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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剑-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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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临渊冷眼斜睨,哼声而笑:“阁下不用说,我也清楚。自听到有人四处散播消息说唐门能治哑病,我便猜出,背后必是秦梦欢的指使。她这么做,无非是想引我入川来见她、求她罢了。呵呵,这可是错打了算盘。我这女儿既然不聋,便也不哑,只不过是懒得说话罢了,哪里用得着医治!你唐门和秦家既是姻亲,就请回去好言规劝,转告她:当初她绊住我的手脚,虽害得夕夕悬梁自尽,却也是无心之失,我不怪罪。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她最好安份守己,少来撩闲作怪,再从我女儿身上乱打主意,我必不饶她!”
这一番话说出来,搞得唐氏兄弟大觉尴尬,敢情瞒来逗去的这点事情,早被人家从根子上看穿了。忽听有人大骂道:“燕临渊!你龟儿,少在那里放屁!”
众人顺声音瞧去,只见从街市上走来一群妇女,最前面的却是个圆滚滚、肉墩墩的男孩子,十来岁的年纪,头梳日月双抓髻,额前刘海整齐,白白胖胖的脸上一对细眉细眼眯成了线,仿佛发面团上用刀尖按出的细印子。他身上穿得花红柳绿,打扮的像个丫头,正指着燕临渊跳着脚骂:“你有啥子了不起?以为普天下的女子没你便活不成么!屁!屁屁屁屁屁屁屁屁!”
他一连九个“屁”字,仿佛连珠快炮,骂得燕临渊眉头皱起,只见有两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拉扯着那胖男孩不住劝阻,后面一个老太太沉声道:“小夕,小男,你们拉什么?放开!让他骂!这种男人,不骂他难道还留着他?”嘴里倒是一口标准的官话。她身边的几位妇女本有想出言劝阻的,听完也都不吭声了。
唐氏兄弟一瞧这伙人,嘴立刻咧得和苦瓜一样,飞身形跳下檐去,左右一拉那胖男孩:“小祖宗,别在这添乱老噻!”“是噻!当街骂人,多不成话!”那胖男孩甩胳膊道:“别拉我!这主意是我出的噻,有本事让他冲着我来!”街市上的百姓听这边吵吵闹闹,孙男弟女老老少少一大堆,以为是闹家务,聚了不少人围观。
常思豪听那胖孩子说“这主意是我出的”,便知是唐家那位宝贝独苗唐根,后面那老太太头戴黑绒珍珠头带,手拄一根九曲八弯鹿筋龙头拐,身子干瘦,满脸皱纹,不怒自威,看衣着倒与陈胜一装扮的死人差不多,想必就是唐太姥姥了。正待下楼与之见礼,却见仆妇两下一分,有人走了出来,眉凝幽色,脸挂泪痕,正是秦梦欢。
她昨夜得知唐根设计诳燕临渊入蜀之事,心中虽有万般思念,却愧于与之相见,因此连夜偷了一条小筏,准备离开九里飞花寨,不想雨夜之中江水暴涨,竹筏操控不易,在江边撞上了一条渔船,身上的黑纱也刮破了,上得岸来,漫无目的地奔走,脚下是湿泥泞水,头顶是暴雨狂风,一路行来,满腔悲苦难言。天明时候好容易走上了大路,反而一头倒在泥地里起不来了。还好遇见唐太姥姥南下的车队,秦美云、秦彩扬都在,见妹子倒伏于路,赶忙将她救起,询问情由之后,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哪能让她这般就走?因此死活按在车上,给她更衣服药,一同来到了眉山。入了县城,三位妯娌陪着老太太,带着闺女儿子、仆妇人等下车游逛街市,为了让秦梦欢换换心情,也拉上了她,结果正遇上这事。适方才她在人群中望着梦里良人,两眼早已模糊成一片,心有说不尽的万语千言,口唇数度启合,所有的音节却都粘粘腻腻,混作一潭。想要上前相见,有无数顾虑在锚般牵坠,想要就此离开,又被目缆系住了身舟,听唐根上前吵骂,一时血往上涌,这才挺身走了出来。
唐根倒颇能审时度势,立刻没了声息。
秦梦欢长袖抚摆,向前摇晃两步,只觉艳阳下两楼旗幌明红,道路亮白耀眼,马上人影遥斜,如山阴之暗,脑中空空轰轰,一时不知身在何世、是否人间。
燕临渊瞧见是她,胸口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刹那仿佛移身在一派青森森的夜色里。那花树之畔的宫墙白壁上,灯光映出的,是一条清泠泠悬在屋梁上的倩影,衣衫垂摆,安静而孤单。
那一夜。
那一夜是永生的暗色。
在那一夜里,夕夕与赴约来迟的自己,阴阳永隔。
而那个绊住自己手脚的调皮小姑娘,此刻又一次站在了马前。她老了,像是被疾雨暴日洗晒经年的残砖旧瓦,灰土土的肤色,惨淡淡的眉眼,淡妆掩不尽憔态,艳阳照不亮深瞳。她的头发似是别人给梳的,钗似乎也是别人给插的,衣服大概也是别人给套上的,每一样都很整齐,又有一些微妙的不得体。这种不得体就像父母给孩子套上的袜子,再细心也会有些不舒服,可是,她似乎已经意识不到了。
燕临渊忽然产生一种错觉,觉得她这躯壳也是件不得体的衣衫,有一个挣扎不去的灵魂在里面枯萎着。
长街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这二人身上,每个人都瞧得出,他们彼此眼中凝聚着一种别样复杂的感情,有陌生,有熟悉,有深爱,有抗拒,有怨恨,有怜惜,有挣扎,有恐惧,有愤怒,有犹疑,有肝肠寸断,有死心踏地。
秦梦欢在袖中不住捏捋着自己打颤的手指,讨好而又力不从心地作出一丝笑容,观望着,说道:“燕郎……好久不见。”
第六章 后生
燕临渊蹙眉合目,深深吸了口气,一摆缰绳,拨马便走。
这一来不单是知晓根由的人觉得他心狠,就连围观不相干的人们也都诧异指点,觉得有些不近人情。
唐太姥姥疏眉轩立,拐杖在地上一戳,喝道:“站下!”
唐门仆役立刻向马前围去,将燕临渊兜头拦住。唐太姥姥喝道:“你闺女是哑巴,你也是哑巴?连句人话都不会说吗?”
燕临渊头也不回地道:“我们当年无话,而今更有何说?”一抖缰,向唐门拦路的仆役喝道:“闪了!”
唐太姥姥扬拐怒指:“给我拿下!”
这话一出,唐根如得大令,猛窜身双臂齐摇,登时钉、镖、珠、箭出手如泼,齐往燕临渊身上招呼。他身子肥肥胖胖,看上去比较可爱讨喜,谁也想不到动起手来,竟这般狠辣迅捷。
燕临渊听风声挂响知道是暗器打到,然身在马上,又是背对后方,回护极是不便,当时双脚点镫腾身跃起——眼见第一波暗器即将走空,唐根嘴角勾笑,瞧准燕临渊在空中的方向一低头,手在胯侧拉动佩玉红绳,背上“哧哧”连响,三枝弩箭从衣领内劲射而出,他脚下紧跟着冲出去,飞身跃起在空。
三枝弩箭分上中下三路而来,所取的是颈、胸、丹田,燕临渊在空中拧身劈腿,让过一枝,两臂交挥,又拍去两枝,空中力竭,身形下落。此时唐根的小肥身子已经追弩而至,他双臂抱膝,缩头藏颈,仿佛一个当空抛来的球般,眼见与对方相距已不逾丈,身子忽地炸开般一展——燕临渊瞧见他四肢开张,在空中变成个“大”字,就知不好。这种姿势门户大开,是任人宰割的架式,对方毫无理由地摆出来,必是伏有极厉害的杀招。没等摆好防护姿势,就听“卡叭”一响,眼前精芒乱窜,黑蛇齐飞,仿佛乌贼凌空探爪,向自己卷裹而来。
常思豪在酒楼窗口,对空中二人的动作瞧得清清楚楚:唐根团成球状飞来之际,两手往左右袖里一伸,不知掏些什么,忽然四肢开张,两手攥拳,手心里各有一小段绒绳头,这细绳显然是连往衣内,在张臂之际同时抻动,衣领两下一分,露出黑森森的胸口来。常思豪乍看之下还以为是胸毛,心想:“这么大一个小孩怎么会长胸毛?”诧异之际见那“胸毛”忽地散蛇般绽开,这才明白,原来那些都是用油浸过的毒索。
那毒索前部缠满细细芒刺,尖端有蛇牙倒钩,挂在身上便无法挣脱。远远看去,便像是从唐根身体里长出的无数条毒蛇。燕临渊在空中用臂格挡,衣上越挂越多,越勾越紧,落地时,身上已被缠挂得如同线轴一般。他足尖点地便即蹲身,正要去摸靴筒,唐根冷笑道:“想死噻?”嘴一张,满口里黑油油地针芒闪烁,对准了他的脸。
两人相距极近,燕临渊情知无处逃躲,一声长叹,缓缓站直了身子。
唐根得意地道:“叹啥子气哟?觉得后生可畏噻?面皮无亮光噻?”跟着哈哈一笑:“唐门的箱底深得很,你没见过的还多着哩。不过,你也不必太自卑老,这‘万抱龙潭’本是为另一个厉害人物准备的,向未在武林露过相,这番用到你身上,也是你的造……呜——”话没说完,忽然被人勾颌抱住了脑袋,急翻眼瞧时,身后正是那胡子拉茬儿、满脸油光的花衫男子。他想要呼喊,可是下颌被卡着喊不出声,嘴里的毒针也射不出来。手脚刚一挣扎,听那花衫男子笑学川音,手上加劲道:“咦,发条上得太足了噻!要不要往回拧两扣噻?”显然把他脑袋当成了发条扳手,登时吓得不敢动弹。
燕临渊没想到这人竟会帮自己,赶忙蹲身在靴筒中摸出匕首去割那毒索。唐墨显和唐墨恩见势不好,从左右两翼包抄而至,张手喊道:“别伤我侄噻!”忽然风声闪动,就听耳边有拳掌相击的声响,回头看时,燕舒眉已被奶奶抓下马去扔在了地上。满街哗然,人们都惊诧不己,想不到这老太太身手竟然如此之快。
唐太姥姥骂道:“两个废物!光喊有什么用!闪开!”将手中鹿筋龙头拐的末梢往燕舒眉太阳穴上一指:“燕临渊!你这闺女还要不要?”
毒索坚韧,燕临渊一时割之不断,忽见女儿被捉,心头大乱,便将藏袍整个褪下甩在地上,急急冲前两步,张手喝道:“前辈留情!”秦梦欢也早唬得容颜更变,神情比他还要紧张。
唐太姥姥道:“你自己无情,还叫别人留什么情!少说废话,咱们走马换将!”
燕临渊道:“好!”忽然反应过来些什么,回身向那花衫男子一拱手道:“这位兄弟,不知这样……”忽然“哧”地一声,有什么东西射在脚下,定睛看时,竟是一枝袖箭。
原来花衫男子捉住唐根后,一只手勾他颈子,一只手拢他胳膊,感觉到他腋下似有硬物,轻轻一胳肢,机括轻响,登时便有一枝袖箭射了出来。他大感有趣,蹲下身子,摆弄来摆弄去,把唐根当个大木娃娃,玩得起劲,听到燕临渊和自己商量,抬起头来一笑道:“啊呀?这么快便要还给人家了吗?这壮伢儿很好玩儿的,我倒有点舍不得呢。”
燕临渊听到这话,料想他是不愿放人了,稍一思忖,扬起脸向酒楼窗口处望来。
常思豪明白他定以为这人要等自己的命令,既然误会到这里,不出头也是不成了,当下一扒窗棂出来站在檐上,向街头众人团团拱手道:“燕大剑、唐太姥姥、这位兄台,冤仇易解不宜结,咱们大家本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何必搞得如此紧张呢?不如放松一下心情,彼此各退一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太姥姥,咱们这么多人围着人家,未免不大合适,不如作一表率,先把燕姑娘放开如何?”
燕临渊心知以现在的形势,既使走马换将之后,对方也未必就此甘休。少林、百剑盟、唐门三家联手,自己决然讨不得好去。此刻听他这话对己方非常有利,一时倒有些意外。
唐太姥姥见檐上撑天拄地站着一条黑壮汉子,满脸笑容,不亲装亲,不近假近,居然唤自己太姥姥,自己哪认得他?怒道:“你这黑鬼又是哪儿来的?胆敢在老身面前大放厥词!”
小林宗擎也挤出了窗外,合十道:“前辈,常少剑的建议殊为允当,还请前辈稍安勿燥,不可妄动无明。”
唐太姥姥登时火大,此刻宝贝重孙子被人捉在手里,这酒楼上却左一个右一个地出人插言说话,简直不胜其烦。张嘴正要大骂秃驴,唐墨显、唐墨恩赶忙都飞身退回,给她加以介绍。这二人拙嘴笨腮,说话冗烦,加上此时紧张,嘴里更不利索,唐太姥姥只捉重点略听了个大概,心里已然有数,将他俩拨在旁边,更不理檐上二人,脚尖在燕舒眉腰上一勾,将她挑起扣住脉门,向前道:“那后生!今日是唐门要找燕临渊的晦气,你既不是两边的人,就别参与这里边的事,把孩子给我放还过来,其它的老身便不计较,如何?”她说话原本极其强硬,如今语气中居然有的商量,实属难得之极了。
花衫男子浑没听她说话,蹲在街上捉着唐根的小胖手摇摆玩弄,如同扮木偶戏般,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然后逼细声音装小孩状代答:“我叫唐西施!”又笑嘻嘻换了本声道:“傻蛋,唐朝哪有西施?你这么胖,应该叫唐玉环。”唐根一听差点气疯,白胖胖的脸蛋憋得又红又紫,一时却又无可奈何。只听他又装自己的童声道:“你懂什么?杨玉环跟着公爹鬼混,又被他出卖而死,哪比得上西施倾人之国,又能归隐善终?”跟着换回本声,作恍然状笑道:“啊哟,原来如此,归隐了就能得个善终,怪不得大家都来玩归隐呢。”
唐太姥姥心下本来焦作,听这疯子话里似乎有话,惊疑间不由自主地指力加紧,燕舒眉只觉腕如钳夹,脸上疼得起皱。两下正在僵持之际,就听有人喝道:“小兔崽子!这回还想跑么!”
常思豪听话音熟悉,循声瞧去,只见西街口占角的药铺顶上现出一个人来,头戴竹片平沿大斗笠,身上穿暗白色缦衣,斜背宝剑,袖尖、衣襟下摆、裤腿、鞋面等处泥斑点点,呈渐变状半干半湿,显然是昨夜在西厢房顶现身追人那女子。心想:“咦?怎么她是个尼姑?”
缦衣又称“礼忏衣”,乃是出家人作佛事、忏悔之时才能穿用,这尼姑穿着它站在房顶上,不当不正,在场众人瞧着都觉奇怪。花衫男子却跟她极熟,笑道:“喵——!又被你追上啦?真没办法。”
那尼姑放声大笑:“你以为我怕水便追不上了?你筏子再快,也没有我的腿快!”
花衫男子笑道:“佩服、佩服。若不是昨夜涨水加大了流速,还不得让你超到前头去?”
那尼姑将头上斗笠甩飞,抽剑喝道:“少说废话!今日看你还往哪儿跑!”一摆剑式就要攻下,忽然斜刺里飞来一声“小雪?”她登时一愣,放眼往街上乱瞧——只见喊话的是个老太太,一手拄鹿筋龙头拐,一手里扣着个满头花辫的藏族姑娘,正抬脸向上望着,眉疏眼亮,矍烁精神——她当时怔了一怔,似是想起什么又觉恍惚,试探着喊道:“美尼?你是美尼?”
美尼是唐太姥姥的闺名,只因嫁在唐门,人们再唤起来都是唐夫人、唐老夫人、唐太夫人,加之她隐逸江湖多年,就连唐门这些仆役丫环们,也都没听过她这个天山派“研云仙子”的大名。大伙儿眼瞧房坡上这尼姑虽然上了些年纪,眉目倒也清丽端正,要自称“美尼”,倒也没人和她反驳,可是她怎么冲着咱家太夫人叫起来了?一时大惑不解。
唐太姥姥激动地道:“可不是我么!小雪!真的是你!”
那尼姑“啊哟!”一声,手中剑“欠凉凉”在房坡上滑落,与瓦片相磨,发出咝咝刺耳的声响。她白衣飞展一跃而下,落至唐太姥姥近前,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不知是哭是笑地道:“美尼,你可挺好么?你……你可老了!”眼泪落了下来。唐太姥姥也扔了拐杖,托住了她的胳膊,肩头耸颤不止。
花衫男子见这情景,笑问道:“啊呀?你们两位很熟吗?”
第七章 变色
听花衫男子一说话,唐太姥姥和那尼姑立刻都回过神来。
唐太姥姥问道:“小雪,这半疯不傻的后生,你认得?”
那尼姑切齿道:“怎能不认得?我追了几千里路,不卸他一条胳膊,誓不罢休!”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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