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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宫-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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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打了个哈欠,道:“他们又是怎么得罪你唐门的。”
唐宁挑眉道:“咦,我也忘了。先不管了,杀了再说。”
一座府邸。我看了门额牌匾上的大字,道:“是一个京官。唐门真是有本事,和朝庭也有牵扯。”
路方蹙眉道:“杀尚书这等大官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是弄清楚点好。要不先回去请示一下雍总管。”
唐宁微怒道:“我唐门的事何曾要你管。怕事就滚回去。你那点三脚猫的本事犯不着在此帮倒忙。”
观音怒道:“你说谁三脚猫?真是厚脸皮。你唐门若是厉害,何必要依附东厂。我差点忘了,某些人只有过河拆桥见利忘义的本领。欺师灭祖,也只有那种人才能干的出。”
路方脸色略白,对观音小声道:“算了,是我自己本事不济。我先回去了。”
唐宁对观音怒道:“无名小儿,想较量是吗?”
观音夺过路方的软剑,大怒道:“来就来,对付你这等货色我还怕玷污了我的彻影宝剑。”
唐宁不甘示弱,将刀插回鞘中,叫道:“与你动手简直是降身份。量你是小辈。我且空手对你。”
观音将剑掷还路方,叫道:“我是小辈?我杀的人比你看的人都多。我动手砍人时,指不定某些人还在娘怀里蹭奶吃。”
唐宁柳眉倒竖,大怒,叫道:“我至少比你这种没爹没娘的野杂种喝人血长大要好的多,最起码还有人惦记着。不像一些狗一样的人,死的再惨也没人会掉滴泪。”
这话说的重,观音竟一时噎住了。她低下头,似是被触动了心事,轻咬着下唇,双肩微微耸动。
路方生气的扬起马鞭,对唐宁叫道:“你再乱说话,小心我…我…”
唐宁冷笑道:“你你怎么样啊,是不是想教训我,那要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路方咬牙不语,双颊急的通红。
“那我有没有这个本事?”
法师冷不丁冒出一句。他细眯着眼睛,眼神中尽是杀气。“这是京城,东厂的地头上还轮不到你放肆。没爹没娘怎么了,我就没有。不过,你敢再说一句,我倒很乐意让你也尝尝没爹没娘的滋味。”
疯子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道:“我困了,想回狗窝睡个懒觉。”话毕双目凶光四射,狠狠射向唐宁。
我冷冷扫了她一眼,纵马上前几步,拍拍疯子的肩膀,道:“我也累了,咱们一起回吧。”
唐宁眼中满是怨意,打马横在我俩马前,对我道:“你不准走。”
我将剑系在背上,道:“我现在不想杀人。明天再说吧。”
大嘴上前,指指自己,又指指尚书府,之后对我们摆摆手。与他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对他的一些手语还是明白的。他的意思是让我们歇着,他一个人去搞掂。
唐宁狠狠对我哼了声,抽出刀。大嘴连连摇手,又指指双耳。随后他解下背上的那个长形布包,并将手中的钢剑弃之于地。他小心的一层一层打开布包,取出里面的清音剑。他扬扬剑,又郑重的向我们指指耳朵,然后自怀中掏出一对耳塞塞入耳内。
他下得马去,一脚踹开大门。人进去之后,门又轰的一声关上了。唐宁欲下马随去。我挡住她,道:“不想双耳残废就好好呆着。最好也把双耳用手堵上。”
我话刚说完,大门轰的一声变成几块碎木。木屑纷飞中,疯子飞了出来,不过看情形好像是被人一脚踹出的。他摔在地上,右手握剑,清音剑尚在鞘中。大嘴一脸恐惧,左手指着府内,不住哇哇怪叫。
我迅速滚鞍下马将大嘴扶起,对疯子道:“小心戒备。府内有高手。”
唐宁也不答话,双脚镫上一击,飞身越过墙头,挥刀而去。我急叫道:“疯子,快跟她去。”
疯子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化为一道白影从大门冲进。我捌下大嘴,拔足追去。
偌大的院内,中央站着一个人。此人一身黑衣,身材稍显矮瘦。他怀抱一柄银色长剑,略低着头,一块粗糙的兽皮蒙着半边脸。一头枯槁般灰黑杂乱的长发在寒风中肆意随风张扬。他默默地站在那里,似是与身后那无穷的黑暗融为一体,显得诡异非常。
疯子和唐宁一左一右围住他。由于不知此人武功深浅,二人均不敢贸然动手。
法师,路方和观音随后而至。大嘴手捂着胸口也快步冲了进来。
那人微微抬起头,扫了我们七人一眼,道:“张尚书不能死。全都给我滚,否则你们就得死。”
他的声音虽是很冷,但无法掩饰他音色中的稚气。想来他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不过这声音…
为什么,会那么熟悉。好像在哪听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唐宁叫道:“就凭你一人,有甚资格叫我们滚。张海民今晚非死不可。”
他依旧不动,只是头又缓缓低下,“张尚书不能死。但现在你们得死。”
屋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阿九,快点将那帮野狗打发走。别让他们坏了老夫与张大人饮酒的雅兴。”
他似是对屋内说话之人十分尊敬。一听得话,赶紧转身朝里作了一揖,道了声“是,主人。”
阿九?
这个名字我并不认识,可为什么他说话的声音我越听感觉就越是熟悉。
他扬起左手将一头乱发一把篡住,手指绕了几匝然后塞入嘴中用牙齿衔住。他本然略显呆滞的目光在一刹那变的犀利无比,冒出一股强大的杀气。
他握住剑柄,一寸一寸抽出那把银剑。
剑气,前所未有强大的剑气。
狂龙剑巨幅颤鸣。我第一次有一种感觉,恐惧。
从那把剑泄出的剑气,使我猛然想起一个地方——福安酒楼。
没错,当日在酒楼中遭遇的正是这股剑气。如此冰凉,带有千年严冰慑人的寒气。
与此同时,我也想到了一个人。我试探性的向他问道:“你…你是刘旮?”
话一出口便被我自己否认了。因为以这位少年拿剑的姿势,我可以看出他绝对是用剑高手,他体内散发的那股悚人的杀气,足以表明他内功的高深。刘旮只是一个愣头愣脑的小子,决不可能有此等深不可测的武功。
但,他俩的声音,实在太像了。
疯子跃跃欲试,我按住他的剑,道:“快走,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我话一落地,那少年大吼一声扬剑而至。我们七人同时拔剑一格。剑锋一触,我只感到一股碎铁裂刚的奇寒顺着剑柄传入掌中,然后全身一阵阵澈骨的冷。
少年后退几步,在石板地上留下两条深深的脚印。
我低头看向手中的狂龙剑,黝黑粗犷的剑锋,上面竟然隐隐凝结一层白霜。
唐宁发来一阵发抖的声音:“不…不…不可能,不可能的,凝霜剑,凝霜剑…”她像见了鬼似的望着那少年,满脸惊恐,大叫一声扔下刀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江湖兵器谱,名列第二的绝世神兵,凝霜宝剑。
谁都明白它的厉害,更明白武功到了何种境界的人才有资格使用它。
我看着被冻红的右掌,转头对疯子法师等人缓缓说道:“快走。”
他们无动于衷。我大声吼道:“快走。”
观音和法师回过神来,没命的向外跑去。大嘴慌乱的看着他们,也跟着跑了出去。那少年吐出乱发,冷声道:“一个也别想走。”话毕一剑砍至。我奋力迎上去,狂龙剑红光大盛,血龙图腾分外醒目。两剑相击,我按剑顺着他的剑锋往前一推,剑刃卡住他的剑托,剑柄上传来的寒气顿时少了一半。
两个人欺身而至,一左一右攻向少年。
是疯子和路方。
少年被此一逼,迅速用力推开我,向后退去。
我将剑插入后背鞘中,双手凌空一抓,抓住路方和疯子的衣角往后一扯。二人会意,借力飞速越出府门。我一转身大步回撤,却猛地感到背后一股劲风袭来。透过眼角的余光,只见那少年扬着那柄雪白的剑站在我身后,一团亮丽的剑光破空划来。
“滚开。”我回身大吼一声,一剑挥出,迎向那团剑光。
他似是被我吓住了。他收了剑,以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神看着我。
我一剑扑了个空,脚下不稳,一个踉跄跌向他。我暗叫不好,正准备用力一掌挥去。
一股柔劲涌至,托住了我的身子。我抬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只见他有些焦虑的望向内府,然后冲我使了个眼色。
那神情,分明是让我赶快逃出去。
马蹄声越来越小,看来路方和疯子已经走远了。
我疑狐的向大门后退了几步。他将剑插回鞘中,神情漠然的向府内走去。
一阵快风从我身旁卷过,风中竟带有凌列的杀气。
与此同时,那少年忽地转过身,十分害怕的看向我的身后。
我缓缓回过头,内心没来由的涌出一阵深深的恐惧。
果然,在我的身向,偌大的门口,立着一个人,一个老人。老态龙钟,满头银发,干瘦的身躯,裹着一件杂灰破烂的旧袍。
他低着头,长长的杂发遮住了面目。
我突然想到,刚才从我身边卷过那阵风,就是他。
能让我无法察觉的从我身旁跑过,这天下间没人能做到。但那是在以前,而现在,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老人,我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是多么渺小。
他抬起左臂,大的有些夸张的袖口伸出几根瘦长的手指,手指的未端指着我,“东厂阉狗?”
我咬咬牙,愠怒道:“我不是阉狗。”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眨眼间二骑健驹从黑幕中钻出。两匹马上亮起两片剑光,远远破空而来。
那老者眉头一紧,猛一甩头,大力一掌挥去。他这一掌好生厉害,卷起的掌风竟是逼的我难以睁开双目。
耳际传来一阵烈马的悲嘶和人的惨叫。待得睁开眼时,只见两马倒在地上,马胸内陷,眼口血涌不止。地上躺着两个人,是路方和疯子。二人想是久不见我跟去又返身回来找我。
他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生是死。
我怒不可遏,抬手一剑砍去。老者回过头,左手双指一屈凌空弹出,我感到右手手腕似是被钢锥狠狠钉了两下,痛彻骨髓。手掌一松,狂龙剑脱手砸在地上。
我痛的大叫一声,用尽全力左手握拳击去。老者出掌相迎,捏住我的左拳,随后传来几声清脆的骨骼裂碎的咯咯声。左手软软垂了下去,再也抬不起来了。
我倚着大门站定,大脑一阵眩晕,左手颤抖不止,里面传出的疼痛使我说不出话来。
老者逼近,伸手卡住我的脖子。他的手指好硬,犹如铁铸的夹子一般,而且让我想到两样东要:雍孟恒,枯木指。我被掐的喘不过气来,已是无力反抗。
一只白净的手伸了过来按在老者的铁爪上,“金老前辈,如今还不到与东厂翻脸的时刻,这种人杀之无益,弄不好还会被东厂反咬一口。”
铁夹松开了。我趁机大口喘了几口气,看向那说话之人。
此人约摸五十来岁的年纪,颌生短须,双目细长,相貌生的十分慈祥。从他的一身打扮和神态来看,想是张尚书无疑。
他瞧向我,拈着细须道:“张某好像并未得罪过东厂,你们为何要杀我?”
我缓了一会,道:“我很奇怪,你怎知我是东厂的人。”
他笑道:“堂堂京城,天子脚下,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刺杀京官。你说还有谁?”
我不语,拾起狂龙剑。那老者忽然抬起头,乱发遮蔽下的暗影射出两道尖锐的目光。
刷刷两道白影,我还来及眨下眼,手中和背上一轻,然后老者的两手中便多了两把剑。
“还给我。”我瞪圆双目,怒吼一声去抢,人还未动,一把剑斜地里刺出,横在我的肩上,剑贴着肉,剑上胜冰的寒气穿透身躯,体内的血液瞬间似是被冻结一般,四肢僵硬,冷的如同身陷冰窟。
我望向持剑的少年,他的眼神比这剑更冷。
老者借着微弱的星光,上下打量着这两把剑,连连发出惊叹,“不错,不错,真没想到世间竟有人能造出这等好剑,一刚一柔,一阳一阴,几近完美,简直可以与落红剑相媲美。只可惜,还有几点不甚完善之处。”
他用眼角瞄了我一眼,神态不屑至极,“这剑是何人所铸?”
我大叫道:“把它还给我。”
“老夫问这两把剑是何人所铸?能铸出这等不世之物的必是一个世外高人。东厂都是帮阉狗,肯定是用什么阴毒肮脏的手法去逼廹那位高人所铸。”
他眼神忽地一变,转头看向我,似是想到了些什么,急声道:“十年前,江湖近余二百位的铸剑大师莫名失踪,难道是东厂所为,而这剑,亦是他们合力所铸。”
我狠狠盯着他,没有回答。
他仰天悲叹道:“果真如此。他们至今生死未明,想来已全部遭毒手了。这东厂与江湖的仇恨,如今又多了一层。”然后双目一寒,对我怒道:“这剑,你不配拿。”
“那谁配拿啊?”远处传来一阵又尖又细的嗓音。是雍孟恒。
第一次,我是如此惊喜的听到他的声音。我长长吁了口气,知道自己的性命保住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大片的厂卫高举着火把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黑暗的夜空照的亮如白昼,但更亮的是,一道道的刀光。
雍孟恒骑着一匹白马,大嘴法师等人拥簇在他的周围。路方和疯子被几个厂卫扶到一旁。
雍孟恒下得马来,对那老者笑道:“枢义兄,十来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老者冷笑道:“早料到你会来。这辈子只要不看到你,我就活得很无恙。你那付阉狗德行,别人只要瞅上一眼,就要倒八辈子霉短十年寿。”
雍孟恒并不生气,笑道:“枢义兄还是那么爱开玩笑,已到暮年,还存着一份童趣,难得,难得,呵呵。”
“难得个屁。”老者甩头怒叫一声,“我当年瞎了眼,竟没看透你这阉狗,传你‘枯木指’,结果反遭你的毒手,一条命差点就完了。苟延残喘活到今天,每天不在咬牙切齿寻机报仇。这些年你这阉狗进了东厂之后,竟派些番子四处追杀我。为了躲避,我改名换姓藏在京城,每天过着野狗一样担惊受怕的日子。如今碰着了,就好好把帐算一算。不过,总算老天开眼,让老夫得到了一件毕生想要的东要。”
他取过少年手中的凝霜剑,我脖子上的迫体寒气立时消了大半。我定睛瞧向他,由于他方才动怒甩头,乱发飘散开来,那张爬满皱纹的脸完完全全的展现在我的眼前。
这不看还不打紧,一瞧过去,我冷不丁打了激灵,惊的合不上嘴。这个人,分明就是当日在福安酒楼遇着的那个老者,那个被酒楼掌柜唤作爹的糟老头。
我茫然的看着他,一遍遍的否决自己的想法。不可能,也许是他们二人长的相似。因为福安酒楼那个老者浑身没有一点习武之人会散发出的气息,而且一付病怏怏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随时会咽气。
但为何,就是在福安酒楼,我会遭遇到凝霜剑逼人的剑气?而且,我当时正准备杀他的儿子金掌柜。
雍孟恒惊讶的尖叫打断了我的思路。“凝霜剑…怎么…怎么可能?”
老者扬起凝霜剑,将狂龙剑和古越剑揽于右臂,很奇怪,他竟是左手用剑。老者冷傲的眼光,附和凝霜剑凌冽的剑气,直逼雍孟恒空洞的双瞳。
凝霜剑的剑身上升起一丛丛白汽,这些白汽绕着剑一圈圈缓缓散开,刹时阴风四起,通红的火把均是一暗。
周围的那些厂卫有些躁动,不少人腾出手来系紧袖口和衣领。
就在这时,那个张尚书上前一步,分别朝两边作揖道:“雍总管大光临,何不屈尊到舍里饮一杯薄茶。”
“给我闭嘴。”雍孟恒有些神经质的大吼道。他双颊肌肉不住的颤抖,定定的望着凝霜剑,“他们说在这遇到一把极寒的剑,本来我不相信是它。不可能,不可能的,笑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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