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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莽芳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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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口,魔憎了了与飞虎俞伦面面相对,刀剑并举,徐徐移位像一对斗鸡。

魔僧了了瞪大着布满红丝的怪眼,干裂满是泡沫的大嘴,费力地叫:“姓俞的,让我出去,贫僧让你全尸。”

飞虎哼了一声,大声说:“让你出去杀人糟蹋妇女么?休想!”

“你活着也是多余……”

“你活着却是罪孽……”

“杀!”和尚厉叫,扑上就是一刀。

飞虎的脚下也不灵光,不敢硬接,退了两步立还颜色,走偏锋攻出一剑。

两人小心地发招,各攻了五六招,换了十余次照面,生死存亡在此一举,谁也不敢大意。

“铮!”刀剑终于交接了.火星直冒。

双方各退两三步,再次绕走,之后是一刀换一剑,此进彼退,双方吃力地发招,你来我往势均力敌,短期间难分胜负。

时光渐逝,午牌已至。

谷口,第一个出现的是南总管,仍然带着他那三十余名以黑巾蒙面的爪牙,距生死门五六丈,在两侧排开列阵。

钟声三响,第二批人出现。

八名穿掩心甲的劲装大汉,拥簇着三个身材中等,穿一袭墨绿长袍戴了漆金面具的人.徐徐出现视线内。三人一色打扮,不论身材,面具,穿着,佩剑,皆完全相同,面具的五官轮廓也完全酷肖,唯一不同的是,中间那人腰带上,多带了一把匕首,匕首把上镶有几颗宝石,幻射出五色的光芒,映着日色,虽远在里外,仍可感到光芒有点刺目。

“堡主驾到。”有人大叫,其声悠扬。

南总管与三十余名爪牙,同时欠身抱拳说:“恭迎堡主。”

“总管免礼。”堡主挥袖说,声音刺耳颇不寻常。

“谢堡主。”

“怎样了?”堡主问。

“只剩下两个人,仍在缠斗。”

“午正快到了吧。”

“是的。”

“午正按时开启生死门。”

“属下遵命。”

“一个是魔道中以凶残出名的魔僧了了,一个是白道声誉甚隆的飞虎俞伦。”

“论真才实学,两人孰优?”

“不相上下,艺业相当。”

“依总管看来,何者较为可用?”

“和尚改装不易,想混入对头府中行刺不是易事,对头府中男女不信佛道,除非家有丧事……”

“可以安排一场丧事么?譬如说,光刺杀他一两个亲人,当然必须不着痕迹。”

“属下认为必可办到。”

“那么,和尚便可混入了。”

“是的,属下自会妥善地安排和尚入内做法事。”

“那就好。”

“但他们还不知鹿死谁手。”

“晤!我看他们两人.似乎平常得很呢。”

“堡主明鉴,他们两人已饿了四五天,饥渴交加,而且曾经过无数次生死相搏,如换了旁人,早已进了鬼门关去了,目下他俩仍可拼搏,可知他们必定修为精纯,机智,耐力,体能,皆是上上之选。”

“总管,要两个人岂不甚好?”

“这……恐怕有损堡主的威信呢!同时,分遣两人前往行刺,多一个人,便有多一分泄漏机密之虞。”

“好吧,且看他们谁是中选的人,把奖物陈列。”

“属下遵命。但目下他们之中没有女流,壮男是否可以免陈?”

“好,壮男免陈。”

南总管击掌三下,叫道:“陈列奖物,壮男免陈。”

远处有人传呼,不片刻,八名大汉拥着四名干娇百媚衣著华丽的妙龄少女,抬了两箱金银珠宝,捧着三部手抄经籍,缓缓出现在谷口。

南总管向下高叫道:“三种奖物陈出,你们两人看谁是能出生死门的得主,尚有片刻工夫,生死门即将开启了。”

“铮”一声暴响,和尚一刀荡开了飞虎的剑,咬牙切齿地抢入,戒刀疾落。

飞虎吃力地向侧跳跃,避过一刀,大喝一声,剑出“灵蛇吐信”,“嗤”

一声刺入和尚的右肋侧,可借力道不够,只伤肌肤,自己也立脚不牢,踉跄右移。

和尚大吼一声,扭身来一记“回风拂柳”,“唰”一声掠过飞虎的顶门,削飞了飞虎的发结,刮掉了一层头皮,生死间不容发。

“砰砰!”两人都立脚不牢,分别失足摔倒。

和尚凶悍绝伦,在身躯尚未着地时,掷出了戒刀,走险行雷霆一击。

“嚓”戒刀尖劈入飞虎的右腿根,这是致命的一击,任何人也受不了。

“哎,……”飞虎狂叫,起不来了。

和尚翻身爬起,尚不知戒刀已经得手,虎扑面下,将飞虎压在地下,大吼一声,一掌拍在飞虎的脸部,五指一伸,食指与无名指扣入飞虎的眼眶内。

飞虎临死拼命,猛地一翻,将和尚掀倒,一跃而起,身形尚未站稳,一声惨叫,摔倒在地,起不来了。

“还有谁出来夺路?出来!出来!”

到处都是死尸,没有活人出现。

和尚丢掉飞虎的头颅,转身仰天狂笑。

生死之门突然在钟声中张开,一名大汉取下了那包解药。

和尚倒拖着成刀,一步步艰难地向臭水沟走去。

岸的这一面,横七竖八倒了六具尸体。

和尚到了岸旁,伸手拨取漂在臭水中的枯木。

六具尸体中,最接近臭水沟的一具尸体,霍地一滚,“噗”一声响,一脚扫中和尚的臀部。

“噗通!”和尚落水,臭水四溅。

“救命!救……”和尚手舞足蹈地叫,臭水飞溅,只喝了五六口水,人便向下沉,水面涌起一连串泡沫,从此,和尚再也起不来了。

尸体踉跄站起来了,不是尸体而是活入,是黄泉鬼判尚彪,这家伙求生的意志强劲无比,竟在尸堆中伏了半天,实足惊人。

“那是谁?”堡主向南总管问。

“他叫黄泉鬼判尚彪,以阴狠工于心计著称,这次他带了不少爪牙来,要夺取九阴真经,志在必得,他果然成功了。”南总管说。

黄泉鬼判找来一把剑,颤抖着将枯木拨至岸旁,跨上枯木坐下,以剑划水,缓缓渡过彼岸,爬上对岸,人已不支,坐倒在地喘息。

南总管站在生死门外,大声问:“阁下有能力渡过这十丈撒毒区么?”

黄泉鬼判吃力地站起,说。“如果在下不是力竭,并无困难!”

“如何飞渡?”

“以飞爪百炼索抓住门坊,缘索而上。”

“你快试,时不我留,生死门即将关闭了。”

“但在下已经力尽。”

“你承认无能为力了?”

“正是,南爷,放我一条生路。”

“你愿向堡主效忠么?”

“我愿。”

“你跪下发誓。”

黄泉鬼判趴伏在地,大叫道:“皇天后上与过往神灵共鉴!弟子尚彪对天起誓,今后愿向铁岭堡车堡主以及南总管,效犬马愚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如有二心.神灵惩之。”说完,叩头四方,再挣扎而起。

南总管举手一挥,大汉从囊中抓出一把解药粉末,进入生死门,一面走,一面将粉末向下撤布,不久便到了黄泉鬼判身旁,取出一颗蓝色的丹九.递了过来,冷冷地说:“阁下,吞!”

黄泉鬼判接过丹九,惶恐地问:“兄台,这丹九是……”

“吞下!”南总、管怒叱。

他怎敢不吞?刚发誓怎可立即抗命?乖乖地吞下了丹九。

大汉冷冷一笑道:“这是堡主的秘药百日丹.在一百天之内,阁下毫无所觉,但超过一百天,阁下便七窍流血而死。”

“这,……”黄泉鬼判脸色灰败,语不成声。

“如果你阁下一切顺从,第一百天上,堡主便会派人给你另一颗丹丸,这丹九内有解药,但也含有另一颗丹九,不过只要你死心塌地为堡主效忠,你不必耽心发毒而死。”

黄泉鬼判心头一块大石落地,吁出一口长气说:“在下记住了。”

“随我来,不可乱走。”大汉说。

“谢谢领路。”

尚彪接近生死门,南总管向不远处的奖物一指,大声说:“瞧!那些奖物是你的了。第三本秘籍,方是真正的、实在的九阴真经。”

黄泉鬼判一声欢叫,发任般冲出了生死门.“砰”一声失足摔倒,立即爬起.跌跌撞撞冲向那些奖物,发出一声刺耳的,狂喜的叫声,抱住了美女与珍宝真经,却蓦尔昏倒,兴奋过度啦!

堡主举手一挥,向南总管说:“好好清理谷中的遗迹,尽快恢复原状。如果这位黄泉鬼判天份不够,也许得另找一批人来重行选取。”

“属下遵命。”

“这次选出的四十二男女中,女的一般说来,倒还过得去,但男的一个比一个狰狞,并非上材,下次得详加物色才是。”

“属下当留意选择。”

“我先走一步。”

“堡主不进谷察看?”

“不用了,一切由你作主。”

“是,属下恭送堡主。”

远处伺伏的杜弘哼了一声,颇感失望地道:“他们的堡主不进来,可惜!

你们记住那条撒解药的通道么?也许咱们用不着放火了。”

“咱们这就走。”恨地无环欣然地说。

“不可操之过急,等一等。万一被他们发现,重行封闭出口那就糟了。”

南总管送走了堡主,向两名蒙面爪牙说:“你两人进去清点尸体,快去快回。一个时辰之内必须退出,不然就闭死出路了!”

两名爪牙应喏一声,步入了生死门,一左一右,开始清点尸体。

杜弘心中大喜,向众人说:“进来了两个人,妙极了!我去将他们擒住,借他们的衣裤蒙面巾,出去解决南总管。”

他们在等,等得心中焦躁。

眼看两人已清点了谷口附近的尸体,正要向里走,外面突然奔来一个人,向总管行礼道:“黄泉鬼判在途中醒来,禀明堡主说谷中可能还有未死的人。”

“堡主有何指示?”南总管问。

“堡主说由总管定夺专行。”

“知道了!请回禀堡主,在下即召回点尸的人,立即封闭谷口,十天半月再来善后。”

“属下即赶上回语。”

信号发出,召回清点尸体的两个人,把另一种粉重行撒上通道,南总管带了人径自撤走了。

杜弘大失所望,若有所失地说:“看来,咱们只有放火一途了。”

恨地无环愤火中烧,咬牙道:“咱们这就下去放火。”

恨海幽魂笑道:“傻大个儿,你少出些窝囊主意好不好?”

“怎么!你不想放火?”

“这时放火,岂不打草惊蛇?”

杜弘也说:“四周可能皆有人监视,只要咱们一动,便会将人引出看死了我们。我们一放火,他们岂不溜走通风报信?诸位快睡大觉,养足精神,二更天放火还来得及。”

众人各找隐秘可避阳光的地方休息,等候天黑。

恨海幽魂傍着杜弘躺倒,含笑问:“大哥,能将你的身世告诉我么?”

杜弘的脸色一变,吁出一口长气说:“没有什么可说的,你可以从我的绰号中,知道一些线索。”

“哦!那‘银汉孤星’四字,不是指你制钱上的星形图记么?”

“只对了一半。”

“那……”

“天上的银汉两岸,有千千万万颗星,而我,却是在银汉中孤零零的一颗星。”

恨海幽魂脸上罩上了阴霾,黯然地说:“大哥,这不是在世而孤立的意思么?”

“就算是吧。”

“大哥,我也是个消沉过的人,我知道那刻骨孤寂的滋味……”

“小妹,不要胡思乱想。”他轻拍着恨海幽魂的粉颊笑道,笑意带了些自嘲的苦味。

恨海幽魂沉默久久,幽幽地问:“伯父伯母可好?”

“很好。”他懒洋洋地说,但额肉却不自主地痉挛着,语音僵硬。

恨海幽魂看不见他的神色,接着问:“大嫂呢?大哥有几位公子了?”

“哈哈哈!”他放声笑,神色重复开朗,笑完说:“如果我有了妻子儿女,该叫银汉双星而不是孤星罗!一个有了妻子儿女的人在外闯江湖玩命,他必定是个不负责任、自私、放荡的丈夫。”

“你是说,有家室的人,就不能闯江湖。”

“不错。这个闯字,是为年轻人而设的。不谈这些了,好好休息。”

恨海幽魂紧紧地倚偎在他身旁,不久便进入梦乡。

二更未,谷西竭的一处短草山坡的东端,杜弘在钻木取火,其他四人则将野草铲除.辟出一条半里长的火路,阻止火向东面延伸。风自东向西吹,加上了火路,火决不至于向东蔓延。从草坪北端,向南延至谷底小径一带半里长的矮树丛,也被砍出一条三丈宽阔的火巷,砍倒的树木全堆在西端,东端的三丈以外的树枝也尽量砍去,以免被烤干后被火星引燃。

杜弘开始放火,五个人沿火路火巷排开,用树枝准备扑灭可能被引燃的飞落火苗。

火星从西面开始点燃,十余处火头同时升起。

夜黑,风高一,只片刻间,火势便成燎原。

火起处,距上坡的白线不足百步,片刻间便大火冲霄,火辣辣向上面席卷,越过了白线.声势之雄,惊心动魄,那些参天古林枯枝甚多,火舌一卷,片刻间便成了火树银花,满山成了一遍火海。

风助火势,不久.谷西一带成了火海。火向两侧的峰头伸展,满天火鸦乱飞,照得十里内一片通红。

在掀天震耳的爆裂声中,西北角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警锣声。

五个人已扑灭了火路火巷两端的余烬,每个人都被火烤得七窍生烟,浑身部是灰烬,因为事先早已算准了风向,他们有惊无险。

杜弘首先听到了隐约的警锣声,跌脚道:“糟了,智者干虑,必有一失。”

恨海幽魂正好在他身旁,急问道:“大哥,怎么了?有何不妥么?”

“铁岭堡可能要糟。”

“不是很好么?”

“事先以为他们在谷东,谁知却在西北。”

“烧了他们的堡,也可消去不少怨气哪!杜爷。”女判官奔来兴奋地叫。

杜弘一面整衣,一面急急地说:“烧了铁岭堡,咱们便无法向他们报复了。他们恐怕已经舍堡溜走啦!快!咱们找树枝做高跷,先踏余烬出去,赶先一步绕到前面,乘乱攻堡,看是否能捉住朱堡主!快!”

豫晋两地的子弟,不会高跷的人并不多,练武的练过梅花桩,即使不会高跷也可勉强凑合,多加上一根长根,便成了三条腿,稳当多了。

五个人赶忙准备停当,杜弘一马当先,叫道:“我先走!你们两人一组,以便互相照应,我先走五丈,你们随后跟来。万一余毒末清,我如果倒下,你们必须绕道而行,不必管我。走!”

恨海幽魂多加了一枝长棍,用做手杖,不顾一切跟上他说:“要倒下我两人一起倒,生死同命。”

“不!你退!”

“不!我跟着你。”她固执地说。

爆炸声震耳欲聋,热浪如焚,五个人平安地出了白线。遍地是炭火,有些树干尚在燃烧,热焰迫人,但他们无畏地急走,远出半里外,平安无事。

杜弘向东绕,绕出火场,跪下一腿叫:“快!解下高跷,向东南绕过火林,越峰快走!希望咱们能赶在火前到达铁岭堡。”

登上峰头,便可分辨方向了,西北角远处便是摩天岭,天地一片火红,视界可达及十里外。

杜弘助恨地无环一臂之力,恨海幽魂与女判官,则帮助彩蝶周倩,急急飞赶。

重出生天,每个人都兴奋万分,回想前情,宛如一场噩梦,也气愤填胸。

可惜,他们绕过西面的火场边缘,已来晚了,大火已经接近了铁岭堡了。

杜弘心中一急,放下恨地无环叫:“我先走一步,你们慢慢来,小心了!

你们可合不可分,也不许你们激愤乱来!必须防备他们的毒药,我走了。”

说走便走,但见人影眼前一晃,片刻间便失去他的踪迹,快极,宛如幽灵幻影。

恨海幽魂大急,跟踪狂追。

“仲孙姐姐,你追不上他的。”女判官大叫,拉住了她。

“不,我要……”

“请听我说!你与他这两天的言谈,我冷眼旁观,所谓旁观者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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