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大剑-第13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刘金吾琢磨着话音,似乎没大听出重点。
常思豪笑了一笑,眼神斜斜扫来:“徐阶这面英雄墙立起来,没人敢推,来扶的人倒是不少吧?”
刘金吾点头:“遭到过严嵩排挤陷害的人自然都心向徐阶,他这些年来手底下的人也培养安插了不少,像张居正和海瑞,都是跟着徐阶起来的,如果说他是一面墙,倒不如说是一根杆,想来扶的人围成圈子,远处的早已沾不到他的身,只能一个接一个地扶在前人的背上了。”
常思豪一笑:“扶的劲儿不大,可是人一多,不也便成了推么?朝廷是块沙地,根基扎得再深,只怕也不牢靠。”
刘金吾脸带僵笑,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常思豪道:“我刚才逗你玩儿的话,你也不用往心里去,我是想告诉你,把话往拐弯抹角里说,我也会,只是觉得没那个必要。演戏看戏都是图个乐呵,大家一笑而过最好。我也知道,其实皇上是个大聪明人,他在颜香馆走一圈,心里什么都明白了。长孙笑迟的身份,徐阁老会不知道?聚豪阁的实力,皇上会不清楚?一个人能和大奸臣和睦相处十年,眼睁睁地瞧着他干坏事而无动于衷,又暗自勾连旧日皇子,在江南组织帮会,招兵买马,总不会是为了繁荣漕运、振兴农耕罢?”
第二十四部
第一章 说戏
刘金吾张口结舌,隔了好一阵子才道:“如今皇上在国事上对徐阁老多有倚重,此事非同小可,可不敢乱说。”
常思豪笑道:“昨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徐阁老年岁大了,贻误军机,纵容子弟,事实俱在。冯保的用意被看破了,可是皇上也没怪罪,说明他心里对徐阁老已经相当不满。他能看破冯保,难道看不透徐阶的心思?徐阶做首辅坐镇内阁统揽政务,外围有聚豪阁在江南蓄锐养兵,手底下再有个太监把持内廷,岂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比严嵩的日子还滋润么?”
刘金吾打了个突儿,酒便醒了一半。内外勾连图谋不轨,向来是无可饶恕的重罪,最为皇家所忌。当年严嵩整夏言的罪名之一就是交近结边,说夏言支持边将要收复鞑子所占的河套失地是假,其意却在谋反,最终整得他身死弃市。
常思豪又瞧了过来:“你想升官发财,用不着做太监,眼前便是一桩最大的富贵。”
刘金吾眼睛转转,声音压到极低:“徐阁老位高权重,办事谨慎,向无差池,动他不是易事。”
常思豪道:“延误边防军机,本身就是大错。”
刘金吾缩了缩身子,琢磨一阵,说道:“官场之中无对错,站着不倒的是英雄。程允锋确实死得可惜,然而朝廷救兵迟到,也非某一个人的责任。冯保的话其实只说了一半,哥哥别忘了皇上是今年初登基,你们被困愁城之时,老皇爷嘉靖正在病中,当时宫里宫外,上上下下人心惶惶,哪还顾得上军事?”
常思豪知他看破了自己心思,也不遮掩,一笑道:“为何那个张阁老就能重视此事,急派救兵支援?”
刘金吾道:“您有所不知,张居正虽是徐阁老提拔上来的,但是他入阁之后,却因在裕王府共过事的缘故,渐渐和高拱走得较近,徐阁老与高拱向来不睦,自然对张也开始反感,后来挤走高拱,虽没对张动手,但两人关系早不如前。张在内阁负责主持边防军务,徐阁老压下此事,摆明了是要看他的笑话。”
常思豪双目凝光,面容骤冷。程大人在边关一众军民心中何等重要,然而放在朝堂,却卑微得像只死在沙滩上的蚂蚁。真正的狂风巨浪,原是来自这几条搅海恶龙。如此看来,张居正能着急此事也未必是为国着想,多半更是为了自己的地位稳固,绩效无差。其实大家争来斗去,谁也算不上是好人。至于徐阁老,则更是最大的祸根。
他暗自在心底切齿痛骂,眼角余光却感觉到刘金吾在观察着自己,登时眉心一舒,表情又变得轻松自在起来,端杯靠上椅背,仰头一饮而尽,笑道:“好酒!”
刘金吾提壶笑道:“酒好,那就再满上一杯。”
常思豪捻转着空杯,手臂微摆,避开了壶口。道:“哎,对了,昨天皇上弟兄相认的事,我怎么觉得不大对味呢?”
刘金吾一呆,目露讶色:“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常思豪冷笑道:“兄弟,我说出这话,可是没拿你见外。你心里早就清楚,又来和我装模作样,人生如戏,又要开演么?”刘金吾咧嘴一笑,一边替他满酒,一边说道:“小弟怎敢呢?您觉得怎么个不对法儿?”常思豪道:“昨天你的话不多,表情可都在我眼里。当时皇上认下兄长,你大觉突然,而后又有所领会,一切顺着来,当我看不出么?”
刘金吾嘿然一笑:“哥哥目光如炬,小弟这点儿心思都没逃出您的眼去。我是有点明白,但也只是揣摩,说不太准。”
常思豪暗笑,心想在这点上咱俩也差不多。道:“你是怎么猜的,说来听听。”
刘金吾搁下壶道:“嗯,皇上前两天让我查了些江湖的事情,对于聚豪阁的情况也做到了心里有数,在三清观里,我们来时在冯保后面,开始没动声色,也听到了些,对于长孙笑迟的身世大出意料之外。当时皇上沉吟好久,决定上楼,我还拦着,在楼梯上遇上冯保下来,他也拦,都让皇上挥斥开了,我没办法只好跟上去。现在想来,长孙笑迟原对皇上有杀心,皇上在颜香馆和他碰过一次面了,不会没有后怕,可是却敢上去和他碰头,这份胆色,着实让人吃惊。”
常思豪点头:“皇上不会武功,仍敢如此,显然是有把握应付得了他。”
刘金吾道:“我当时可没想到此节,后来才有点明白。朝中的官不管多大都得听皇上摆布,可是江湖人可不一样,说个翻脸,天王老子头上都敢砍三刀,对付这种人,当然也不能用寻常的办法。长孙笑迟这个人懂得统率之道,在江南招揽贤人,经营有方,把个聚豪阁弄得风风火火,在江湖上显然是号人物。可是江湖人物也有其致命的缺点,只有极少数人避得开,所幸的是,长孙笑迟不在例外。”
“致命的缺点……”
常思豪心下一揪。目光放远了些:“情义。”刘金吾仰头干了,笑着亮杯致意:“正是。”常思豪喃喃道:“江湖人脑筋灵便,思路敏捷,很难骗得倒,可是在他们心里,情义这二字,却是万万不可扔的,最终也多半死在这上,真是不值呢。”淡淡一笑,又提壶替他满酒。刘金吾带着恭敬扶杯相接,口中道:“是啊,这种人能快意一时,却终究无法笑到最后,活着只不过是运气罢了。”
常思豪搁下了酒壶:“皇上认下长孙笑迟,确是一步妙棋。一来解除了自己生命的威胁,二来又翦除了徐阁老的一条臂膀,安内定外,一举两得。”
刘金吾道:“依您的意思,皇上已有了对付徐阁老的心思?”
常思豪笑道:“所以说这是一桩富贵。顺水推舟,最容易不过。”
刘金吾一阵干笑:“您太瞧得起我了,我一个小小的侍卫头领,岂能撼得动徐阁老这棵大树?”
常思豪道:“其实现在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你也是练武之人,还不懂得借力使力的道理吗?你撼不动,有人撼得动,水流千遭归大海,中间想灌哪块地得靠你自个儿引了。何况现在树大招风,这皇天厚土都松了,就看谁能看得懂这时势,伸出这把手去。”
刘金吾沉吟一阵,道:“此事非一人所能为。”
常思豪道:“非一人能为,并非不可为,富贵在前,总有先看见的人会取去。你常在皇上身边,应该能比我更准地揣摩出上意。依我看即便长孙笑迟不是这个身份,皇上也一定会想方设法拉拢结识。他是个聪明人,不会让任何一个有才能的人游弋在自己的对立面。”
刘金吾眼中有讶异之色:“说得太对了,您不在皇上身边,却好像比我了解得还清楚彻底。”常思豪笑道:“这话太夸张了。”
“不不,一点也不夸张。”刘金吾道:“要说咱们这皇上,只怕是天底下最会当皇上的人,那才真叫高深莫测。长孙笑迟的鹰犬之说,其实都是皇上早就熟烂用惯了的,他最大的本事,就是不管你有多大才学、多大能耐,他都能让你替他办事。”
常思豪一笑:“于他来说,这种事情岂非容易得很?毕竟他是当今天子,跟着他什么都有,这个诱惑太大了。”
刘金吾连连摇头,身子往前蹭了蹭道:“不然不然。皇上用人,自有一套。你看他当着面说冯保的好处,其实内心对他并不十分喜欢,宫里头陈洪、李芳、孟冲这些太监和皇上的亲近程度,哪个也不比冯保差了,尤其孟冲做的驴板肠是一绝,颇合皇上的口味。可是他表面和谁都亲近,一阵阵的好像和谁又都挺远,底下的人相互之间都猜不透谁更得宠些,于是便只能对他更尽心尽力地讨好。内阁那边也是一样,皇上专挑几个差不多的人入阁,有的资历老,有的功劳大,有的能力强,他们相互之间争斗不断,天平左上右下,起起伏伏,大家争着把事办得漂亮,皇上适时或夸奖两句,或贬抑两句,什么都不用做,就天下太平了。”
皇上的好恶、宫中的秘辛,对于外人来说遥不可及,多少官员想破脑袋,花费巨金,为的不过是在宫中近侍内臣口中“得句话儿”、“给个方向”。常思豪却丝毫未意识到自己已然受了这样一份“厚礼”。心想:“如此说来,皇上听了长孙笑迟的话高兴,不是因为受教,也不是觉得英雄所见略同,而是觉得这个大哥头脑也不过如此,去了心头一患,所以轻松。”眼见刘金吾说得摇头摆脑,似乎犯了酒劲,心中不禁暗笑,频频举杯相劝。
喝了几轮,刘金吾舌头渐短,被常思豪一逗,兴头又飙了起来,得意挂眉地道:“其实我看呐,长孙笑迟把聚豪阁经营得红火,不是因为他有本事,而是他底下都是些粗豪的江湖汉子,只懂喝酒吃肉,抡刀砍杀,这种人统驭起来还不容易!其实江湖……不过如此,要让皇上去带他们,只须使出三分力气,聚豪阁的规模实力起码比现在要大上十倍,而且他还能每天游山逛景,轻轻……松松。”
常思豪顺着他道:“是啊,上面的人越懒,底下人就越勤快,他是深明此道的。”
刘金吾大笑,自斟了杯酒一饮而尽,乜斜着眼道:“这话是说到点子上啦!其实懒才是聪明,大懒才是大聪明。所以程连安说破此事,皇上便不高兴,因为他看出了程连安的聪明劲儿,这才对他有了忌讳。那小子毕竟还是孩子,有些东西该说不该说的,处理起来还不够妥当。对自己狠算个什么?自残再狠点儿最多自杀,那不叫能耐,聪明才是最可怕的。”
常思豪叹道:“能被人看出聪明的人,只怕也不够聪明了,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真正的聪明,便是像你这般,表面不动声色,其实事事看得明白,这才是真正的好戏子。”
“嘿嘿嘿嘿……”刘金吾嘻笑之际摇着手自谦:“我不成。我这跑龙套的傻到不能再傻,哪像您大智若愚,胸有成竹,正经是四平八稳的老戏骨!”
常思豪闲闲举杯自饮,道:“哦?我如何聪明了?”
刘金吾嘿嘿笑道:“那还用说吗?这世上倒下去的都算不上英雄,只有最后站着的才是好汉,您以一边城小卒的身份,结交上秦家总管,继而成了这晋中第一富户家的姑爷,大同一战,秦家人折了骨干,您却毫发无伤,杀败俺答全身而退,获尽全功,名传天下。昨日在无肝老贵妃面前那一跪,更是独出机杼,恰到好处,让小弟见识了一回大……大戏子的风采。”
“哈哈哈哈!”
常思豪仰面笑得畅意,嘴角边有微光闪出。
刘金吾被他这白森森的牙齿一闪,像是骤然想起些什么似的,寒毛直竖,酒劲立消。
常思豪这一笑余韵未逝,余光里瞥见他变颜变色,也明白他想到了什么,嘿然一笑,眯眼举起杯来:“好,说你聪明,果然不假,有了这般心计脑子,离将来荣华富贵、飞黄腾达也不远了,来,干了这杯。”
刘金吾听出了他“飞黄腾达”四字背后的意思,怔怔间忽意识到对方擎着杯正等自己,忙又堆起笑容欠身:“哈哈,借您吉言。别的都是虚,以后还得靠您的栽培提点啊。”举杯仍毫不迟疑地饮尽,又紧补了几口凉菜。
常思豪知他一再引开话题避过徐阁老,不谈这桩富贵,也不再多言。饮尽杯中之酒,仰在椅背上佯笑道:“痛快!咱们都是年青人,胸中都有一番雄图伟梦,可是单丝不成线,孤木不成林,若能相互帮扶,携手并肩,那走起路来,就容易得多了。”
刘金吾眼睛亮起,摇着脸道:“哟,以您的机智敏捷,雄才大略,哪还需要我这痴人来帮扶?您若不弃,金吾愿在您身边随听候调,驱策马前。”说着拱手过眉。
常思豪翘起二郎腿来掸掸衣襟,笑道:“这话不假吗?你是侍卫总管,我哪有驱策你的资格?”
刘金吾道:“嗨,您是有真本事,又受皇上喜欢,将来前途无量。我这叫什么?两头受气罢了。”常思豪摆手:“能在皇上身边,已经威风得紧啦。”刘金吾道:“近者为奴,有威风也是小人的威风。我生平之愿,便是能做大元帅,统兵御将,调得动天下千军万马,那才叫大威风。”
常思豪一笑:“刀头舔血,可不容易。”
刘金吾摆手道:“真正的大帅哪有亲自上阵的?官再好也不值得拿命拼。很多人为了自己以为是有意义的事,敢于为之去死,而且死得慷慨,好像这条命是大风刮来的,这是莽士行径,不是智者所为。”常思豪道:“你口中的智者,只怕更近乎于权奸。”
刘金吾道:“都差不多,狐不露尾,谁知其为妖?别的不说,咱大明的俞龙戚虎,您也听过吧?”
第二章 听戏
常思豪点头:“俞大猷和戚继光是世之名将,很了不起。人们都说,龙虎佑明,天下太平,可见他们俩在大家心中的地位。”
刘金吾笑道:“英雄豪杰,名不符实的最多,真翻起来,只怕谁的家底都不干净。拿戚继光来说,我原也是很仰慕的,可是前阵子他带人进京来,一见之下,也不过尔尔,他四处拜望显贵名流,大散其财,出手阔绰,也不知在南方平倭捞了多少好处。治军也只靠军法严酷、装备精良,战绩都是拿钱砸出来的。而且为人好色无厌,偷偷娶了小妾,东塞一个西藏一个,不敢声张,原来这么大个人物,却怕极了老婆。”
戚继光当初在胡宗宪、谭纶部下,沿海破倭,屡立战功,他写的《纪效新书》更是兵家必读,常思豪在军中时便对他事迹早有耳闻,一直十分敬仰,心想他做人如何,我是不知,可是人家的战功是生生打出来的,岂是你这靠祖宗福荫的少爷羔子所能想见?嘿然一笑,顺着他道:“这你就不懂了,为什么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关’是说美人被关在家里,那不就是老婆?”
刘金吾一拍大腿:“好解!好解!可不是吗,做老婆哪如做美人儿风光?心里一定是难过的了,还不能光自己难过,难过起来便折磨丈夫,谁害我难过我便要谁难过,要难过大家一起难过,哈哈!”
他酒意虽浓,说这几句绕口令般的话,居然吐字很是清晰。常思豪瞧得出他是在努力奉迎自己,举起杯来,陪他相笑了一回。饮罢搁盏,耳听得周围喊好声高涨起来,注意力便被吸引过去,只见北面唱曲的姑娘不知何时早换了下去,此刻小小戏台上花旗卷幡错、三弦起剑声,几个小兵正和一个老武生大战,那些小兵身着斑皮衣甲,近似鞑子,老武生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