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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一九零二-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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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下子沉重起来,宋复华的话虽刺耳,但却接近现实。说到底,革命军难以抵挡清廷与列强的联合绞杀。即便能推翻满清、建立民国,新生政权也是脆弱,很难承受狂风暴雨。
这无关民族气节和勇烈精神,这是冰冷的现实。太平天国的失败,与中外势力的共同镇压,是有很大关系的。提出所谓的彻底的反帝反封建的口号,并付诸行动,国际形势不允许,国家实力不允许,民众觉醒的程度不允许……
况且,解除不平等条约并不只是有废除一条途径,还有修约。修约比较温和,是在不破坏国际关系的前提下,逐渐取消既有条约中的不平等部分,也是国际上比较常规的做法。废约呢,虽可见一时之功,却易伤及自身。
“这也是无奈和权宜之计。”陈文强显然很看得开,他可不会犯慈禧的错误,与什么七国八国开战,而且他的目光放得更长远,“付出的我们记上账,日后一个一个的算,总要把别人抢走的再都抢回来。说到底,还是实力的问题。如果拳头硬,不守约别人也没办法;实力不济的话,别人可能还会再强加给你其他不平等的条约。”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是吧?”杨笃生苦笑着拍了拍陈文强的胳膊,“打铁还要自身硬,为了争取一段稳定的发展时间,做出些牺牲也是必要的。只是要挨人骂了,特别是别有用心的人。”
“为了国家,为了民族,这个骂名我来背。”宋复华慨然说道。
“当然是你背了,谁让你是领袖呢!”陈文强先是调侃了一句,而后又叹息一声,说道:“你这是政治上不成熟的表现,也辜负了我们的期望。要学学古代帝王,好事都揽到自己身上,坏事呢便寻人背黑锅,或者下个屁用不顶的罪己诏。这不是什么无情无义,而是要顾及到复兴会的整体利益。大多数会员如果识大体,明白你的苦衷,是会甘心配合的。比如我吧,就愿意。”
宋复华有些愣怔地看着陈文强,这与他做人的品质和原则有冲突,却不是很理解所谓的政治成熟。
“文强说得有道理。”蔡yp点头赞同,“钝初,你是我们复兴会的旗帜,是领袖,你的声望直接影响到复兴会的盛衰,意气用事是不可以的。文强的话难听,但从大局来看,却是必须的。”
“何况这骂名也不一定会落到复兴会头上。”陈文强淡淡一笑,说道:“你们觉得五六年之后,革命军真的能具备武力统一全国的实力?推翻满清不应该是我们复兴会一家之力,应该是各方的合力。谈判、妥协是必须的,使国家的元气少伤一些,使民众少经历一些战乱,使列强少一些干涉的机会。如果战争旷日持久,国家的武装力量都消耗在内战之中,那建立起的国家将会如何虚弱,又怎么抵挡虎视眈眈的列强?”
“与国内立宪派的合作是肯定的。”杨笃生有些疑惑地说道:“在东京,复兴会支部也没有参与围攻梁启超的论战,甚至还与其保持着书信的联络。但我听你的意思,似乎还有要与之妥协的其他势力。”
“要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陈文强不想细说,敷衍道:“但切实控制至少两省之地,以为发展的基地,则是最底线的要求。若论建设,恐怕你们,还有国内的其他人都不如我,这可不是我夸口。”
“这个我们相信。”宋复华的思路被岔开了,笑着说道:“开办工商,发展实业,确实是没有比你更擅长的了。这不仅是我们这么认为,国内也不是这么看的,清廷不是还夸你‘洋务娴熟’吗?”
“不仅是国内,还洋人也不行。”陈文强自信满满,看起来也不象吹嘘,“给我十年稳定发展的时间,两三个省的工商实业取得的成绩,恐怕就能顶上全国,甚至抵上一个列强。”
“日本,还是俄国?”蔡yp停顿了一下,不确定地摇了摇头,“或者是奥匈帝国,意大利王国?”
列强,在蔡yp的定义中,是指庚子年联合侵华的八个国家,他们在中国获得的利益最多、最大。但在陈文强眼中,他所仇视和戒惧的其实只有日本。
“奥匈和意大利,不足为惧。”陈文强抿了抿嘴,含糊地说道:“离得最近,威胁最大的,我看要数俄国和日本。嗯,就算在实力上不能超过他们,也要有一战之力,是吧?”
“文强——”宋复华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异议,但最终没有说出来,只是模棱两可地说道:“远交近攻,日俄从地域关系上,确实是中国的直接威胁。好了,咱们还是继续商议建立南洋总会,以及其他的会内事宜吧!”
……………
第一百八十二章海上,领奖,抵德
挟获诺奖之声名,参加完秘密会议的陈文强与早已等候在新加坡的众人,以公开的身份乘坐德国游轮前往瑞典。
随着时间的流逝,陈文强感觉自己已经变得有些多愁善感起来,但残酷的现实,脑海里的黑色记忆,坚持锻炼所维持的强健体魄,在需要的时候,将会使他很快重新象一台好机器那样运转起来。
迎着海风,陈文强伸展开双臂,感受着身上充沛的力量。但他需要的还有精神上的——充实,没错,就是充实。
风不大,海浪也平静下去,无际的沉寂笼罩了整个空间,在大自然的交合中,一切都静默了。大海在天空下挺露出光润起伏的胸腹,逐渐把太阳吞没下去。
天边吹来一股凉气,使海面激起一阵颤栗,仿佛被吞没的太阳向天空舒出一口满足的叹息。
阿萱也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茫茫无际的大海,说枯躁也枯躁,但也让人胸怀一阔,不由自主地生出对人生的新的感慨。
作为陈文强的秘书,却不是陈文强选的,而是彩凤派来的。一个大男人在外面,总得需要照顾,她的身份不合适,在崖州纺织厂已经成为高管的阿萱便进入了她的视线。
由于出身和身体的关系,彩凤没有成为太太的奢望,能给她个妾的名分,她便很感满足了。她看到了陈文强与洋人的关系好,连带着那个艾米丽,就跟陈文强跳过好几次舞。如果陈文强娶了洋女人,那她不仅没有名分,还需要淡出或远离陈文强。所以,在彩凤心里。是希望陈文强娶个中国女人,最好是温柔、娴淑,不会介意陈文强纳妾的。
显然,在纺织厂的工作中,彩凤已经比较熟悉阿萱,觉得似乎是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选。而且阿萱与陈文强也有过几面之识。互相也没表现出什么厌恶的情绪,如果相处一下,还是很有感情发展的空间。
彩凤并没有直说,但阿萱多少猜到了一点,心情也挺复杂。陈文强呢,功成名就,长得也是高大威猛,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上佳的人选。就象当初阿萱的母亲卖力推销一样。这回却换成了彩凤的有意撮和,这让阿萱总感觉有些怪怪的。而且,在船上没过几天,姑娘就有些脸红了。
“达柯”号游轮可乘坐千人以上,加之航行的时间很长,百无聊赖之下,外国游客们在船上组织了很多丰富多彩的活动。每到晚上,船上都要举行舞会。洋男洋女们在音乐的伴奏下,成双结对的翩翩起舞。以打发时光。
乘坐头等舱,且有德人相陪的陈文强自然也接受了邀请,带着女伴阿萱去参加。开始还只是倾听那些美妙的舞曲,放松下身心,后来便拉着阿萱转入舞池。由生疏到熟练,不仅是舞步。还有两个人的关系。
轻轻搂抱,四目相对,身体接触,低声细语,这在跳舞中很平常的事情却给了阿萱完全不同的感觉。
而对于陈文强来说。其实并没有太热烈的感情。兴许是相处的时间还短,关键是跳舞这种亲密的程度,对他并不算什么。当然,如果从朋友的角度来看,两人的关系确实是拉近了很多。
“如果不是德国游船的话,可能不会有这么好的待遇。”陈文强伸手打了个响指,已经有侍者端过酒盘,他取了两杯香槟,一杯递给阿萱,微笑着说道:“怎么有点沉闷,坐船久了不舒服吗?”
“不是。”阿萱回过神儿来,接过酒杯,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晕船的毛病,从小就是这样。德国有求于先生吧?看那个什么公司的,对您很恭敬呢!”
“也许吧!”陈文强沉吟了一下,说道:“你不用为语言的事情担心,德语我也很精通了,只是平时不常说而已。”
“我真的很笨,这么长时间也不敢说精通。”阿萱有些赧然,“只是勉强能对付。”
“多说多练,你还是与德国人接触得少了。”陈文强举杯示意了一下,说道:“要有自信,不用太看起起洋人,把他们看成未进化完全的猴子,在心理上就能占些优势。”
“凭先生的声名,哪个国家都会以礼相待。”阿萱笑得弯了眼睛,说道:“这是不一样的。”
“是啊!”陈文强苦笑了一下,说道:“如果他们不认识我,还不是照样看不起。国家贫弱,连国民都直不起腰。”
“这,这虽然无奈,可也不是个人能改变的。”阿萱叹了口气,眼光一扫,撇了撇嘴,说道:“看那几个日本人,不就打赢了场战争,趾高气扬的。洋人呢,也是势利眼。”
呵呵,陈文强不由得笑了起来,摇头道:“你瞧不起战争,但每个强国的崛起差不多都是通过这个手段。中国,嗯,也不应该例外。至于你说的势利,国与国之间,比人与人更厉害。那可是不讲什么感情的,只有冷冰冰的利益,翻脸比翻书还快。”
阿萱睁大了眼睛,有些惊诧,也有些不解。虽然上过西式学校,但她的阅历和知识显然还是远远不够的。
陈文强也不想说得太多,洒然一笑,又谈起了比较轻松的话题。
航行在茫茫大海之中,落日西沉,天水一色的时候,都不免有些思乡之情。陈文强是比较有经验的,说说笑笑,以缓解海上的枯燥气氛。比如谈谈在船头看日出,看随船翱翔的海鸥,还有海中出来换气的鲸鱼和喷射出的高大水柱。而浩浩大洋,波涛滚滚,果然不同于一般风景。
而事情的发生发展就是这样的无法预料,冥冥中是命中的注定,但却无人事先能告诉你。该发生的始终要发生,发生了就是事实,就是真理。尽管它们与你近在咫尺,或远在天涯。尽管事情的发生有时不合逻辑。但也总能顺理成章。
不知不觉,陈文强的阿萱的关系日渐亲密起来。男人哪,用“世上没有不偷腥的鱼”来形容是十有不会错的,坐怀不乱的柳下惠绝对不会成为男人学习的楷模。海上孤独寂寞,男女朝夕相处,不产生感情才是令人惊讶的事情。
船在洋面上行驶着。在时间上已经入夜,但是太阳依然不饶人地迟迟不落,把夜变成半透明体的酡红,仿佛陶醉于这金红色的光芒。
甲板上只有三五对男女,都离得很远,在那里各自喁喁情话。而陶醉的又何止是酡红的夜,阿萱立在陈文强身旁,低声细语地说着话。一个浪打来,船身晃着。阿萱有些站不稳,陈文强忙扶住她的腰,抓了栏杆稳定。柔软的身体依须着,本来还有些匆忙、粗率的动作,慢慢却变得自然起来。
凝视着阿萱也不知是夕阳所染,还是喜悦兴奋而变得红晕的俏丽脸庞,陈文强有些出神了。
………………
瑞典,清朝在这个国家没有大使馆。公文往来都是靠驻俄国使馆联络。但五大臣出洋考察时,瑞典也发出了邀请。
考察期间。国王一再强调两国当年的贸易盛况,光从哥登堡出发到中国的商船不下百计。而且,瑞典的林业非常发达,由此带来的家具业也很兴盛,如宜家家居。后来考察团回去后也向朝廷提出创办林业,大概也是受到瑞典的启发。
而宪政考察团在考察过程中。基本上都受到了各国的礼遇,有的规格还很高。美国、法国、德国、比利时、丹麦等等,而多数国家的考虑则是政府为商业开道。
象比利时,是希望多拿几个中国铁路建设项目(如之前的卢汉铁路);丹麦的“大北电报公司”,是大清电报行业的供货商和合作伙伴。当时正和德国西门子公司展开竞争;德国也是如此,知名企业如克虏伯公司、西门子公司和拜尔公司等,都想扩大在中国的业务。。
其实呢,五大臣出洋考察,名为宪政考察,实际上则是政治法律、经济产业、教育文化、军事科技、社会福利、公共设施乃至礼教习俗等等,几乎无所不包。由于时间有限,加上要考察的国家和内容如此之多,难免会产生一种蜻蜓点水、走马观花的感觉。客观的说,这次五大臣的出洋考察,很大程度上更偏重于形式上的观察而难以提出实质性的、有效的操作建议。
而语言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五大臣中并无一人精通外国语言,他们在和外国政要或相关人员交流的时候,往往会遇到很大的语言障碍,而双方的沟通往往都需要随行的翻译人员或者在当地的中国留学生。如此一来,双方的交流不但难以深入,反而经常出现误会及曲解之处。
当然,看了就比不看强,收获还是很大的。细读这些大臣的考察日记,很难想象是当年熟读圣贤书、经历封建科举考试而走出来的官员们所写的。在当时传统文化气氛如此浓厚的环境下,这些人在考察后的见识,即使放在现在,也未必落后。
而陈文强显然连走马观花也不是,计算的时间也刚刚好。因为他此次欧洲之行的主要目的地是德国,参加诺贝尔奖的颁奖仪式对他来说,只是顺路为之。作为第一个获此殊荣的华人,陈文强觉得目的和影响已经达到了,让华人感到骄傲,提振起华人的自信心,这便已经是极限。毕竟,个人的成就与国家的强盛并没有直接的关系,洋人能够尊敬他、礼遇他,但因此就能改变国家的形象?改变洋人对中国的篾视?显然是不可能的。
只在瑞典呆了一周,领完奖,陈文强便赶赴德国。这多少显得对获得诺奖有些敷衍,有些心不在焉。
而一到德国,陈文强便被basf公司(巴斯夫股份公司,缩写basf是由以前的全名巴登苯胺苏打厂而来)殷勤地请到公司总部,给予了极高的礼遇。
合成氨无疑是哈伯一生最大的成就,可它没有马上得到工业界的青睐,他收获的是冷眼和怀疑。而basf公司对固氮显然有着浓厚的兴趣,但经过了反复的实验后,对合成氨的工业化前景也表示疑虑。
这就是很多发明创造无法或很久之后才会应用于实践的关键所在,实验室为工业化生产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但要实现工业化仍面临许多棘手的难题。
在参观了以化工专家波施为首的工程技术人员按照哈伯的工艺流程所设计制造的设备后,陈文强心中有了底。basf公司的合成氨工业化尝试还处于第一阶段,也就是说,三大难题他们一个也没解决,或者说他们还正在第一个难题上进行艰苦、繁重的挑选和实验。
“也许一个月,也许两个月,最多不超过三个月。”陈文强非常自信地限定了时间,而历史上的合成氨工业化进程足足花了六年,只是第一个难题——催化剂的挑选便进行了两年多。
“陈先生如此自信,应该是已经研究实验过吧?”波施身为化工专家,他认定自己的方法是正确的,只是耗时而已。这当然无可厚非,他采用的是科学界的规范方案,如果不是陈文强能够投机取巧,也同样要走这条路。
“是的,我在实验室做过很多次实验,按照哈伯先生的工艺流程,我们在实验室制取出了合成氨。”陈文强半真半假地回答道:“对于工业化生产,也进行了一些尝试,有了一些收获。”
波施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追根究底,毕竟双方是合作关系,一些机密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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