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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岛-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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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首这道腰门外面,是一条小弄,和一排矮屋,那老苍头似是十分多疑,慢吞吞的走了一段路,忽然住足,回头朝身后望来。

但他焉知萧不二是鸡鸣狗盗这一行里的老祖宗,经验何等老到?一路都藉着暗处,掩蔽身形,你脚下才停,他已经朝身后的唐绳武打出了手式,立时在暗处贴身站停。

老苍头看见身后没人,又继续朝前走去,但走不了几步,又转身往后看来。

萧不二早就留上了心,暗中知会唐绳武,两人像壁虎般以背贴壁,远远尾随,你行亦行,你止亦止,老苍头再狡猾,也想不到身后有人跟踪。

他这样接连两次回头,看看没人跟踪,霍地上身一挺,直起腰来,朝左右略一打量,捷如飞鸟,一掠上屋,只轻轻一闪,便已不见。

萧不二低喝一声:“快追。”

紧接着飞身上屋,凝目望去,但见一条黑影,去势如箭,已在十余丈外。

心头不觉暗暗一怔,忖道:“此人一身轻功,这般了得,当非无名之辈,他假扮老苍头,究竟是何来历呢?”心念转动,人已凌空横掠,追了下去。

唐绳武跟在萧不二身后,轻纵急掠,等他越过一排矮屋。

飞身落地,但见前面两人已去的老远,只剩下两点黑影,一闪而没!

唐绳武自知轻功和萧不二差的甚远,但也不甘落后,不住的提气急奔,堪堪赶到村后。

瞥见一片树林间,闪出一条人影,向自己打了个手式。

唐绳武一眼认出那人正是萧不二,急忙奔了过去,问道:“萧老丈,那老苍头呢?”

萧不二口中“嘘”了一声,低低的道:“你跟我来。”

领着唐绳武,悄悄穿过疏林。

原来这片树林前面,正有一所茅舍,竹篱掩映,屋旁种着桑麻,一望而知是一户山居人家。自己两人,这一绕过树林,已到了茅舍后面。

唐绳武心头疑念丛生,他弄不懂萧不二不去找田布衣,却要跟踪老苍头,究是为了什么?

莫非小鲁班就躲在这座茅舍之中。

萧不二走近篱笆,忽然回头以“传音入密”说道:“小哥放轻脚步,不可弄出声音来。”

口中说着,人已飘然越过篱笆,活像一头猴子,身形一矮,轻捷无比的落到土垣脚下,暗暗招了招手。

唐绳武提吸真气,跟了过去,但茅屋后面,堆着许多干草,他这一走近,双脚踏在草上,顿时弄出悉悉嗦嗦的声音。

蓦听萧不二口中忽然发出“吱”“吱”两声鼠叫,接着双手在干草堆上一阵翻滚,又是“吱”“吱”的尖叫了两声,好像是两头山鼠在草堆上扫架一般!

唐绳武看他学着山鼠打架。觉得好玩。但就在此时,萧不二一手已然迅快的按上唐绳武肩头。意思自是要他赶快蹲下。

唐绳武不敢怠慢,跟着在屋檐下蹲了下去。

只听屋中一个尖细声音笑道:“老丁,你真叫狗咬耗子,多管闲事,两只耗子打架,也值得你这般慌张,一口就把灯火吹熄,传出江湖,真会把人大门牙都笑掉。”

接着响起一个苍老声音说道:“咱们整整化了三年时光,才发现一个黑衣总管,你说该不该小心?”

这说话的正是那苍头!

尖细声音道:“该,该,老丁,你来了也快半个月了,究竟可曾找到司马长弘?”

萧不二心中暗道:“听他们口气、既好像找的是田布衣,又好像是找司马长弘,这两人到底是那一路的尊神?”

只听老苍头吁了口气道:“据兄弟看来,司马长弘极可能就藏匿在庄中。”

尖细声音道:“你不是说田布衣已经在庄上住了一年多了,司马长弘要躲在庄上,还能瞒得过田布衣?”

老苍头道:“田布衣三个月前,弄来了一个懂得机关的人,到处都看了,但这人和兄弟一样,只是个三脚猫,踏遍全庄。

依然看不出一些门道来,田布衣一直不走,自然坚信司马长弘仍在庄上,这一点倒和兄弟的看法相同。”

尖细声音道:“咱们也和他一样,要干耗上一年?”

老苍头笑道:“那倒不用,兄弟自有道理,不过咱们这次发现了田布衣,可算是一大收获,还有,今天中午,庄上来了两个人……”

尖细声音道:“是田布衣的羽党?”

老苍头道:“这两人大是可疑,只是直到目前,不但兄弟没弄清楚,且田布衣也有些吃不准,傍晚时光,兄弟看他发出信鸽。”

尖细声音道:“你说的这两人是谁?”

老苍头道:“一个是雪上无影萧不二……”

尖细声音哦道:“是老偷儿,他和小鲁班司马长弘是磕头弟兄,那是找司马长弘来的了,另一个呢?”

萧不二心中一动,暗道:“他居然对自己十分清楚,这人会是谁?”

只听老苍头道:“另一个是小伙子,看去脸上还戴着人皮面具,就是此人身份大有可疑……”顿了一顿,接道:“他会使‘黑煞掌’,自称是班远门下,又说他是齐天宸新收的记名弟子。”

尖细声音道:“这么说来,齐天宸果然又出现了。”

萧不二在他们说话之前,轻轻拨开草蓬,凑着眼睛往里瞧去!

但见屋中坐着两人,一个是老苍头,另一个说话尖细的是生相狠鄙的道人,身上穿着一件破旧道袍,甚是邋遢,腰间还挂了一个大酒葫芦。

萧不二看到此人,口中不由暗“哦”一声,忖道:“邋遢道士杜景康!他称老苍头老丁,莫非是二郎神丁守福?这两人找小鲁班又是为了什么?”

要知邋遢道士杜景康,和二郎神丁守福,乃是彩带魔女手下的两员大将,在江湖上名头不小,萧不二自然认识。

室中两人语声忽然停了下来,萧不二方自一惊,以为自己不小心弄出声音,被二人发觉。

就在此时,只见二郎神丁守福站起身道:“外面有些风声!”

邋遢道士唔了声道:“兄弟听到了一些脚步声,可能他们已在四周布下了人手。”

丁守福点点头道:“我通知她们一声。”举手在板壁上轻轻敲了两下,低声说道:“春香姑娘、外面有了情况。”

只听隔着木板响起一个女子声音道:“丁护法可是要我们出去应付一下?”

丁守福连连点头笑道:“正是,正是。”

萧不二听的暗暗吃惊,心想:“差幸自己两人贴壁站在暗处,不虑被人看到,大概来的就是田布衣了!”

心念方转,突闻一个冷厉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张老头,你还不出来受缚?”

丁守福低声道:“你听出来人是谁么?”

杜景康摇摇头道:“听不出来。”

只听那冷厉声音又道:“张老头,你耳朵聋了么?”

丁守福一阵咳呛,嘶哑的道:“是什么人?”

冷厉声音喝道:“老夫叫你快快出来受缚。”

丁守福又是一阵咳呛,喊道:“阿香,你出去看看,半夜三更,什么人在叫门?”

只听隔壁屋里响起一个女子声音应道:“爷爷只管睡,我就出去啦!”

接着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开门声,一个青衣女子当门而立,忽然咦了一声,道:“人呢?是什么人叫我爷爷?”

她问了两声,依然没人答应,敢情有点胆怯,叫道:“爷爷啊,你老人家大概听错了,门外面连鬼影子也没有一个……”

话声未落,陡听“嘶”“嘶”两声,两道黑影从远处破空飞来,接着又是“夺”“夺”两声,两面尺许长的黑色小旗。

一左一右,钉在大门两旁!

这两面三角小旗,是用黑纸糊成,旗上既没有字,也并没画上什么,只是两面黑纸旗。

丁守福咳呛着问道:“阿香,那是什么声音?”

青衣女子道:“真是活见鬼,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两面鬼旗子,无缘无故的插在咱们门上。”一伸手,正待拔下黑旗!

只听一阵冷冷阴嘿,传了过来,三丈外,缓缓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袍,面目惨白的老人,徐徐说道:“女娃儿,这旗拔不得!”

黑夜之中,陡然出现了一个黑袍白面的人,本来就显得鬼气森森,尤其这老人一张马脸,惨白的没有半点血色,简直像个死人!

青衣女子哼道:“为什么拔不得?”

黑袍老人道:“快去叫你爷爷出来。”

青衣女子冷声道:“我爷爷已经睡了。”目光又转到两面黑纸旗上,问道:“这两面纸旗是你的么?”

黑袍老人道:“不错,正是老夫的勾魂旗。”

萧不二看不到茅舍前面的动静,但听到“勾魂旗”三字,心中暗暗一惊,忖道:“来的会是邙山鬼叟!”

青衣女子怒声道:“你半夜三更把这种鬼旗子,插在咱们门上,算是什么意思,姑娘我偏要把它拔下来。”

说话之时,气嘟嘟的伸手拔下两面纸旗。双手一拗,把两支旗杆折成四段,用力的往地上摔去。

萧不二忖道:“邙山鬼望的勾魂旗,淬过剧毒,江湖上没入敢碰,这青衣女子不知是谁?”接着不由的暗哦一声,想道:“是了,她和二郎神丁守福等二个在一起,自然是彩带门的人了。”

黑袍老人两道冷成眼神投注在青衣女子身上,阴森笑道:“女娃儿,你敢当面毁老夫的勾魂旗,胆子不小。”

他除了脸长如驴,白惨惨的没有一丝血色,全身上下,也透着一股森森鬼气,使人不寒而栗!

青衣女子道:“你把鬼旗插在我们门上,那是存心找我们晦气来的,我有什么不敢?”

黑袍老人道:“你爷爷为什么躲着不敢出来?”

青衣女于道:“我爷爷为了一个月可多挣三钱银子,白天给冯庄看门,晚上自然要早些睡了。”

黑袍老人道:“老夫有话问他,你快去叫他出来。”

青衣女子站着不动。说道:“你有什么事。只管和我说。”

黑袍老人目光森冷.问道:“你们一家有几个人?”

青衣女子道:“三个,我爷爷,我,还有一个妹妹。”

黑袍老人道:“你们真是这村子里的人?”

青衣女子道:“是啊,我们一直都住在这里,小石涧,除了冯庄,通是姓张,难道还会假的?”

黑袍老人在说话之时,一双眼睛,只是一霎不霎的盯着青衣女子,白惨惨的脸上,隐现诧异,阴森笑道:“女娃儿,你瞧瞧手心,是否有何异样?”

青衣女子缓缓从她臂弯上取下布制的手套,伸出发纤纤玉掌,低头看了一跟,冷冷说道:“就算撕了你两面纸旗,又有什么稀奇?”

她戴了手套,自然不会染上剧毒。

黑袍老人一声冷厉长笑道:“老夫先杀了你,看你爷爷是否还缩着头不敢出来。”

青衣女子道:“原来你是杀人来的?”

黑袍老人狞笑道:“不错……”缓步朝青衣女子逼了过来。

他这一举步,四周同时现出七八幢鬼魅般的黑影,一齐朝茅屋逼近,就在黑袍老人逼到离茅屋还有七八尺远处!

但听屋中响起另一个女子声音间道:“姐姐,他要杀谁?”

青衣女子道:“大概要杀爷爷来的。”

“哼!”从茅舍中突然飞出一条黑影,手中一团黑影,迎面向黑袍老人掷来。

老人伸手接住,但觉来势沉重,侧下不由的后退了一步,低头看去,原来只是一条木凳。

心头一沉,双目精光迸射,厉笑道:“看来你们果然有些门道。”

茅屋中那女子声音咭的笑道:”“你再敢过来,我就打破你的头!”

“呼”的又是一团黑影,迎面打出。

黑袍老人扬手一掌,但听“嘭”的一声,那团黑影被掌势震得粉碎,原来竟是一只炒菜的铁镬。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那铁键被黑袍老人一掌震碎,铁片四飞,但听从四周逼近屋前的八个黑衣人,同时连声惊叫,被碎镬片击个正着,有三个人倒了下去。

萧不二心头暗暗一惊,忖道:“这女子掷出铁镬,使的竟是借物伤人手法!”

黑袍老人目光四射,探手从大袖中取出一柄尺许长的金刀,刀背上缀着七颗小金铃,随手一摆,响起一阵叮叮轻响,厉笑道:“张老头,你躲在门内,出手伤人,老夫今晚饶不得你!”

茅屋中人影一闪,青衣女子身边,多了一个十七八岁的青衣少女,咭的笑道:“你自己打碎铁镬,伤了手下,怨得谁来?我爷爷已经睡了,才不会和你这三分不像人七分不像鬼的东西出手呢!”

年长的一个拦道:“妹妹这里没你的事,快去睡吧!”

年少的一个伸手一指,笑道:“他手上那把刀,挺好玩,爷爷喜欢吃鱼,拿来刮鱼鳞,最是趁手不过,我去把他夺过来。”

年长的道:“这人虽坏,人家的东西,怎好去硬夺下来?”

年少的一个道:“谁要他上门欺人来的?”

她们一吹一唱,丝毫没把黑袍老人放在眼里,好像他手上那柄金刀,垂手可得!

黑袍老人目光森冷,喉间发出一阵咯咯阴笑,道:“老夫不和你们两个小女娃一般见识,快去叫你们爷爷出来。”

青衣少女哼道:“我姐姐早已告诉过你,爷爷已经睡了,你罗嗦什么?”娇躯一扭,俏生生朝黑袍老人迎着走去,左手一伸,摊开手掌,说道:“快拿过来。”

黑袍老人想不到这小女孩胆子竟有这般大法,居然赤手空拳,朝自己逼近过来。

他成名多年,那会把一个女娃儿放在心上,阴声道:“你说什么?”

年少的青衣女子咭的笑道:“你的刀呀!”

话声出口,突然身形一晃,疾如电光石火一般直欺过去,一下冲到黑袍老人身前,左手探处,纤纤五指已然搭上了金刀刀背。

这一下当真快的出奇,黑袍老人陡然一惊,沉喝道:“你是找死!”扬手一掌,劈击而出。

青衣少女左手抓住刀背,右手疾出,似拂以切,朝黑袍老人左腕斩去。

黑袍老人金刀被对方抓住,右手用力一振,那知青衣少女春葱般五个指头,竟然抓得甚紧,那想把她挣脱!

这一瞬之间,黑袍老人左手接连劈出了七掌但都被青衣少女忽掌、忽指的奇妙手法,化解开去。两人各自抓着金刀,谁也不肯放松,另一只手,互展招术,瞬倏变化,抢攻不已!

黑袍老人功力纵然胜过青衣少女,但这等近身相搏,苦干有力难使,反不如青衣少女的轻巧手法,容易讨得便宜。

转眼工夫,已打了二十来招。

黑袍老人愈打愈惊,凭自己邙山鬼要,成名数十年,竟然连一个十六八岁的小女娃都应付不了,被人家抓任金刀,无法摆脱!

心头又惊又怒,突然右手一松,放开刀柄,向后跃退!

要知邙山一派,在江湖上虽然只是一个小小门派,但却以恶毒暗器出名,凡是中了邙山暗器的人,无一能生。

只是邙山鬼叟除了郊山一带,很少在江湖走动,知道的人,并不大多,而他也自视甚高,从不轻易使用暗器,知道他暗器恶毒的人更少。

青衣少女一上手就抓住了他的金刀,余下一手,忙于应战,使他无法施展暗器。

不!若不是青衣少女,激怒了他,在他眼中,还不屑对青衣少女下手呢!

就在邙山鬼叟弃刀后跃之际,站在门口的青衣女子高声叫道:“妹妹,小心他的暗器!”

喝声中,扬手掣出一柄短剑,人已疾飞而起,掠了过去。

邙山鬼叟松手弃刀,后退一步,青衣少女一把夺下金刀,心中方自一喜,还没笑出声来!

突觉手上一麻,沉重金刀立时堕落,心头不由一惊,急忙低头瞧去,但见手背上不知何时,被黑袍老人的暗器打中,钉着一支绣花针粗细的白骨针。

整个手背,立有无数黑丝,在皮肤下面蠕蠕而动。迅速向四周蔓延开去!

邙山鬼叟却在这电光石火之际,一退即进,微一俯身,伸手抄住了从青衣少女手中落下的金刀。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等青衣少女的姐姐纵身掠到,邙山鬼叟已经接住金刀,又往后退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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