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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莽芳华-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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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弘脸色铁青,猛地跃下坐骑,迎着冲来的健马,一声怒啸,“锵”一声剑鸣,引剑怒吼:“下马!前来纳命。”
一笔勾消也跳下坐骑,撤出判官笔。
第一名骑士飞落鞍桥,狂笑道:“好啊!又来个送死的,我霹雳火一礼全收。”
六骑士拴好坐骑,并肩而进,一个个人高马大,脸上泛着狞笑,狂傲地迫进,在三丈外止步。
“锵!”剑鸣震耳,霹雳火撤剑出鞘。
杜弘冷然迈进,脸上杀机怒涌,沉声问:“谁掳走紫金凤三位姑娘的?”
霹雳火狂笑道:“是敝主人的几位属下,当然有我一份。”
“那么,唯你是问。”
“哈哈!好大的口气,等会儿……”
“你笑吧,等会儿你就笑不出了。我问你,你们为何行凶掳人?”
霹雳火仍在笑,傲然道:“凡是不明来历的人,皆须擒解看管……”
“谁是你们的主人?”
“你还不配问。少废话,先亮你的名号。我,霹雳火丁坤,大概你该听说过我这号人物。”
他心中一动,冷笑道:“你也不配知道在下的名号。哼!在下已经猜出你们的主子是谁了。你们是在下的人质,用来交换在下的朋友,你上吧。”
霹雳火大怒,突然身剑合一疾射而来,含忿出手,势如惊涛骇浪,石破天惊,剑势之猛,果然不愧称霹雳二字,名不虚传,剑虹吐出,攻向杜弘的胸腹要害,似已完全控制了他的胸腹,万难封架。
快主宰了生死先机,按理这雷霆万钧一击,他难逃剑下。即使来得及闪避,也难逃接踵而至的狂野追击。
“铮铮铮!”剑鸣声惊心动魄,人影发狂般冲刺闪避,快速闪耀的剑影狂野地飞舞,彻骨奇寒的剑气,直追丈外,罡风骤发,扑面生寒。
纠缠着的剑影突然分开,恰在霹雳火的很招“电闪雷鸣”出手的同一瞬间,变化倏生,胜负已判。
霹雳火突然止住身形,“嗯”了一声,身形一晃,马步一乱,退了两步。胸口,斜裂了一条缝,衣破肉绽。是划伤,而不是刺伤。
杜弘哼了一声,踏进一步一剑反抽。
霹雳火想闪避,已来不及了,“啪”一声右耳门被拍中,直跃出八尺外。
“擒下他!”杜弘冷然叫。
一笔勾消虎跳而上,拖死狗似的将人拖回。
五骑土四男一女,被这快速绝伦的意外变化吓了一大跳,大名鼎鼎的霹雳火,竟支持不了三五招,委实令人难以置信。
一名中年人脸色一变,飞步抢出叫:“小辈,我飞云神龙领教你几手快剑。”
杜弘剑尖徐升,神色肃穆地说:“在下不会令你失望。”
飞云神龙不像霹雳火那么急躁,剑一领,徐徐迫进,剑突发龙吟,轻飘飘地点出一剑,“白云出岫”来一次试探性的攻击,以慢打快以静制动,先引杜弘封架。
岂知一步错,全盘皆输,杜弘抓住对方的弱点,以雷霆万钧之威予以反击。对方以虚探实,他却以实击虚回敬。剑动风雷发,连人带剑截入对方如山剑影之中,大发神威,一击得手,出乎对方意料。
“铮”一声暴震,剑虹再闪。
“哎……”飞云神龙狂叫,身形倏止,晃两晃突然扭身便倒,“当”一声剑失手坠地。
右肋下,鲜血一片腥红。
这瞬间,老女人九幽婆来势如电,剑可恢地点向杜弘的右肋,志在必得,救伴取敌似要拼命。
“铮!”杜弘转身挡开肋间的致命一剑,人化龙腾,扭身切入,“噗”一声一掌劈在九幽婆的颈根上,力道万钧,几乎把九幽婆的脖子劈断。
“砰彭!”飞云神龙与九幽婆先后倒地。
这瞬间,扑来抢救的三名骑士,相距尚在两丈外,来势奇疾。先抢出的两个人,只看到一星褐影迎面急射而来,还没看清是啥玩意,冲势太急也来不及出手击落,看到褐色的淡淡形影,便已近身了。
“砰!”第一个倒了。
“砰!”第二个接踵倒下。
第三名骑士鬼精灵,猛地向下一伏,再跃起急窜,向坐骑狂奔。
杜弘刚想追出,中剑倒地的飞云神龙一声厉吼,躺在地上打出一枚三梭缥。他不得不闪身躲避,失去了追赶的机会,被逃走了一个人。
另一面,两名被孤星镖击倒的骑士,想爬起逃走,却被一笔勾消制住了。制钱射入右腿根,不深不浅,虽不致命,但已失去行动能力。
杜弘一脚踢翻已坐起的飞云神龙,然后在两骑士身上取回孤星镖,不管对方的死活,向一笔勾消急叫:“快!草草替他们裹伤。”一笔勾消大喜,一面替受伤的人裹伤,一面兴奋地叫道:“兄弟,我服了你,想不到你竟然如此高明,幸好在岳山见面时,没与你决斗。”
“捆在马上,咱们用这五位仁兄去换人质,快。”
“少废话!咱们要赶快。”他心乱地叫,急急替一名骑士裹伤。
五个俘虏捆在马上,准备停当。杜弘急躁地叫:“庞兄,你领路。他们如不交换,咱们杀他个血流成河,走!”
第五十五章 皆大欢喜
杜弘断后,忍不住策马上前向一笔勾消问:“庞兄,两位姑娘为何要找我,你们怎知小弟的行踪?”
一笔勾消摇头道:“有人顶替安庆栈号在南京设栈,两位姑娘拿不定主意,希望你回去商量,可是你却一去就留连忘返,真把人急死。恰好赵姑娘派人捎信来,要你在这一年中不要北游,说是北地不安静。为了找你,两位姑娘找我设法,我只好拜托昔日的同道留意。不瞒你说,你从南京到杭州,再从杭州北上的经过,一切瞒不了我老庞。两位姑娘一听你竟然北上,心中一急,便道着我带她们亲自赶来寻你。她们扮男装,这一路真够辛苦的。你大闹磁州后失踪,我老庞料定你必定走邯郸,所以连夜赶来,岂知却完全失去了你的踪迹,怎不令人焦急?咱们在邯郸逗留,四出打听,今早到了蔺家河,正在打听,却碰上这几个狗东西,还有几个功力奇高的混球,明暗俱来,两位姑娘与侍女海韵正在后面,一下子就被迷香弄翻了。我与随行的朋友与他们拼命,想不到要糟,总算夺得坐骑逃走,打算到磁州找朋友前来相救两位姑娘,没料到鬼使神差碰上了你,不然我老庞算是栽定了。”
杜弘长吁一气,咬牙道:“你们是不是在蔺家河西南的山区碰上他们?”
“是呀!那儿听说经常有神秘人物出现,这几天更是每夜有人马出没。兄弟,邯郸这几天来,好像天下间的高手名宿全来赶庙会呢。咦!你怎知道咱们在蔺家河西南山区……”
“我知道那儿有我要找的人。”他恨恨地说,缓下坐骑仍留在后面。
一阵急赶,到了蔺家河。这座小村镇家家闭户,紧张的气氛令人感到不安。
一笔勾消一马当先,后面串着五匹马,伏鞍捆住五个男女俘虏,十分岔眼。绕村而过,走上村西南至山区的小径。杜弘在后面不住催促,救人如救火,他真急了。
不久,到了群山围绕的赵家,这座建了十余栋大宅的庄院,竟然鬼影俱无。
“是这地方么?”后面的杜弘问。
一笔勾消直摇头,说:“还在西面五六里。”
杜弘察看路上的路迹,心说:“万蝎宫并未找到朱堡主真正的巢穴,棋差一着。”
穿越赵家左侧的小路,进入绕山脚而转的羊肠小径,路迹凌乱,显然有不少坐骑在这条小径往来。
绕过一座小山,前面突传来一串马嘶。
“就在前面的山脚下。”’一笔勾消叫。
杜弘策马超越,沉声道:“好好看住俘虏,我先走一步。”
他不管一笔勾消是否能胜任,飞骑急追。
古林蔽天,小径一线。则绕出山脚,古林已尽,前面山坡下一字排开三个中年人。路旁的一株大树下,站着一位长眉入鬓英气照人的四十余岁佩剑壮年人。
他策马忽进,心说:“他们在等候了,今天将是决定生死的一天。”
相距约在三十步外,他缓下坐骑,高叫道:“这里由谁负责?”
壮年人缓步到了路中,惑然道:“老弟台,咱们陌生得很。请问老弟是随哪一位朋友前来襄助的?”
话不对头,他勒缓下马,拴好坐骑冷然向前走,说:“在下要见你们的朱堡主。你老兄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但你们的人中,大概有不少人认识在下。去,叫朱堡主来,咱们有话说。”
“朱堡主?你是……”
“不要反穿皮袄装羊了,在下抓住你们五个人。”
“你抓住了我们五个人?”
“不错,快到了,其中有飞云神龙,九幽婆。在下不想追究过去的事。你们捉了在下四个人,在下以你们的五个人交换,人交出,在下立即离开贵地,往日的恩怨,一笔勾消,不然……”
壮年人一怔,说:“飞云神龙与九幽婆,皆是凌霄客赵无极的昔日死党,艺业惊人,你把他们捉住了?你是……”
“阁下,你在玩弄什么诡计?”他怒声问。
“什么,你……”
“大概你是故意作弄在下,故意阻止在下接近你们的匪巢了。好吧,在下也要将你擒作人质,拔剑!”
“锵”一声龙吟,他首先撤剑。
对方一皱眉,摇手道:“小兄弟……”
他一声低啸,疾冲而上,在急怒之下,他懒得听对方的废话,招发“白云出岫”,逼对方撤剑。
壮年人侧飘八尺,叱道:“住手!你……”
他身形似电,剑再次进攻,冷笑道:“你会撤剑的,阁下……”
壮年人火起,闪身避招,切入,出手反击,一气呵成,反应奇快,以内家劈空掌力劈向他按剑的手臂。
剑虹折向,身形快速移位,剑花骤吐,如山掌力应剑而散,罡风散逸呼啸有声。剑乘机吐出,攻向壮年人的右肋,快逾电光石火。
壮年人一惊,疾退八尺。
剑如影附形跟到,他的叱声震耳:“还不撤剑?”
壮年人移位,奇快绝伦,避过一剑再次从侧方切入,伸手反拍他的左肋,近身了。
他也快,剑芒一转,身形似狂风,反攻对方的左肋,剑长驱直入,剑尖迫体了。
壮年人又是一惊,身形斜穿而出,扣指疾弹,指风在五尺外直射他的右肘曲池要穴,认穴奇准。
他沉肘跟进,左手剑诀一拂,指风立散,剑以毫厘之差,拂过壮年人的右肋下,危极险极,锋尖击散护体真气所发的锐啸,令人头皮发紧。
壮年人飞射丈外,脸色一变,“锵”一声清鸣,撤下了长剑,信手拨出接招。
“铮!”双剑交接,剑鸣震耳。
两人同向侧飘,似乎势均力敌。
杜弘剑尖徐降,徐徐逼进说:“你如果早些拔剑,便不至于如此狼狈了。接招!”
最后一声沉喝,豪气干云,用了上狠招抢攻,这次不再客气了,招发“飞电沉雷”,无畏地冲进急攻下盘。
壮年人左闪避招,立还颜色,回敬一招“借花献佛”,彻骨奇寒的剑气突然迸发,锋尖疾指他的腰部要害,人剑俱进。
“铮!”他架偏来剑,反手拂出反击。
两人搭上手,各展所学,好一场快速绝伦凶险万状的恶斗,双方每一剑皆直指要害,接招反击如同电闪,剑剑辛辣,招招致命。
不再传出双剑接触声,双方皆以快速绝伦的诡异怪招抢攻,收发之间全凭神意御剑,全凭变化之快以争取先机,一切封架的虚招全免了。以快打快,双方都横了心。
一笔勾消到了,另三名中年人迎出高叫道:“下马,亮名号。”
左面的一名中年人抢出叫:“咦!你不是江湖巨寇一笔勾消么?听说你已经改邪归正了……”
一笔勾消跳下坐骑,讶然道:“咦!你不是君山的牧小子么?你怎么在此地替那些人做走狗?”
“你给我少胡说八道,你来有何贯干?马背上的人又是……”
“老夫的几位同伴……”
“哦!你的同伴被人擒走了?”
“不是你们么?”
“废话!与俞兄交手的人,是你的同伴?他很不错呢。”
“不错,他是老夫的同伴。”
“哦,他是谁?”
“大名鼎鼎的银汉孤星社弘。哼!你们君山四秀士的门人子弟,单打独斗占不了丝毫便宜。”一笔勾消傲然地说。
姓牧的大惊,奔出高叫道:“住手!自己人。”
缠斗中的两个人正在吃紧,不约而同撒招,各向侧飘出丈外。两人都额上见汗,以快打快极耗真力。
姓牧的呵呵大笑说:“银汉孤星,果然名不虚传。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咱们走眼了。”
“银汉孤星?”与杜弘交手的俞兄讶然叫,摇摇头又问:“你就是大闹磁州的杜天磊小老弟?”
杜弘哼了一声说:“不错,是我。”
俞兄收剑入鞘,笑道:“那晚你走得好快,我竟然迫你不上。”
“你……”
“我是乔家相助……”
“哦!是你,你……”
“在下俞兆瑞……”
杜弘一惊,讶然道:“老天!金笔秀士的公子俞大侠?”
姓牧的抱拳笑道:“区区牧野。那两位是彭彦,谭尚孝。小兄弟,不要说你不知道彭彦吧?”
彭彦,雾中花彭洁如姑娘的父亲。但他并未见过,赶忙收剑向众人行礼,惭然地说:“晚辈无礼,恕罪恕罪。晚辈也是被逼急了,因此不问情由便……便冒失的递剑,俞前辈请见谅。”
彭彦目灼灼地打量着他,笑问:“急什么?急着报断魂谷的仇?洁如丫头说你答应她到君山去看萧姑娘的侍女倩倩,你始终没去,是么?”
“晚……确辈委实事忙……”
“忙?上次她受了伤,你竟不送她回家。”
杜弘一脸通红,讪讪地说:“洁如妹已经痊愈,因此……因此……”
彭彦叹口气,摇头道:“孩子,你不该糟蹋你自己,萧姑娘在天之灵有知,不会原谅你这种混迹江湖寄情逃世的愚行。唉!孩子,我不是责备恢。而是爱借你。”
俞兆瑞大笑,拍拍杜弘的肩膀笑道:“天磊,你听吧,他会说个没完。洁如在尊长面前,说你如何如何了不起,君山的人谁也不相信。好家伙,你差点儿要了我的命,看还有人信不信?不信就叫他和你比划比划。”
“晚辈……”
“呵呵!不要说,来坐,说说你被逼急的理由。”谭尚孝替他打圆场,将他拖至树下席地而坐。
一笔勾消也过来了,将丢失人的经过—一道来。
彭彦苦笑道:“大概我们要找的,是同一个人。我们刚到不久,已将老魔的庄院围住了,只是进不去,要等他们今晚突围再行决战。天磊,你所要找的朱堡主,必定是早年横行天下数十年的凌霄客赵无极,他不姓朱。朱,代表大明天子,早年他就是武林至尊,江湖之王。”
“彭叔,你们也来找他?”他惊奇地问。
彭彦点头慨然地说:“恐怕是的。这件事说来话长。咱们君山的人,极少在江湖走动,因此与江湖朋友结仇的机会不多。在最近十余年来,几乎每年皆有不明来历的人潜入君山,再而三向家父行刺,失败的人皆在事后自杀,迄今始终未留下活口。对于这件事,家父百思莫解,始终猜不出谁是派遣刺客的主使人。直至三月前,三名刺客藉小舟潜至君山,向家父行刺,却被家父击毙一人。金笔秀土俞叔追贼至湖畔,丹青秀士谭叔先一步到达毁去小舟,刺客无路可逃,作困兽之斗,最后自杀身亡。三名刺客中,洁如丫头竟认出其中一人叫黄泉鬼判尚彪。”
“我明白了!原来朱堡主所说的仇家是令尊,难怪他要选出最高明的人来做刺客。”杜弘恍然地说。
彭彦拍拍他的肩膀,说:“这得谢谢你。”
“谢我?”
“要不是洁如丫头交上你这位好朋友,便不会知道断魂谷的事,你不是说过唯一投效朱堡主的人是黄泉鬼判么?这一来,家父便知道谁是主使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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