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瞳修罗-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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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看向他：“其实，这副身躯的新主人是我。可我不愿随意占用你的地方，故此才与你商议。”

我死了？

林凡心中一震，满脸不可思议。自己居然已经死在十一年前的雪夜？怎么可能！

“你看……”少年把手一挥，一副画面浮现虚空，勾起了林凡内心深处的记忆。

渐渐地，他回忆起来。

十一年，一个雪天，因为一时贪玩，他迷失山林。最后昏倒在雪地中。雪夜寒冷，天寒地冻，很快，他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骨。

不久后大雪了了，雪地上出现一个老道士的身影，将他抱在了怀里……

望着林凡的惊容，少年徐徐摇了摇头，缓缓解释道：“十一年前的雪夜，你已身死。是我师傅将我的灵魂附身在你体内，才让你延续至今……现在，你该接受这个现实了。”

第三三六章轮回

自己在十一年前就死了？林凡完全傻了。

十一年里，在玄村生活的点点滴滴，仿佛都历历在目。他记得自己的成长，见着自己从一个稚嫩的孩童，变成一个懂得背负的少年。

村长的关爱，叔叔婶婶的照顾。那些无比温馨的记忆，在脑海里一圈圈流转着。无比真实。

而现在，却有人告诉自己。他已经死了，在十一年前就死了。林凡实在难以接受。

少年沉吟少许，说道：“历经生死，才懂轮回。我在这里等了你十一年，你该看清真正的自己。”

“真正的自己……”林凡看着他，突然变得很失落。不禁回想起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也是在十一年前的那场雪夜后，才发现的。果然……这是别人的力量。

“你不必害怕，我告诉你这些，并非强迫你让出身体。纵然我现在的力量，远不如全盛之时，但若要强制夺舍，也非难事。早在十一年前就可以实行了……”

少年来到林凡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那你的实力，比起那仙人如何？”

听了少年的话，林凡短暂的忘却了自己的处境，莫名兴奇的问道。

他对玄村的羁绊很深，想到玄村这么多年来惨受压迫，让他对力量，拥有十足的渴望！

像玄村这种在边域的小村子，没有人关注，又突出的修士，注定沦为被他人利用的工具。

这个世界。虽然修士无多，但弱肉强食这一点，却是一点也没变。想要改变命运，只有取得足够的力量！

“我现在只是一缕灵魂，没有躯身，对力量并无准确的把握。”

少年虚眯着眼，有些迟疑道：“不过你所谓的仙人，却是比我想象中弱小太多了，不及我全盛之分毫……”

弱小太多？

那可是可以引发雪崩的仙人吶，竟然成了弱小？

这一刻。林凡激动了。若是眼前这人能保住玄村，教训教训那方势力，他不介意让出身体。

“我不会白要你的身体。这是一段因果，一切皆该由我承受。不然早晚会有恶业缠身。”这时。少年继续说道：“我想收你为徒。你意下如何？”

“我？”林凡愣了愣，这突然的变化令他有些惊讶：“可我……”

“我会助你在这片世界重新转世，并帮你留住记忆。等你到了一定年岁后。便会想起自己的前世。包括我，玄村，这里的一切……你都会记得。”少年立即说道。

“我都会记得？”林凡有些心动了，他最割舍不下的就是这段对玄村的敢情。

如果真能留住这些记忆转世，这是对他最好的恩赐。要知道，他本在十一年前，就是一个死人了。

“师父！”林凡颇为激动，大喊了一声。

“起来吧……”少年微微一笑：“我会在这片世界一直等你。等你转世以后找到我，奉茶拜师，我便正式收你为徒。”

“是，师父！”林凡双膝跪地，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走吧……进入这里，轮回转世。这一世的心愿，我会替你了结。”少年点头，目光淡淡的注视着门户，说道。

林凡并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既然已经决定的事，他绝不反悔。

一声不吭的走向那座门户，在踏入的前一刻，林凡偏过头，露出感激的微笑：“谢谢你，师父……”

少年静望着林凡逐渐消失的背影，慢慢道：“去吧，我的弟子……待你轮回转世，为师将带你征服一切，成为我一生的臂膀。”

一只脚已经踏入门户，林凡却是听到了少年的话，异常郑重的点了点头，身躯决然的没入了门户。在迈入门户的前一刻，他的脸上有着十五年来，未曾有过的平静。但眼神，却是无比炽热的燃烧起来。

“……这便是因果折磨吗？”

林凡离去，少年抬起眼，扫过这片黑洞的空间。他忍受了十一年的黑暗，寂寞，凄凉，终于结束了……

“这一世，决不能再被因果左右！”

“我命由我不由天！”

咆哮过后，卓一凡便是感到自己的浑身缓缓浮起，顺着一股洪流飘然离去。

唰！

那一霎，他飞快的穿越一个界层，崭新的思绪若尘埃落定，重归脑海。

“回来了！因果啊！命运啊！我卓一凡，又回来了！你奈我何！”

精神回到了新身躯，卓一凡深深吸一口气，不禁大笑。

一切都与原来不同了，他不再是那个文弱的儒生，西玄村也不再是任人欺凌的村寨，所有的所有，都将颠覆……

卓一凡深吸了几口气，缓缓睁开眼。

回来了，真的回来了。有关前世的记忆，思绪，全部回归。

瞬间，十一年的寂寥消散不见，一切恍若隔世。

清醒之后，卓一凡盘坐在床榻上，掐动法诀，汲取灵气。

可惜的是，这片天地的灵气比他想象的还要稀薄，远不及人域的万分之一。

“这个世界的灵气居然这样稀薄？看来想要恢复境界是不可能了……林神究竟把我投到了怎样的一个世界？”卓一凡凝神思考着，同时用灵识来观察自身内部的情况。

魔瞳、铁臂都没有了。

前世强悍的肉身，也不复存在。

唯一的好消息便是，精神力并未改变，只是目前还很虚弱，需要时间来磨合恢复。

“这片天地，要恢复境界不知要到猴年马月……”卓一凡心沉了下去，一想到前世好不容易修成的境界，竟然功亏一篑，便不由得发笑。

“我的好徒儿啊，看来为师要把你这副身躯好好淬炼一番了，实在太弱了。”

卓一凡苦涩一笑，呢喃自语。不过好在他还有精神力在，至少能保证他在这个世界不被欺负。

便在这时，一阵细微脚步声传来。

“凡儿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来人是一个老者，伛偻着背，撑着拐。

“村长爷爷？”卓一凡一怔，连忙下榻去扶。

“凡儿，如果难受，便哭出来。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若是不哭，压在心里也是不好的。”老村长慈爱的摸着卓一凡额头，动作很轻柔。

林凡的父亲在林凡很小的时候就被抓去做了劳奴，母亲因为反抗，也被那方人残忍屠杀。十多年来，一直都是老村长照顾他，照顾这个身体。

望着老人略显苍白的瘦脸，卓一凡心里不禁一抖。

他乍然想到自己醒来时，似乎是躺在床上的，轻问道：“村长爷爷，凡儿睡了多久了？”

“两天两夜。”

老村长手扶胸口，咳嗽道：“两天前，你倒在桌上睡了。陈叔发现你的时候，发现你浑身冰凉，硬是把你抱在怀里捂了一天才热乎起来……幸好你现在醒了啊……”

“两天了？”卓一凡眉头微皱，果然在精神空间里时间不同步啊，竟然花了这么多时间？

第三三七章玄村温馨

询问之后，卓一凡才得知，那日他通体发寒，为了救他，村中的叔婶阿姨，拿出了家藏灵药熬成了一锅补汤，给他喝下了。几乎用尽了村子的底蕴。

如今村子里积蓄的药草已经见底，若再有人生病，便只能自己熬过去了。

难怪醒来过后，身体一直很温暖。

卓一凡暗自感动。难怪林凡割舍不下这块地方。

玄村虽然偏僻、穷困。但这里的人情、温暖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着实难能可贵。

“孩子，你不用多想。玄村，是玄村人永远的港湾。倘若其他人病了，只要是玄村人，村子就不会不管。你刚刚醒，还很虚弱，安心养伤吧……”

老村说到这里。门外又一阵脚步声传来，正是被二者的交谈声惊动了的陈福。

“小林子，你总算醒了，可吓死叔了。”陈福走进来，身后还背着一张弓，显然刚狩猎回来。见卓一凡转醒，整个人如释重负。

村子里口粮虽然还有一些，但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寒冬，陈福几个人除去扫雪外，还得兼顾狩猎的工作，多为玄村积攒些粮食。

想到陈福他们明日就要走。老村长就忍不住鼻酸。蹒跚的走到房门口，默默的吸着烟，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这次狩猎很成功，叔几个剿了个虎窝，猎到了四只铁甲虎，待会叔炖一锅虎骨汤。给你大补一顿。”陈福哈哈笑道，接着描述起狩猎的经历。

虽然说的有些夸张，老村长和卓一凡却都笑了，听得是有滋有味。

他们将沉重的内心深埋心底，不流露出来。说话间，陈福时不时伸手，慈爱的摩挲着少年的小脑袋。

卓一凡注视着他，将对方眼底里那份浓浓的不舍尽收眼底。

他决定将这一切绘成一道记忆符箓，待到林凡转世时送给他。

西玄村，这样一个难得的地方。值得每一个人珍视。何况一个打小生活在这里的人呢？

……

以休息为由。陈福和老村长都离去了。

“好徒儿，看师傅为你出一口气。”

卓一凡盘膝坐在床榻上，波澜不惊的脸上，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他徐徐闭上眼。《五帝魔皇道》心法。融入脑海。

只是片刻间。卓一凡的神魂完全平复下来。依靠五行的力量，从苍天阔土，花草树木里一点点提取灵气。

这种方式虽慢。却要比寻常的吐纳要好上不少，尽管灵气的量很少，却还是能感受的到的。

很快，心中的浮躁与杂念，随同心法运转，迅速消散，臻至纯净。

整个过程如鱼得水，没有丝毫阻碍。主要是这几年，林凡一直在习文，读书人良好心境，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一轮《五帝魔皇道》运转下来，水到渠成，卓一凡感到一阵神清气爽。

随着第二遍运行，体内气血通透，精神愈发清明，一点点增进。

如此重复，整整持续了几个时辰，直到听到脚步声，卓一凡才缓缓收功。

这个时候，他的境界已经恢复到先天灵境大圆满。

虽然未到预想的水准，不过收拾那个什么能引发雪崩的仙人，却是绰绰有余了。

“小林子，睡了一觉，气色果然好多了。走走走，村口在烤虎肉呢，叔带你去。”陈福推开门，不由分水的拉过卓一凡的手腕就往村口走去。

村口，几个壮汉磨刀霍霍，青色斩刀在黑岩石上反复研磨，火花四溅。铁甲虎的血肉虎骨是难得的益气灵药，想要吃到，就要破开最外层的硬壳。

这种剥皮的工作，自然只能交给村里几个为数不多的力汉共同完成。老村长看着他们，又是一阵哀叹。今日过后，往后的日子只怕很难再吃到这等鲜美的虎肉了。

这是几名汉子在玄村吃的最后一顿饭，也是一场无名的践行会……

“这头铁甲虎真大呀，比山里的毛象还大呢。”一群孩子咿咿呀呀的叫着，吮着手指，一串口水顺着嘴角流下。

那名手拿宰刀的壮汉大笑：“还真是不多见，我们发现这群铁甲虎的时候，它们还在洞窟里歇息着，这次大丰收，足够玄村吃上几天了。”

“这一身铁甲，小心的给剥下来，可以制几把刀剑匕首。”

“都是陈头儿的功劳啊。”

几个壮汉仔细描述着这段经历，去掉了陈福的夸张后，全然是两个版本。

村人围在篝火边，个个笑容满面，笑声不止。

这时候，噗的一声，那名汉子运足全力，砍下了虎头。

鲜血顿时奔涌而出。

村人们早就准备好了陶缸，收集鲜血，这是一种灵药，卖到市上能值几两黄金，弥足珍贵。

很快，卓一凡也来了，随同村里的孩子围在火堆边，一边看他们剥甲，一边拍手叫好。

他悄悄施展精神力，暗中助力。

蓦然，几个壮汉奇怪的发现铁甲好剥了许多。轻轻一扒拉，就能扣下一大片。

不过半柱香的工夫，一只铁甲虎就被处理完了，老村长满意的点点头，差人搬走了那些碎甲，与几大缸珍贵的血药。

“这些肉分两份，一份拿来烤了供村人吃，另一份拿去腌了，每家每户都分一点。”老村长捋了把胡子，开口道。

这么大一只铁甲虎，全村人根本吃不完。何况现在又是特殊时期，对于浪费，老村长是绝对不容许的。

几名壮汉联手将这小山般的铁甲虎架在火堆上，取来烤叉不断翻动着。

半个时辰后，肉香开始弥散，一名壮汉在虎身上刷着油，顿时发出兹拉兹拉的声响。很快，兽肉变得金黄油亮，香气宜人。

莫说孩子了，就是这几个壮汉都忍不住了，举着烤叉，插下几块肉，开始撕咬，满嘴流油。

“孩子们，多吃些虎肉，早晚也能长出一身好力气。”

老村长这般说了一句。孩子们登时胃口大开，呼哧呼哧的啃咬着。

“小林子，你身子刚好，多吃点。大补啊！”陈福撤下一条虎腿，撕下一大片肉递到卓一凡手中。

玄村人围在火堆边，吃烤肉，喝果酒，喜笑颜开，载歌载舞。

这种喧嚣，热情，久违的温暖，深深地感染着卓一凡。

有时候，过着凡人的生活，其实不错，没有战火，也没有鲜血。

如果可以，他宁愿放弃这一身修为，就在这玄村一直生活下去。

卓一凡看着这一切，狠狠咬了一口虎肉。

那些破坏这种温馨的人，简直该死啊！

第三三八章出头

酒过三巡，老者酣醉，孩子也累到不行，互相依偎着，围在火堆边香甜的酣睡过去。

“陈头儿，睡在这里会……”

陈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令几名大汉将棉被搬出，严严实实的盖在村人身上。

皑皑大地，一片朦胧。风声渐小，天地一片静谧，唯有银白色的雪兰花带着梦幻的色泽，徐徐飘零落下，落到地上，村人身上，积成厚厚的一层。

村里唯一的几个炼体壮汉，连同陈福在内，皆是红着眼，看着深睡中的妻儿，村人。全无睡意。

这是他们在玄村生活的最后一天，有太多不舍，与太多无奈。

几个人远远地围坐在一块巨石上，身上仅穿着一件单薄的棉衣，敞着胸襟，一口一口的喝着酒。寒风瑟瑟，却不感到寒冷。

一根老烟斗，几个人传来传去，到陈福手中时，他狠狠吸了一大口，将呼出的烟雾徐徐吐向了这片故土。将自己最后的一缕气息，融在这里……

“风儿……以后爹虽然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好你娘。玄村是你永远的家。这点，永远永远……也不可忘记……”

“头儿……”汉子们声音在发颤。

“时间不多了，有什么要说的，就趁现在吧……我在前面等你们。”

语落，陈福扛起一袋干粮，径直离开了。没人看到，那张在转身的瞬间。变得煞白的脸，也没人注意到这位玄村中的第一硬汉，眼中噙着泪。

其余几个汉子嘴拙，看着这幅温馨的画面，却是说不出一句话。

最终，众人沉默。也随着陈福，背身离开了。他们担心再这样看下去，会触景生情，挪不动脚步。

毕竟，这是他们生活了数十年的地方。尽管他们为离开做了太多的准备。却也不是说割舍。便能割舍的。

卓一凡缓缓地睁开眼，望着这些离去的背影，再次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