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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剑-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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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飞白一路奔行,回头看去,九毒书生果然没有追来,心头才算放了下来,赶到巢县,已经未牌时光,他在路旁一家面馆略为进食,就继续上路。
这一带都是重山峻岭,村落稀少,眼看天色已经逐渐昏黑下来,不觉暗自焦急,绕过一重山脚,忽见前面一座小山脚下,茂林修竹,围绕着一座庄院,心中一喜,立即奔近过去,这座庄院,覆盖甚广,高墙四围,一望即知是大户人家。
云飞白走近大门,抬头看去,只见门上四方青砖,镌着:‘西山别业’四个字,他也未在意,绕到边门,举手轻轻叩了两下铜环,只听里面有人问道:“什么人?”
两扇木门呀然开启,走出来的是一个老苍头,一手举灯,打且里若云飞白,问道:“尊客何人?”
云飞白急忙拱拱手道:“老管家请了,在下姓云,因赶路错过宿头,想请尊府方便……”
老苍头点点头道:“尊客借宿,本是小事,自该方便,只是咱们这里,今晚有事,留下尊客,恐有不便,小老儿不好作主,这样吧,且容小老儿进去,禀明老夫人再说。”
云飞白道:“如此麻烦老管家了。”
“尊客请稍候。”
老苍头回身人内,又关起了木门,过不一回,木门重启,老苍头歉然道:“尊客久候了,老夫人说:“出门在外,难免有错过宿头的时候,与人方便,也是应该之事”,尊客请进。”
云飞白道:“真是多谢老夫人了。”随着话声,跨进边门。
“尊客请随小老儿来。”
老苍头一手提灯,朝走廊上行去,一面说道:“只是老夫人说:尊客早些入睡,晚上不论听到什么声响,都不可出来,明日一早,自行上路好了。”
云飞白听得暗暗奇怪,忖道:“今晚他们这里不知有什么事,老夫人要如此郑重叮嘱?”口中应道:“在下明日”早,就要赶路,老夫人的话,在下自当谨记。”
“如此就好。”老苍头领着他走到长廊尽头一间客房门口,推开房门,回头道:“尊客请进。”
他先行走入,点起了油灯,才行退出,过不一回,又送来了一个食盒,取出四盘菜肴,一小桶白饭,放到桌上,说道:“菜饭现在只是冷了些,尊客将就着用吧,饭后,务必熄灯就寝,不论听到什么声响,或是有什么动静,尊客都不可开门出去。”
他越是这般叮嘱,却越使云飞白觉得好奇!
老苍头走后,云飞白吃过晚餐,心中兀自思索着老苍头叮咛的话,觉得这所大宅之中,今晚一定有什么事故,自己遇上了,倒非弄个明白不可。
他一口吹熄了灯,就在床上调息运功。
快近一更,忽听门前走廊上起了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朝自己这边走来。
云飞白目前玄关已通,耳朵何等灵敏!听到声音就可分辨得出来的一共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好像故意提着脚跟走路,生似防人发觉一般。
就因这两人为了防人发觉,蹑手蹑脚的走着,就越发引起云飞白的注意,凝神谛听,走在前面的一个脚步较为沉重,一听就知是老苍头,后面一个脚步较轻,但声音甚是细碎,好像是个女子,
就在此时,只听一个少女口音压低着声音问道:“就在这一间么?”
老苍头也压低着声音说道:“翠姑娘不信,就进去看看好了。”
他们声音说得很轻,云飞白要是在玄关未通之前,根本就听不清楚。
听他口气,好像这翠姑娘要到自己房里来查看了,云飞白立即和衣躺下,拉过薄被盖到身上,假装已经睡熟,闭上眼睛,只剩一条眼缝,微微睁着。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条纤小的苗条人影,轻巧的问了进来。
房中虽然黑暗,但云飞白可看清问入房来的是个二十三四岁的青衣女子,身法相当轻快,像一阵风般掠近床前,左手疾发,出手也很轻快,就点了云飞白的睡穴。
云飞白当然不在乎她点穴,尤其她点的只是自己睡穴,似乎并无恶意,是以一动不动,任由她下手。
老苍头跟着青衣女子身后闪人,身手也并不差,只是年纪老迈,筋骨难免退化,行动上就没有青衣女子的俐落。
他看到主月衣女子猝然出手,不觉吃惊道:“翠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青衣女子很快转过身去,轻笑道:“薛老爹,你别耽心,我只是点了他的睡穴,让他好好的睡到天明,自会醒来,这是老夫人交代的,咱们西山别业,远处山中,平日里从没有人上门,今晚恰好有人找上门来借宿,说不定是那两位的同党,咱们可不能不防人家一手,所以要小婢来瞧瞧的,好啦,现在没事了,薛老爹还是到前面去招呼一下,那两位差不多也该来了呢,小婢要去跟老夫人覆命了。”
说罢,腰肢一扭,轻快的闪出门去。
老苍头跟着走出,随手掩上了房门。
他们走后,云飞白也迅快的翻身坐起,心想:“今晚他们果然有事,不知翠姑娘口中的那两位是什么人?她要老头薛老爹到前面去招呼,白己何不跟去看看?”
这就飘然下床,推门出去,又悄悄的掩上了房门,穿出走廊,果见老苍头弯着腰往前行去,首先,他在大厅上点燃起灯烛,然后又越过大天井,出去开启了大门。
这所大庄院中,敢情只住了老夫人、翠姑娘(青衣女子)、老苍头,最多厨下还有一、二个做粗活的仆人,人手并不多。
今晚来的,会是他们对头?那又似乎不像!
但听翠姑娘的口气,这两个来人,又似乎来意不善!
云飞白直觉的感到这里的老夫人,应该不像是坏人,这可以从翠姑娘只点自己睡穴这一点上,看得出来。
他暗自寻思,老苍头既在大厅上点燃了灯烛,那么老夫人一定要在大厅上接待来人了,自己何不到厅上找个地方隐起来,听他们说些什么?
心念一动,就很快门人大厅,只见大厅相当宽敞,陈设得也甚是古雅,但并无藏身之处。
抬头看去,中间一根横梁,离地足有三丈来高,粗可合抱,自己躲到横梁上去,居高临下,不但可以听得清楚,还不虑被人发现三就立即足尖一点,嗖地直找而起,一下窜上横梁,居中盘膝坐好。
老苍头开了大门,又回入厅来,手中拿着一个鸡毛掸子,在两排椅几上轻轻的挥掸着。
这时忽听阶前有人干咳了一声,履声囊囊,朝阶上走来,云飞白因坐在梁上,自然看不到来的是何等样人。
老苍头听到这声干咳,急忙放下掸子转过身去,就拱着手,陪笑道:“原来是刘二老爷来了,快请厅上坐。”
“唔!”那人口中唔了一声,大摇大摆的从厅门走入,一面说道:“薛大奎,你真是勤劳得根。”
云飞白现在可以看到他的人了。这位刘二老爷,是个六十来岁的老者,个子不高,身上穿一件黑色马褂,古铜色长袍,却生成一张焦黄而黑的扁脸孔,颧骨高起,水泡眼,目光却炯炯有神,头顶已秃,头发差不多已白了九成。
老苍头道:“刘二老爷夸奖了,你请坐,小老儿给你沏茶去。”
刘二老爷一摆手道:“别忙着张罗,你只管忙你的好了。”
老苍头还是匆匆的退出厅去。
刘二老爷并没在椅子上落坐,只是背负着双手,仰首望着横梁,口中发出两声嘿嘿的冷笑。
云飞白心中不由暗暗吃惊,心想:“莫非他已经发现了自己不成?这不可能,他刚进入大厅,自己坐在梁上,并没动过,自然不会有丝毫声音,他怎会知道梁上有人呢?那么他这两声冷笑,并不是对自己而发的了。”
一回工夫,老苍头已托着一个朱漆木盘,盘中放一盏茗碗,走了进来,把茶盏放到几上,含笑道:“刘二老爷请用茶。”
“谢谢你,薛大奎……”
刘二老爷转了个身,在椅上坐下,他说话的神情,有些夸大得老气横秋,接着问道:“大师兄可有消息么一.”
老苍头听他问起“大师兄”,脸上就不觉一黯,微微摇头道二没有,老主人一向交游广阔,大江南北都有熟人,认识他的人,自然不在少数,但这五个月来,竟然会一点消息都没有,真是急得死人,刘二老爷,你也没有消息么?”
云飞白听得不禁心头一动,他听蓝如玉说过,武林中有不少知名人物,离奇失踪,他虽然不知这‘西山别业’的老主人是谁?但想来必定也是一位武林中的有名人物了。
只听刘二老爷干咳一声道:“老夫若是有大师兄的消息上会远道赶来?嘿嘿,依老夫看来,大师兄……”
“呵呵!”门外有人笑了一声,接着道:“二师兄倒来得早啊!”一个矮胖人影,随着话声,走人大厅。
这人生得八宇眉,面团团又白又胖,头上戴”顶瓜皮帽,穿着天蓝大褂、扎脚裤,凸着大肚子,走起路来八字脚一蹙一蹙的,倒像是个富绅巨贾,看上去也约莫快六十的人了。
老苍头急忙迎了出去,打着躬道:“罗三老爷来了,请里面坐。”
刘二老爷一手托着茶碗,回身笑道:“老三,你怎么才来呢?”
罗三老爷拱拱手道:“二师兄总知道,小弟一身痴肥,就是睡不醒,方才差点误了事。”
老苍头又转身进去,沏上一盏茶送上。
罗老三道:“大嫂知道咱们令晚会来吧?”
刘二老爷干笑道:“约好了的日期,大嫂怎会忘记?”
老苍头道:“二位老爷且请宽坐,小老儿这就去请。”
只听一个老妇声音接口道:“不用请,我已经来了。”
随着祗见一个一头白发的老夫人,由一个青衣女子搀扶着从厅后屏风中缓步走出。
云飞白认出那搀扶老夫人的青衣女子,正是方才点自己睡穴的翠姑娘。
老夫人刚步出屏风,刘二老爷、罗三老爷都很快的站了起来,恭身叫道:“大嫂。”
老夫人微微颔首道:“刘二弟、罗三弟,请坐。”
青衣女子搀扶着她走近上首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老苍头很快送上一盏茗茶,放到几上。
刘二老爷和罗三老爷同时欠身落坐。
老夫人看了两人一眼,徐徐说道:“你们可曾打听到大师兄的下落么?”
刘二老爷首先欠着身,面情显得异样沉重,说道:“回大嫂的话,兄弟到处都打听了,就是一点消息也没有,真使人想不通,大师兄究竟会到那里去了?”
罗三老爷接着道:“就是这么说,小弟也四处托人查访遍了,始终没有大师兄的下落。”
老夫人黯然点头道:“老爷子无故失踪,至今下落未明,二弟、三弟今晚来找老身,不知有什么事?”
刘二老爷陪着笑道:“我们一来是跟大嫂请安,二来……”
他拖长语气,笑得有些诡异。
老夫人平静的道:“不要紧,刘二弟有什么话,只管说好了,二来呢?”
刘二老爷摸着他嘴上两撇胡子,一脸诚恳的道:“大师兄是咱们药王门掌门人,咱们药王门门人弟子,遍布江湖,古人说得好,蛇无头不行,按咱们老祖宗的规矩……”
云飞白心中暗哦一声,忖道:“原来他们是药王门的人,江湖走方郎中,都是他们这一门的了。”
老夫人冷冷的道:“咱们老祖宗的规矩,怎么说的呢?!”
刘二老爷道:“大嫂想必知道,咱们药王门老祖宗有一项规定,掌门人出缺,必须在三个月之内递补,如令大师兄下落不明,已经有五个月了,所以……所以……”
他两眼望着老夫人,说了两句“所以”,就没往下说。
“唔!”老夫人轻唔了一声,点着头道:“老祖宗的规矩,老身懂,刘二弟这话的意思,老身也懂……”
她身躯微微有些颤动,颤声道:“但老祖宗这项规矩,是说掌门人身故之后,必须在三个月内递补,如今老爷子只是失踪,不能证明他身故,是吗?”
“大嫂话是不错。”
刘二老爷深沉一笑道:“但大师兄下落不明,总是事实,本门总不能因大师兄失踪,一直领导无人。”
老夫人气得脸色有些发白,哼道:“刘二弟的意思,是认为老爷子一直都不会回来了?”
“这是大嫂误会,小弟并无此意。”
刘二老爷竭力否认,陪着笑道:“只是小弟觉得大师兄失踪日久,本门不能无人领导,因此和罗三弟商量的结果,认为在大师兄尚未安然回来之前,咱们应该先有人代理掌门人职务,庶可使本门中人在江湖上不致无人领导,而且也可谕令本门弟子一体寻找掌门人下落,总比目前掌门人失踪,秘而不宣,致本门弟子谣言纷起,人心惶惶,要好得多了。”
这话已极明显,原来他想当代理掌门人。
第十四章 药经之单
老夫人嘿然道:“刘二弟,你怎么不说是你想当药王门的代理掌门人呢?”“啊,不、不!”
刘二老爷连连摇手道:“大嫂这是误会小弟了。”
老夫人道:“我怎么误会你了?”
刘二老爷道:“小弟和三师弟取得协议,在大师兄没有回来之前,名义上大师兄仍是本门的掌门人,由小弟和三师弟二人暂时代理掌门人职务,直至寻到大师兄为止,小弟岂敢妄存私心?”
云飞白心中暗道:“他这话倒是十分公允,本来一个门派的掌门人失踪了五个月,有许多事情,难免要延搁下来,大师兄不在二师弟和三师弟暂行代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了。”老夫人道:“罗三弟,是这样么?”
罗三老爷连连点头,陪着笑道:“是、是、二师兄约小弟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大师兄没有回来以前,由二师兄和小弟二人暂时代理,这样就算因掌门人不在,也能处理本门的事务了,二师兄就是怕大嫂听了误会,不肯同意……”“这是公事。”
老夫人徐徐说道:“老身怎会反对?”
刘二老爷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接口道:“大嫂那是同意了。”
罗三老爷脸上也闪过了一丝喜色,忙道:“小弟早知大嫂深明事理,自然以本门为重。”云飞自坐在梁上,看得清楚,心中暗道:“暂时代理掌门人,只是为了处理他们门中的事务,又何喜之有?这两人脸上忽然间流露出喜色,显然其中另有文章了。”老夫人点头道:“刘二弟、罗三弟二人共同暂代掌门,这是为了处理本门事务,老身自表同意,只不知有些什么事,要老身交代的?”“是、是!”刘二老爷连声应是,陪笑说道:“这次由小弟和三师弟二人暂时代理掌门人职务,原是一时权宜之计,因此小弟认为在名义上,由小弟担任代理掌门人,但掌门人的印信,和本门符令,则交由三师弟执掌,这样,在小弟代理的这段时间之内,就不致有专权独断之弊,所以请大嫂暂且把大师兄的掌门印信和本门符令,交给罗三弟好了。”这话也是十分公正,他暂摄代理掌门人的名义,由另一人执管印信符令,就不致有滥用职权的流弊。“是、是。”罗三老爷也连声应“是”,说道:“二师兄深明大义,一切以本门为重,大嫂把本门印信、符令等物,暂交兄弟保管,兄弟自当尽忠职守,一切仍听大嫂和二师兄的吩咐行事。”他说的也极诚恳,足见全是为药王门好。
刘二老爷眼看诸事顺利,自然心中欢喜,接着又道:“至于本门历代相传的‘百草经’,例由掌门人保管,这是本门最机密的宝典,小弟忝为代理掌门人,就请大嫂交与小弟保管,以昭郑重……”
“不,不!”他话声未落,罗三老爷白胖的脸上,神色微变,口中连说了两个“不”字,才道:“二师兄,你这话就不对了,你既然只在名义上担任代理掌门人,举凡印信符令,都有归小弟保管,这‘百草经’自然也该由小弟保管为是。”刘二老爷怫然道:“三师弟,你应该知道,掌门印信,和本门符令,乃是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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