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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传-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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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人来说却是小人。”

“咚咚!咚咚!”

颜玉在一旁锤葛制麻。

庄周放下手中的笔,来到颜玉旁边,想接过她手中的锤子:

“你去歇一会吧,我来锤。”

“你还是写你的书去吧,看你,几个月伏案不起,都已经瘦了一圈了。”颜玉没有松手。

“我瘦了吗?”

“不信你问蔺且。咱家又吃不上多少肉,整天粗茶淡饭,你写书又费脑子,能不瘦吗?”

“有钱难买老来瘦啊!”

“还要贫嘴!这样下去,不到一年,你就该入土了。”

“入土就入土,真人不是忘生忘死吗?”

“什么忘生忘死,大白天的,别再瞎说了。说正经的,你也要悠着点,累坏了身子,不有害养生吗?”

“噢!你可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啊!不过,有时候灵感一来,下笔不能自休啊!”

他摸着老伴那干裂粗糙的手,内疚地说:“颜玉,你这一辈子,跟上我,受了不少罪啊!”

“什么受罪不受罪,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瞧。这不比以前好多了吗?你还记得那时候,下着大雨,孩子饿得起不了床,你去借粟的事吗?”

“记得,怎能不记得!”

于是,庄周又想起了一则寓言。这则寓言,一半是他的亲身经历、一半是他的幻想:

子舆与子桑是好朋友。连续不断地下了十天雨,大水淹没了道路,冲坏了庄稼。

子舆心想:“子桑恐怕断粮了吧!”便将自己仅有的够一顿饭的粟煮熟,用荷叶包好,揣在怀中,冒着大雨来看子桑。

他来到子桑门口,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里边唱歌。

他推门进去一看,子桑已饿得面色发灰,精疲力竭。但是,他心闲意定,逍遥自得,在几案前一边鼓琴,一边唱歌。

歌曰:

父邪?(难道是父吗?)

母邪?(难道是母吗?)

天乎?(难道是天吗?)

人乎?(难道是人吗?)

他那沙哑的嗓音犹如破锣,忽而急促,忽而舒缓。歌声就象从地底下发出,细微不堪,好象那瘦弱的身体连这毫无分量的声音也负担不起了。

子舆过去,将饭从怀中掏出,放在几案上。子桑也不说声谢谢,便狼吞虎咽似的大嚼起来。

等子桑吃完,子舆问道:

“你为什么唱这样的歌?其意为何?”

“这几天,大雨飘泼,我饿得头晕眼花,但是,我想,是谁让我如此贫困呢?我思索了几天,也得不到答案。父母亲难道想让我如此贫困吗?不会。天地之德,浩荡无私,因此,天地也不会单单让我贫困。

“最后,我没有办法,只有将这归之于命。命,一切都是命!”

说着,又鼓琴唱了起来。

父邪?

母邪?

子舆也情不自禁地拍手击节而和:

天乎!

人乎!

雨在哗哗地下着。两位真人在茅屋之中,反复唱着这支简单的歌曲。在他们心中,有一种精神在鼓荡着,给他们无穷的力量。



“逍遥游”、“齐物论”、“养生主”、“人间世”、“德充符”、“大宗师”六篇文章写完之后,庄周长叹了一口气,心想:著书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这天晚饭时,庄周与蔺且把酒论文,兴高采烈,不知不觉喝多了。

“世人若读了我这六篇文章,并能从中领会其真意,定能神游于六合之外!”庄周得意地说。

“是啊!先生,这六篇文章,分而观之,若明珠落地,闪闪发光;合而读之,若大江东流,一气而下。真乃天下之至文!”

“我庄周今生今世,不材无用,唯有这六篇文章传世,也不枉当一回人……”

话还没有说完,便呼呼睡着了。

恍惚之中,庄周来到了魏王的宫廷之中。魏王端坐在几案前,好象没有看见庄周。他手中拿着一把宝剑,对侍立一旁的文武大臣发号施令:

“集合全国所有的军队,向齐楚两国,同时开战!”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庭中回响。

顷刻间;中原大地上,血流成河,尸骨遍野。

庄周掏出怀中的书,对魏王说:

“请大王一读!”

魏王转过头去,口中说:

“那里边,没写如何做帝王!”

忽然来了一阵轻风,又将庄周吹向鲁国首都曲阜的馆舍。

鲁侯鄙夷地看着庄周,说:

“先生,鲁国的士人又穿起了儒服,我还要以仁义礼智,作为长治久安之方!”

于是,鲁国的老百姓面目痴呆地互相拱手行礼,洙泗河畔,颂经之声不绝于耳。

庄周又掏出怀中的书,对鲁侯说:

“请大王一读!”

鲁侯转过头去,口中说:

“那里边,没写如何做帝王!”

“帝王!帝王!为什么都要做帝王!”庄周气愤地大声呼喊。

“我们就是要做帝王!”

“帝王!”

“帝王!”

大大小小的君侯们,对着庄周怒吼。

“什么帝王,你们都是混蛋!”

庄周也不示弱。

“杀死他!杀死他!”

“烧了他的书!烧了他的书!”

一群青面獠牙的刀斧手将庄周逼到万丈悬崖前,口中恶狠狠地叫着。那刀就要砍在庄周的头上了,他惨叫一声:

“啊!”

“你醒醒!你怎么了?”颜玉抓住他的手,口中叫着他的名字:“庄周!这是在家中。”

“我做了一个恶梦。”庄周惊魂未定,用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

“你好长时间都不做梦了,今天是怎么了?”

“我的书不能结束,我还要写一篇。”说着,他披衣下床,点上灯,展开帛,陷入了沉思。

颜玉见他这样着急,也就由他去了。

是啊,我的书中没写如何做帝王。上起大国的君侯,下至小国的大夫,哪个不梦想自己当上帝王呢?而我庄周却犯了一个大错误,竟然将帝王之术忘记了。这也难怪,因为我从来就不承认帝王是合乎天道的东西。

但是,天下之人,尤其是诸国的君侯们,帝王意识是非常浓厚的。他们都想如天帝那样,将天下的版图、天下的财富、天下的人民都作为自己的私有物,握在自己的手掌上。

不是吗,他们还没有统一天下,就纷纷自封为“王”了,而且,秦国与齐国,还自称为“西帝”、“东帝”。而那些摇舌鼓唇的策士们,也整天将“纵则秦帝、衡则楚王”挂在嘴上。

帝王,帝王,帝王真是救世主吗?什么样的人才能当上帝王?什么样的帝王才是真正的帝王?

帝王并不是救世主,想当帝王的人当不了帝王,没有帝王才是真正的帝王。

庄周在心中自问自答。

但是,事实上,天下之人的命运却掌握在那些整天做着帝王梦的国君们手中。他们可以发动战争,让百姓的躯体惨死在刀枪之下;他们可以提倡仁礼,让士人的生命消耗在经书之中。

应该专写一篇关于帝王的文章。这么想着,庄周又拟定了第七篇的题目:“应帝王。”

东方已经发白。一个夜晚,庄周在沉思中度过。太阳出来的时候,他却伏案而睡了。

蔺且每天都起得很早,他要乘太阳还不毒热的时候,到外面去打葛草。

他路过庄周房间的窗户时,见庄周伏案而睡,觉得很奇怪。他进屋一看,几案上展着绢帛,上面只有三个字:“应帝王”。

颜玉也已起床,她对蔺且说:

“你的师傅,可真是天下第一的怪人。半夜里从梦中醒来,要写文章,却只写了三个字就伏案而睡了。”

庄周被颜玉的说话声惊醒了。他抬起头,指着“应帝王”三字对蔺且说:

“这是第七篇的题目。”

“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怎么又要加一篇什么帝王的文章!”

蔺且似乎有些不快。

于是,庄周将昨晚的梦,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蔺且。然后说:

“吹不散乌云,就见不了明媚的阳光;搬不开石头,就走不了平坦的大路。帝王是乌云,帝王是石头。我们虽然痛恨他,但是,他却是道术之大敌。”

“可是,您却要写‘应帝王’,而不是‘灭帝王’。”

“这正是我文章的高妙所在。我所谓应为帝王者,却是无帝王。”

于是,蔺且便出门干活去了,庄周提笔写道:

齧缺向王倪问帝王之术,四问而四不知。齧缺高兴地跳了起来,跑来告诉蒲衣子。

蒲衣子说:“你今天才知道王倪的品性吗?我来告诉你帝王之术。”

有虞氏这样的帝王,不如泰氏这样的帝王。有虞氏虽然不发动战争,天下一片安定,但是,他还用仁义礼智来教育人,表面上看起来让人们过着人的生活,实际上,仁义礼智束缚了人的天性,因此,那时的人,都是非人。

泰氏,他睡觉的时候安然无梦,他醒来的时候无知无欲。百姓呼之为牛,他点头答应,百姓呼之为马,他点头答应。他率性任真,品德高尚。那时候的人,虽然没有礼义廉耻的教条,但是,他们过的是真正的人的生活。”

这个故事,是针对那些企图以仁义礼智来治天下的“帝王”写的。庄周又想起了那些专横独断的“帝王”。于是,他又编了一个故事:

这天,肩吾遇到了狂接舆。狂接舆听说肩吾向日中始学习了帝王之术,便问道:

“日中始对你讲了些什么?”

肩吾说:“日中始告诉我,统治百姓的人,只要凭自己的好恶制定出经式法度,百姓谁敢不听从呢?”

狂接舆说:“此乃自我欺骗的德性。用这种方法来治理天下,就象要在大海中凿出一条河来,要让蚊子负起一座大山。

“真正的圣治,是治理百姓的心性,而不是约束他们的行动。让他们凭着自己的天性去行动,让他们干自己能干的事、想干的事。

“鸟儿见到矰戈之害,就高飞于空中以避之,耗子见到熏凿之患,就深藏于神丘之下以躲之。百姓见到严刑酷法,就跑到深山老林中以躲避。

“你难道连鸟鼠都能懂的道理也不懂吗?”

写到这儿,庄周的笔下又流出另外一个故事:

有一个名叫天根的人在殷阳之地游玩,这天,他来到蓼水之上,正好碰见了一个名叫无名人的人。

天根向无名人问道:“治天下之术如何?”

无名人一听,不耐烦地说:“走开!你这个鄙卑的小人,怎么问起这种无聊的问题来了,也不嫌烦人!

“我将与造物者为友,骑着那莽眇之鸟,飞到六合之外,来到天何有之乡游玩,居住在圹壤之野。你却用治天下这种肮脏的事情来打挠我。真烦人!”

天根不但没有走开,反而又问了一遍。

无名人说:“你游心于冲淡之境,合气于虚静之域。让万物万民顺其自然而行,不要用你的一己之私心去限制他们,天下自然大治。”

那么,究竟什么样的人才应为帝王呢?庄周不由想起了传说中的那个浑沌之神。

浑沌,没有眼睛,没有耳朵,没有鼻子,没有嘴巴。

它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闻不到,什么也不会说。外界事物对它没有任何诱惑力,它的内心也没有支配外物的欲望。

它就是世界,世界就是它。它是整体,它是永恒。

但是,魔鬼却破坏了这整体,破坏了这永恒。它看见了世界,却失去了自我。世界得到了它,却失掉了平衡。从此之后,世界上有了知识,有了是非,有了不平等,有了悲哀与痛苦。

浑沌兮,归来!

想到这里,庄周怀着惋惜的心情,写下了最后一个寓言故事:

南海之帝为儵,北海之帝为忽,中央之帝为浑沌。儵与忽,时相与遇于浑沌之地。浑沌待之甚善。儵与忽谋报浑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窍,以视听食息,此独无有,尝试凿之。”日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

(南海的帝王叫做儵,北海的帝王叫做忽,中央之地的帝王叫浑沌。儵与忽有一天共同来到浑沌的地盘游玩,浑沌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儵与忽想报答浑沌对他们的恩德,互相商议说:“其他人都有眼耳鼻口七窍,用来视、听、食、息,而惟独浑沌没有。我们应该替他凿开这七窍。”儵与忽每天凿一窍,第七天时,七窍俱全,而浑沌已死。)

这不仅是一种惋惜,而且是一种期望。

他期望浑沌这样的帝王再生,也期望儵忽这样的帝王灭亡。

七窍开而浑沌死!

七窍合而浑沌活!

这浑沌的寓言,就成了庄周的绝笔之作。浑沌不仅象征着理想的帝王,也象征着理想的人生,理想的人类,理想的宇宙。

人生的真境界是什么?浑沌!

人类的真出路是什么?浑沌!

宇宙的真归宿是什么?浑沌!

归来兮,浑沌!

七篇之书写完之后,庄周的两鬓已添了不少银丝。他自嘲地对蔺且说:

“最懂得养生之理的人,却最不善于养生。劳心费神,著此七篇,而能解其中真味的人,又不知几何?”

“先生,这七篇之书,是有文字以来最伟大的著作。它是不朽的,它将流传万世。”

“知我罪我,其惟七篇乎!”

………………………………………………





第八章  大梦一觉视死如归




七篇文章在各国慢慢传播开来,士人们争相传阅。有人视为无稽之谈,有人视为异端之说,有人视为神仙方术,也有人视为旷世至文。

魏国王室的后裔,中山国的公子魏牟,读了七篇之后,拍案而起,叫道:

“绝妙!绝妙!天下奇文!”

庄子那汪洋恣肆、仪态万方的文笔,奇趣迭出、思深意远的寓言,飘逸旷达、放浪无际的意境,完全征服了一向目空一切的魏牟。

魏牟,不仅是一位挥金如土的贵公子,又是一位主张纵性任情的学者。他早就听说过宋国有一位安贫乐道、傲视王侯的学者庄周,也读过一些传抄的庄周讲述的寓言故事。但是,这并未引起他充分的注意。因为天下有不少的隐士,信奉着老聃的学说,在山林之中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庄周,也许只是一位隐士。

今天,因一个偶然的机会,一位朋友向他推荐了庄子所著的七篇文章。他一口气从鲲鹏展翅读到了浑沌之死。

侍卫们端来饭,他不吃。

宫女们来为他跳舞,他气愤地轰了出去。

达官贵人来求见,他推病不出。

整整一天一夜,他沉浸在这个奇妙的世界之中。这不是一般的书。它没有讲多少道理,也没有多少华丽的词句。但是,它那行云流水般的文章中却蕴含着一种不可抵抗的魅力。它让人忘记尘俗中的忧愁与烦恼,忘记一切不愉快的东西,游心于辽阔无穷的境域。它象诗一般优美,又象哲学一般深邃。

它象春天的阳光那样温馨,又象秋天的微风那样清爽。

公子牟抬起头来,望着从窗户射进来的朝阳,心情十分激动。

他在卧室中来回踱步,脑海中不断地翻腾着展翅怒飞的大鹏的形象。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欲望:骑马到郊外去一游!

公子牟独自一人纵马急驰,向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奔去。

“此生此世,读得如此奇文,也没白活!”

他微闭着眼睛,任马自由地在旷野中飞驰,口中喃喃地自言自语。

庄子呀,庄子,你真是了不起的圣人,你说出了我想说而难以自圆其说的话。我认为,人应该无拘无束地活着,自由自在地活着,完全抛开那些仁义礼智的虚伪框框。但是,文王与他身边的大臣,还有那些学者们,都说我这种主张是禽兽之行,非人之行。可是,庄子却说,这是真人之行。他说得那样令人信服,说得那样令人陶醉。

马蹄在“得得”地响,树木山丘统统向后飞去,太阳越来越近。

他就这样驰骋着,一直到午时才回到宫中。侍卫们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以为公子走失了,一见他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公子牟吃过午饭,又展开庄子的七篇文章欣赏。一位门客通报:

“赵平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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