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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周列国志-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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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差主张齐、鲁复修兄弟之好,各无侵害。二国俱听命受盟,夫差乃歌凯而回。史臣有诗曰:

艾陵白骨垒如山,尽道吴王奏凯还。

壮气一时吞宇宙,隐忧谁想伏吴关?

夫差回至句曲新宫,见西施谓曰:“寡人使美人居此者,取相见之速耳。”西施拜贺且谢,时值新秋,桐阴正茂,凉风吹至,夫差与西施登台饮酒甚乐。

至夜深,忽闻有众小儿和歌之声,夫差听之,歌曰:“桐叶冷,吴王醒未醒?梧叶秋,吴王愁更愁。”夫差恶之,使人拘群儿至宫,问:“此歌谁人所教?”群儿曰:“有一绯衣童子,不知何来,教我为歌,今不知何往矣。”夫差怒曰:“寡人天之所生,神之所使,有何愁哉?”欲诛众小儿,西施力劝乃止。伯嚭进曰:“春至而万物喜,秋至而万物悲,此天道也,大王悲喜与天同道,何所虑乎?”夫差乃悦。

在梧宫三日,即起驾还吴。吴王升殿,百官迎贺,子胥亦到,独无一言。夫差乃让之曰:“子谏寡人不当伐齐,今得胜而回,子独无功,宁不自羞?”子胥攘臂大怒,释剑而对曰:“天之将亡人国,先逢其小喜,而后授之以大忧。胜齐不过小喜也,臣恐大忧之即至也!”夫差愠曰:“久不见相国,耳边颇觉清净,今又来絮聒耶?”乃掩耳瞑目,坐于殿上。

顷间,忽睁眼直视久之,大叫:“怪事!”群臣问曰:“王何所见?”夫差曰:“吾见四人相背而倚,须臾四分而走;,又见殿下两人相对,北向人杀南向人,诸卿曾见之否?〃群臣皆曰:”不见。〃子胥奏曰:“四人相背而走,四方离散之象也;北向人杀南向人,为下贼上,臣弑君,王不知儆省,必有身弑国亡之祸。〃夫差怒曰:”汝言太不祥,孤所恶闻。〃伯嚭曰:“四方离散,奔走吴庭,吴国霸王,将有代周之事,此亦下贼其上,臣犯其君也!〃夫差曰:”太宰之言,足启心胸,相国耄矣,有不足采。〃

过数日,越王勾践率群臣亲至吴邦来朝,并贺战胜,吴庭诸臣,俱有馈赂。

伯嚭曰:“此奔走吴庭之应也。〃吴王置酒于文台之上,越王侍坐,诸大夫皆侍立于侧。夫差曰:”寡人闻之:“君不忘有功之臣,父不没有力之子。‘今太宰嚭为寡人治兵有功,吾将赏为上卿;越王孝事寡人始终不倦,吾将再增其国,以酬助伐之功,于众大夫之意如何?”群臣皆曰:“大王赏功酬劳,此霸王之事也!〃于是子胥伏地涕泣曰:”呜呼哀哉,忠臣掩口,谗夫在侧,邪说谀辞,以曲为直,养乱畜奸,将灭吴国,庙社为墟,殿生荆棘。〃夫差大怒曰:“老贼多诈,为吴妖孽,乃欲专权擅威,倾覆吾国,寡人以前王之故,不忍加诛,今退自谋,无劳再见。〃子胥曰:”老臣若不忠不信,不得为前王之臣,譬如龙逢逢桀,比干逢纣,臣虽见诛,君亦随灭,臣与王永辞,不复见矣。〃遂趋出,吴王怒犹未息,伯嚭曰:“臣闻子胥使齐,以其子托于齐臣鲍氏,有叛吴之心,王其察之。〃夫差乃使人赐子胥以”属镂“之剑,子胥接剑在手,叹曰:”王欲吾自裁也!“乃徒跣下阶,立于中庭,仰天大呼曰:”天乎,天乎!昔先王不欲立汝,赖吾力争,汝得嗣位。吾为汝破楚败越,威加诸侯。今汝不用吾言,反赐我死,我今日死,明日越兵至,掘汝社稷矣!“乃谓家人曰:”吾死后,可抉吾之目,悬于东门,以观越兵之入吴也。〃言讫,自刎其喉而绝。使者取剑还报,述其临终之嘱。夫差往视其尸,数之曰:“胥,汝一死之后,尚何知哉?〃乃自断其头,置于盘门城楼之上。取其尸,盛以鸱夷之器,使人载去,投于江中,谓曰:”日月炙汝骨,鱼鳖食汝肉,汝?骨变形灰,复何所见?〃尸入江中,随流扬波,依潮来往,荡激崩岸。土人惧,乃私捞取,埋之于吴山,后世因改称胥山,今山有子胥庙。陇西居士有古风一篇云:

将军自幼称英武,磊落雄才越千古,一旦蒙谗杀父兄,襄流誓济吞荆楚,贯弓亡命欲何之?荥阳睢水空栖迟,昭关锁钥愁无翼,鬓毛一夜成霜丝,浣女沉溪渔丈死,箫声吹入吴人耳,鱼肠作合定君臣,复为强兵进孙子,五战长驱据楚宫,君王含泪逃云中,掘墓鞭尸吐宿恨,精诚贯日生长虹,英雄再振匡吴业,夫椒一战栖强越,釜中鱼鳖宰夫手,纵虎归山还自啮,姑苏台上西施笑,谗臣称贺忠臣吊,可怜两世辅吴功,到头翻把属镂报!

鸱夷激起钱塘潮,朝朝暮暮如呼号,吴越兴衰成往事,忠魂千古恨难消!

夫差既杀子胥,乃进伯嚭为相国。欲增越之封地,勾践固辞乃止。于是勾践归越,谋吴益急。夫差全不在念,意益骄恣。

乃发卒数万,筑邗城,穿沟,东北通射阳湖,西北使江淮水合,北达于沂,西达于济。太子友知吴王复欲与中国会盟,欲切谏,恐触怒,思以讽谏感悟其父。

清旦怀丸持弹从后园而来,衣履俱湿,吴王怪而问之。友对曰:“孩儿适游后园,闻秋蝉鸣于高树,往而观之,望见秋蝉趋风长鸣,自谓得所,不知螳螂超枝缘条,曳腰耸距,欲捕蝉而食之;螳螂一心只对秋蝉,不知黄雀徘徊绿阴,欲啄螳螂。黄雀一心只对螳螂,不知孩儿挟弹持弓,欲弹黄雀。孩儿一心只对黄雀,又不知旁有空坎,失足堕陷,以此衣履俱沾湿,为父王所笑。”吴王曰:“汝但贪前利,不顾后患,天下之愚,莫甚于此。”

友对曰:“天下之愚,更有甚者。鲁承周公之后,有孔子之教,不犯邻国,齐无故谋伐之,以为遂有鲁矣,不知吴悉境内之士,暴师千里而攻之,吴国大败齐师,以为遂有齐矣,不知越王将选死士,出三江之口,入五湖之中,屠我吴国,灭我吴宫,天下之愚,莫甚于此。〃吴王怒曰:”此伍员之唾余,久已厌闻,汝复拾之,以挠我大计耶?再多言,非吾子也。〃太子友悚然辞出。

夫差乃使太子友同王子地、王孙弥庸守国,亲帅国中精兵,由邗沟北上,会鲁哀公于橐皋,会卫出公于发阳,遂约诸侯,大会于黄池,欲与晋争盟主之位。

越王勾践闻吴王已出境,乃与范蠡计议,发习流二千人,俊士四万,君子六千人,从海道通江以袭吴,前队畴无余先及吴郊,王孙弥庸出战,不数合,王子地引兵夹攻,畴无余马蹶被擒。

次日,勾践大军齐到,太子友欲坚守。王孙弥庸曰:“越人畏吴之心尚在,且远来疲敝,再胜之必走,即不胜,守犹未晚。〃太子友惑其言,乃使弥庸出师迎敌,友继其后,勾践亲立于行阵,督兵交战,阵方合,范蠡、泄庸两翼呼噪而至,势如风雨。

吴兵精勇惯战者,俱随吴王出征,其国中皆未教之卒;那越国是数年训练就的精兵,弓弩剑戟十分劲利,又范蠡、泄庸俱是宿将,怎能抵当?吴兵大败,王孙弥庸为泄庸所杀,太子友陷于越军,冲突不出,身中数箭,恐被执辱,自刎而亡。

越兵直造城下,王子地把城门牢闭,率民夫上城把守,一面使人往吴王处告急。勾践乃留水军屯于太湖,陆营屯于胥、阊之间,使范蠡焚姑苏之台,火弥月不息,其余皇大舟,悉徙于湖中,吴兵不敢复出。

再说吴王夫差与鲁、卫二君同至黄池,使人请晋定公赴会,晋定公不敢不至。夫差使王孙骆与晋上卿赵鞅议载书名次之先后。赵鞅曰:“晋世主夏盟,又何让焉?〃王孙骆曰:”晋祖叔虞乃成王之弟,吴祖太伯乃武王之伯祖,尊卑隔绝数辈。况晋虽主盟,会宋会虢已出楚下,今乃欲踞吴之上乎?〃于是彼此争论,连日不决。

忽王子地密报至,言:〃越兵入吴,杀太子,焚姑苏台,见今围城,势甚危急。〃夫差大惊,伯嚭拔剑砍杀使者,夫差问曰:“尔杀使人何意?〃伯嚭曰:”事之虚实,尚未可知,留使者泄漏其语,齐、晋将乘危生事,大王安得晏然而归乎?〃夫差曰:“尔言是也,然吴、晋争长未定,又有此报,孤将不会而归乎?抑会而先晋乎?〃王孙骆进曰:”二者俱不可,不会而归,人将窥我之急;若会而先晋,我之行止将听命于晋。必求主会,方保无虞。〃夫差曰:“欲主会,计将安出?〃王孙骆密奏曰:”事在危急,请王鸣鼓挑战,以夺晋人之气。〃夫差曰:“善。〃是夜出令,中夜士皆饱食秣马,衔枚疾驱,去晋军才一里,结为方阵,百人为一行,一行建一大旗,百二十行为一面,中军皆白舆、白旗、白甲、白羽之矢曾,望之如白茅吐秀,吴王亲自仗钺,秉素旌,中阵而立;左军面左,亦百二十行,皆赤舆、赤旗、丹甲、朱羽之矢曾,一望若火,太宰嚭主之;右军面右,亦百二十行,皆黑舆、黑旗、玄甲,乌羽之矢曾,一望如墨,王孙骆主之。带甲之士,共三万六千人,黎明阵定,吴王亲执桴鸣鼓,军中万鼓皆鸣,钟声铎声丁宁錞于,一时齐扣,三军哗吟,响震天地。

晋军大骇,不知其故,乃使大夫董褐至吴军请命,夫差亲对曰:“周王有旨,命寡人主盟中夏,以缝诸姬之阙,今晋君逆命争长,迁延不决,寡人恐烦使者往来,亲听命于藩篱之外,从与不从,决于此日。〃董褐还报晋侯,鲁、卫二君皆在坐,董褐私谓赵鞅曰:”臣观吴王口强而色惨,中心似有大忧,或者越人入其国都乎?若不许其先,心逞其毒于我,然而不可徒让也,必使之去王号以为名。〃赵鞅言于晋侯,使董褐再入吴军,致晋侯之命曰:“君以王命宣布于诸侯,寡君敢不敬奉,然上国以伯肇封,而号曰吴王,谓周室何?君若去王号而称公,惟君所命。〃夫差以其言为正,乃敛兵就幕,与诸侯相见,称吴公先歃,晋侯次之,鲁,卫以次受歃,会毕,即班师从江淮水路而回。于途中连得告急之报,军士已知家国被袭,心胆俱碎,又且远行疲敝,皆无斗志。

吴王犹率众与越相持,吴军大败,夫差惧,谓伯嚭曰:“子言越必不叛,故听子而归越王,今日之事,子当为我请成于越,不然,子胥‘属镂’之剑犹在,当以属子。〃伯嚭乃造越军,稽首于越王,求赦吴罪,其犒军之礼,悉如越之昔日。范蠡曰:”吴尚未可灭也,姑许成,以为太宰之惠,吴自今亦不振矣!“勾践乃许吴成,班师而归。此周敬王三十八年事也。

明年,鲁哀公狩于大野,叔孙氏家臣鉏商获一兽,麇身牛尾,其角有肉,怪而杀之,以问孔子。孔子观之曰:“此麟也!”视其角,赤绂犹在,识其为颜母昔日所系,叹曰:“吾道其终穷矣!”使弟子取而埋之,今巨野故城东十里有土台,广轮四十余步,俗呼为获麟堆,即麟葬处。孔子援琴作歌曰:“明王作兮麟凤游,今非其时欲何求?麟兮麟兮我心忧。〃于是取《鲁史》,自鲁隐公元年,至哀公获麟之岁,共二百四十二年之事,笔削而成《春秋》,与《易》、《诗》、《书》、《礼》、《乐》,号为《六经》。

是年,齐右相陈恒知吴为越所破,外无强敌,内无强家,单单只碍一阚止,乃使其族人陈逆,陈豹等攻杀阚止,齐简公出奔,陈恒追而弑之,尽灭阚氏之党,立简公弟骜,是为平公,陈恒独相。孔子闻齐变,斋三日,沐浴而朝哀公,请兵伐齐,讨陈恒弑君之罪,哀公使告三家,孔子曰:“臣知有鲁君,不知有三家。〃陈恒亦惧诸侯之讨,乃悉归鲁、卫之侵地,北结好于晋之四卿,南行聘于吴、越,复修陈桓子之政,散财输粟以赡贫乏,国人悦服。乃渐除鲍、晏、高、国诸家及公族子姓,而割国之大半,为己封邑,又选国中女子长七尺以上者,纳于后房,不下百人,纵其宾客出入不禁,生男子七十余人,欲以自强其宗。齐都邑大夫宰,莫非陈氏,此是后话,

再说卫世子蒯瞆在戚,其子出公辄率国人拒之,大夫高柴谏不听。

蒯瞆之姊嫁于大夫孔圉,生子曰孔悝,嗣为大夫,事出公,执卫政。孔氏小臣曰浑良夫,身长而貌美,孔圉卒,良夫通于孔姬,孔姬使浑良夫往戚,问候其弟蒯瞆。蒯瞆握其手言曰:“子能使我入国为君,使子服冕乘轩,三死无与。〃浑良夫归,言于孔姬,孔姬使良夫以妇人之服,往迎蒯瞆。昏夜,良夫与蒯瞆同为妇装,勇士石乞,孟黡为御,乘温车,诡称婢妾,溷入城中,匿于孔姬之室。孔姬曰:”国家之事,皆在吾儿掌握,今饮于公宫,俟其归,当以威劫之,事乃有济耳。〃使石乞、孟黡、浑良夫皆被甲怀剑以俟,伏蒯瞆于台上。

须臾,孔悝自朝带醉而回,孔姬召而问曰:“父母之族,孰为至亲?〃悝曰:”父则伯叔,母则舅氏而已。〃孔姬曰:“汝既知舅氏为母至亲,何故不纳吾弟?〃孔悝曰:”废子立孙,此先君遗命,悝不敢违也!“遂起身如厕。

孔姬使石乞,孟黡候于厕外,俟悝出厕,左右帮定,曰:“太子相召。〃不由分说,拥之上台,来见蒯瞆。孔姬已先在侧,喝曰:”太子在此,孔悝如何不拜?〃悝只得下拜,孔姬曰:“汝今日肯从舅氏否?〃悝曰:”惟命。〃孔姬乃杀豭,使蒯瞆与悝歃血定盟。孔姬留石乞,孟黡守悝于台上,而以悝命召聚家甲,使浑良夫帅之袭公宫。

出公辄醉而欲寝,闻乱,使左右往召孔悝,左右曰:“为乱者,正孔悝也!〃辄大惊,即时取宝器,驾轻车,出奔鲁国。群臣不愿附蒯瞆者,皆四散逃窜。

仲子路为孔悝家臣,时在城外,闻孔悝被劫,将入城来救,遇大夫高柴自城中出,曰:“门已闭矣。政不在子,不必与其难也!”子路曰:“由已食孔氏之禄,敢坐视乎?〃遂疾趋及门,门果闭矣,守门者公孙敢谓子路曰:”君已出奔,子何入为?〃子路曰:“吾恶夫食人之禄,而避其难者,是以来也!”适有人自内而出,子路乘门开,遂入城,径至台下,大呼曰:“仲由在此,孔大夫可下台矣!”孔悝不敢应,子路欲取火焚台。蒯瞆惧,使石乞、孟黡二人持戈下台,来敌子路,子路仗剑来迎,怎奈乞、黡双戟并举,攒刺子路,又砍断其冠缨,子路身负重伤,将死,曰:“礼,君子死不免冠。〃乃整结其冠缨而死。

孔悝奉蒯瞆即位,是为庄公,立次子疾为太子,以浑良夫为卿。

时孔子在卫,闻蒯瞆之乱,谓众弟子曰:“柴也其归乎!由也其死乎!〃弟子问其故,孔子曰:”高柴知大义,必能自全。由好勇轻生,昧于取裁,其死必矣。〃说犹未了,高柴果然奔归,师弟相见,且悲且喜。卫之使者接踵而至,见孔子曰:“寡君新立,敬慕夫子,敢献奇味。〃孔子再拜而受,启视则肉醢,孔子遽命覆之,谓使者曰:”得非吾弟子仲由之肉乎?〃使者惊曰:“然也,夫子何以知之!”孔子曰:“非此,卫君必不以见颁也!”遂命弟子埋其醢,痛哭曰:“某尝恐由不得其死,今果然矣!”使者辞去。

未几,孔子遂得疾不起,年七十有三岁,时周敬王四十一年,夏四月己丑也。史臣有赞云:

尼丘诞圣,阙里生德,七十升堂,四方取则。

行诛两观,摄相夹谷,叹凤遽衰,泣麟何促?

九流仰镜,万古钦躅!

弟子营葬于北阜之曲,冢大一顷,鸟雀不敢栖止其树。累朝封大成至圣文宣王,今改为大成至圣先师,天下俱立文庙,春秋二祭,子孙世袭为衍圣公不绝,不在话下。

再说卫庄公蒯瞆疑孔悝为出公辄之党,醉以酒而逐之,孔悝奔宋,庄公为府藏俱空,召浑良夫计议:〃用何计策,可复得宝器?〃浑良夫密奏曰:“亡君亦君之子也,何不召之?〃不知庄公曾召出公否,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十三回 诛芈胜叶公定楚 灭夫差越王称霸

话说卫庄公蒯瞆因府藏宝货俱被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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