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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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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着头,腰上缠着子弹带,背着步枪,走在战士们的行列里。

安东尼娜·瓦西里耶夫娜气得两手一扬,拍了一下巴掌。

谢廖沙,她的儿子,居然也去打仗啦!这还了得!想想看,他竟在全城人面前背着

枪,大模大样地走着,以后会怎么样呢?

安东尼娜·瓦西里耶夫娜想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她大声喊起来:“谢廖沙,你

给我回家,马上回来!我非给你点厉害看看不可,你这个小混蛋!要打仗,你回家打!”

说着,朝儿子跑过去,想把他拦住。

但是,谢廖沙,这个她不止一次扯过耳朵的谢廖沙,却严肃地瞪了她一眼,红着脸,

又羞又恼,斩钉截铁地说:“喊什么!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他连停也不停,从

母亲身边走了过去。

安东尼娜·瓦西里耶夫娜这下可气坏了:“好哇!你就这样跟你妈说话!往后你就

别想再回家!”

“我就是不想回去了!”谢廖沙头也没有回,大声回答说。

安东尼娜·瓦西里耶夫娜惘然若失地站在路上。一队队晒得黝黑、满身灰尘的战士

从她身旁走过去。

“大娘,别哭了!我们还要选你儿子当政委呢!”有人大声地开了一句玩笑。

队伍里发出了一阵愉快的笑声。连队前头响起了洪亮而和谐的歌声:

同志们,勇敢向前进,

在斗争中百炼成钢,

为开辟自由的道路,

挺起胸膛走上战场!

整个队伍跟着高声唱了起来。在这雄壮的合唱中,可以听到谢廖沙嘹亮的声音。他

找到了新的家,他成了这个家庭里的一名战斗员。

在列辛斯基庄园的大门上,钉上了一块白牌。上面简单地写着:“革委会”。

旁边有一张火红的宣传画。画面上是一个红军战士,两道目光逼视着看画的人,一

只手直指看画人的胸膛。下面写着:“你参加红军了吗?”

夜里,师政治部的工作人员把这些无声的“宣传员”贴遍了大街小巷。同时还贴出

了革委会第一张告全体劳动人民书:

同志们!

无产阶级的军队已经占领了本市。苏维埃政权已经恢复。

我们号召全体居民保持安定。血腥虐杀犹太居民的匪徒们已经溃逃。为了不让他们

卷土重来,为了彻底消灭他们,希望你们踊跃报名参加红军!希望你们全力支持劳动人

民的政权!

本市的军权属于卫戍司令员,政权属于革命委员会。

革委会主席多林尼克列辛斯基

庄园里,进进出出的全是新人了。“同志”这个称呼,昨天还要为它付出生命,今

天却响遍全城,到处都可以听到。“同志”——这是一个多么激动人心的字眼啊!

多林尼克忘记了睡眠,忘记了休息。

这个木匠正在忙着筹建革命政权。

别墅里一间小屋子的门上贴着一张小纸块,上面用铅笔写着:“党委会”。伊格纳

季耶娃同志在这里办公。她是一个沉着镇静的女人。师政治部委派她和多林尼克两个人

建立苏维埃政权机构。

只过了一天,工作人员就都坐到办公桌旁边了,打字机嗒嗒地响着,粮食委员会也

成立了。粮食委员瓦茨拉夫·特日茨基是一个活泼而性急的人。他以前是糖厂的助理技

师。苏维埃政权刚刚建立,他就以罕见的顽强精神投入斗争,向工厂管理部门那些隐蔽

起来的、对布尔什维克心怀仇恨的贵族分子发起猛烈进攻。

在全厂大会上,特日茨基用拳头愤怒地敲着讲台的栏杆,用波兰话向他周围的工人

们发表了激烈而坚定的演说。他说:“过去的一切,当然别想再回来了。咱们的父兄和

咱们自己,一生一世给波托茨基伯爵当牛做马,已经当够了。咱们给他们建造宫殿,可

是这位高贵的伯爵大人给了咱们什么呢?

不多不少,刚够咱们饿不死,好给他干活。

“什么波托茨基伯爵呀,桑古什卡公爵呀,那些伯爵、公爵大人骑在咱们脖子上有

多少年了?难道波兰人不是跟俄罗斯人、乌克兰人一样,也有很多人给波托茨基当牲口

使吗?可是现在那些贵族老爷的走狗却在波兰工人中散布谣言,说什么苏维埃政权要用

铁拳来对付波兰人。

“同志们!这是无耻的诽谤。咱们各族工人还从来没有获得过像现在这样的自由。

“所有的无产者都是兄弟,可是对那些贵族老爷,请你们相信,我们一定要狠狠地

收拾他们。”

他用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弧形,又使劲敲了一下讲台的栏杆。

“是谁逼着我们弟兄去流血,去自相残杀呢?是国王,是贵族。许多世纪以来,他

们总是派遣波兰农民去打土耳其人,一个民族进攻、屠杀另一个民族的事不断发生。死

了多少人!造成了多少灾难!谁愿意这样?难道是我们吗?不过,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

了。那些毒蛇的末日来到了。布尔什维克向全世界喊出了使资产阶级胆战心惊的口号:

‘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工人和工人要成为兄弟,这样,咱们才能得救,才有希

望过上幸福的生活。同志们,参加共产党吧!

“波兰也要成立共和国,不过,是苏维埃共和国,没有波托茨基之流的共和国,咱

们一定要把那些家伙连根拔掉。苏维埃波兰将由咱们自己当家做主人。你们谁不认识布

罗尼克·普塔申斯基?革委会已经任命他当咱们厂的委员了。‘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

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咱们也会有自己的庆祝胜利的节日,同志们,千万别听那些暗

藏的毒蛇的鬼话!要是咱们工人齐心协力,那么就一定能够把世界人民团结在一起!”

特日茨基从内心深处,从一个普通工人的内心深处发出了这清新的呼声。

当他走下讲台的时候,青年们一齐向他欢呼,表示支持。

只有年纪大的人不敢发表意见。谁知道,也许明天布尔什维克就会撤走,那时候就

得为自己说出的每一句话付出代价。就是不上绞架,也肯定会被赶出工厂。

教育委员是切尔诺佩斯基。他是一个身材瘦削而匀称的中学教师。目前,他是本地

教育界中唯一忠于布尔什维克的人。革命委员会对面驻扎着一个特务连。这个连的战士

在革委会昼夜值勤。一到晚上,在革委会院子里,挨着大门,就架起一挺上好子弹带的

马克沁机枪。旁边站着两个拿步枪的战士。

伊格纳季耶娃同志正向革命委员会走来。一个年轻的小战士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问:

“小同志,你多大了?”

“快十七了。”

“是本地人吗?”

小战士微笑着说:“是的,我是前天正打仗的时候参军的。”

伊格纳季耶娃端详着他。

“你父亲是干什么的?”

“火车副司机。”

这时,多林尼克和一个军人走进栅栏门。伊格纳季耶娃对他说:“您瞧,我给共青

团区委物色到了一个领导人,他是本地人。”

多林尼克迅速打量了一下谢廖沙。

“你是谁家的孩子?”

“勃鲁扎克家……”

“哦,扎哈尔的儿子!好哇,你就干吧,把你的伙伴们组织起来。”

谢廖沙惊讶地看了他们一眼,说:“那我在连里的事怎么办呢?”

多林尼克已经跑上台阶,回过头来说:“这个我们自有安排。”

第二天傍晚,当地的乌克兰共产主义青年团委员会就建立起来了。

新的生活那样突然而又迅速地闯了进来。它占据了谢廖沙的整个身心,把他卷进了

漩涡。他已经把自己的家完全忘记了,虽然这个家就近在眼前。

他,谢廖沙·勃鲁扎克,已经是一个布尔什维克了。他多次从口袋里掏出乌克兰共

产党(布)委员会发的白纸卡片,上面写着:谢廖沙是共青团员、团区委书记。要是有

人居然还怀疑这一点,那么,请看他军便服皮带上威风凛凛地挂着的那支曼利赫尔手枪,

这是好朋友保尔送给他的,外面还套上了手缝的帆布枪套。这可是一个最有说服力的证

件。唉,保夫鲁沙要是在这里该多好!

谢廖沙整天忙着执行革命委员会的各项指示。现在伊格纳季耶娃正等着他,他们要

一道上火车站,到师政治部去,给革委会领书报和宣传品。他急忙往大门口跑去,政治

部的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好了小汽车,在那里等着他们。

到车站去的路很远。苏维埃乌克兰第一师的政治部和参谋部就设在车站的列车上。

伊格纳季耶娃利用乘车的时间,跟谢廖沙谈了工作。

“你的工作做得怎么样了?组织建立了吗?你的朋友都是些工人子弟,你要把他们

发动起来。要在最短时间内建立一个共产主义青年小组。明天我们就起草一个共青团的

宣言,把它打印出来。然后把青年召集到剧院里,开个大会。我再介绍你跟师政治部的

乌斯季诺维奇同志认识认识。她大概是做你们青年工作的。”

丽达·乌斯季诺维奇原来是个十八岁的姑娘。乌黑的头发剪得短短的,穿着一件草

绿色的新制服,腰里扎着一条窄皮带。谢廖沙从她那里学到了许多东西,她还答应帮助

他进行工作。分手的时候,乌斯季诺维奇给了他一大捆宣传品,另外,还特意送给他一

本共青团纲领和章程的小册子。

天已经很晚了,他们才回到革命委员会。瓦莉亚一直在花园里等着他。一见面,她

就劈头盖脸地数落了他一顿:“你真不害臊!怎么,你一点都不顾家了吗?为了你,妈

天天哭,爸也老发脾气。这样下去,准得闹出事来!”

“放心好了,瓦莉亚,什么事也不会出。我是没工夫回家。

说实在的,真没工夫。今天我也不能回去。我正好想跟你谈谈。到我屋里去吧。”

瓦莉亚简直认不出弟弟来了。他完全变了,就像让谁给充了电似的。他让姐姐坐在

椅子上,开门见山就说:“是这么回事。你加入共青团吧。不明白吗?就是共产主义青

年团。我就是团的书记。你不信?给你,看看这个!”

瓦莉亚看过了证件,难为情地望着弟弟,说:“我入共青团能干些什么呢?”

谢廖沙双手一摊,说:“什么?没什么可干的?我的好姐姐!我忙得简直连觉都顾

不上睡。发动群众,有多少工作要做!伊格纳季耶娃说:应当把大家都召集到剧院去,

给他们讲讲苏维埃政权的问题。她说我也得讲讲话。我想,这可不成,我实在不知道该

怎么讲,准得出洋相。好了,你还是直截了当说吧:入团的事怎么样?”

“我不知道。要是我加入,妈准会气炸肺的。”

“你别管妈嘛,瓦莉亚。”谢廖沙不以为然地说。“她不懂得这些事情。她光想把

孩子们拢在她身边。对苏维埃政权,她一点反对的意思也没有,反倒是同情的。但是她

只希望别人到前线去打仗,不愿让自己的孩子去。难道有这样的道理吗?

朱赫来跟咱们讲的话,你还记得吗?你看保尔,人家就不管他妈怎么样。现在咱们

已经有了真正生活的权利。怎么样,我的好瓦莉亚,难道你会不同意?你参加进来该有

多好!你动员姑娘们,我负责做小伙子们的工作。克利姆卡那个红毛鬼,我今天就叫他

乖乖地进来。怎么样,瓦莉亚,你倒是参加不参加?我这儿有一本讲这件事的小册子,

你看看。”

谢廖沙把小册子从衣袋里掏出来,递给了姐姐。瓦莉亚目不转睛地盯着弟弟,低声

问:“要是佩特留拉的兵再打回来,可怎么办呢?”

谢廖沙第一次认真地考虑起这个问题来。

“我吗,当然跟大家一起撤走。可是你怎么办呢?到那时,妈可真要遭罪了。”他

沉默了。

“你把我的名字写上吧,谢廖沙,就是别让妈知道。除了咱俩,谁也别告诉。我什

么都可以帮你干,还是这样好一些。”

“你说得对,瓦莉亚。”

这时伊格纳季耶娃走了进来。

“伊格纳季耶娃同志,这是我姐姐瓦莉亚。我正跟她谈入团的事。她倒是挺合适的,

就是我母亲不太好办。能不能把她吸收进来,谁也不告诉呢?万一咱们不得不撤退,我

当然扛起枪就走了,可是她舍不得母亲。”

伊格纳季耶娃坐在桌边上,注意地听他讲完,说:“好,这样办比较妥当。”

剧院里挤满了嘁嘁喳喳的年轻人,他们都是看到城里各处张贴的召开群众大会的海

报之后跑来的。糖厂的工人管乐队正在演奏。到会的大部分是中小学生。

他们到这里来,与其说是为了开会,倒不如说是为了看节目。

幕终于拉开了,刚从县里赶来的县委书记拉津同志出现在舞台上。

这个身材瘦小、鼻子尖尖的人立刻引起了全场的注意。大家都很有兴趣地听他讲话。

他谈到了席卷全国的斗争,号召青年们团结在共产党的周围。他讲起话来像一个真正的

演说家,用了很多诸如“正统的马克思主义者”、“社会沙文主义者”这样的字眼,听

众显然是不明白的。

他讲完的时候,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他让谢廖沙接着讲话,自己先走了。

谢廖沙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他怎么也讲不出话来。

“怎么讲?讲什么呢?”他苦苦思索着,想说,又找不到恰当的话,感到很窘。

伊格纳季耶娃给他解了围,她在桌子后面小声提示他:“谈谈组织支部的事吧。”

谢廖沙马上谈起了实际问题:“同志们,刚才你们什么都听到了,现在咱们需要成

立个支部。谁赞成这个提议?”

会场里一片寂静。

丽达出来帮忙了。她向大家讲起了莫斯科青年建立组织的情况。谢廖沙尴尬地站在

一旁。

到会的人对建立支部的事这样冷淡,使他十分恼火。他不时向台下投出不友好的目

光。人们并没有认真听丽达讲话。

扎利瓦诺夫一边轻蔑地看着丽达,一边小声地跟莉莎嘀咕着什么。坐在前排的高年

级女生,鼻子上扑着粉,交头接耳地议论着,狡猾的小眼睛滴溜溜地四处转。靠近舞台

入口的角落里,坐着几个年轻的红军战士。谢廖沙看见他认识的那个青年机枪手也在那

里。他正焦躁不安地坐在舞台边上,用仇恨的眼光看着打扮得非常时髦的莉莎·苏哈里

科和安娜·阿德莫夫斯卡娅。她们正旁若无人地同向她们献殷勤的男生交谈着。

丽达发觉没有人听她讲话,就草草地结束了,让伊格纳季耶娃接着讲。伊格纳季耶

娃不慌不忙地讲起来,会场终于安静下来了。

“青年同志们,”她说。“你们每个人都可以认真想一想在这里听到的话。我相信,

你们当中一定有不少同志愿意积极参加革命,而不愿意袖手旁观。革命的大门是敞开着

的,参加不参加取决于你们自己。希望你们也谈一谈。有要发言的同志,请讲吧。”

会场里又是一阵沉默。突然,后排有人喊了一声:“我讲两句!”

稍微有点斜眼、样子像只小熊的米什卡·列夫丘科夫挤到了台前。

“既然是这么回事,是帮布尔什维克的忙,那我不会说个不字。谢廖沙知道我,我

报名参加共青团。”

谢廖沙高兴地笑了。他一下子冲到台中央,说:“同志们,你们看见了吧?我说过

嘛,米什卡是自己人,他爸爸是扳道工,让火车给压死了,米什卡就失了学。别看他没

上完中学,可是我们的事业,一说他就明白了。”

会场上这时喧嚷起来。一个名叫奥库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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