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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谋生手册-第3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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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换一个,就这样一圈走下来,汪孚林给所有人都斟满了酒,就连今天完全是来蹭吃喝的小客栈掌柜和伙计父子也不例外。而小北和叶小胖姐弟站在角落中,看着汪孚林和众人推杯换盏,不一会儿脸上就露出了酡红,叶小胖不禁侧头看了看姐姐。
“二姐,你不是和他们一块去过辽东吗?干嘛不过去?”
“那时候是那时候,现在是现在,现在我一个女人过去,他们喝不痛快。”小北耸了耸肩,随即拽起叶小胖就钻进厨房去了,不多时,外头人就听到了一声吆喝。
“烤鸭来啰!”
随着热气腾腾刚刚切好的几只烤鸭上桌,原本一个劲彼此劝酒的众人方才暂时告一段落,开始坐下来吃菜,各式各样的南北菜流水一般端上席面,直叫之前吃不好睡不香的众人着实大快朵颐了一番。等到最后烤全羊上了桌子的时候,即便不少人已经打起了饱嗝,却仍是忍不住捋起袖子上去争抢。
汪孚林忘了多少人给自己敬过酒,也忘了多少人给自己夹过菜,更忘了最终是怎么回去的。他只知道,当自己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那熟悉的水墨花绫帐子,而枕边只余清香不见人。尽管如此,他却觉得整个人都很安逸轻松,仿佛在那一顿吃喝之后,此行蓟辽的经历终于完全沉淀了下去,哪怕是再惊心动魄的经历,也变成了刻骨铭心的回忆。
一场原本只是纯粹游历的旅行,最终演变成了文华殿上那一场针对当朝首辅的角力,事先他怎么能够想得到?
“好像但凡有我掺和的事情,最后都会闹得不可开交,还真是灾星高照!”
汪孚林想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随即便支撑着想要爬起身。奈何宿醉之后躺着还没事,一坐起来就觉得脑袋又重又疼。他有些无奈地抽了一口气,紧跟着就发现屋子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人影敏捷地窜到床前。看清楚是金宝,他笑着伸出手来扶住这个养子的肩膀,蹬鞋下了床,他这才轻声说道:“你大老远跑京师一趟,我却不知道能不能回徽州去赶上二娘出嫁……说起来,你考中案首这么风光的事,我也没能瞧见,想想真是可惜了。”
见金宝张口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汪孚林就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你运气很好,否则若是赶上这一次首辅大人整饬学政,你就没那么容易这么早进学了!算算我们俩加在一起,汪家免役的丁口已经不少了,爹之前是怎么分派的?”
金宝连忙收起那点希望留在汪孚林身边的心思,一五一十地说道:“祖父去找了松园老太爷,说是之前受过很多照顾,如今乡里乡亲的,都想免役,一碗水端不平,所以请老太爷调停,族中商量章程。最后定下来的时候,上上下下都没什么不服。”
老爹聪明了?是吃亏吃多了这才吃一堑长一智,还是有人出谋划策?
汪孚林心念一转,直截了当地问道:“谁给爹出的主意?”
金宝本待含糊过去,可见汪孚林盯着自己的眼睛,他这才小声说道:“是叶青龙来拜见祖父时说的,道是这样不至于做了好事还惹一身骚。这次我上京来,他特意让我多问候两声,他只能在家里给爹磕头了。要不是托爹的福,他怎么也不可能被选为米业行会的会长,如今在徽州被人称一声叶小官人。”
原来是叶青龙那小子!
汪孚林想想叶青龙当初抱大腿的无赖劲头,忍不住哈哈大笑,但笑过之后,想到那一段时光,他又觉得分外怀念。
从前在徽州的时候,一次一次常常往外跑,就是不肯安生待在家里。如今一出来,又有了进士出身,却是连随随便便回家都不能够了。官身不自由,不外如是!
第六一二章 各自放大招之前
天子一语,金口玉言。
后世常常这么说,但放眼古今,真正能够做到一言定乾坤的皇帝很少,如今只有十三岁的万历皇帝,更是远未达到这个程度。这一次,在文华殿上借着质询汪孚林的机会,一下子多名科道言官突然集火当朝首辅张居正,随即被愤怒的小皇帝打入了锦衣卫诏狱,这更是激起了轩然大波。若不是张居正在当日下午便和次辅吕调阳一块面圣,快刀斩乱麻将这些人贬斥出京,甚至都劝阻了小皇帝要动用廷杖的打算,只怕还有人要继续闹。
余懋学恰是正在四处奔走的时候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又发现众人被赶去了天南海北各种犄角旮旯,就差没有罚充吏员了,登时悲愤不已。而在他们起初理所当然认为应是盟友的那些人中,除却都察院左都御史葛守礼真心为此次遭难的几个科道言官说了几句公道话,其他大佬顶多只是不轻不重发两句感慨,他这才算是见证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而葛守礼之外,新任刑部尚书王崇古,也还让人私底下对他捎了两句比较掏心窝的话。
“之前他们没在诏狱吃苦头,不是刑不上大夫,而是首辅大人要给皇上树仁圣的典范,一个劲劝阻了。至于贬斥出京的时候,没有动用廷杖,是因为首辅大人公开说,不会给人挨廷杖邀名的机会!总而言之,余侍御你消停一下,别做这种以卵击石的事情了。”
也正因为这几句话,余懋学只觉得之前几个志同道合者商议出来的计划是那么不切实际,不但如此,他这个独善其身的竟然还遭到了不少鄙视和冷眼,直教他百般滋味在心头。想要再次上书,却觉得如今勉力再战也是以卵击石,反而会让人认为自己是恼羞成怒欲盖弥彰,到最后,他干脆一气之下告病在家。即便如此,六科廊和都察院仍然是空出了整整四个位子。
尽管有空位,但去年三甲传胪汪孚林的分配,仍是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这一日内阁会揖之际,六科廊的给事中便因为这一桩人事任命在阁老们面前唇枪舌剑,好几个人都认为汪孚林乃是幸进,此风不可助长。对此,屈居末相的三辅张四维一言不发,次辅吕调阳见首辅张居正只喝茶不语,他正想打个圆场,同时也告诫一下这些年轻气盛的给事中时,却不想张居正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
“都察院左都御史葛公,劳苦功高,皇上之前说了,应该加秩位表示荣宠。按照葛公的功绩,太子少保应该是合适的,你们议一议吧。”
张居正突然扭转话题,别说几个给事中全都大为意外,就连吕调阳和张四维也都觉得出人意料。张四维不同于吕调阳的孑然一身,常常行走于张大学士府,因此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问道:“葛公资深功高自不必说,但骤然加秩,而且是在都察院出了那么一档子事的时候,是不是有些太急了?”
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首辅大人,都察院左都御史葛大人上书请致仕。”
终于来了!张居正暗自哂然一笑,搬开了葛守礼这座山,他就可以大刀阔斧动一动某些不安分的言官了!
此时此刻,刚刚因为张居正抛出的那件事而惊疑不定的众人终于全都明白,为何张居正会突然提出给素来不对眼的葛守礼加秩,须知当初葛守礼在吏部尚书廷推的名单上可是排名靠前的,因为张居正不乐意方才意外落马,让现在的吏部尚书张瀚占了先!细细想来,葛守礼这次肯定是因为大批科道言官遭贬而心灰意冷,这才愤而上书请求致仕,却没想到张居正的回应不是挽留,而是给人加秩太子少保。
张四维更是在心里想道,以葛守礼的耿直到有些迂阔,麾下御史远窜荒野,自己却加官进爵,那么只会更加坚定地走人,这已经不可挽回了!
于是,这一场六科廊给事中们勉强提起精神的会揖,开始得固然轰轰烈烈,但最终却草草收场。尤其是当葛守礼要致仕的消息传开时,也不知道多少科道言官兔死狐悲。而有张居正的主导,太子少保的加秩不到两日就办了下来,虽说天子仍是下旨挽留,葛守礼却干脆就称病不去上朝,更不去都察院了,致仕已经进入倒计时。
这沸沸扬扬的舆论,却暂时还没影响到汪孚林。自己那两进的小宅子既然已经让给了岳父叶钧耀一家暂住,而叶家人口也不少,汪孚林虽说和叶家人那是亲近得不能再亲近了,可如今自己这里还有一大帮子人,万万没有继续挤在这里的道理。所以,他最终还是说通了那家小客栈的掌柜,用一个很公道的价钱把房子给买了下来,雇了几个匠人整修隔断粉刷了一下,重新添置了一批家具,就把那儿当成了新的大本营。
至于掌柜和伙计父子俩,他又非常诚恳地给了丰厚的工钱把人雇了下来,给了他们三间房住。对于这样做梦都想不到的好待遇,父子俩差点没乐疯。本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宗旨,从掌柜摇身一变成了管家的明老爹这天从书坊回来之后,就直接找到了汪孚林。
“小官人,书坊那边原本已经印好了第一批一百册的书,但现在却不肯再印了。他们说读书人对小官人这么些人做的事情很不满,他们又主要都是做读书人的生意,所以不敢得罪了士林。而且我到几处读书人扎堆的地方去钻了钻,不少人都同情那些被贬出京的言官们,一提到小官人要进都察院就咬牙切齿。甚至还有人翻起了小官人从前那三甲传胪是意外捡来的旧账。”
一群只会挑软柿子捏的混蛋,看张居正不好对付就把枪头冲我来了,老子何尝就想进都察院给人当枪使!
汪孚林深知,这年头的舆论掌握在读书人手中,就连强势的张居正也只能在作为首辅执政期间掌控官方舆论,更不要说别人。而且,他更知道,这次自己看似涉险过关,而后更因为天子垂青而风风光光,但这种风光是无根之木,一旦风云变幻就是天大的把柄!于是,他当即吩咐明老爹去找一家不知名兼且立足困难的小书坊,价钱合适就买下来,同时把印好的书先给收回来,紧跟着就把明老爹的儿子明小二给叫了来。
他记得沈家叔侄说过这爹和儿子一对活宝,尤其是儿子浑身消息一点就动,索性直截了当地问道:“京师各家客栈酒肆茶馆里吹拉弹唱的那伙人,你熟不熟?这其中有没有数来宝的?”
明小二一听前半截登时来劲了,自家这小客栈地处内城,也先后来过几拨卖唱的,可最终都没能留下来,他一直耿耿于怀。可没想到后半截听完,发现汪孚林不要那些楚楚可怜的歌女,反而问那最不上台面的数来宝,他就有些怏怏,可还是打起精神说道:“有是有,但都是那最底层的茶馆酒肆,甚至不少乞丐要饭的时候,就是唱这个。”
“就要那种地方。”汪孚林一拍扶手,一锤定音地说,“你给我去找几个人,我给钱,给编段子,让他们给我去唱。”
就算我编不出来,沈懋学这个大才子还编不出来?
而除却这针对底层的舆论攻势之外,汪孚林深知自己要面对的很可能还有晋商那个圈子,人家同样不缺钱,所以赶在人家放大招之前,他先得放个大招,因此他少不得又走了一趟汪府。时隔数日,这又是一趟未曾预约的拜访,他却正好碰上汪道昆的休沐日,汪道贯汪道会兄弟反而跑到外头参加文会了。
对于这样一种格局,汪孚林便半真半假地抱怨道:“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文华殿里我就是余懋学对吵了一架,四个科道言官被贬和我一丝一毫关系都没有,结果回过头来却被人大骂,两位叔父这时候还往外跑,就不担心会被我这个灾星连累?”
“因为已经有人在私底下对我说,你说是叫我一声伯父,但论关系也就是五服之内的族亲,你是你,我是我,你那两位叔父在东南也能说是名士,别人自然分得清楚。”汪道昆直接把别人的离间计给挑明了,见汪孚林显然并不意外,脸上反而还挂着笑容,他反而有些捉摸不透汪孚林的想法,“你猜到了?”
“伯父你是少司马嘛,别人自然希望你发觉苗头不对,风头不好,置身事外,这样对付我一个小人物就简单多了。”汪孚林嘿然一笑,自得其乐地喝了一口茶,随即就轻描淡写地说道,“伯父你就如人所愿,置身事外也好。别人都能告病,伯父你也不妨告病几天,反正这些天兵部谭部堂正好复出了。”
汪道昆对汪孚林惹是生非的本事那是半点不敢小觑,此时此刻登时倒吸一口凉气,继而满脸警惕地问道:“你想干什么?这种事可冲动不得……”
“伯父,虽说我是晚辈,但有些话我还是不得不说。当朝首辅大人那是本朝以来少见的强硬人,所以与其在细枝末节的人事以及其他问题上相争,还不如先和光同尘,等到关键的节点上再去争。毕竟,朝廷对于尚书侍郎这一级的大臣,若是因言不和,最多就是贬斥,等闲不会有别的太严厉的措置。”
当然,景泰名臣于谦以及嘉靖年间那些动辄被杀的阁老除外。
见汪道昆显然满脸的错愕,汪孚林当然不会说等到回头张居正死了老爹想要夺情,你再出来表示不同意见,割袍断交,愤而致仕归乡,如此恰是留个好名声。
可汪道昆哪怕不明白汪孚林的真实意思,想到这几日内阁那边态度的转变,那些风传他已经不得张居正信任的话再也听不到了,他终于意识到,这都是此次关于汪孚林掀起这场风波的结果,一时间颇有内疚:“孚林,你还年少,还有大好前程,风言风语那些东西不要紧,不妨且忍一时。”
“忍字头上一把刀,我这年纪要是什么都忍,反而不正常了。反正别人都这么说了,我只是伯父你的族侄,又把矛头都对准我来了,我不反击一下,那岂不是太软弱了?只要伯父在位一日,下一科两位叔父金榜题名的机会就会大几分,毕竟上一次隆庆五年他们去考会试的时候,伯父你才刚刚起复,又不是京官,可万历五年的春闱却不同。只要伯父还在,两位叔父金榜题名的把握就大多了。”
之前和余懋学两个人的唇枪舌剑,还远远不够大发!要闹就要闹到某些人灰头土脸,闹到谁都不乐意让他这个太会惹是生非的新进士去都察院。汪道昆虽说身为兵部侍郎,在这种方面却完全帮不上忙,反而很容易成为靶子,相反的是他那位当初陪岳父进京赶考时就能做出一本百官录的岳母大人,这次在他不在京师期间抵达,结果闲来无事之间派人内城外城扫荡了一圈打探消息,给他带来了一个实在莫大的惊喜!
第六一三章 貌似冲动的找碴
汪孚林去了一趟汪府后,出门的时候恰是满脸忿然,抱怨不断。而紧跟着,汪道昆就告病在家了。
对于那些非议汪孚林,但并不关注其行踪的寻常官员甚至读书人来说,这消息他们未必知道,知道了也就顶多幸灾乐祸笑一笑。但对于某些时时刻刻都很注意他一举一动的人来说,这样的表现无疑释放出一个很鲜明的信号——那就是汪道昆和汪孚林伯侄之间确实不是一块铁板。在他们看来,毕竟血缘关系已经很远了,在面对巨大危机的时候,不免就会产生分歧,原本位子就岌岌可危但却是东南名士的汪道昆甚至可能壮士断腕,和这个侄儿划清界限。
“这就是机会。”
王崇古对张四维说出了这么一句话,随即便笑呵呵地说道:“你别看汪道昆是东南名士,但他和王世贞不一样,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商不负于农,徽人左儒而右贾,这是天经地义的。我们舅甥俩虽出自商家,但还不像徽人那样赤裸裸地凡事都以利益来计算,素来以血缘为先,可徽人却不同,如果我记得没错,徽州乡俗不亲媵人,不子庶孽,里俗庶瘠而嫡肥,有分割,则嫡为政。换言之,本家和旁支,分得很清楚。”
“而且,之前你我一步一步对付汪道昆的时候,就曾经查过,之前汪孚林在徽州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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