正在怒火之中,但想到自己答应过的誓言,话到口边,竟然结结巴巴的说不下去了。谷之华道:“你怎么不说下去了?”
金世遗道:“我和她是约好了在这里会面。嗯,这一件事情请恕我不便向你说个明白。只、只要你相信我。我刚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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