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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剑-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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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见曾仕权眼睛半眯,嘴角微微勾了起来,似乎听得很顺耳,便又略倾了身子掩手笑道:“掌爷,什么时候再有战事,您也请个令,去军中走走,必定更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的。那时候可一定别忘了带上属下。”

常思豪初听他讲胡公公“才干再高,终是有限”,还以为他意思是想说若没有军民同心也难获胜。岂料后面的话将得胜原因都扣在了“祖制定的好”上,不由得怒火雄燃,直想一脚踹将过去,将他踢个马仰人翻。

高扬坐在他身边,对此异动岂能感觉不到?疾伸右脚搭在了常思豪靴面上,虚踩了一踩。

朱先生冷眼斜向李逸臣:“阁下此言,只恐有差!夫兵事者,诡道也,对敌时奇计百出,战机稍纵即逝,将领岂能把时间浪费在请示批示上?我大明于军中设太监督军,监摄将领军士行动,致令人心惶惶,只顾自保,太监们又多贪图贿赂,于军中层层搜刮,处处克扣,军士们未及开战,已经被榨得血干肉枯,哪来的士气服德用命?何况太监多无识之辈,更遑论懂得什么兵书战策了,这班人物,却在军中胡乱指挥,实实可笑之极,君莫忘土木之耻,此去未远,英宗大辱,国泪未干!”

土木之耻,说的是明正统十四年,瓦剌首领也先率部攻大同,明英宗受太监王振鼓动,御驾亲征,王振不懂军事,胡乱指挥,结果导致五十万大军溃败亏输,文臣武将百人死难,偌大英宗皇帝居然在土木堡被俘敌手,创下大明建国以来始无前例的奇耻大辱。

常思豪听他把自己想说的话都一股脑倒了出来,心中大叫痛快,又想:“这朱先生血性热肠,很是值交,我在口福居上听他讲话时便大觉投缘,真不知这么好个人为何要投在徐家门下,真是可惜。”

第五章 轻吟

李逸臣欲辩无词,正自难堪,曾仕权哈哈一笑,接过来道:“当年马三保以腐身佐燕王,历经百战,功勋卓著,被成祖赐郑姓,世呼三保太监,后七下西洋,立下古来未有之奇功,可见太监非但可以督军,甚至领兵打仗亦无不可呀。不错,我大明土木之耻,不亚于宋朝靖康之变,但这只不过王振这一个人、一时犯了的错儿,先生却要将责任,归在后世所有督军太监身上,未免偏颇,有失公允吧!”

江先生笑道:“曾掌爷所言极是。朱兄,百人百相,万人万心。纯以职官制度论事,确是容易以偏盖全。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官制赏罚,更无十全十美之理,论之何益?依我看,咱们还当学学这位常兄弟,得胜不居功,无赏不失意,这般心胸,方是丈夫本色!啊哟,你看,人家桌上都吃上了,咱们这茶也喝得差不多了,来人,换酒布菜!咱们敬常英雄一杯!”

侍女们嘤笑应答,杯碟盘盏源源而上,一时间满桌野味时蔬,菜色鲜亮,烹龙煮凤,香透鼻喉。江先生举杯相邀,高扬、邵方以及那朱先生、紫衣人都端起杯来。

常思豪见难以辞避,只好托杯站起身道:“诸位都比我年纪大,这头杯却来敬我,常思豪实不敢当,推不掉,只好先干为敬。”仰头把酒喝了。

“好!”江先生赞了一声,和其余四人也都一饮而尽。江先生亮过杯底,笑着招呼道:“常兄弟不须客套,请坐,吃菜吃菜!”

曾仕权闲闲而坐,耳听得戏台上弦振丝竹,叮叮当当,眼瞧着左右两边这六个人动筷夹菜,吃喝畅爽,仿佛在他们眼中,自己是尊木雕泥塑,根本不须理会。抬眼瞧去,对面的李逸臣也是不尴不尬,不由得扑哧一下笑出声来,道:“李大人哪,我看这桌也没咱们什么事儿,厂里公务不少,咱们还是走吧。各位呀,少陪,少陪,呵呵呵……”

他就着话儿站起身来,腰身侧拧,随手向后一推,似是去推椅背,却忽地脚下一绊,同时手腕暗转,借倾跌之势点向江先生颈间!

这一招速度奇快,无声无象,来得大是突然,令人猝不及防。

常思豪眼前一花,只觉微风扫面,眼前雪起云飞——江先生的画袍大袖,已然裹在曾仕权小臂之上,身子亦就势站起。

江先生满面笑容:“掌爷小心!这椅子木质很硬,可别绊倒,磕疼了身子。”

此时二人身子虽然站起,但有白袍大袖挡着,外人纵使注意到,也只会当他和曾仕权在把臂交谈,相互客气。所以周围人等听见椅声,有的往这边瞧了一眼,都未在意。

曾仕权身形凝住,心如明镜。非但自己这一招已被格出,而且对方顾打合一,格挡时小臂顺势而来,此刻手正隔空指向自己肋间要穴,这一下虽非受制于人,但仍算失了先手。桌对面李逸臣身子半起即僵,神色怔住。刹时间这一桌上气氛凝固,所有人精细了呼吸,注意力都集中在江曾二人身上。

高扬瞧得出来,本来曾仕权出手也是意在试探,既非真杀实战,再往下拼斗,便有泼赖之感,未免有失体面。遂笑着递了个台阶:“咱们平时各忙各的,见一面也不容易,曾掌爷又何必走得这么匆忙呢?”

江先生也笑道:“是啊,三公子要是知道您光是喝杯茶就走了,我这罪过可是不轻啊。哈哈,您这是挑我了。其实这第二杯酒正准备要敬您哪,来来来,快请归坐。”

曾仕权一笑:“先生说的哪里话,可把曾某人看得太也小气了,哈哈哈,也罢,既然如此,咱家就吃了先生这杯酒再说。”

江先生点头:“好好,多谢掌爷。呵呵呵,今日江某这面子,得的可是不小。”两人目光交对,笑意凝脸,身子缓缓下坐,待臀边沾上椅子,各自将手慢慢抽回,这才放松下来,相视而笑。李逸臣也在对面坐下。江先生举杯道:“掌爷请。”

曾仕权嘿嘿一笑,端起杯来,声音变得有些阴深:“请。”

两人目光不离对方的眼睛,半下不眨,相对缓缓饮了这一盏,各自放下酒杯。

高扬提壶欠身,又为二人满上,道:“这年关将近,京师也是越来越热闹,只怕曾公要有的忙了呢。”说话时瞧瞧曾仕权,又扫扫江先生三人,嘴角斜挑,笑意盈盈。

这话曾仕权又怎会听不明白?京师重地,徐家忽然间多了三个身份不明的人,而且至少其中一个,能从容化解自己的偷袭,武功着实不低。这意味着徐阁老及其家人,有着正在或已经在脱离东厂掌控的趋势,而这种事情,恰是东厂历来所不愿意、更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他目中霜色眨眼即逝,脸上深浅不等的细纹很快凑在一起,挤成一幅自嘲式的苦涩表情,颇显做作:“嗨,忙就忙吧!我们这些底下跑闲腿的,伺候着上头,答兑着下头,就是劳碌命,有什么办法?只愿那些个好事儿的安分一点,少惹麻烦,让咱家能过个稳当年,就烧高香啦。”李逸臣插言笑道:“掌爷当放宽心,自老贼严嵩一去,有徐阁老主持政务,朝野大清,往后多半天下安乐,风调雨顺,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了。”

常思豪刚才见曾仕权被挫了威风,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一听李逸臣赶在这当儿出来吹捧徐阶和稀泥,便有些按捺不住,笑吟吟地使坏道:“是啊,天下安乐自不必说,至于京师么,以曾掌爷您的身份和武功,怕是只有去给别人找麻烦的份儿,又有谁敢来惹您呢?”

“哈哈,好小子,你可太抬举我了,曾某可不敢当啊!”曾仕权眼睛收成一条细缝,“其实呀,我才多大个人物,倒还真算不得什么,一个办事儿的小奴才而已嘛,让谁招了有什么不打紧的?可要是有人敢撞上咱们东厂,嘿嘿嘿嘿嘿……”

在阴抑的笑声中,他的眼神里透出一股别样的狠色。常思豪久历战阵,见惯了杀场上红了眼的人,却在目光交汇之际心下微怵,寻思:“这姓曾的毕竟是东厂里举足轻重的人物,我说话不经脑子,胡乱挑拨,可是太大意了。高手对决,胜负只在一机一势之间,刚才江先生虽防住了他,但真动起手来,能占多少上风只怕难说。何况现在敌友未明,更不知徐家这几人是什么想法。”

此刻却见对面那朱先生鼻中轻轻哼了一声,一面提起壶来倒着酒,一面悠然吟道:“乱条犹未变初黄,倚得东风势便狂。解把飞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

一桌人的脸色登时变了。

第六章 唱曲

酒成一线入杯,哗响。

曾仕权以目示意,将李逸臣略起的身势压了下来,冷冷道:“吟得好!先生胆量,可谓不小啊。”

朱先生毫无惧色,搁壶安安稳稳靠在椅背上,清朗一笑:“掌爷是在说我么?这话可真不知从何论起了,嘿嘿,这大冬天的,能安避暖室,喝酒听风,岂非妙哉快哉。兴致高涨,吟两句诗,需要什么胆子了?”

曾仕权那对笑吟吟的眼睛,忽然射出利刃般锋利的光芒,仿佛已将朱先生的脸直插刺透,正在条条刮剥。

他身子略往前探,阴森森地道:“日月即是明字,东风便是东厂,这不就是在讽刺我说风话,借东厂之势,一手遮天么?”

朱先生笑道:“只怕掌爷确是多心了,我方才所吟之诗,名曰‘咏柳’,写的是冬日有一小阳春,东风大起,柳枝摇乱,这暖风遇寒气,便生飞雪,如花散人间,遮天蔽地。在下不过是喝得身上酒暖,想起外间还是雪如清霜,一时想这首诗罢了。此诗乃是宋时曾巩所作,曾文定公字子固,乃抚州南丰人氏,元丰年间曾官拜中书舍人,文章大有成就,而其诗却为文名所掩,世间可能传诵不广。这诗既为宋时所作,又怎可能是讽刺东厂和掌爷您呢?”

明初时候,翰林院编修朱右选唐宋文章得大成就者八人,编成《八先生文集》,自此天下有了唐宋八大家之称,曾巩正是八家之一,说他的诗传诵不广,实是为了照顾曾仕权的面子,免得让他羞耻太过。然而在识家眼里,这却是更大的讽刺。常思豪对文学了解有限,邵方和高扬却都明白朱先生这套借古讽今、移花接木的把戏。不过二人对曾仕权一无好感,所以心里虽清楚,却乐得听朱先生调侃,逗这个闷子。

李逸臣胸中文墨不多,也不知是否真有这么一个“曾文定公”,但察颜观色,总感觉得出对方是在卖弄戏耍己方,一张脸渐渐憋成青色,眉间的皱纹麻绳般拧起来,不住斜瞄着曾仕权,有了随时动手的意思。

此时四外一片哗然,掌声潮起,有人在戏台上摆好五只腰鼓式四孔中空绣墩,那绝色四胞姐妹各持一件乐器走上台来,两下分开,水颜香怀抱一只香红木五弦琵琶现身于后,她已换了一身雪色交领襦裙,袖边、裙脚处各有幽蓝花印,灯下泛起微光,随着轻盈的步履,带出优美的动势。

满厅中再没有谁说话、咳嗽、甚至粗重地呼吸,所有人都静静地对她行起了注目礼。

水颜香不慌不忙,于台中央绣墩之上落坐,左腿轻轻抬起,压上右膝,裙边落定之时,刚好遮住脚面,外面仅露下小小一个鞋尖。

这鞋子也已换过,不再是跳舞出场时的木制款式,而是白底青边,布料洁亮生光,有着瓷器的质感。

她稳了稳怀中琵琶,目光缓缓向前拂扫去,人们气息为之一凝,登时满厅里都是心跳。

水颜香一笑。

这喧嚣之后的静谧,令她脸上泛起酒醉的嫣红,仿佛一种小姑娘初见了生人的羞涩,让人觉得现在的她,和刚才在外面踏栏畅笑的她,竟似是两个绝然不同的存在。

一声铮响率然豁亮,仿佛一条小龙离弦飞去,吟游厅内,其韵悠悠不绝。

她纤指按弦,轻轻一笑,说道:“小香近来新写了首曲子,大家要不要听?”

人们露出会心的笑容。答案自然是要,但是有些废话只有说出来才妙。太高的期望即使被完美地满足,也一样会让人有失望,而这句话,却令人们心理得到了放松。

水颜香打个响指,那四胞姐妹会意落座,揉弦弄萧,乐声浮起,曲调柔和,如空山凝雾,露睡香兰。

一袅淡淡的琵琶音色,不期而然地缓缓注入,水颜香的歌声也随之而来,唱的是:“融雪夜成冰,人街冷清。云如逝水,流星雨烈,无声。千古无数幻梦,惟寂寞难醒。未知谁与许今生?愿签花为薄,笔走蛇龙。勾尽情缘,换一次邂逅;抹却种种,得一世从容……”

她启口轻圆,气无烟火,声音淡悦,柔婉,像一泓清泉汩汩汇入溪流,与乐曲形成一种没有摩擦的渗透。

琵琶偶尔叮冬的音乐,有如玉器般坚脆通透,一如赋予天空以配重的星光。

“寂寞难醒……”

常思豪目中失彩,眸下离神,心中浮现出一幅图景,那是一处菊开如诉,水音叮咚的院落,二层小楼之上,有一少女手抚栏杆,长睫暗垂,瞧着院中缓缓运行的水车,神情安静而寂寞。

厅内众人肃耳静听,只觉一颗心也随之而去,各幻心景,各享其情。

一曲唱毕,玉指离弦,水颜香缓缓收住气息,身子微欠示礼。

然而厅内旷寂,久久无声,并无一人喝采。

她有些意外,抬起头,眼睛左瞧右看:“怎么,不好听吗?”

常思豪听到“未知谁与许今生”这一句时,心中便是一揪,想秦自吟从寂寞中醒来,可想得到情种他人,最终邂逅的竟是自己?世事无常,总让人如此无力。不经意间,感到睫边有了重量。他刹时收摄了心神,赶忙伸出手来鼓掌,大声喝彩,将这难抑的情感轻轻掩过。

厅内众人表情痴愣,仍沉浸在某种虚幻之中,常思豪的彩声令他们回过神来,稀稀拉拉的掌声随之响起,忽又连成暴雨疾风式的洪流。

水颜香一双妙目转来,在常思豪脸上略作停留,笑靥如花,回看众人的样子,似乎觉得这才像话,扬手打着响指要酒。

有人禁不住赞叹起来:“水姑娘这支歌,曲妙词悠,真是仙家逸品,令人闻而忘忧!”周围人听了纷纷点头,有人附和:“不错不错,此曲听来仿佛有温水自头至脚缓缓淋下,全身遍暖,真听得我等如痴如醉,一时连身在何处都记不起了。”一时间又有许多人七嘴八舌地夸赞。忽有人道:“差矣,差矣!”厅中一静,大家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这人约莫三十左右年纪,身材瘦削,生得一副黄焦焦的面皮,蓄着短须,穿着打扮算是富贵中流,大冬天的,手里仍是拿了把斑竹小扇。见众人都向自己看来,便站起身道:“君不闻‘寂寞难醒’四字?寂寞难醒啊!此曲绝非怡情之作,实道尽人生寂寞,乃千古悲苦文章。你等可曾经历午夜梦回之际,披衣下榻,但见窗间香冷,院中竹寂,宇漏星华,地覆月霜,令人只觉心头哽哽,胸中一缕苦闷,万种孤单,难描难述?此曲轻柔细绪,如诉衷肠,正唱出此间凄凉,故在下以为,诸公都错解了。”说话之际头摇南北,扇指东西,一副文酸模样。

这话一出,有人点头同意,有人出言反驳,几拨人各执己见,相互辩论起来。也有人不屑参与,瞧着这些人连连摇头,闭起眼睛,自顾自地回味余韵。

台上水颜香提着酒壶仰天畅饮,极是豪快,瞧得常思豪一阵心向往之,又想:“我以为除苍大哥的百浪琴外再无音乐,却不想这水姑娘的琵琶也如此好听,只不过,她歌词中都像是诉说女儿家的心思,和口福居壁上题诗的感觉大大不同了。瞧她喝酒唱曲乐在其中,并无忧苦之相,程大人的女儿,只怕多半不会有这般心情。”手随心动,顺颈间抚去,锦囊中玉佩还在,一按之下,硌得胸骨微痛,心底却一阵失望袭来。

“哈哈哈哈——”

突如其来的几声大笑,将厅内杂音压了下去,东面一人张臂大声道:“你们辩论得花样百出,却没想想,水姑娘这支歌,妙自天成,本就一体难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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