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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列侯-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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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瞬间,仿佛整个世界变的异常安静。
太子殿中针落可闻,内侍们捏着嗓子屏息凝视,生怕自己的喘气声大一些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侍中桑弘羊就站在其中,几个月来出色的表现以及精通心算的本领得到太子赏识,使得他进入太**中最核心的地方站在太子身侧,虽然此刻他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只能默默的注视着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韩嫣忍不住发出酸言:“太中大夫不愧为列侯之长,说话果然与众不同……”
“闭嘴!”
“住口!”
太子与曹时不约而同的呵斥,韩嫣被一道如烈火一道如寒冰的目光凝视着,惊惧后退半步脸颊一会儿涨红发紫一会儿苍白如纸,心里又羞又恼偏偏连半个字都不敢说。
刘彻没心情搭理爱宠韩嫣的羞恼,愤怒的目光锁定主要目标:“太中大夫是要告诉我大秦亡于集权?三家分晋你也对我说过,为什么今天又反过来赞同晋国六卿杀君主的行为?”
曹时笑着说道:“人食五谷而生自有七情六欲,君王与生俱来带着集权冲动,然而君主集权又会遭到原本臣僚体系的反对,为了集权就免不了要豢养爪牙诛杀重臣,君臣对立导致国家陷入动荡,爪牙本身就是一种政治力量,曲沃代翼以后的晋国,卿族充当晋君用来清除公族的爪牙,可是事到临头却是卿族势力膨胀股份了三晋,历史的教训告诉我们过度依赖某一方力量不会带来国家强盛,只会带来无尽的灾难。”
趁着太子正在慢慢回味的时候,韩嫣忍不住嘲讽道:“太中大夫仍然不死心,要为诸侯王和列侯辩护,如果诸侯王那么有用,那为什么还会发生吴楚七国之乱呢?”
“以你的智慧无法洞悉吴楚七国之乱的因果,我竟然忘记你只不过是弓高侯的孽孙,又怎么会知道真实情况。”
韩嫣最讨厌被人揭伤疤,顿时就恼羞成怒:“太中大夫竟然侮辱我!太子殿下为我主持公道啊!”
刘彻露出意味深长地笑容:“我大概听明白了,公族与卿族保持制衡之势,诸侯王与列侯保持制衡,君王主动克制集权的冲动,保持三方相对平衡的模式,听起来很新颖,但是你有私心。”
“是的!人都有**,臣也确有那么点小小的私心,这不值得大惊小怪。”
太子似乎还在惊讶于他的直率,这年头被人质疑有私心可不能算小事,往小里说是私人品德有亏,大里说就是这个人常有贪鄙之心,可以就此罢官免职。
曹时微微一笑:“**人人都有不值得大惊小怪,无欲者是朽木顽石,然而**有好坏之分轻重之别,首先国富民强败匈奴而兴大汉,其次是家业不衰为国效力,此两条与家国天下皆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列侯是军功爵的顶端,列侯不倒则数百万军功爵不会倒,臣不希望看到诸侯王与列侯同时崩溃,自太祖高皇帝以来建立的稳固基业崩坏,这便是臣的小小私心。”
——
第63章 温室殿考校
历时数个月,十几万字的鸿篇巨着,终于为《亡秦论》书写下最后一笔,当曹时将自己的私印压盖上去,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步系统分析秦灭得失的资料,他无意中创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纪录。
读过完整版的《亡秦论》,太子刘彻的心思仍不明朗,自从那日的辩论隔三差五的就去地图室里呆上许久,显然他还想着灭杀匈奴平定天下的志向。
每个少年都有属于自己的梦想,追求梦想的人不可以被欺辱,刘彻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年轻人,他的人生之旅才刚刚,他有权利继续做几天梦。
不幸的是他的梦也快做到头了。
安陵侯子军、桓侯赐、遒侯陆强、容城侯徐卢、易侯仆只、范阳侯代、翕侯邯郸密谋反叛未遂,被中尉府的正卒及时缉拿归案,七个列侯还是中元三年赦封的匈奴降侯,被愤怒的天子当即赐死,据说未央宫里传来许久不见的咆哮声。
这位至尊当然有理由愤怒,导致周亚夫罢相的就是这七个匈奴降侯,周亚夫去职宣告列侯集团大崩溃的开端,周亚夫暴死廷尉大牢的影响还没有散去,这七个当事人就选择集体叛逃,虽然他们的企图没有逃脱关中严密的关传体系,可毕竟事情闹出来损伤的是天家的脸面。
未央宫温室殿,天子躺在床榻上一脸病容,接二连三的打击摧毁了他康复身体的信心,边关急报列侯叛国还有最让人担忧的诸侯王不安稳,关东的线报如雪片般传入长安,在雒阳、临淄、彭城等关东名城的大街小巷里传唱着“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歌谣。
天子固然富有四海权掌天下,但是他还没有办法命令郡国兵在各郡国四处拿人,关中八百里秦川是汉廷中枢的自留地,忤逆天子意愿的庶民可以随意处置,关东在传统上属于六国故地,天子绝不敢在关东故地随意行动,那样很容易引起人心惶惶反而给诸侯王扰乱天下的由头。
卫绾例行做着报告,天子病的连一个月一次的大朝会都无法胜任,三公九卿只好每天到禁中省内向天子奏报每日的政务,即使是奏报政务也只能维持一个时辰,侍医会准时出现劝阻朝中大臣们早早的离开,所以大臣们只好把自己想说的用简要的赐予写在纸上奏报上去,这就是奏折。
“关东的人不要抓,想传唱就随他们去,如今边关烽火危急经不起丝毫大意分心,你们只要看好诸侯王防止他们作乱就可以了。”
“喏!”
“传旨于诸侯王,今年八月的祭祀照例进行,诸侯王必须到京师祭祀高皇帝,生病的架也得架到京师里来,不要再找任何理由搪塞过去。”
卫绾默默的应声表示记下了,他明白天子是在暗暗警告淮南王刘安,自从天子称帝以来的十五年里,淮南王亲自入京的时候只有七年,最近几年始终称病不出让淮南王太子刘建代为上京,而刘安的年纪还要比天子年轻九岁,今年也才三十七岁而已。
距离一个时辰的奏报才过去一半,大臣们发现天子闭着眼睛假寐,识趣的俯身告退出去。
过了会儿,天子睁开双眼问道:“太子最近学业如何?都读了什么书?”
“太子殿下在通读太中大夫的《亡秦论》,最近写了几篇非常漂亮的策论,就连刻板的太子洗马汲黯也夸赞太子殿下的学业大涨。”内侍谄笑着夸奖太子聪颖。
天子神情疲惫,揉着眉心缓缓说道:“朕也看了那篇《亡秦论》,别出机杼的分析观点很新颖,天子多读读要比儒生的妄言有好处,都有谁在为太子讲课?”
“只有太中大夫讲黄老,太子下令近几日儒生们不得入太**。”
听到内侍的奏报,天子皱起眉头,他本人对黄老儒学之争持中肯的态度,为太子刘彻选老师的时候,特别把笃信黄老的卫绾和儒家出身的王臧放在一起,本是想两边调和让太子各取其用,但是他没想到会提前将卫绾任命为御史大夫,进而提拔为丞相,卫绾公务繁忙完全没时间去太**讲课,反倒便宜了王臧在太子身边讲出许多令人不喜的东西。
曹时意外的出现,成功的驱赶了不讨人喜的王臧,那些喜欢大言的儒生们被清除一空,太子就越发倚重身边的人,汲黯是黄老,司马安是法家,曹时的《亡秦论》里透着浓郁的黄老派论调,偶尔有点申韩的典故出现,只不过曹时的论调更偏重于黄老而忌讳严刑酷法,属于比较温和的声音。
天子对此不太满意:“太子身边没有儒生不太好,诸子学说都要学学也不可偏重某种学,你去把太中大夫招来,就说朕有话要问他。”
过了半晌,当天子打着瞌睡的功夫,曹时在内侍的引领下来到温室殿。
天子睁开双眼望着他目光威严无比,盯着他看了好大一会儿,直到曹时满头大汗才满意的收回目光:“朕读了你的《亡秦论》写的非常好,据说你还对太子灭匈奴的想法提出批评,说说你的想法。”
曹时立刻明白了天子是借着学术提问的名义来考察他的政治倾向,同时也是判断他是否能够作为辅佐太子的可造之才。
一个人的政治倾向决定他未来的施政策略,当今天子就非常看重个人政治倾向,周亚夫不合口味又屡次与天子抬杠,哪怕他是功勋大臣也毫不犹豫的废掉直至杀掉,在政场上拼杀的人没有丝毫温情可言,走错一步就好比当年周亚夫徒手撕肉时那样惨痛。
酝酿一下情绪,稳定心神开始组织语言,不过片刻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自己对汉匈战争的判断,选择切入点恰恰是最重要的国本。
“太子殿下立志要集大权灭匈奴,集大权首先必须动摇太祖定下的立国之本,去岁妖言惑众的王臧之辈逢迎太子做出类似提议,假若太子殿下以废诸侯王与列侯为前奏,大权独揽挥师北上伐匈奴而取得夸天之大功,那么要动摇的国本会前所未有的多,不仅仅要废黜诸侯王与列侯,太祖立下的国策要一样样的改掉,为了执行新的国策,朝廷中要遍布鹰犬爪牙伺机而动,民间要遍布耳目监视庶民的不满声音,直到天下静谧无人敢违反太子殿下的命令,心怀畏惧和怨恨拿出最后的口粮作为军饷,卷起包袱拖儿带女奔向北方的战场与匈奴人死战……”
天子越听越不对味,不一会儿功夫眉头大皱,心情很不愉快。
凭着十几年的执政经验以及担任太子多年的留下的丰富知识,可以自信的认为没有任何人可以说服他放弃集权的追求,削藩废列侯都是为了进一步集权,天子打心里是支持太子对集权的追求,没有野心的皇帝不是一个好皇帝。
国本对于有野心的皇帝根本不是问题,天子坚信世道变幻许多东西在更替,上古三代圣君弹弹琴就可以治理天下的时代已经过去,现在是必须要振作起来奋勇拼搏的新时代。
想到这儿,天子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先停一会儿,为什么你说打匈奴要改国本,大权独揽真如《亡秦论》里说的那样恐怖?朕总觉得你的说法有些不尽不实。”
曹时深吸一口气说道:“假设天下有两个国家以农耕为主,其一者称为集权帝制,集权帝制是以皇帝为中心集大权独揽于一人,天下官僚士卒百姓皆是皇帝任意驱使的刍狗,皇帝依靠着信任的宠臣统治庞大帝国,宠臣们承蒙皇帝的恩宠和钦许担任大臣辅助皇帝统治帝国,宠臣们与帝国子民没有直接关系,他们知道自己只是皇帝派下来管理臣民的代言人,帝国子民普遍不会爱戴宠臣,因为他们知道帝国的主宰是皇帝……”
天子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过了好半晌缓过气才发现他的声音停顿,摆摆手示意曹时继续说下去。
“其二者称为封建帝制,封建帝制是皇帝与贵族们联合统治帝国,帝国皇帝掌握过半以上领地,拥有最强的战力和对贵族的强大掌控力,而贵族们拥有特权和地位并不是由皇帝的恩宠和钦许而得来的,他们的一切是用更古老封建和盟誓传承的世系子孙相替而得来的,贵族们拥有自己的领土和忠于自己的臣民,他们会格外珍惜自己的领地和臣民,不愿意领地和臣民因为灾祸而崩坏,因而贵族们自然会得到爱戴。”
天子忽然笑道:“比如汉初的魏王豹,在魏地不失人心,于是在守荥阳时周苛斩了他。”
曹时悄悄叹了口气,知道天子听明白他的意图,于是快速总结道:“事实证明,集权帝国是非常非常强大的,皇帝以郡县制统治天下,派遣行政官员到任意郡县,并可以随心所欲地调动或者撤换他们,这是集权的魅力所在,而封建帝国自古以来就有大批的封建贵族世代存续,他们是当地非常有名望的贵族并为臣民们所公认和爱戴,贵族们各自拥有属于自己的特权,封建帝国的皇帝除非冒很大风险行事,否则是不能剥夺贵族们的特权。
因此人们发现这两个国家,集权帝国是如此的强大而难以击败,但若是征服了强大的集权帝国,保住帝国的领土和臣民会变的非常容易,反之集权帝国很容易被封建地图击败甚至灭国,但是由于残存的贵族体系仍然存在,当征服者无法满足残存贵族们的期望又不能灭绝他们,一旦时机到来的时候,强大征服者们就会失去这个国家,甚至把自己的国家也推向灭亡。”
天子愣愣的出神,心思不知道飘到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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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聪明的书友看出了集权和封建是影射大秦和关东六国,可是有没有人读出马基雅维利的《君王论》呢?其实含义并不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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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臣很欣赏儒家,尤其欣赏公羊学派的大一统思想,臣记得曾经通读《诗三百》看到一首诗歌名叫《北山》,想必陛下也是听过的。”曹时就缓缓诵读起《北山》的诗歌。
天子这才恍然大悟,《诗三百》是孔子所著六经之一,黄老道家的书生不会去读儒家典籍,曹时读了并且用到其中的典故证明他并不是纯粹黄老学派弟子。
曹时并不清楚天子的想法,按部就班地作出解释:“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上古以来天下黎民黔首的愿望,天下诸侯皆统系于周天子旌旗下是最初的大一统精神,对此臣深表赞同,当今天下是汉太祖用一刀一枪打下来的疆域,诸侯王是太祖的子孙,列侯是太祖的功臣,而诸侯没有领国治权也没有兵权,所拥有的是丹书铁契的白马誓约,比起先秦的贵族公卿差的很远,汉家诸侯依附天子与国朝休戚相关,汉兴则诸侯兴,汉亡则诸侯亡!”
温室殿里鸦雀无声,只有远处火炉上传来的水壶打响声。
欲天下之治安,莫若众建诸侯而少其力。
曾几何时,贾谊提出《治安策》时洋洋洒洒数千言,那时天子仍是个年纪轻轻的太子,那时天子的年岁大概太子刘彻相差仿佛,他还记得那次贾谊纵横捭阖挥洒自如的潇洒身影,正是那个时候让从小接受黄老教育的太子刘启,对儒生产生了一些微不可查的好感。
渐渐的,少年时代贾谊的身影与曹时的身影渐渐的重合在一起,前者孤高自矜始终有才华者所特有的骄傲,但刚过易折许多时候贾谊的身影都是凄凉和无奈,后者谦虚谨慎只有片刻之间会流露出那骄傲的神情,寻常时不信山不露水的只在特殊时刻露出峥嵘色彩。
乍看起来很像,细细品味两个人的个性特征,论调倾向南辕北辙,气质也是截然相反的,相似的是两人下断语时斩钉截铁的笃定,仿佛真理永远掌握在他们手中。
进入叛逆的年纪以后,天子对那道落寞的身影不在感兴趣,他从不相信真理是存在的,只相信自己的双手可以完成父皇未完成的事业,削藩削列侯大行郡县以天子之令通行天下,贾谊不过是个失败的可怜虫,为梁王刘揖出谋划策更是罪无可赦。
温室殿里依然寂静无声,天子捧着《亡秦论》若有所思,制度的好坏并非一家之言可以决定,但过往的历史总不会欺骗人,童瑶里经常唱到春秋战国乱悠悠,可恰恰是春秋战国承自上古的恐怖肉刑,动辄削足砍手挖眼削鼻,却没有激起过哪怕一次农民起义,反而是大秦帝国出了一代昏君谗臣就立刻灭亡。
讲什么失去仁义而灭国是完全说不通的,春秋战国的君主里有的是昏君暴君,最多死个君主或者流放个君主,春秋诸国的子民既不呆也不傻,没有因为昏君就自暴自弃的放弃国家,因为人们对这个国家依然充满希望,仍然发自内心的爱戴君主所在的家族。
战国时代北方列国防卫匈奴,七国里有一半拥有自己的长城,从没听说过赵国的边民苦于徭役,或者边军士气不高军卒疲惫的情况,反之是秦国变成大秦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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