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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记-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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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估计大几十年没和人说话了,话匣子一开就收不住,说了他自己的好多事情,大多是那修为无双纵横四海的传说。
吹的是牛逼无比,只是我全当是玄幻小说的语音版,完全不在意,有时候吹的实在是肉麻,问他一句:“既然大哥如此英雄,做下了如此之多的惊天动地的大事,为何不见青史留名?当然了,史书也不一定会记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但是小说家似乎记住您的大名,这又何解?”
“……”
“咱们说说而已,纯学术讨论,不用生气。”
“我没生气,我怎么会生气,你怎么知道我生气了?”
“废话,你这色儿都变了,原来是红的,现在青得都发绿了,还说没动气……”
那火焰人脸甚是尴尬,明灭不已,起伏不定,良久方才蹦了一句:“我闯下的名号不大好听,不说也罢。”
这我倒来了兴趣,连连追问。那家伙死咬牙关,就是不说,只让我叫他紫东真人。我万万不同意,认为其已然不具备作为人的充要条件,只称之为紫东,又因为简称阿紫与金国师的人物重名,所以简称阿东。
山中不知日月,我这世界同样如此,更何况有了阿东这个活宝在,日子过的倒也轻快,这一转眼就是几个月下来,按照外面的时间换算,只过去了几个小时,也不知教授的数据收集好了没有。
有教授在外面,通常不设自动引导程序,都是他想让我什么时候出来就什么时候出来。教授交待的任务我统统做完,只等他发出召唤。
这段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要是搁以前我早就不耐烦了。这次是有阿东跟我吹牛打屁,倒也不觉得难过。
这么长时间的二人世界,多少消除了我对他的戒心。畏惧这种情感通常是建立在不了解的基础上,我俩无所不谈的相处了几个月,再多的隔阂会化为乌有。
十七 抚顶
阿东这小子的经历也蛮可怜,本就是个种地的出身,家里七个兄弟姐妹,他行五,好不容易争取了个参军的名额,指望养家糊口,却赶上了越南小霸不老实,这就上了南疆敲打之。
只是共和国的士兵虽然依旧勇猛过人,但是不可否认的战术思想已经落后于时代了,小队穿插迂回包抄攻坚,越南人早就从老大哥那里学了个透,六十年代着实让米国人尝了鲜。现在反过来同师傅过招,倒也互有胜负。
阿东他们连就很不幸的争取到了这么一个任务,长途迂回,谁知参谋部给出的情报有误,那条原本空无一物的走廊全是敌军的工事。
尝试着攻坚无果,还损失了几个人,阿东他们看着连绵无尽的工事愁眉苦脸,这条路就算打通,他们连估计也得废了。只是军令如山,总攻时间不能延误,他们只好请示上级,却挨了一顿骂:“你们是橡皮兵吗?碰硬就跳?完不成任务不要回来了!”
没办法,任务是要完成的,但不能瞎逼入眼的往地堡群里闯。连干部商量了一下,决定从雷区迂回,只能耗时间了。
一路上拔钉子踩地雷,还动用了火箭排雷器这种暴露性的武器,付出了相当的代价,他们总算到达了预定地点,但还是晚了十几分钟。
总攻已经开始,根本没有他们插足的余地,他们连长一狠心,一不做二不休,既然都没有按照预定路线行军了,那么将功赎罪的唯一方法就是取得战果——他们决定往敌人阵地的后方继续包抄。
战斗是惨烈的,他们只感觉周围全是敌人,只是机械的射击、爆破,近乎麻木,阿东他们排长更是杀到红眼,连炸弹都不用了,机枪掩护冲到地堡旁,把枪管塞进射击孔就扫。
偏偏这个战神般的人物连毛都没伤到一根,在他的带动下,阿东他们这些战士同样勇猛无畏,辗转突进十几公里,直到最后迷失了方向。
越南人的工事有着相当的华夏色彩,或者就是当年支援的时候华夏军队留下的永久工事,因此特点就是坑道众多。
阿东冲的猛,追着一个越南佬的屁股就进了一个大坑道,扔了几颗手榴弹没把那家伙炸死,过了一个拐角就对上了。
事起突然,俩人都没反应过来,连枪都忘了开。阿东小时候家传的武艺,条件反射般的就是三拳两脚。
那家伙居然也是个练家子,连躲带架的还还了一拳,把阿东给惹火了,看那家伙没有武器,把自己的枪也扔了,誓要在拳脚上见个高低。
一番肉搏,还是阿东技高一筹,扭断了那家伙的脖子。只是这样一来,时间浪费了不少,等阿东出来的时候,大部队已经不见了踪影,阿东只好自己循着大致的方向前进。
这时候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阿东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方位,周围尽是越南人,他也不敢贸贸然的出击,只能昼伏夜出,寻找大部队。
几天几夜的转下来,阿东越发的头晕,单枪匹马的杀了不少敌人,却不知身处何地,只觉得这林子是越来越密,越来越潮湿。
一天晚上,明月高悬,阿东麻木的在雨林中行走,有时候他恨不得拉了光荣弹解脱,但是心里却是不想这么死,他还有老母亲,还有兄弟姐妹。
林子前面隐约传来人声,阿东熟极而流的隐蔽,轻手轻脚的摸过去,心想就算死也得再拉几个鬼子同去。
摸到了近处,却发现没有所谓的越南鬼子,那传来说话声的地方是一块奇怪的空地,没长任何植物,两个穿得非常奇怪的高鼻子洋人站那里交谈,听不出是哪国语言,反正不是越南话。
月亮很好,洒在那俩洋鬼子的身上却是那么的诡异,按阿东的话来讲就是太白了,白的跟鬼似的。
“到底是哪个白?月光?”
“那两个外国人,他们的皮肤太白了,我说他们怎么会叫白人,原来还真是白啊,惨白惨白的。他们说话也很怪,抑扬顿挫的就像唱歌,真他妈的奇怪。”
“估计你可能碰上在越南的老外军事观察团了,这可是大鱼啊。”阿东说故事,听的我是津津有味,不住的插嘴。
“屁话,那时候我虽然不知道方位,但是那深山老林的连个活人都没有,哪来的军事观察团!再说了,那两个鬼子也不是人。”
“哦?”我来了兴趣,“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人?”
“这两个家伙在那里鬼哭狼嚎的,我也听不明白,就想把他们做了走路……你别用那种眼光看我,把你扔那时候估计比我还疯狂。当兵干什么?不就是杀人嘛!保存自己消灭敌人才是第一要务……我刚说到哪了?”
“要大开杀戒。”
“对,我摸出匕首准备抹了那两个家伙,子弹打一颗少一颗要节约,谁知上去却扑了个空,再一看那两个家伙却在我后面。”
“这么快!”我惊讶的问道,这些天谈下来大致明白当年的阿东是个什么样的身手,至少不比我现在差,连他都没看清洋鬼子的动作就有点恐怖了。
“是啊,我也觉得害怕,也顾不得那啥的节约子弹了,一抬手就是一梭子。”
“这下搞定了吧。”我想象着当时的情景,这么近的距离,以自动步枪的射速,什么生物都逃不掉,除非……
果然,阿东摇摇头,心有余悸的说:“没用,那两个家伙狂笑着躲闪,速度之快无与伦比,就像、就像会飞一般,在每一棵树上蹬一脚就炮弹似的射了出去,我抬着枪口努力的射击,可是子弹总是追不上。这种速度我只在后来见过,那是腿上功夫练到极处的表现,与之差相仿佛。”
这种情形我听老爸说过,我爷爷就有这种本事,手上功夫练到发力开碑裂石只是基础,能把全身力量运到腿上,以发力的方式控制自如方才能称为登堂入室,更高级的就是能把尽可能多的力量送到任何一块肌肉上,就是我们通常说的气走诸穴,通畅无碍。
功夫到了这一步,已然近乎无敌,人能够在极小的空间进退自如,形同鬼魅,等闲攻击根本打不着,那全凭着全身的劲气,一以贯之,浑然无暇。传说气走诸穴,人能于行止坐卧间,周身各处皆可扑人于丈外,无时不然,又能于不闻不见之中觉险而避之,神行机圆,无人能犯。
这种境界已然神而明之,前朝的记录已经不可考,可信的在近代只有晚清高手孙禄堂曾有过这种记载,据说他在古稀之年一举击败日本五名技击高手的联合挑战,更于道场演示时,让十几名学员放手攻击,他只背着双手躲闪,居然没人能碰到他的衣角,可见功力之高。
我说了这个想法,阿东想了一阵却又摇头:“不一样,我不懂西洋功夫,但那两个家伙明显不是这种情况,似乎轻飘飘的没一点重量,全凭着腿上一股劲来回奔窜。那时我一梭子打完无功,正想换子弹,却被他们抢上来一把掐住喉咙举起来,抵在了树上。力大无穷,我死命挣扎也是无用。”
“这么厉害!”我吐了舌头,感情老外也有高手。
“不是高手,他们是怪物。”阿东很肯定的说,“我被他们掐着,离得很近,月光照在他们脸上,如同恶鬼,满脸都是恶心的皱纹,两根长长的獠牙突了出来,要说他们是人打死我也不信。”
“啊!”我越听越是怀疑,行动如风,力大无穷,还有獠牙的欧洲白人,这他妈的似乎、好像、不就是吸血鬼吗,这种传说中的存在都被阿东给碰上了,他还不是一般的衰啊……
我又向阿东询问了一些要点,越发的肯定自己的结论,只是吸血鬼到越南这鸟不拉屎的雨林地带干什么,这群变态应该在雷雨之夜,蜷缩在黑漆漆的古堡中,听着中世纪的音乐,端着价值连城的股东玻璃杯,品尝着处女的心头血才对。
“吸血鬼?那是什么玩意儿?”
阿东明显不学无术,连汤姆克鲁斯都不知道。不过这也正常,人家世代修理地球,刚破了四旧有上战场,穿越之后斩的除的又都是土特产,没听过吸血僵尸理所当然。
我没理他这茬,继续追问:“后来呢?后来怎样?”
“没后来,我被掐的喘不过气来,头脑昏昏涨涨的只记得被一把摔在地上,也许就这么歇了,反正之后我一睁眼就发现成了婴儿之身,活在了千多年前……你还没告诉我吸血鬼是什么东西,快讲快讲。”
我正想解释,忽然不知道怎么讲,吸血鬼这玩意虽然很熟悉,但印象大多是从文学作品当中得来,真要把这东西的十八代家谱给刨出来还真不知从何说起。
无奈之下我只好顺口瞎编,连神话带小说的说了一通,也不知道阿东明不明白。
上帝,该隐,没有心跳,不是人也不是兽,吸血为生,怕阳光圣水十字架,拥有各种异能……越说越离谱,连我自己都不信了,阿东却是恍然大悟一般。
“原来就是西洋僵尸啊,早这么说不就行了,扯什么上帝该隐的。僵尸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来上一群我都不怕,当年千年尸王我都宰过。”
“得了吧,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比僵尸还不如。”我大肆打击阿东,没学问的家伙,还西洋僵尸。
阿东讪讪的住口,忽然又旧事重提:“咱们也算投缘,要在过去早就斩鸡头烧黄纸拜把子了,你说对不对。”
“还可以吧。”我漫不经心的答道,阿东这家伙看得出来是个性情中人,杀过越南鬼子,还是个得道人士,我对他还是蛮敬仰的。
“好,那哥哥有难,你做兄弟的是不是该拉一把。”阿东打蛇随棍上,这就准备给我下套。
“大哥,不是我不想帮,我不知道怎么做啊。”
阿东想了一下,忽然神神秘秘的问道:“你想不想学道术?”
这有点滑稽,一团火焰凑在我耳边蛊惑我,让我突然想起传销这个词,我听得虽然心动,但是嘴上依然硬气。
“哦,道术可以吃吗?”
“你这孩子咋这样咧?多少人要拜我为师我都没搭理,好不容易想找个传人你居然说这种话。严肃点,咱们讨论道统传承呢!”
“好好,那你说学道术有啥好处没?我一天到晚闲得发慌,多学一技傍身,有胜于无。”
“好处?学道要问什么好处?再说了,你真的很闲吗?世人沉沦欲海,整日钻营,哪里能得清净。白日里做事忙碌无比,精神散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连睡去的魂魄都是个忙的,从何而得清闲自在?那古时庄子睡梦中化为蝴蝶,棚棚而飞,其意甚乐,醒来依然认作蝴蝶化身,只为他胸中无事,逍遥洒落方才能有此梦。要不然那世间多少瞌睡的人,没见第二个梦成蝴蝶的,可见梦中也论个闲忙,一入了名利场,连睡觉都不足意。”阿东这些天都被我给同化了,只在说起这个的时候方才有点得道高人的样子,
十八 变
我大喜,说:“对对,我就是一觉到天明,连个梦都没有,闲吧。我看过书,有句话讲得好,上床就睡,定是高人;支枕无眠,必非闲客。难道我的根骨这么好,哈哈哈哈。”
阿东一笑:“论什么根骨,万物凡有九窍者,就可修炼。道之所至,无处不在。凡人只知追逐名利,哪管性命攸关。辛辛苦苦几十年,到头来一梦成空,只为了他人作嫁衣裳。你就算挣得了泼天的家业,也不过俗世一弹指间,百年之后又堕红尘,如此周而复始,你不厌吗?”
这个,说得似乎有些道理,我最讨厌被人摆弄,更何况被这世道强奸,只是一向无力反抗,只能闭着眼睛享受,学道若是能脱身,岂不甚妙。
我正在思索,阿东又说:“看你这洞天世界,极尽巧妙,已然接近真正的大道,但是无根无定,没有生命的迹象,缺少能量的循环,与那天地没有交融,只算个假的。”
这话说得我不服气,“就算是个假的吧,你不是凭着这个才生存下来的吗?”
阿东说:“我其实只是借你而生,这洞天也只存在于你的心中,除非你能悟通道之极致,不假他求,将这世界与真实宇宙化为一体,才能真正的成就,否则只是水月镜花。”
“啥玩意儿?你借我而生?”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阿东这家伙把我给附体了?
阿东笑了,算是承认:“其实自从你第一次建了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就醒了,当时我还不清楚,后来我才知道我们两个已经成为一体,同生共灭。”
“完了,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精神分裂了。”我大惊,千防万防注意的就是别发生这种事,没想到还是中标了。
“你先别害怕,我也不想活在这种状态,而且你的身体太弱,精神更差,又没本事,稍微一点外力相加就得身死魂灭,连带着我也得重堕轮回,咱们得想个办法分开,这样你也自由我也解脱。”
虽然我不太认同阿东对我的评价,但是依然对分开表示赞同,急道:“这样最好,你想好了没有?”
“没想好……”
“……”
“所以才让你学道啊,好歹能求个长生,不然若是几十年想不到,咱们就得同生共死,这种事估计你也不想吧。”
“……你个死玻璃……”
我呸,谁跟你同生共死,nnd老子纯处男之身,这辈子还没那啥捏……
话是这样说,但是终身大事当不得儿戏,恐怕是个人就会对长生不老逍遥自在感兴趣,我也不例外,左右无事,就跟阿东学呗。
阿东执意要我拜师,我不肯,让他代他师父收我做徒弟,他说他师傅早就翘了,而且他也不知道他师父何许人也,他自己这一身本事都是自己修来的。
我二人争执不下,只好各退一步,摆了三清的牌位,勉强磕了几个头了事,阿东也不是古板的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阿东都开理论课,说是扭转我对这个世界的错误认知,听得我七窍生烟,想我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耳闻目睹的都是改革开放繁荣娼盛,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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