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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列侯-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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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本时代落后的医疗技术,这样的重创是毫无办法的,就算扁鹊降临,仓公复生也只能摇头。
“哈哈哈……”
丁公倒拖着长剑走过来:“王孟啊王孟!你这一身武艺是老夫所传,你敢在老夫面前班门弄斧,简直不自量力!中了我一剑看你还怎么逃!”
“君侯小心!”
王孟提起剑护在曹时的身前,即使他深受重创浑身浴血,依然忘不掉自己的责任。
曹时抬起头轻轻推开他的臂膀:“让我来吧!我来解决掉他们。”
“君侯!”
曹时推开他的阻拦,坚定的从他身旁走过。
王孟忽然惊觉,君侯不知不觉长大了,再也不是跪在亡父面前哭泣的三尺蒙童,他长成了强壮的成年人,像老君侯一样高大健壮。
曹时抚摸着战弓,轻轻拨动弓弦:“丁异老贼,你不该来的,只剩下二十多个残兵败将就不该再来,把王叔刺成重伤更不应该,你这是自寻死路呀!”
丁公撩起长剑拭去剑尖的血渍:“不要再用花言巧语巧舌如簧来欺骗老夫,上过一次当就不会再上第二次,老夫已经受够了你的鬼把戏,早死了这条心速速跟我返回南越尚有一线生机,如果你执迷不悟,只有死路一条!”
密林外隐约传来呼哨声。
丁公面色微变,他的人都在此地,还有谁会吹向呼哨声?
王孟费尽力气吹了一声呼哨,尖锐的哨声穿破丛林阻隔传向远方,密林沉寂了片刻又传来一声短促的呼哨声,这是回应哨,表示对方听到了回音。
“好了,我们的援军就要到了,你安心的去死吧。”
不知在何时,曹时的手中扣着十支箭矢,静静的望着三十步外(22。5米)的刺客们,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在刺客们的眼里,这笑容非常恐怖。
“去死吧!”
刺客们发疯的冲过去,耳边听到弓弦嗡嗡的剧烈颤动,一个黑点瞬间钻向喉结,黑点夺命之箭,余势未消的穿透脖颈,又射中身后另一名刺客,两个人一前一后拼命捂着脖颈,鲜血如柱喷薄而出。就像跑气的玩偶迅速萎顿倒地,咽气了。
勇敢的刺客们不畏死亡发起冲锋,纵使他们的伙伴一个个栽倒在烂泥塘旁,活着的人咬牙切齿的冲起来。
曹时大笑着,就像大魔王对屠魔勇者的嘲讽:“你们在考验我的射速吗?不妨告诉你们一个小秘密,我的射速一秒钟可以射2箭,10米内每箭都可以洞穿札甲,威力不减的极限速度是1秒钟3箭,你们冲的越快死的就越快。”
噗哧!
当最后一个刺客捂着胸口不不甘心的倒下,二十几个残存的刺客全部死在他的箭下。不论你辗转腾挪上窜下跳。只要在箭矢的锁定范围就逃不过一死,蹦跳的速度永远不能和射箭的速度相提并论。
丁公攥着长剑愤怒的浑身发抖,忽然之间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低估了曹时的恐怖。他无法想象一把弓一袋箭竟有那么大的威力。
他没有亲眼看到连发百矢的威力。但是他知道眼前这个青年可以一箭要了他的命。苦练多年的杀人剑术在弓矢的范围内如此的脆弱,难怪上古最勇猛的武士是弓箭手。
一开始,他就选错了道路。隐藏在黑暗中的刺客很厉害,但注定不是百战将军的对手。
弓矢之下,丁公的实力再强,也只是个高级步兵,挥手可杀的步兵。
丁公畏惧了。
曾经蔑视死亡,当死亡出现在面前,他可耻的退缩了。
曹时扬起弓微笑道:“你跑啊!跑就是了,放心不射死你。”
“你……你此话当真!”
“你跑啊!”
“你发誓!”
“那算了,你还是去死吧!”
丁公满眼畏惧:“别别!我跑,我这就跑!你一定要说话算话!”
“跑吧!快一点!不要让我等急了。”
“我这就跑,这就跑。”
丁公转身就跑,刚跨出一步,耳边一阵劲风吹过,发髻被射的七零八落,几缕白发迎风飞落。
“快跑啊!你再不跑就要杀你了。”
丁公不敢回头也不敢质问,闷着头继续往前跑,刚走几步右腿一疼踉跄跪倒在地,右侧大腿被一根箭矢射穿了。
啊!
丁公疼的满头大汗,大腿被射穿的剧痛感差点让他疼昏过去。
他咬着牙,拄着长剑一步步往外挪,只要走进密林里,箭矢就再也射不到他了,树林只有十几步远,他很有机会。
噗哧!
丁公拄着长剑的左手一阵剧痛,当场摔了个跟头啃一嘴泥,左手被大臂被箭矢射穿了。
原本打扮整齐的白衣老者,片刻间变成满身污血脏兮兮的白发老疯子,他终于忍无可忍:“你不是说过不杀我吗?为什么还要射我!为什么?”
“我只说不杀你,没说不射你啊!赶快逃啊!只要套进树林里,你就可以活下去。”
丁公恨的牙齿快咬碎了,右手拄着长剑一瘸一拐缓缓往前挪着脚,每走一步剧痛都让他想去死,鲜血稀里哗啦的流个不停。
噗哧!
左腿被射穿了。
丁公又啃了一嘴泥。
他用一只右手抓着烂泥拼命的往前爬,一双老眼盯着只有几步之遥的密林,那是他最后的希望所在。
噗哧!
右手被射穿了。
丁公四肢都不能动弹了,他拼命的用头撞泥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不想死啊!”
直到密林里走来一个黑衣老人,他是季心。
他的身后是孙起,还有几十个侯府家丁。
“君侯!”
孙起大步跨过丁公,走到曹时面前跪倒在地:“在下有错!有愧于老君侯的重托,在君侯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不在身边,在下来晚了!”
曹时收起弓:“孙叔别说了,快扶起王叔,他伤的很重,快不行了。”
另外一边。
一身黑衣的季心俯瞰浑身是血的表弟,眼眸里闪烁着愤怒和厌恶:“丁异啊!你忘记老夫给你的交代了吗?老夫一二再再二三警告你,你都当作耳旁风,你以为老夫这一年半都在做什么?从南越到西南夷每一座山梁都有我的足迹,我想看看你到底会跑到什么地方搞你的复国报仇大计,你果然去了南越,果然追到了西南夷,你太让我失望了。”
“祖父,要杀了他吗?”季心身后,走出来一名黑衣青年。
他叫季应,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像他祖父一样有九尺高的个头,面相阴鸷仿若季心的年轻版,杀气萦绕在眉宇间,放在几十年前定然会是杀人如麻的怪物。
楚人尚红好勇,季家人尚黑残暴,这个家族是楚人中的异类,活脱脱秦人性格的翻版。
丁公如丧家之犬,鼻涕眼泪满脸流淌着:“兄长救救我,我真的不想死,看在几十年的情分上救我一命!”
季心摇摇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伤成这样流血也会让你死掉,以你的年纪熬不过拔箭那一关,失血会让你立刻死掉,还是给你个痛快吧。”
呛啷!
长剑出鞘,丁公盯着那闪闪发光的明亮呆住。
曾几何时,他很喜欢那道亮光,迎着灿烂的太阳闪烁着点点光亮,只要一剑刺出去飙射出鲜血。
突然之间他害怕了,亮光不那么美丽,它很丑陋,很恐怖,散发着狰狞,预示着死亡。
哧!
长剑刺中后心,他浑身颤抖着如同筛糠,用仅有的力量抬起头:“兄长我错了,当初我应该去学门手艺做个木匠,我从小很喜欢木工,我自己打造的妆奁盒送给邻家的小女孩,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后来我去学剑了,她站在门口为我送别,再后来我听说她出嫁了,她过的不幸福,我遇到了她,她说喜欢我,但我眼里只有复仇,她绝望了,然后死了,我不知道她葬在哪里,或许我从一开始就错了,错了……”(未完待续。。)
ps: 终于快要结束讨厌的剧情了,还有书友说本书是不是转向寻秦记了,看到那话我都要醉了。不写这个讨厌的丁公戏码怎么南征啊?读过史料的都知道,南越,闽越,东瓯那一坨黏在一起,还有更麻烦的西南夷,汉武忙活一辈子也就干掉前三个,还都是晚年干的,西南夷是无能为力,那地方到诸葛亮时代才算站住脚跟,就是著名的七擒孟获。
第205章 重于泰山轻于鸿毛
季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怜悯。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过来说何尝不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丁异一生为复仇奋斗,这本就是个巨大的悲剧,放弃一段美好姻缘更让人扼腕叹息。
季心知道那小女孩的故事,他记不得那家人叫什么名字,也不记得那小女孩姓甚名谁,只记得那张瓷娃娃似的小脸蛋十分害羞。
当年逃亡托庇于朱家门下时,朱家的佃户里有一个小女孩,她和丁异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早的生出了朦胧的感情,在汉朝十二岁可以出嫁的习俗之下,几岁就有了结婚嫁人的思想并不奇怪,当初年幼的小男孩和小女孩大概是这么想的。
季心还记得,丁异曾经很喜欢和小女孩玩一种类似过家家的游戏,丁异做丈夫,小女孩做妻子,扮作夫妻摆弄泥土石子,装作过日子的模样。
很幼稚,也很纯真。
但是一切都在丁异主动放弃画上句号。
随着年龄增长,有意无意的灌输,丁异开始追求一个刺客的极致力量,为了达到表兄季布和季心的层次,天赋普通的丁异决定和过去划清界限。
位次不惜决绝的和青梅竹马的小女孩彻底断绝关系,那个小女孩绝望的等了一年又一年,直到20岁还没等到他回来,她已经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她的父母是老实巴交的佃户,交不起年复一年的双倍惩罚税款。不得不打发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快40岁的老鳏夫做继室,老鳏夫有个快20岁的儿子和18岁的女儿,家里也薄有资产,年长的儿女不愿意继室的小女孩生孩子,从吵架到大打出手从未停过。
直到小女孩怀孕了,老鳏夫很高兴宣布新生儿将得到最好的待遇,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孕的小女孩就死家门外的一口井里,案子很快审的水落石出,老鳏夫的儿子和女儿害死了小女孩。两个重刑犯被斩首示众。老鳏夫家破人亡郁郁而终。
老鳏夫临死前,还念叨着不该娶那个扫把星,在老鳏夫的眼里,小女孩就是害他家破人亡的扫把星。
那个绝望女子的一生。都被眼前这个满身是血的白衣老头给毁掉了。没有人知道她葬在什么地方。连她的亲生父母也伤心了,再也没去看过死去的女儿,丁异没杀小女孩。小女孩却因丁异而死。
更滑稽的是,丁异在临死前想到了小女孩,被野心勃勃的计划和复仇信念遗忘在角落50年,连长相都已经模糊不清的小女孩。
丁公死了。
他一生非常失败。
临死前念念不忘青梅竹马的小女孩,即使过去了50年依然不能忘怀。
当毕生信念被摧毁,大概只有这一点点美好的记忆值得留恋。
季心扯动嘴唇犹豫半天没有说出实情,他不想让表弟死前带着巨大的失落、后悔和懊恼离去,这是对丁异最后的一丝仁慈。
沼泽旁。
曹时没去管丁公临死前的悲欢离合,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伤口缝不好鲜血止不住,王孟的重伤无法治疗。
他快不行了。
王孟面如金纸,颤抖的嘴唇:“君侯,我有话要对您说,让所有人退的远一点好吗?”
侯府家丁远远的退开,孙起担心的看了一眼退到远处,他们知道这是一个人临死前最后的寄托。
“君侯,您还记得老家主的仇恨吗?”
曹时摇摇头。
“您那时太小了,您应该时刻记挂在心里。”
“什么仇。”
“天子欺辱老家主的仇恨呀!若非如此,天子怎么会急匆匆的安排阳信公主嫁给您呢!那是因为列侯们恨天子呀!”
“啊?”
曹时惊呆了,阳信公主嫁给他还有那么深的渊源:“还有这一说,为什么没人告诉我呢?”
“您那时候春风得意,说那些仇恨您会相信吗?陈叔也不让我们说,他老人家已经看开了,可我们无法原谅,那天我们跪在榻前,眼睁睁看着老家主的生命走向尽头,他的眼睛里流露着不舍和眷恋,他深爱着君侯您,深爱着平阳侯府的一切,他希望光耀门楣,光宗耀祖,上对得起太公曹参的威名,下对的起千百名侯府死士的期望,但是他做不到,等不及了,只有把一切仓促托付给您,他希望您良好的成长,又不想让您再天子的威风下受尽折辱,宁愿您碌碌无为不想锋芒毕露,因为天子永远是刻薄寡恩的,这些您以前会相信吗?”
曹时摇了摇头,放在以前打死他也不会相信,换成任何人来说都不会信,汉景帝对他总体不错,刘彻被甩了个冷脸子也好多了,说什么仇什么怨,不能引起他的共鸣。
“君侯,您还记得列侯的历史吗?您现在所走的路,恰恰是绛侯周勃,条侯周亚夫的老路呀!威风八面势不可挡,天子器重群臣敬畏,可早晚有一天,天子会厌倦您的威风八面,讨厌您手刃敬畏的尊容,君侯您会从大英雄变成阶下囚,万民为您伸冤,百官为您求饶,只会坚定天子的杀心,周勃将死未死在于薄太后出面,周亚夫横死大狱才是功高盖主的写照啊!”
功高盖主?
曹时浑身一颤毛骨悚然。
当九卿当到丞相,打胜仗打到大将军,哪一个能让刘彻感到舒服?貌似是第二个,毕竟汉武帝和卫青的故事千年传唱。
可是他的情况不一样,卫青性情温和柔顺,得到1000斤黄金可以拿出500金重贿王夫人,即便如此委屈自己曲意结交权贵。依然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名为大将军的卫青晚年几乎毫无作为,就当个泥胎木塑不闻不问,这才勉强挨到善终的一天。
毫无疑问从善终的角度而言,丞相是不如大将军的。
汉武帝一朝罕有得善终的丞相,原因是皇帝大权独揽惯了,不喜欢听那些忠言逆耳利于行的陈腔滥调,几个丞相全身而退,几个丞相免去职务回家种田,几个丞相下狱而死。
现如今。刘彻被他的出现拧了一个弯似乎走上明君的道路。可是少年天子今年才16岁,鬼才知道过10年,20年后会是什么样子,说不得刘家人一脉相承的刻薄寡恩因子重新苏醒。继续搞他的大权独揽唯我独尊。
曹时目光迷离。若有所思。
王孟摇头叹息道:“君侯见过陛下。您觉得他会比先帝更温和,更没有野心吗?”
“不会吧!再过十年应当会类似先帝。”
“那就是了,您的处境很危险。稍有不慎行将踏错,将会有大危机。”
曹时文道:“那我该怎么做才好?辞去所有职务,回乡做个太平列侯如何?”
伤口用衣服上的布条勉强扎好,简陋的包扎至多能为他支撑一刻钟的时间,王孟抓着曹时的手争分夺秒:“天子不会答应的,君侯这样表态只会带来两种不利看法,其一,君侯在闹意见或借机要挟,其二,真心隐退不愿意与天子共事,您觉得哪个更好?”
“感觉都不太好,借机要挟会让天子很愤怒,真心隐退是给脸不要脸,无论哪种选择都不合适,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王孟撑起身子用尽力气说道:“的确有,在下苦思冥想十几年找到一个好方法,君侯您看,这天南之地如何?”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太危险了,我不能做,天子也不会给我这个机会的。”
“君侯您可以,只要为天子分忧解难,这儿就是个良好的安身立命之本,您可以自请将侯国转封到天南常镇南方,两代人即可扎根下来。”
王孟一脸期待的目光注视。
曹时依然摇了摇头:“做权臣,尤其是掌握兵权的权臣非常危险,廉颇遭谗言,李牧被冤杀,蒙恬赐毒酒,彭越惨被戮,韩信牵连死,周亚夫近在眼前,自古掌兵权者一旦被猜忌,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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