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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汉演义-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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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谋士单忠计议曰:“内无强兵,外无救应,虽固守无益也。”遂开城归降。韩信引大兵入城,养抚百姓,就令王存守代州,差人向荥阳报捷。计点西魏代州二处新降人马,总汉兵三十万,前来取赵。未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二回背水阵韩信破赵

第六十二回背水阵韩信破赵

大汉丁酉二年冬十月,韩信取代州,安抚百姓毕。次日,会汉王,遂分领精兵十万,前来击赵。先屯兵于井陉口外,与张耳等计议曰:“赵有谋士广武君、李左车,多奇计,我兵未可轻进。须差人探听,看赵王作何方计。倘我深入重地,而赵乃阻吾粮道,我兵决受围困,而进退两难之地,为兵家所甚忌也。”张耳曰:“陈馀虽善兵,而无通变之才,每以李左车为多诈;料左车虽有奇计,不能用也。”信曰:“不然,成败利钝,不可逆睹,探听的实,方好进兵。”急差数心腹精细小校,假作商贾,入赵城探成安君李左车如何设谋,务得的实回报,各重赏钱钞酒食。小校装作商人,潜入赵城,就在成安君临近住居,先与门吏相通,终日饮酒,遂相熟识,往来情厚。以此成安君凡一切与赵王计议,大小事情,门吏询问亲随从人,得知详细,遂因便告知小校,尽知赵王来历,不敢遽回,先着一二小校回报,仍再加打听,个个与门吏所言一般,已得的实不题。

却说赵王一日与成安君陈馀正议事,闻韩信引兵前来,急整点赵兵二十万,屯于井陉,请李左车画计,李左车因说陈馀曰:“某闻韩信涉西河,虏魏王,擒夏悦,喋血关内,今又辅以张耳,乘胜远来,其锋不可当。尝闻千里馈粮,士有饥色,樵苏不爨,师不宿饱。今井陉之道,车不能方轨,骑不能成列,行数百里,其势粮食必在其后。愿足下假臣奇兵三万,从间道绝其辎重,足下深沟高垒,坚营勿与战,被欲前不得前,欲退不得还,吾兵绝其后,使野无所掠,不十日而两将之头,可致于麾下。愿君急用臣计,必获全胜。否则必为二子所擒矣!”成安君曰:“此诡谋也。吾尝称为义兵,不用诡谋奇计,又闻兵法云:‘十则围之,倍则战之。’今韩信以疲散之卒,虽号称数十万,其实不过数千,况又千里远来,亦极疲劳。我兵操练日久,藏锋养锐,正当急击,勿夫可也。若避而不与之战,倘他日有遇劲敌,则何以御之?诸侯谓我怯弱,轻我伐我,非长策也!”遂不用左车之计。

且说韩信差来小校,知此消息,至晚急出井陉回报。韩信闻知大喜,遂赏劳小校讫,乃敢引兵入井陉狭道。来至井陉口三十里,正值夜半,传令进发,选轻骑二千人,各持一赤帜,从傍道小路,潜在草山,远望陈馀营寨,以观动静。因密诫曰:“今我大兵与赵兵对敌,我诈败,赵军见我败走,如空壁追赶,汝等疾入赵壁,尽拔赵帜,立汉赤帜,坚壁拒守,不必与战,而彼自乱也。”诸将听令去讫。于是韩信早起会张耳、曹参、樊哙诸将曰:“今日即破赵,且不必会食,暂令三军传食少饭,待须臾破赵后会食也。”诸将皆莫敢信,佯应曰:“诺。”信即使万人先行,出背水为阵。赵军望见信军背水,皆大笑。及平旦,信建大将旗鼓,鼓行出井陉口,赵遂开壁与信大战良久,信与张耳诸将佯弃旗鼓走水上,赵军果空壁出争取汉旗鼓,追赶信耳。信耳兵已入水上,却有曹叁、樊哙、周勃、靳歙等诸将,率领三军,莫不死战,无不以一当十,赵军遂不敢近,急退回大寨。有信所出奇兵二千骑在草山遥望,赵军空壁追赶,持汉旗鼓,疾驰入赵壁,尽拔赵旗,立汉赤帜,赵军回大寨,见赵壁皆汉赤帜,知汉兵已破赵矣,遂大乱,四散溃奔。陈馀虽杀数人,亦不能禁止,于是汉诸将围绕夹攻,成安君死战不得出,被灌婴一刀斩于马下。大军杀入赵城,擒赵王歇,遂平赵地。是时诸将问信曰:“兵法右倍山陵,前左水泽,今将军令我等反背水阵以胜者,何也?”信曰:“此在兵法,诸君不察耳。兵法不曰‘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乎?且信非得素拊循士大夫也,此所谓驱市人而战,置之生地,遇敌皆走,宁得而用之乎”诸将皆服信之高沦。

是时信传令其能生得广武君者,购干金。于是众军闻信令,遍访李左车。一日,得获,绑缚解至麾下。信见缚左车至,大喜,重赏军士,急下帐亲释左车之缚,东向而坐,西向师事之。因问曰:“仆欲北攻燕,东伐齐,若何而有功?”李左车曰:“亡国之夫,不可以图存;败军之将,不可以语勇。”信曰:“百里奚居虞而虞亡,之秦而秦霸,非愚于虞,而智于秦也,但用与不用,听与不听耳。向使成安君听子之计,仆亦遭擒矣;惟不听子之计,是信得以取赵也。”因再三恳求曰:“仆实委心请计,愿子勿辞。”左车曰:“臣闻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故曰狂夫之言,圣人择焉。顾恐臣计,未必足用,愿效愚忠,为将军言之。且将军虏魏豹,擒夏悦,以成安君有百战百胜之计,一旦而失之,军败高邑,身死泜上,一举而下井陉,不终朝破赵二十万众。将军名闻海内,威振天下,农夫莫不辍耕释耒,揄衣甘食,倾耳以待命者,将军之所长也。然众劳卒疲,其实难用,举疲敝之兵,顿之燕坚城之下,相持日久,力不能拔,势屈粮竭,弱燕不服,齐竟自强,又先刘项之权,未有所分,此将军之短也,故善用兵者,不以短击长,而以长击短也。今将军若以兵击燕,恐难取胜也。”信曰:“以先生之言,必何如而后可?”左车曰:“方今为将军计,莫如按兵休用,镇抚赵城,百里之内,牛酒日至,以享士大夫,三军又得饱食,北向于燕,使彼终日恐怖,然后遣一舌辩之士,奉尺幅之书,陈其利害,彰将军之所长,燕一闻之,不敢不听从。燕既听从,使宣言者东告于齐,齐必从风而服,虽有智者不知其为齐计矣。如此则天下可图也。兵固有先声而后实者,其此之谓乎?”信曰:“谨如先生之言,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也。”即作书差随何为使,前往说燕。韩信屯兵于赵城不动。随何持书,前到燕国。

却说燕王闻韩信破赵,斩成安君于泜水,兵势大振,燕中百姓,一日十数惊,燕王亦甚恐怖,召谋士蒯通议计。蒯通曰:“韩信兵势虽大振,而屡经战阵,三军疲劳,定暂屯兵于赵城,且不举动,目下差人下书,欲大王归降。大王且未可遽然轻许,容臣到彼,看事势何如,可说则说,可降则降,臣自有斟酌也。”言未毕,果有左右来报,韩信差随何下书。燕王召随何相见。何持书上,燕王拆书观看,书曰:汉大将军韩信致书燕王麾下:信闻天命靡常,惟归有德。秦惟无道,灭绝坟典,残虐百姓;继以项氏,益肆暴酷,放弑义帝,恶贯于天,海内震号,神人共愤。汉王倡为义举,兵皆缟素,席卷三秦,立降二魏,虏豹斩悦,破赵诛馀,非兵之强也,德之召也。所向风靡,罔不顺服。独燕未附,宁知命之所归乎?方今兵屯赵城,遗书北指,若能倒戈纳款,悯恤民命,不失封王,分茅百世。赵鉴不远,王其思之!

燕王看书毕,因问随何曰:“汉王兵败睢水,寄足荥阳,王业未定,何言天命之可归乎?”何曰:“大王所见误矣!不观大败,不见真命之符;不量时宜,实为井底之智。然吾汉王虽败睢水,而大风解围,白光引路,使非上天默佑,何以脱此难乎?此见圣王有百灵之助也。而荥阳驻兵以当四面,使非睿智神武,何以制天下乎?此见圣王有文武之勇也。汉以韩信善能用兵,子房善能用智,萧何运转粮饷,带甲百万,名将云从,大势已定,不待智者辩论而可知也。然西楚虽强,沐猴非人,独夫招怨,远不过一年,近不过数月,岂能久乎?大王不度时势,不审成败,而谓汉王王业未定,不亦误乎?况今赵已灭矣!唇亡齿寒,剥床以肤,大王独不惕兢之乎?”燕王闻随何之言,深加叹赏,遂召蒯彻附耳曰:“随何之言,深为有理。尔若见信,当斟酌可否,不必多费颊舌也。”蒯彻曰:“臣若到彼,观其动静,自有处决!料不辱君之命也。”燕王款侍随何,即令蒯彻往赵国来。不知如何说信?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三回行反间范增遭贬

第六十三回行反间范增遭贬

却说蒯彻辞燕王至赵,令人报知韩信。信闻蒯彻至,甚喜,曰:“蒯彻来,燕必下矣!”遂令门吏请人相见。蒯彻见韩信礼节从容,言论温雅,谋士在左,武将列右,营伍严整,甲士精壮,方欲开口,信曰:“大夫此来,欲信罢兵息争,以为说客,盖燕果纳款投降,信自按兵不动,免使生灵涂炭也。若凭大夫数言,使我罢兵息争,而燕犹为楚藩屏,则六国之中,燕为独强,视我为甚怯矣!我将举王于易水之前,试武于燕台之上,虽乐毅复生,荆轲不死,信何惧哉!”言毕即召左右:“请大夫驿中安歇,容吾伐燕破齐后,再与大夫相见也。”众人不容蒯彻说话,即邀入驿中,陈设帏帐,各样器用之物,一色齐备。

蒯彻本欲下说词,倒被软监于此,怏怏不乐。驿门紧闭,不令人往来,打水取米,皆自缺墙中传入。如此数日,忽一日门人来报,广武君李左车来相访,蒯彻正愁闷间,闻左车相访,急开门请入相见。蒯彻见左车大哭曰:“不意公一旦以赵属汉,陈馀斩首,赵王被擒,丧位失国,甚可哀也!”左车正色而言曰:“大夫差矣!顺天者昌,逆天者亡。汉王为义帝发丧,天下之义主也,德爱及于百姓,威令行于诸侯,又兼韩信用兵如神,所向无敌,知天命者,即当倒戈而降,乃为明达。苟若囿于一偏之见,而专意于暴楚,乃是助纣为恶,而飞廉、费仲之所为也,不亦得罪于天下乎?我每与赵王陈说利害,不听吾言,遂致丧身失国,此逆天者亡也。且大夫为燕名士,须先观时势,细察兴亡。大夫自以为汉王与项王孰为真命?”彻曰:“汉王芒砀斩蛇,已符真瑞,天下知汉为真命无疑也。”又曰:“大夫以韩信、良、平与楚诸将孰优?”彻曰:“韩信、良、平为优,非楚诸将所能及也。”左车曰:“观大夫此言,则汉当兴,楚当亡可知矣。今何抑有道之汉,而从将亡之楚,知天命者果如是乎?”彻沉思半晌曰:“公言甚有理。我来赵本欲说韩将军罢兵息争,不意反被二公说我也。愿与公同见韩将军,以讲两国之好,吾亦从帐下,将图攀龙附凤也。”左车大喜,即同彻见韩信曰:“大夫蒙元帅不以为敌国之使,而厚礼相侍,深感盛德。愿归告燕王,即开城纳降,彼亦附名麾下,为元帅驱使也。”信大喜。即遣曹参、樊哙领兵一万,同蒯彻先赴燕安营毕,大兵随后即到。

却说燕王不见蒯彻回,正忧疑之间,忽有人来报曰:“蒯彻至矣!”彻入见燕王,备道汉王之贤,又兼韩信善能用兵,楚终灭亡,不若属意于汉,无为苍生苦也。燕王曰:“吾前日降汉之心已决,但欲大夫往观动静耳。今既真知其为可降,当请二将入城相见。”蒯彻遂请曹参、樊哙领人马进城。安营毕,即与燕王相见,燕王命设宴款待二将。传命预备轻骑数百名,次日,同二将来赵见韩信。信曰:“某正欲统大兵由燕下齐,以定北地,乃劳贤王远来!”燕王曰:“久慕将军威德,又况汉王宽仁长者,心欲降附久矣。今蒙传檄,即趋麾下,惟望转达汉王,早赐收录。”信大喜,即命燕王写降表,同汉使飞报荥阳。一面传令起兵伐齐不题。

却说范增、钟离昧奏霸王曰:“韩信虏魏豹,斩夏悦,破赵取燕,所向无敌,而汉王坐守荥阳,以收全功,陛下若不急为进兵,恐滋蔓愈盛,益难除矣!”王曰“连日闻报,正欲起兵,卿等所奏,实合朕意。”即传旨起兵十万,赴荥阳来。

早有汉细作闻此消息,星夜报知汉王。王急召良、平诸谋士计议曰:“项王乘韩信大兵已出,复来攻荥阳,王陵思母患病未愈,英布新回九江,诸将多随韩信出征,城内空虚,为之奈何?”陈平曰:“项王骨鲠之臣,亚父、钟离昧、龙且、周殷,不过数人耳。大王诚能捐数万金,行反间以离间其君臣,使各疑其心,则谗言易入,画计虽善,项王亦不听也。且楚兵之趋荥阳,项王本无此心,皆范增、钟离昧之言耳。使无此数人,项王岂能用其勇哉?况项王为人,疑忌信谗,必自诛戮,汉因举兵而攻之,楚必破矣。”王与黄金四万斛,不问出入。陈平多纵反间,言昧等功多,不得裂土为王,欲与汉连和,同力灭楚以分其地。项王果疑昧等,遂不与议事。

及大兵至荥阳,按下营寨。次日,项王领人马,将荥阳四面围困。一连三日,城中不见动静。霸王曰:“三军急备火炮火箭,四门攻打。”城上灰瓶石子,如雨点下来,众军士不能近城。又一连五七日,彼此两家扭拗,霸王甚是焦躁。

却说城中张良等众谋士议曰:“霸王攻城甚急,正好遣使诈降。霸王决遣使来讲和,却用陈平之计,使君臣相疑,则计行矣。”汉王曰:“倘楚不准和,则如之何?”良曰:“项王性躁,而不耐气,刚而无忍,连日攻城不下,心正暴躁,汉使一到,决然依允。”汉王即遣随何为使,先着人上城答话,开了东门,放随何出城去。何到楚营见霸王,具说:“汉王原同陛下会约伐秦,结为兄弟,后封褒中,因见路险,思欲东归,本无图王之志。今幸得关中,此心已足,愿割荥阳以西为汉界,荥阳以东为楚界,收回韩信之兵,各守封疆,以图休养士卒,共保富责。惟陛下察之!”霸王闻随何之言,寻思:“吾虽建都彭城,地方狭小,近又诸侯反叛,汉已得七八矣,不若依他讲和,且得休养安静,日后再作区画。”遂召范增等计议。增曰:“不可!此因攻城急迫,暂来讲和,实非本心。陛下只可多设火炮,增添人马,星夜攻打,城破之后,玉石俱焚。虽有韩信重兵,终于独立难成大事,此为长策。岂可听随何一面之辞,而失此机会乎?”霸王闻增言,犹豫不决。召随何近前曰:“尔且回去,侍朕再作商议。”随何曰:“陛下当自圣裁,左右之言,恐有私弊。且自下韩信大兵将到,又约会各路诸侯,不日俱来接应,内外夹攻,陛下屯兵日久,恐师老粮尽,那时欲退,反致诸侯耻笑,欲与讲和,汉王不肯依命,陛下悔之晚矣!臣虽在汉,旧实楚臣,今日之言,吐露心腹,陛下斧钺在前,岂敢欺诳?惟陛下思之,无被众人惑之也!”霸王闻何言大喜:“尔言亦有理,汝先行,朕即遣使讲和。”随何辞霸王进城,来见汉王,备说范增劝项王攻城,被臣一篇言语,说动项王,早晚有人来讲和,料陈平之计当用于今日也。王即召平问曰:“楚使早晚来讲和,汝用何计以间之?”平附耳曰:“如此如此。”王大喜曰:“此计若行,范增休矣!”于是陈平密令左有各照次安排圈套,伺候楚使。

却说霸王不听范增之言,即召虞子期曰:“汝可到汉王处说知,限三日内着汉王出城,亲与我相见讲话,汝就打听汉营虚实动静如何。”子期依命进城。闻汉王夜饮大醉未起,虞子期暂到馆驿安歇,先差一伶俐小卒,进汉营打听汉王起来未曾。从人依命入汉营,只见张良、陈平等出,即邀请到一暖阁,陈设肴馔细食美酒相款,便问:“亚父近日起居如何?差公来有何说?”其人曰:“我非亚父使也,乃楚使也。”良、平佯惊曰:“我以为亚父使,乃项王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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