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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剑-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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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退回紫宸台上,隆庆再次举杯,肃容说道:“诸位爱卿,今年王崇古派兵奇袭河套,使反间计,一举击溃袄儿都司的副王,使得土蛮肃怖,瓦剌龟缩,大扬了我天朝国威。鞑靼土默特部俺答率十万精兵寇犯大同,亦临城铩羽,无功而返。咱们今日能在这里歌舞升平、尽享安乐,实是全赖九边将士用命、流血牺牲。之前朕已将年末犒赏派出,分发各处,然而他们日夜枕戈,毕竟不能与我等同席共欢,今日今时,你我君臣是否该当在此遥敬他们一杯呢?”

张居正在内阁向主军事,听此言倍感振奋,举杯道:“皇上心系边疆,体恤将士,军民上下皆感圣恩!”众官都举杯相应:“皇上圣明!”

隆庆举头一饮而尽,待群臣这轮饮罢搁盏,他哈哈一笑:“众家爱卿可能尚且不知,在大同一战中立下汗马功劳的英雄,今日也在宴上。”说到这儿四顾众臣,瞧着大家的反应。

常思豪心头一跳,只觉浑身的血都在加速流淌。他坐的位置靠前,群臣早对这个生疏面孔腹议已久,此刻都将目光聚拢过来。

隆庆道:“这英雄名为常思豪,他协助军队助守大同,杀了鞑子一个落花流水,歼敌数万,事迹已经传遍天下,想必众卿也都已耳熟能详。他来京之后,又刺破几名宵小奸谋,救了朕的驾。朕与他一见如故,聊得甚是投契,已经将他认做了御弟。常兄弟,你且站起身来,让大家瞧瞧!”

殿中异常静肃,常思豪从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夸过,而且夸奖的人又是当今皇上,身份毕竟与别不同。此刻听他呼唤自己,急忙应声而起。

他身材本来高大,健硕的肌肉又将浑身上下每一处衣衫都撑得饱满有型,往那儿一站黑壮壮雄傲生威。殿上多是弱质文臣,再就是些宦官内侍,哪见过这等阳刚人物?随着他的站起,目光一致抬高,都觉眼前有一座高塔在拓土而出,直有撑云托日之势,内心里不由自主地产生出一种强烈的、原始性的敬畏。

隆庆向群臣道:“若无常爱卿于水夜跳城,舍命炸掉尸堆,力保城防不失,又出奇兵率百骑冲营,驱畜群破大寨,击退俺答,只怕今年京师又要重演庚戌围城的窘境。以百余骑人马,击破数万敌兵,可是不易啊!”

众官相顾点头。

隆庆顿了一顿,又道:“朕也读过些兵书战策,知道战争打的是钱粮,然而魏武在官渡兵少粮尽,却能大破袁绍十万众,诸位爱卿可知是何缘故?”

他目光在群臣脸上缓缓扫过,众官都低下头去,暗自惴惴,生怕点到自己头上回答问题。丹巴桑顿多少听出一点眉目,脸上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皇上说话他也不停手,一勺勺地剜着豆腐,吃得极是安闲。

隆庆目光落于一点:“元敬,起来说说,你的戚家军有多少人马?”

戚继光急忙起身答道:“回皇上,臣部下三千。”

隆庆点头,站起身前踱两步道:“众卿可听清了么?三千!戚大人只有三千人马,为什么平倭百战百胜?朕以为,不仅仅是因为他的部下勤于训练,作风顽强,更重要的是他们纪律严明!都说百姓怕官,为什么戚家军到处,却受到夹道欢迎?那是因为,胜利需要的不仅仅是军心,更需要民心!”

他身处高位,又放开了声量,这番话说出来铿锵有力,音波传开在殿中往复震荡,回响嗡鸣,震人心肺。

众官员听皇上语声激昂,也都感染敬畏,一致轰然称是。

丹巴桑顿所在位置接近殿口,正值音波回荡交接之处,传至耳中更是声宏数倍,震得他脸上也有些变颜变色。若非已知隆庆是大明天子,光听这声音,几乎要把他当作一个武林高手。

只听隆庆道:“常爱卿是山西千万百姓中的一个,在鞑靼兵临城下的时候,他站了出来,为什么别人没有?朕以为,天下的常思豪绝不止一个,他们之所以没有站出来,是朕这个皇帝没有当好,是你们的官没有做好!是本应为百姓做父母官的人改去做了百姓的爷爷,百姓的祖宗!”

众官见他声色宏严,一个个都吓得面如土色,悚然噤声。

第三章 抚励

隆庆左右冷然顾盼,续道:“朕今天开宗明义,说到要少谈政事,便是不想让大家难堪。可是有些话却又不说不成。若是天下百姓都能如常卿这般爱国爱家奋不顾身,我大明万姓一心,众志成城,岂惧什么鞑靼倭寇、藏逆番兵?有人动辄在朕面前便提军费不够,打起仗来无法支撑,其实别说没钱,就是金山银山堆在那里,你又能给朕拿回来几场胜仗,多少关城?”

他说这几句话时声音变得低沉下去,内中却似充满愤懑忧切,令人闻之心折。李春芳、陈以勤和张居正这三大阁臣都听得低下头去,敛容无语。百官更是抖膝伏低,不敢喘半口大气。偌大宝殿寂寂无声,就像一片折倒了墓碑的坟地。

徐阶那拔直而坐的矮小身子,此刻却显得颇有些碍眼。

他表情凝重,缓缓搁下了筷子。

常思豪偷眼往紫宸台上观瞧,隆庆足下隐于香烟之内,衣袍上的金龙蠕蠕若生,仿佛立于云端的圣者,拥有不可抗拒的威严霸气,哪里有初见时那文酸公的影子?心下暗暗忖想:“毕竟一朝天子所在高度与众不同,其思想与视野,实非我这样一个边城小民所能想见。说起来这满朝文武哪个不是人杰枭雄?他能让这么多能人志士臣服于脚下,绝不会仅凭血统。”

丹巴桑顿听到“藏逆”二字时,脸上肌肉抽动,表情已经不大自然,瞧了瞧神情黯淡的徐阶,身上衣角起颤,暗暗向周遭环扫去。

常思豪与之相距虽远,身上却立刻起了一种敏感,察觉出有一种高度静谧的紧张,正在周遭形成微妙的传递。

他立刻就明白,丹巴桑顿在观察武士所在方位与殿中通道的布局。

并且在同一时间,他忽然意识到才丹多杰让丹巴桑顿进京,可能怀有两个意思,可能其中的一个,只怕是徐阁老也始料未及的。

很明显,攀附朝臣蒙蔽皇上稳定大明,只是才丹多杰的第一方案。以和平造缓冲自然是好,如果不成,他们便要致乱,使大明无暇旁顾,以便藏区能够稳定控制在自己手中。

如今皇子尚幼,后继无人,行刺显然是致乱最佳手段。

常思豪心知丹巴桑顿武功渊深难测,自己和刘金吾加上殿上所有武士未必是他之敌,如果此刻对方出手,自己也只能拼死抵挡一阵,为皇上争取一点逃离的时间。

想到危机一触即发,他不由一阵提心悬胆。向丹巴桑顿扫去,见他左顾右盼之际目光有些闪烁,似乎对从官员们的服贴模样产生了一种难以理解的恐慌,看殿中武士的眼神也有了些许摸不着头脑、失去判断的怯意。

常思豪心中暗笑,俗语说:“话是拦路虎,衣是慎人毛”。身在这大殿之中,面对皇家营造出的种种威严,连自己也不知不觉间受了感染,没想到他这化外之人,也难逃俗念。

隆庆环视众臣,大声道:“大明天下,法令严明,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常思豪听封!”

冯保闪身向前,手中摊开了圣旨。

常思豪怔了一怔,瞄见戚继光向自己使着眼色,赶忙下席折膝。

冯保见他就位,这才念道:“圣旨下,据大同总兵严人正所报,山西庶民常思豪义勇侠烈,英雄肝胆,协官军助守城防,击退俺答,立下奇功,鼓舞民心士气,扬我大明国威,朕心甚悦。核封常思豪为二等云中侯,赏千金。钦此。”常思豪体察着身后远处丹巴桑顿的动向,丝毫不敢放松,听得含糊,也不知封的官职是什么意思,茫然叩谢。

大明爵位分为公侯伯三等,均为超品,不论正臣外戚还是宦官子弟甚至外族领袖都可凭功领授。公爵岁禄为最高,为一年两千至五千石,候爵和伯爵相差无几,如今都是岁禄千石。此三爵设置极为灵活,入则可掌五府总六军,出则可领将军印为大帅,而且是加官,并非正职,闲时安享优俸,无需做任何事情。

众官之中有一些人之前都参与了徐府秘议,见皇上此刻将常思豪直接封作二等侯爵,将徐阁老晾在那里,显然是看穿了他的意图,表面重奖功臣,实则是摆出了对西藏方面最后的态度。脸上都凝重下来。

两名内侍捧来托盘,盘中是衣袍冠带,常思豪接过谢恩归座。

陈以勤道:“皇上圣明。我大明乃天朝上国,岂能受番邦小国胁制?蛮人不服王道,不知礼仪,对他们适时施以雷霆,展以军威,绝非违背仁人治乐之道,而是完全必要的手段。云中侯为我大明子民树立了榜样,皇恩厚赐,更是从所未有。老臣相信,天下百姓得知此事,必当欢呼雀跃,效而仿之。”说话时斜眼瞄着徐、李二人。

徐阶眼皮缓缓撩起,道:“好。今日过小年,好事连连,皇上,老臣这里有几张票已经拟好,既然李公公这边发生了事情,那就不必再由他转呈了,直接由皇上您来批红罢。”说着掏出几张单子,内侍接过,送到紫宸台上。

隆庆拿过来一瞧,上面尽是些亏空数目,登时脸色微僵。

财政方面的亏欠在嘉靖二十几年就已开始连年递涨,国家现在打不起仗已经是个既定事实,面对这样的现况,仅仅强调民心士气的重要亦无济于事,在这薄薄的几页纸面前,自己刚才所说一切都显得外强中干。

他见这几张单子上并无内阁签字,知道还不是终定数目,徐阶神通广大,很多烂账呆账,经他努努力还有平复的可能。也明白他把这单子递上来,是想要冷静一下自己。当下笑了笑,命内侍将票拟单子送回,说道:“朕已说过,今日娱乐为主,国事以后再办,阁老何必如此心急呢?”

徐阶面对送回的单子,两眼空空不着一物,缓缓道:“老臣年事已高,头脑昏愦,办事早已力不从心。李次辅和陈先生都在年富力强,居正也是如日中天,有他们在朝,天下无忧。老臣前者已向皇上提请过一次致仕还乡,不知可有决议,还请皇上示下。”百官闻言登时一阵哗然。

隆庆微微皱眉,如果说刚才还是在警示,那么现在明显就是在置气了。然毕竟明其心迹,知道他也是谋国之人,不愿深加计较。一笑道:“阁老玩笑了,姜太公年八十未曾言老,何况阁老才刚过耳顺之年呢?”一摆手:“来人哪,给阁老上戏,咱们也跟着一起顺顺耳。”在众官笑声中,内侍传召,曲声奏响,一桩大事,就这样轻轻遮过。

随着悦耳的丝竹声,梁伯龙率几名戏子琴师入殿。参拜已毕,行腔走板,扮唱起来。

这头一出垫场小戏名为《狂鼓吏》,是《四声猿》中的一出,说的是弥衡在阴间做了官,听说曹操已死,赶忙来阎罗殿,又将他臭骂一通的故事。众官瞧着曹操被弥衡扯着胡子忽东忽西,一会儿讽刺挖苦,一会儿连骂带批,时而戏谑滑稽,时而又痛快淋漓,一折听罢,无不鼓掌称善。

刘金吾瞧着隆庆表情满意,心里也暗暗生美。

戏子们下去换装,隆庆将梁伯龙唤住,笑道:“梁先生,朕可是久仰你的大名啊!”梁伯龙低头道:“弗敢当!”隆庆淡笑道:“先生不必多礼。说起来,朕与你的恩师魏良辅也算是老相识,当年他任山东布政使,每次到京师述职,必有一帮文人雅士相聚,共同谈说音律,厘板排腔,一时风流满堂,蔚为盛观。朕当年还小,听魏先生一曲,数日饮食俱废,真是回味无穷啊。不知魏老先生如今可安乐否?”

梁伯龙深深一躬:“回陛下,恩师他老人家致仕之后,回到家乡太仓著书研曲,后来贫病致盲,晚景凄凉,已在去年亡故了。”他用了北方官话的音,刻意压制自己的方言,好让众人都能听懂。

隆庆目光一涩,喃喃道:“原来如此,可惜,可惜。”众官瞧着梁伯龙,都觉此人太不晓事,正值高兴时候,却偏说这些来填堵。李春芳道:“人过留名,雁过留影,人生各有际遇,魏先生能留下‘曲圣’之名,必当流芳后世,且有梁先生这样的高徒将昆腔发扬光大,也足慰其在天之灵。”隆庆笑道:“李阁老所言极是。梁先生,这垫场之后的大戏,想必更是精彩绝伦。”

梁伯龙躬身道:“草民有一出新戏,自编成之后,从未公演,今日正要献与陛下。”

刘金吾暗想那《精忠记》也是老戏了,虽经你改过,却也算不得新,没想到你这梁家班主大名在外,也来玩这种噱头。心下暗笑。

常思豪听到此处,心中又复提紧,偷眼向戚继光望去,却见郭书荣华正笑吟吟瞧着自己,登时感觉心里被刺了一下,仿佛所谋一切,半分都没逃过他的眼去。

隆庆四顾群臣道:“呵呵,如此说来,咱们大家倒是赶上首演了,今日可要大饱眼福。”众官都附合称是。隆庆问道:“但不知先生这出新戏,是何名称?”

第四章 新戏

梁伯龙道:“回陛下,这出新戏名为《金瓶梅》。”

“金瓶梅?”

刘金吾心中早翻了好几翻,忖道:“果然顾姐姐还是把事情说漏出去,他害怕徐阶,所以把戏给改了!”暗暗埋怨之余向前排瞧去,只见常思豪表情里也有些意外,却很快恢复了平静,似乎倒有些放心舒怀的意味。远处的戚继光满眼疑惑,在两人之间来回扫望,不知是出了什么问题。

隆庆若有所思:“金者,财也,瓶者,酒器也,梅者,艳色也。金瓶插梅,终是虚华无根,先生此戏,写的莫非是一场繁华败落,一段市井风情?”

梁伯龙道:“陛下窥一斑而知全豹,目如烛照。不错,这出戏确是演就一场浮世繁华、盛衰离合,不过戏文非是在下所写,而是吾的一位朋友:兰陵笑笑生。”

众官一阵愕然,梁伯龙本身能编能写,造诣冠绝天下,他老师魏良辅传下的戏文,他都要增删修改满意才唱,别人写的戏更极少能入他法眼,今次居然要演出别人的剧作,十数年来还是头遭。四大阁老之中李春芳戏瘾最大,他是状元出身,文采风流,平时与文坛人物结交颇广,世间但凡有些文名的才子,他都心里有数,可是这兰陵笑笑生的名字却是从未听过,也觉得大出意料。

隆庆虽也爱看戏,却对剧作者不甚了解,想那兰陵笑笑生多半也是戏门中人,身份来由也无所谓,便笑道:“好,要知民心向市井,浮华落尽见真情,先生请开戏罢。”梁伯龙应声而下。不多时丝竹声起,一旦白衣胜雪,袅袅婷婷,踅步上殿。只见她头插粉朵,鬓贴花钿,耳戴珍珠玲珑坠,双目流波,含羞带怯,顾盼间勾人魂魄,浅步移,行动风流。在殿心花飞蝶绕地转上一圈,衣香播洒,步步生莲,早把众人瞧得呆了。刘金吾认得那正是林怀书,暗赞她这“闺门第一”,果是人间绝品。

隆庆感觉眼前大亮,也露出笑意,微微点头。

只见林怀书使过几个身段,拢袖唱道:“芙蓉面,冰雪肌,生来娉婷年已笄。袅袅倚门余。梅花半含蕊,似开还闭。初见帘边,羞涩还留住;再过楼头,款接多欢喜。行也宜,立也宜,坐也宜,偎傍更相宜。”

这声音俏里含娇,柔靡万种,唱腔亦清和柔美,承转俱佳,直把人听得魂儿也酥了。隆庆心中阵阵发痒,直觉此女风情透人,其妙难言。刘金吾见他如此,心想管你唱什么,只要让皇上高兴就好,对改戏之事也便淡了,满堂只剩戚继光一人在那里不知所谓,如坐针毡。

丹巴桑顿所在位置原本靠近殿口,戏班子这一来,乐手弦师挡在前面,戏衣花蝶飞舞,唱将起来人影纷纷,他连皇上在哪也瞧不确切,只好耐住性子不动。

林怀书唱毕方始叙事念白,说到自己名叫潘金莲,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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