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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雷引-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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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无忌身形飞闪,长剑迅速地划出十七剑,接下楚碧桐的攻势,却已被迫退四步!

两人的武功相差也许并不远,但楚碧桐已知道上官无忌破绽所在,抢制先机,占尽上风。

沈胜衣看在眼内,不禁一皱眉。

那刹那之间,上官无忌又已被迫退三步,离开诸葛兄弟不过五六尺。

诸葛兄弟相望一眼,身形突然齐起,诸葛左飞扑沈胜衣,十四支袖箭分从左右衣袖射出!

诸葛右却扑向上官无忌,亦射出十四支袖箭,射向上官无忌的后心。

这一着实在毒辣之极,诸葛左阻住了沈胜衣,虽然未必能够将沈胜衣射倒在箭下,但沈胜衣要出手相救,却也一样不能够。

上官无忌一死,合三人之力,再对付沈胜衣当然也就更容易。

在他们的双臂之上各缚着两筒袖箭,这无疑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困难却是在将这两筒袖箭分先后两次射出去。

    诸葛兄弟已解决了这个困难,第一筒袖箭,他们以腕力射出,第二筒,他们却是以臂力射出。

这两筒袖箭的装置当然很巧妙。

任何看见他们将第一筒十四支袖箭射出,都不会想到在他们的衣袖之内,还有同样的另一筒袖箭。

沈胜衣也不例外。

不过好像他这种高手,虽然是出其不意,要将他暗算也不容易。

何况他一直就在留意诸葛兄弟。

他的剑立即一抖,“嗡”一声,弹出一蓬闪亮的光影,那些袖箭根本就射不进去,在光影之中,嗤嗤的四下散开!

袖箭方散,沈胜衣人剑就合成千道飞虹射前,“夺”的一声,剑就刺进了诸葛左的眉心之内。

诸葛左只觉眼前寒光一闪眉心就感觉一下刺痛。

这也是他最后的感觉。

沈胜衣一剑刺出,立即收回,一股血箭随剑从诸葛左的眉心射出,他闷哼一声,半身一仰,倒下。

诸葛右亦同时倒了下去,咽喉上钉着一支不到一尺的短剑。

那也就是上官无忌扣在左手中,尚未发出的最后一支短剑。

他也是—直在提防着诸葛兄弟,耳听破空声响,身子立即倒下,倒贴着地面横跃了出去,左手同时一翻,手中短剑反射诸葛右的咽喉!

一击即中。

七绝剑剑剑绝命,诸葛右目光虽然锐利。身形却不够迅速。

他射出的袖箭也变了射向楚碧桐。

楚碧桐闷哼—声,双袖一拢,“猎”地—声异响中,十四支袖箭尽被他双袖拂落。

上官无忌把握机会,人剑一转,倒飞而回!

楚碧桐方将袖箭拂落,上官无忌的剑已然向他的咽喉刺到。

他冷笑一声,身形飞退,上官无忌如影随形,紧迫不舍。

楚碧恫连退两丈,双掌突然一拍,叮的一声,又将上官无忌的长剑夹在双掌之间!

“格”的一声,那支长剑突然中断,上官无忌剑势未绝,手中断剑从楚碧恫双掌之上穿过,“夺”地刺入了楚碧桐的咽喉!

这—着实在出人意外,楚碧桐也意外得很,要闪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好剑”楚碧恫这两个字出口,咽喉已然被剑切断!

他的生命也被切断。

可是他的双眼仍然睁大,眼中充满了疑惑,充满了愤怒。

上官无忌那支剑竟然会中断,这实在是难以相信的一回事。

无论怎样看来,那支剑都是—支很好的剑,绝不可能那么容易的断成两截。

上官无忌好像看到楚碧桐的深处,沉声道:“这支剑十年前已断过了一次.重金聘高手匠人接回,看来并无两样,实在脆弱得多,一定要断的时候,我随时可以将之震断!”

这番话,楚碧桐当然再也听不到。

上官无忌接道:“这样杀你,无疑取巧,你若是与我公平一战,纵然必死在你手下,我也绝不会这样出手,比起你方才的手段,这其实也算不了什么!”

语声一落,将剑拔出。

一股鲜血箭一样从楚碧桐的咽喉射了出来,他的尸身随即倒了下去。

上官无忌看着楚碧桐倒下,俯下半身,将那战剑尖从楚碧桐的双掌之间取出,倏的一声微喟,道:“一断再断,剑若是有魂魄,今夜也当魄散魂飞!”

这句话非常奇怪,沈胜衣也听得怔住,道:“剑怎会有魂魄?”

上官无忌半转身子道:“因为剑并没有生命?”

沈胜衣道:“不错。”

上官无忌道;“这支剑我已经用了二十年,自出道以来,无时不是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

沈胜衣道:“这本来就是一支很不错的剑。

上官无忌道:“用剑十年,这支剑与我的人已简直变成一个不可分离的整体,曾经有一个好朋友,要我将之借给他一看。”

沈胜衣道:“你当然不能够拒绝。”

上官无忌点头道:“可知我当时有什么感觉?”

一顿接道,“就好像身体的某部份被突然割下一样。”他连随又说道:“那个好朋友跟着做了一件令我很意外的事情。”

沈胜衣笑道:“总不成他将剑向你刺过去。”

上官无忌惨然一笑。道:“正是。”

沈胜衣怔住,“为什么?”

上官无忌道:“他原是江南第一名剑客,在我未出道之前,一直被誉为江南第一高手。”

沈胜衣恍然道:“他要恢复昔日的声誉,就必须将你击倒!”

上官无忌道:“好像他那种名剑客,谁也不会怀疑他所用的是什么手段,我纵然死在他的暗算下,在别人心中,也会相信我们是在公平决斗下分出胜负生死!”

沈胜衣点头道:“不难想像。”

上官无忌道:“当时我完全没有提防到他竟然会暗算我。”

沈胜衣道:“他到底是你的朋友。”

上官无忌道:“盛名之下,必无虚士,他被称为江南第一名剑客,在剑上,当然有他过人的地方,出其不意,突然一剑,应该可以将我一剑刺杀!”

沈胜衣道:“你纵然不说,那刹那的凶险我也想像得到。”

上官无忌道:“可是那刹那,我竟然突然发觉,在间不容发之下,闪开了那一剑!”

他沉吟着道:“说起来非常奇怪,那刹那之间,就好像有人在喝叱我闪避一样。”

沈胜衣道,“也许是对方已动了杀机,好像一个那样的高手,在杀机毕露,准备杀人的刹那,不难有杀气出来。”

上官无忌“嗯”的一声。

沈胜衣接道:“而好像你这样的高手,应该亦不难觉察那杀气的存在。”

上官无忌道:“未尝不可以这样解释。”

他叹息接道:“那一剑之后,紧接又几剑刺到,都给我从容避开。”

沈胜衣道:“上官兄武功高强,出其不意一击不中,再下手当然就更无可能成功的了。”

上官无忌摇头道:“我与他的武功相差实在不大,他一剑在手,应该就稳操胜券,可是他的剑术不知何故却大失水准。”

沈胜衣道:“也许是暗算失败,心情紧张,影响所及,剑亦施展不开。”

上官无忌道:“我却有一种感觉,就好像那支剑完全不受他控制。”

沈胜衣笑笑。

上官无忌又道:“最后,我拔出六支短剑之一,挡了他一剑”

他的语声沉下去。“双剑交击,短剑无损,那支长剑却竟然断了下来。”

沈胜衣道:“就是那个时候断的。”

上官无忌颔首道:“断剑反射,竟然就飞进了他的咽喉之内。”

沈胜衣皱眉道:“这样的一剑实在不易防备。”

上宫无忌道,“所以池虽然死了,一双眼仍然睁大,充满了疑惑。”

目光—落叹道:“正如现在的楚碧桐一样。”

沈胜衣道:“好像那样的一支剑,实在不容易断下来。”

上官无忌道:“也许这完全是因为断折的地方,钢质不够坚刃,或者那个地方平时碰撞得太多,已变得脆弱不堪,再碰撞就会断折。”

他笑笑接道:“可是我却相信那是因为那支剑伴我已经有十年,多少有一点情感。”

沈胜衣诧异的道:“剑也有情感?”

上官无忌道:“它甚至已成为我生命的一部份,所以在生死关头,它就会警告我闪避。”

沈胜衣摇头,道:“太玄了。”

上官无忌道:“沈兄不相信。”

沈胜衣道:“我用剑也已有十年,却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上官无忌道:“沈兄十年以来用的就是现在手中那支剑?”

沈胜衣道:“不是!”缓缓将手中剑挑起。

那只是一支普通的剑。

上官无忌目光一落,道:“这支剑不大好。”

沈胜衣并不否认,道:“好像这样的剑,那里也可以买得到。”

上官无忌道:“以我看,很容易断折。”

沈胜衣道:“不错。”

上官无忌道:“而且很容易崩缺。”

沈胜衣道:“因为剑锋太脆太薄。”

上官无忌试探问道:“好像这样的一支剑,沈兄能用多久?”

沈胜衣道:“不—定要看有没有事发生,对付的又是什么人。”

他回剑入鞘,道:“我曾经在半个时辰之内,一连换了二十—支剑。”

上官无忌奇怪道:“沈兄怎能够随身带备二十一支剑那么多?”

沈胜衣解释道:“当时我是在一间专卖兵器的店子内。”

上官无忌道:“沈兄的对手又是谁人?”

“铁手无情!”

上官无忌动容道:“听说这个人的一双手可以断金碎玉!”

沈胜衣道:“而且出手迅速之极,并不在我的剑之下!”

上官无忌道:“也所以,沈兄一连被他击断了二十一支剑。”

沈胜衣道:“幸好在卖兵器的店子内.要换过一柄新的实在很方便。”

上官无忌转问道:“沈兄何以不找一把比较好的剑?”

沈胜衣道:“千金易得,一剑难求,而且比较好的剑,都已是有主之物。”

上官无忌道:“这个倒也是。”

沈胜衣一笑,接道:“听了上官兄方才那一番话,这个念头更就非要打消不可。”

上官无忌道:“哦?”

沈胜衣道:“我们这种江湖人就像是风中的柳絮,水中的浮萍,还是了无牵挂的好。”

上官无忌道:“沈兄这句话不无道理。”

他缓缓将种断剑套入剑鞘,一面道:“这支剑若是—支普通的剑,断了也就算了。用不着再费心找高手匠人接回。”

他大笑接道:“什么时候我找到一柄好剑,一定送给沈兄,好教沈兄也尝尝这种滋味。”

沈胜衣淡然一笑。

上官无忌笑声一顿,抚剑又道:“这支剑虽然带给我不少麻烦,却也帮了我不少忙,每断一次,救我一命!”

沈胜衣道:“上官兄的武功若是不好,这支剑便是断了,也不起作用的。”

上官无忌道:“这也许只是我的运气,一个人的运气未必会时常都是这样好的。”

一顿又道:“若只是运气,与剑无关,这支剑再断的时候,只怕也就是我绝拿时候了。”

沈胜衣道:“好像楚碧桐这种高手并不多。”

上官无忌道:“也不少,说不定,不久之后又会让我再遇上一个。”

他按剑接道:“到其时,这支剑说不定又再折,而我亦倒下。”

沈胜衣不语。

上官无忌又道:“这未尝不可以解释是剑已两折,魂魄已无存,到我要魄散魂飞!”

沈胜衣忽然道:“上官兄是我平生所遇到的最奇怪的—个剑客。”

上官无忌道:“因为我将自己的生死寄托在所用的剑上。”

沈胜衣道:“所以我实在有些担心,这支剑若是拨不上?上官兄会不会就此消沉。”

上官无忌不答。

沈胜衣叹息接道:“方今江湖道上道消魔长,好像上宫兄这样的侠客已不多。”

上宫无忌道:“沈兄的意思我明白,然而我的剑若是再折,遇上的也必然是楚碧桐那样的高手,死的是我也并不值得奇怪。”

他笑笑接道:“生死有命,—个人要死的时候还是要死的。”

沈胜衣不能不承认这是事实。

上官无忌笑顾沈胜衣,道:“人说沈兄侠义无双,今夜—见,果然就名不虚传。”

沈胜衣道:“彼此。”

上官无忌道:“今夜楚碧桐便击倒了我,也得要应付沈兄。他若是早有消息一定不会留在这地方。”

沈胜衣道:“未必,不过可以肯定,他即便留在这地方,也会重新安排。”

“这个人城府深沉,若是他针对沈兄,作好了准备,我却第一个闯进来,后果必然就不堪设想。”

沈胜衣当然听得出上官无忌那番话,乃是在捧自己,摇头道:“上官兄的武功绝不在我之下。”

上官无忌道:“沈兄那是抬举我。”

沈胜衣道:“上官兄方才那穿喉一剑,就是我也未必闪避得了。”

上官无忌道:“只是未必,并不是一定。”

语声—顿,突然一声叹息,道:“可惜。”

沈胜衣诧异道:“可惜什么?”

上官无忌道:“我们之间并没有仇怨,如今更成了朋友。”

沈胜衣道:“这是一件好事。”

上官无忌道,“在另一方面,却就不好了。”

沈胜衣道:“什么?”

上官无忌道:“我们既然是朋友,尽管我有意一试彼此武功高低,剑也施展不开来。”

沈胜衣道:“一般切磋,的确不能全力施为,兵器无眼,一个不小心,不难就伤及对方。”

上官无忌沉吟道:“也许有一天,我们会成为他敌。”

他大笑接道:“但若是为了一争长短,无论你或我,相信都不会希望有这样的一天。”

沈胜衣道:“不错。”

上官无忌转回话题,道:“此间事既已了,你我也该走去痛饮三杯。”

沈胜衣道:“正有此意!”

上官无忌道:“此去西面半里,有一间不醉无归,虽然是间小酒家,卖的却都是自酿的陈年美酒。”

沈胜衣道:“我知道有这间酒家。”

上官无忌道:“可惜我们不能在那里留下来。”

沈胜衣道:“以我所知,那间小酒家彻夜不休,什么时候去也都一样。”

上官无忌道:“我们要从那里经过,但为免麻烦,还是进去喝酒的好。”

沈胜衣奇怪道:“有什么麻烦?”

上官无忌道:“柳伯威就待在那儿,还有两河的几个英雄豪杰。”

浓胜衣又是一怔。

上官无忌道:“他们原是准备明天一早,公然上门找楚碧桐拼一个明白。”

沈胜衣道:“是么?”

上官无忌道:“他们一共七个人,凭他们的武功,不足我轻视他们,合七人之力,也不是楚碧桐的对手。”

沈胜衣道:“所以上官兄抢在他们的前面。”

上官无忌叹息道:“这年头江湖上侠义之辈日渐凋零,奸像他们那些年青小伙子,在武功方面尚未有成,仍有待磨练,我也实在不忍心看着他们一一倒在楚碧桐的掌下。”

沈胜衣道:“上官兄来得也实在正是时候。”

上官无忌道:“沈兄又何尝不是。”

一顿接道:“我们一会走经那儿,不妨就将楚碧桐的尸体送给他们。”

沈胜衣道:“也好。”

上官无忌道:“至于这座庄院。一把火烧掉算了。”

沈胜衣笑笑道:“省得麻烦。”

上官无忌接道:“放下楚碧桐的尸体之后,那些小伙子若是不太麻烦,我们不妨留下来,否则就只好买—坛酒,随便找—个地方坐下……”

沈胜衣道:“这个其实最好。”

上官无忌大笑举步。

火开始燃烧,沈胜衣上官无忌两骑便离开楚家庄,迅速向西面驰去。

楚碧桐的尸体缚在上官无忌的坐骑后面。

他们只带走这一具尸体。

上官无忌外衣已披上,敞开,迎风猎猎地飞舞。

那六支短剑又已回到他的腰带之上。

他—点倦意也没有,一个身子标枪也似挺直。

沈胜衣同样神采风扬。

夜已深,不醉无归小酒家内灯火仍然辉煌。

这间酒家并不大,卖的却是自酿的陈年美洒,再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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