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仙传-第3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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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真极人已经屈服了，面对强大的敌人，不屈服的代价就是死亡。仙临攻伐真极的近十年间，死去的人何止成千上万。每个人都想活着，大多数人放弃了抵抗。

苏寒默默行走了十数日，他触动很大。仙临人俨然成为这片大地的新主人，他们占据了一些古教原有的山门，加以改建，无数真极人被奴役，替仙临人挖掘玉矿，寻找资源，铸造法器。

沿途所见，让苏寒一阵心凉。他可以察觉到，一些真极人的眼神，在短短数年间仿佛麻木了，他们如同行尸走肉，在煎熬岁月，在这种被奴役的生活下，何时将寿元熬尽，就算最好的解脱。

“躯体被奴役，并不可怕，心被奴役，一切就都没有希望了……”

苏寒无力改变这些，他绕行东极，进入中土南部，这里与南疆接壤，原本就很偏僻，此刻更加荒凉。他沿着这里向西，想要从孔雀古朝经过，而后前往中土中部。

四面皆是山，连绵不绝，化成了一片如浩瀚汪洋一般的山海。百万里青山郁郁葱葱，从此处向南，可至星神群山，苏寒犹豫了许久，最终，他微微叹气，按原路而行。星神山，已经没有再去的必要。

他前行了数日，山势开始缓和，雄山变成了丘陵，高不过百丈，极远处，有一座在丘陵中突兀而起的峻峰。苏寒对此地亦很熟悉，这座高山的山巅上，有一座古刹，是当年沐雪儿带发修行之地。

古刹依旧，钟声不绝，庙中的僧侣远离俗世。此刻，一缕波动从古刹中弥漫过来，微弱的如同一抹清风，但苏寒灵觉极其敏锐，他捕捉到这缕波动，随即就察觉，有人在古刹中证道，将要度圣境天劫了。

显然，古刹有阵纹遮蔽了气息，将证道者跨入圣境时的波动极力掩盖。

“是古刹中的大师证道为菩萨了吗？”

苏寒本不想再此久留，但这缕波动让他止步，未过多久，这缕波动愈发强烈，连阵纹都遮盖不住了，明显是证道者完全跨入了圣境，将要迎接浩大的天劫。

呼！

山巅的古刹中，有一道身影冲天而起，他极力压制着身躯中四溢的圣威，飞快的没入云层，赶往域外。

圣境天劫的强度因人而异，寻常修士渡劫，与王体道胎渡劫差距很大。昔日真极天道融合，第一批圣人证道时，均在域内渡劫，但此刻形势不同了，仙临人主掌真极，察觉有人证道，必会第一时间赶来扼杀。因而，古刹中的渡劫者飞身赶往域外，要在星空中度过天劫。

苏寒未惊动此人，他运转隐空大术，随后跟去。真极的老辈圣人几乎死绝，后起的圣人将会是反攻仙临的有生力量。

冲出厚重的气层不久，极远处的天宇间，顿时传来的雷霆轰鸣声，一道道粗大的天雷雨点一般劈落下来，一名老僧的身影在雷光中盘坐。这是古刹中的一位高僧，他不似别的渡劫者那样拼命反抗挣扎，静静闭目盘坐，将身躯外无尽的雷霆当做了细密的春雨。

但天劫的力量无比强势，老僧的身躯被劈碎了无数次，他未有苦楚之色，淡然如清风流云，躯体内流动着一缕又一缕佛光，震耳欲聋的雷霆之间，仿佛亦传出了隐隐的诵经声。

老僧经受雷霆洗礼，宝相庄严，佛光转动，抚平了身躯上的创伤。他脑后升起了七轮淡淡的神光，随着雷雨在不住的波动幻灭，闪烁着七色的光芒。

这确是一尊正在渡劫的圣人，待天劫退去，老僧将成为佛门证道的菩萨。

老僧的天劫并不算浩大，他可能只是一具凡俗肉胎，在古刹中修行千年，日积月累，感悟佛法自然，完全凭借己身突破了圣境。但这亦很不寻常了，自古王体道胎能有几尊，修士中大半都是普通人。

“佛门多一尊菩萨，真极就多一分希望。”苏寒在虚空中默默注视着远方的雷海，修行，亦是他如今唯一的目标，一步步至大成，才有可能汇同玄黄的真极火种们杀回故土。

许久之后，天劫散去了，老僧精修佛法，他平安度过天劫，天劫散去后，他浑身上下被雷光劈裂的创伤均修复如初。

老僧完全跨入圣境，成为圣人，他仿佛不想在这里久留，未等周围的雷光完全消散，就从域外返回真极。他压住脑后的七轮神光，亦将身躯内圣威极力收敛，很快就要进入气层。

轰！

此刻，虚空猛然一阵剧烈的抖动，两团刺目的杀光，从虚空中轰然袭来，来势凶猛且迅捷，完全将刚刚证道渡劫的老僧淹没。

老僧躯体外的佛光猛然一盛，如在浩海中的一盏佛灯。骤然袭来的两团杀光来自圣兵，且是由圣人亲手催动的，蓄势一击，威势甚强，险些将老僧体外的佛光完全打灭。

噗……

老僧大口吐血，脑后的神光黯淡到极点，此刻，两名仙临圣人从虚空中显化，他们手持圣兵，漠然注视老僧。

“真极不许有圣！这是我仙临无上次皇颁下的法旨！”一名仙临圣人阴沉沉道。

“你们只配成为仙临修士的磨刀石，偷偷摸摸的证道，是想要翻天吗？”另名仙临圣人手中圣兵嗡嗡作响，一缕缕杀光与道痕在器身外不断的盘旋。

“杀他！将其尸体在各地示众！”

轰！

两尊圣人祭出了手中的圣兵，他们皆在圣人境的第五重，联手一击之下，刚刚证道的老僧很难抵挡。

嘭！

一只紫光氤氲的大手不知伸长了多少里，将两尊悬浮在半空的圣兵直接震飞，器身咔咔的崩出裂痕。两名仙临圣人还未有任何反应，头顶的虚空泛起水波一般的涟漪，苏寒一步击飞了圣兵，极速从虚空通道跨来，他双拳齐出，斗战真谛在心，两条大脉神力涌动，全数灌注于双臂内。

臂骨紫光几乎要透体而出，苏寒如一尊紫色的魔，他黑发飘舞，两只拳头象两道紫雷，破虚空轰杀下来。

圣境之间一个小境界的差别，对苏寒来说等于没有，两尊仙临圣人完全被神力覆盖，一拳杀来，他们身躯外的圣威被打的粉碎，如弹丸般的倒飞出去。

“是谁！”一名仙临圣人忍不住口吐鲜血，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如同发自至圣强者的威猛杀伐，让他元神都随着躯体在猛烈的颤抖。

此刻，远处的老僧亦恢复过来，他出身佛门，一辈子诵经，却绝不迂腐，对强敌很不客气，抬手抓起一柄金光闪闪的降魔杵，如罗汉转世，镇杀群魔。

无人可超越苏寒的速度，他从虚空走出，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拳头象雷霆闪电，快到极致，强到极致，每一丝每一缕力量全被凝聚起来，极限彰显斗战的真意。

嘭！

一尊仙临圣人血还未吐尽，再次被苏寒一拳轰中，刚猛绝伦的一拳，将圣人的圣骨都打断了。

铛……

老僧的降魔杵亦在此刻掩杀下来，将已经被重创的仙临圣人砸的鲜血喷涌，佛光中，有龙虎的虚相升腾。

三击之下，这尊站在圣人境第五重的仙临圣人，浑身骨骼碎裂，躯体糜烂，已被死亡的阴影笼罩。

第545章　牧皇的后裔

苏寒一人就可将面前的仙临圣人拍死，再加上刚刚证道为菩萨的老僧，对方死的更快，瞬息间就已经命悬一线。

“阿弥陀佛，除魔卫道！”老僧高诵佛号，他很枯瘦，面容亦慈悲，但此刻以降魔杵击杀大敌，威猛如罗汉。

嘭！

降魔杵金光四溢，将垂死的仙临圣人头颅几乎打爆，对方元神拼死挣扎，被金光完全绞杀。

降魔杵一动，苏寒亦动了，穿梭虚空，追击另一名逃走的仙临圣人，无人可超越他的速度，且他们之间境界相差不大，苏寒徒手就可将其灭杀。

他两只拳头灌注了神力与法则，如圣兵一般，脚下踩着大道，扭曲了时空，流星赶月，凌空扑来，一拳轰杀过去，正在急遁的仙临圣人凄厉的大吼，身躯被打碎。

仙临的圣人替年轻一辈护道，双手不知沾染了多少真极人的鲜血。苏寒不可能手软，他蓬勃战力，铁拳接连轰杀，星辰都被震碎了，仙临圣人圣血不住流淌，已经丧失了斗志。

最终，这尊仙临圣人亦被击杀，一滴滴血，落入了脚下的气层中。持降魔杵的老僧收起法器，双手合十，面容中的威猛全部都消失了，他恢复常态，慈悲且怜悯，念达苍生。

“未想到，能在此遇见你。”老僧看向苏寒，露出一抹不可察觉的微笑。

“大师证道为菩萨了。”苏寒负手悬浮，昔年为找回沐雪儿，他独闯古刹，被罗汉大阵围住，拼死冲杀，几名老僧出现，化解了厮杀，这名证道的老僧当时亦在场，仍记得苏寒。

他们交谈了片刻，说起真极的现状，老僧很悲愤。两人脚下就是气层，此刻，极远处的气层中，隐隐有星星点点的金芒在闪烁，仿佛金色的星辰沉浮于天宇上。

渐渐，星星点点的金芒汇聚在一起，化成千万道金光，象云层中隐藏着一轮大日，普照四方。这片金光让苏寒感觉震惊，这是真极仙门的金光。

“仙门又出现了！”

苏寒双目透过气层，气层中，一道伟岸的仙门正在缓缓浮动，向北飘行，这道仙门不知从何方出现，但苏寒曾经见过这道仙门。

这是个令人费解的谜题，仙门只有一道，随皇者生灭。但真极的仙门显然不止一道，啸月妖皇所掌控的仙门碎裂了，新的仙门出现。且在无尽的东海海底，还有一座不知何时碎裂的仙门，苏寒曾从中拿到了那只神秘的罐子。

“这是何物？”老僧长居古刹，对世事所知甚少。

“是一道仙门。”苏寒在犹豫，该不该靠近这道仙门。此刻，蛰伏在他脑海中的圣罐烙印，微微的抖动了一下。八角形的烙印，只剩了七角，它隐藏的很深，平时很少浮动。

“这道仙门中，究竟隐藏着什么？”苏寒脑海中的烙印波动比较微弱，他以净心诀将其压住。

但出现在真极的这道新的仙门很难接近，它前次出现时，曾有强者试图闯入，但被外围那千万道金光无情的震杀。

仙门前行的很慢，苏寒思索了许久，犹豫着该不该冒险闯一闯仙门，进入其中。脑海中的圣罐烙印不会无缘无故的波动，这道门内，应该隐藏着什么。

“一切种种，皆是浮云……”那名老僧与苏寒道别，他身居的古刹此刻可能已经不稳，老僧离去了，要尽快返回古刹，安排对策。

仙门浮动的很慢，但一直没有停止，它从此处向北，中途渐渐没入了气层内，继而出现在万千云朵间，仙门外的一片金光更加强盛了，璀璨耀眼，与天穹上的大日争辉。

苏寒没有妄动，他知道，这道仙门就算圣人强攻，也不见得能够攻入。此地是真极，四处皆是仙临人，一旦动用残破的皇兵，会引出超强的强者。

“仙门，本就不属于寻常的修士，历来只有皇可以掌控。”苏寒跟了仙门数日，看它慢慢从中土南端飘向了北部，他曾想过放弃，但心中不甘，脑海中的圣罐烙印亦微微波动了数次。

苏寒沉吟了很久，他取出了已经被损毁的青铜圣甲，圣甲上的大圣道痕被完全磨灭，神性亦流逝了大半，但铸造圣甲的神材非常出众，仍是一件坚固的宝甲。

他将圣甲远远抛向了仙门，仙门外，无数道金光化成了一片光晕，圣甲在横飞，没入金色光晕的一瞬间，坚固无比的宝甲被极度扭曲，发出咯嘣嘣的闷响。

嘭！

未能飞到仙门前，圣甲已经被震退，碎成了数块。苏寒神色凝重，残破的圣甲被如此轻易的绞碎，显然连他都不可能接近仙门。

仙门虽飘动的很慢，但始终不停，渐渐，前方出现了人烟，亦出现了古城。金光耀眼的仙门象一轮大日，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视。

仙临人大多不识仙门，但其中一些老辈修士隐约记得，仙临亦曾经有过仙门，被牧皇证道之后打碎了。

“仙门！传闻历来都是皇者的专属物，其中隐藏着绝世的隐秘和仙经！”一个仙临老修士抬头眺望远空中的仙门，眉毛一阵抖动：“但昔年的牧皇打碎仙门之后，仙门就再也没有在仙临出现过！”

“皇者的专属物，牧皇为何要将其打碎？”

耀眼的仙门引来了许多人，都在围观，苏寒隐匿在虚空内，很多谜题，他亦解释不清楚。传闻，仙门只能有一座，被历代皇者掌控，仙临的仙门由牧皇打碎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但真极却并非如此，那道沉没于东海下的仙门破碎，继而就有由啸月妖皇掌控的仙门出现，妖皇的仙门破碎，又出现了新的仙门。

“真极，为何与别的生命星辰如此不同呢？”苏寒沉吟着，不由自主又回想起了狗头道士当初说过的话，各个星域中的生命星辰上，证道皇者出现的几率很低，唯独真极，皇者层出不穷，且可超脱天道束缚，各族中有皇者并立的现象。

“卑劣的真极种族，没有资格来掌控仙门，这道仙门，理应由仙临人主掌。”

“仙门中，真的会有仙经吗？”

“这个很难说，皇者掌控仙门，若其中真有仙经，为何从未有人登仙成道？或许这些只是讹传，但仙门内孕育的东西必然不俗，否则不会被皇者看重。”

古城中的仙临人如同帝王将相，并肩在城头上仰望仙门，真极修士的地位低下，他们无权与仙临人并立，只能畏缩在古城的角落中，眺望着仙门。

“去请圣人驾临。”有仙临老修士道：“想办法打开这道仙门。”

仙门移动的更加缓慢了，足足三日，才从古城上方飘过。此刻，又有仙临修士从别处赶来，他们请出了圣人。

“我能感觉到，仙门外的那层金光，带着隐隐的凶机。”一尊仙临圣人对同伴道。

“我们联手，或许可将仙门外的金光压制，而后打开大门。”另名仙临圣人跃跃欲试。

此刻，几名仙临圣人身旁的一个中年修士，仰望仙门许久，轻声道：“这道门，真不知意味着什么。”

“恩？仁子，你在说什么？”

这名中年修士看似很寻常，他身材不高不低，亦不胖不瘦，五官亦不英俊，但搭配的非常协调。这仿佛是个普通的修士，扔到人堆里就寻不到了。

但这名中年修士的身份仿佛有些不同，他未入圣境，却与几尊仙临圣人并肩站立，且圣人们对他亦很客气，不以长辈自居，只呼其名。

“仁子，你乃牧皇的嫡系后裔，我仙临亿万年历史，只出现过一道仙门，被牧皇老祖掌控，亦被他亲手打碎。若有隐情的话，你直说无妨。”

仙临祖星百万年间，只有三尊皇者，他们的家族仍在仙临繁衍，诞生过皇者的家族，地位很不一般，受到各方礼遇。这名中年修士，来自牧皇的家族，为皇者嫡系的后裔，因而仙临的圣人都对其非常客气。

昔年的牧皇，在平定大劫，打碎仙门之后，隐身于世间，步入晚年时，他才再次现身，在家族中盘桓了百年。这百年时间，是整个牧皇家族最为荣耀和鼎盛的时期。牧皇很喜欢族内的孩子，皇者是无敌的，亦是孤独的，年老的牧皇时常抱抱一些幼童，逗他们玩耍，给他们讲一些故事。

牧皇口述的故事，其中有很多辛秘，一些心思聪慧的幼童，将牧皇口述的故事记下，前后百年时间，不少不为人知的辛秘，被牧皇的家族详细的记载，一代代流传下来。家族内地位尊贵的子弟，在成年之后，可以接触到这些记录了隐秘的古籍。

这个名为牧仁子的中年修士，相貌普通，却是牧皇家族中最嫡系核心的后裔，他浏览过族内的古籍，得知一些关于仙门的事情。

“仁子。”一名仙临圣人询问道：“牧皇老祖曾掌控过仙门，其中究竟有什么东西？”

“族中典籍未记录这些。”牧仁子摇摇头，沉思了片刻，道：“但祖上曾经说过，真正的皇者，是不会让仙门继续留存于世间的。”

第54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