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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大沙漠-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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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兹王怒道:“天无二日,国无二君,除了本王之外,还有谁敢称王?”

洪相公笑道:“不错,天无二日,国无二君,现在新王既已登基,你远不俯首称臣,岂非是不智之举。”

龟兹王忽然大笑起来,道:“新王?你可知你们的新王现在那里?”

洪相公胰色也变了变,瞬又笑道:“自然是在王宫静候佳音,等着我们等将你押解回去。”

龟兹王大笑道:“你先瞧瞧这是什麽?”

也自青胡子手里接过个檀木匣子,用力抛了过去。

洪相公接在手里,打开来一看,脸色立刻惨变,双手颤抖,再也拿不住那匣子,“砰”的掉在地上。

匣子里立刻骨碌碌滚出了一颗人头,青胡子一跃下马,抢先几步,用长刀将人头高高挑起。

龟兹王大喝道:“窃国叛贼安得山,已在两日前伏诛,他的头颅就在这里,昔日被胁从贼者,此刻若是快快投诚,罪减叁等,从轻发落。”

喝声响过,叁军立刻鼓噪起来。

吴菊轩忽然大喝道:“这是也危言耸听,乱军心,大家切莫中了他的奸计。”

洪相公眼珠子一转,立刻也大叫道:“不错,也众叛亲离,逃命尚且不及,那有馀力行此等大事。”

龟兹王大笑道:“你们以为本王真的只显逃命麽?告诉你,本王早已在暗中发动五路大军,叁日前复国已成。”

敏将军道:“五路大军,放屁,简直是放屁!”

青胡子一跃上马,站在马鞍上,扬声大喝道:“五路大军,有四路乃是向西域各邻国借来的,还有一路,就是我青胡子的兄弟,各位难道还不信?”

这青胡子在大漠想来必定名头颇响,敏将军的部下,也有不少人晓得他,也已有不少人已看出那颗头并不假。”

因此人声骚动,军心更乱。

敏将军厉声道:“铁甲军何在?快将这昏王拿下来?”

他军令虽严,怎耐此刻竟没有人再听也的了,只有也几个贴身死士,扬刀大叫,纵骑而出。

胡铁花大笑道:“看来是我们的买卖到了。”

大笑声中,他已拍马迎上。

双臂一张,已有两个人被他夹在协下,另两骑一惊,已被他以协下的人头撞下马去。

青胡子也已扬刀而出。”

他左手提着叛王的头颅,右手刀光如雷电,两骑前纵抗拒,他长刀一展,已有两颗头颅滚落在地上。

敏将军还在大呼发令,洪相公见机不妙,已想溜了。

忽听一人冷冷道:“阁下想到那里去?”

洪相公大惊回头,姬冰雁不知何时,已到了他的马前,正在冷冷的瞧着他,洪相公嘶声道:

“壮士先放我走,必以万金相酬。”

姬冰雁冷冷道:“我的钱财已太多,正不知该如何才花得了,你再以万金相酬,岂非更令我烦恼。”

洪相公强笑道:“壮士若嫌少,十万金如何?”

他嘴里说着话,忽然抽出一柄镶金匕首,反手刺出。

姬冰雁冷笑道:“你动口远可以,想动手就差得远了。”

一句话未说完,已夺过匕首,将洪相公整个人自马鞍上提了过来,用手一抡,大喝道:“接住。”

洪相公的人竟被他抛了出去,早有青胡子的弟兄将他接住,四马钻蹄困了起来,抬入帐中。

那边敏将军究竟是武人,抽出腰刀,还想拚命,瞧见胡铁花纵马而来,大喝着一刀劈了过去。

胡铁花瞧也不瞧他一眼,一伸手就将这柄刀夺了过来,反手一个大耳光,打在敏将军脸上。

敏将军眼前金星乱冒,已晕了过去。

龟兹王扬脸大叫道:“本王已复大位,弃刀者生,反叛者斩“

只听“哗啦啦”一片响,几百柄刀都已抛在地上。

要知敏将军髦下,也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要他们弃刀而降,本不是件容易事,但这些人都是龟兹王的旧部,虽然叛变,也都是被军令所迫,如今见到旧王已复位,将军已被擒,正是蛇无头不行,他们又怎会再拚命。

纷乱终於渐渐过去,胡铁花忽然大呼道:“老臭虫呢?怎地不见了“

一片平静的沙漠上,忽然卷起了两股黄麈,两匹马一先一後,亡命奔驰,前面逃的竟是吴菊轩。

後面追的,自然就是楚留香了。

原来吴菊轩见机不妙,便想乘乱逃走,怎奈楚留香早已在留意他了,他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楚留香的眼睛。

此刻两人打马狂奔,都已尽了全力。

但楚留香本未准备如此急驰,坐下的马只是方才别人随意给他的,并未经过挑选,吴菊轩的坐骑却是名种良驹。

开始时,楚留香仗着优异的骑术,还能追个首尾相连,但到了後来,两匹马的距离却越来越远了。

楚留香忽然长啸一声,跃下马来。

他竟要以独步天下的轻功,来和奔马一较长短。

只见他身形如流星,吴菊轩的名栖良驹,竟不及楚留香的两条腿,不出片刻,他已堪堪追及。

吴菊轩打马更急,大呼道:“楚留香,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何苦逼人太甚?”

楚留香没有说话,他知道吴菊轩是要他开口,只因他只要一开口,真气便难免分散,身法也就难免要慢下来了。

吴菊轩耳听身後衣袂带风声,越来越近,他头上已是汗出如雨,忽也自鞍上一跃而起,凌空一个翻身,竟掠过楚留香,朝相反的方向逃去。

他算准楚留香现在正在全力往前冲,必定收势不及,等到楚留香转过身再来追时,他已可逃出很远了。

谁知楚留香轻功之高,竟还远在他想像之外,也未奔出多远,便又听得身後裂帛般的风声。

劲风扑面,有如刀刮,两人俱是迎风而行。

吴菊轩忽然一甩手,只听“噗”的一声,一股紫烟在地上散开,顺着风势,迎面向楚留香卷了过去。

现在,胡铁花已知道楚留香是追吴菊轩去了,也已知道青胡子的“秘密勾当”就是为龟兹王除去叛臣。

他什麽都已知道,只是不知道楚留香为同还未回来?龟兹王已摆下了庆功宴,频频劝酒。

他见到胡铁花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就笑道:“你何必为令友担心,天下又有谁能挡得他一击?”

胡铁花叹了口气,道:“在下就是为了这些才奇怪,他无论要去追什麽人,本都该手到擒来才是,但现在,他却已去了很久。”

龟兹王笑道:“本王可以向你保证,也绝不会出什麽事的,你放心喝酒就是。”

第三十三章 庆功宴上

胡铁花瞧了琵琶公主一眼,忽然向姬冰雁悄声道:“这小子莫不是为了怕被多情的公主缠上,竟偷偷溜了麽?”

姬冰雁皱眉道:“你只当别人也和你一样麽?”

胡铁花道:“哼!我看靠不住,这小子什麽事都做得出,咱们不如先去找他吧!”

姬冰雁信心也有些动摇了,悄声道:“咱们分开来溜,在外面碰头。”

胡铁花道:“好,就这麽办。”

他忽又想起,那“极乐之星”还在他身上,龟兹王既将此物瞧得那麽珍贵,他怎麽能将之带走。

何况,他还答应了那美丽的王妃,问出这其中秘密哩!是故他立刻将“极乐之星”掏出来,送了上去,笑道:“在下幸不辱命,已将这宝物拿回来了,请王爷收下?”

谁知龟兹王竟笑了笑,道:“壮士大功,小王无以为酬,就将这宝石送给你,以为留念吧!”

他竟似乎已忘了这“极乐之星”是牺牲了多少人命,花了多少代价才得回来的,竟随随便便就送给了胡铁花。

胡铁花吃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勉强笑道:“王爷若觉得我多少有些功劳,遂我几壶好酒吃也就罢了,这极乐之星我却是万万不敢接受下来的。”

标兹王道:“为什麽?”

胡铁花揉看鼻子笑道:了我这穷小子身上若有了如此珍贵的东西,以後还想睡得看觉麽?”

标兹王微笑道:“若在两叁天以前,它的价值实在是谁都无法衡量的,本王也绝不会将它送给你,但现在,它的价值已忽然降低了,像这样的宝石,本王库中还不知有多少,你只管放心收下就是。”

这句话说出来,连姬冰雁和琵琶公主都听得怔住。

胡铁花瞪大眼睛,吃吃道:“这宝石岂非关系看一件极大的秘密麽?”

标兹王笑道:“那只不过是本王故意造出来的谣言而已,让别人都以为这宝石中有极大的秘密,本王只有靠它才有复国的希望,当他们注意力全集中在这宝石土时,本王却早已在暗中动用了先王遗下来的宝藏,买动了五路大军,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了复国大业。”

他捋须大笑道:“这就叫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声东击西之计。”

姬冰雁和胡铁花面面相觑,既是惊奇,又是佩服。

他们本以为这位既好酒,又好色的王爷,只不过是蜀唐後主一流的风流天子而已,如今才知道他胸中城府之深,竟不在秦皇汉武之下,他故意醇酒妇人,纵情声色,自然也只不过是乱人耳目之计。

胡铁花终於叹了口气,苦笑道:“难怪楚留香一直觉得奇怪,这”极乐之星”

既然关系看龟兹国王位的秘密,为什麽反而会由中原镖局的镖客,由关内护送出关呢?他此刻若是听到王爷这番话,对王爷想必也佩服得很。”

琵琶公主却嘟看嘴,娇嗔看道:“但爹爹你为什麽要将我也蒙在鼓里呢?做父亲的难道连女儿也信不过麽?”

标兹王笑道:“不是信不过你这宝贝女儿,只因我将这秘密瞒得越紧,别人就越是百般猜疑,只要我一日不将这秘密说出来,我的性命就一日不会有危险,那些一心想探出这秘密的人,必定会在暗中保护我的。”

琵琶公主叹道:“看来一个人若是做了国王的女儿,也不是什麽幸运的事,难怪前朝某公主临死的时候要掩面大哭,说:“愿生生世世勿生帝王家”了。”

标兹王也不禁叹了口气,道:“不错,一个人若是要做好帝王,就末必能做好父亲了。”

他这句话说的真是至理名言,要知帝王统治万民,日理万机,那有馀瑕来尽案母之心。

是以叁尺草堂,每生孝子。

帝王家中却常多不肖子弟。

姬冰雁忽然冷冷一笑,道:“王爷果然是雄才大略,非人能及,只可怜那几个糊涂镖客,为了区区几两银子就不明不白的枉送了性命。”

标兹王神情也变得十分凝重,淡淡道:“军国政治,本就是件可怕的事,一将功成,尚且枯骨盈山,何况一国之君呢?这本是自古以来,不可避免的悲惨之事,贤如唐宋开国帝王,也末能免此,先生又何必独罪本王?”

姬冰雁默然半晌,垂首道:“在下一时失言,远望王爷恕罪。”

胡铁花伸起脖子,将一大杯酒都灌了下去,仰面大笑道:“所以奉劝各位,还是且饮杯中酒,莫问身後事,古来帝王多寂寞,又怎及得我这穷小子如此轻松自在。”

忽听一人笑道:“好一句:“且饮杯中酒,莫问身後秉,但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这句话你难道就未听说过麽?”

一阵香风飘过,中人欲醉,帐蓬里已多了个仪态万方的绝色丽人,在灯光下看来,宛如仙子自天而降。

壁壁壁谁也想不到这忽然有如仙灵般在灯光下出现的人,竟是终年缠绵病榻,弱不禁风的龟兹王妃。

只见她面上仍蒙看轻纱,美丽的面容看来更有如烟中芍药,雾里桃花,美得简直令人透不过气来。

标兹王又惊又喜,竟似忘了他这多病的娇妻,怎麽有那麽神奇的身法,赶紧离座而起,道:“你怎地也来了?”标兹王妃笑道:“我来了,你不高兴麽?”

标兹王道:“但……但你身子单薄,又怎禁得起如此风寒之苦?”

姬冰雁忽又冷冷道:“莫说这区区寒风冷露,就算是刀风箭雨,王妃也不会放在眼里的,是麽?”

标兹王妃笑道:“不错。”

姬冰雁目光闪动,道:“鸟尽杯藏,兔死狗烹,王妃莫非已想将咱们宰了麽?“

标兹王大笑道:“本王绝无此意,各位也不必多虑。”

王妃却冷冷道:“你虽无此意,我却有这意思了。”

标兹王怔了怔,道:“你……”

王妃缓缓揭开了面纱,露出一双秋水为神的眼睛,瞧看龟兹王道:“你认得我麽?”

标兹王笑道:“我怎会不认得你?”

王妃突又伸出了她的纤纤玉手,在脸上一抹,一层薄如蝉翼的淡黄面具,便如蛇皮般脱了下来。

灯光下,她的脸已奇妙的变了。

标兹王本以为他的爱妃已是人间的无双绝色,谁知此刻出现在他的眼前的这张脸,却比他妻子还美丽千万倍。

他不禁失声惊呼道:“你是谁?”

“王妃”淡淡道:“你已不认得我了,是麽?”

胡铁花却忽然跳了起来,大叫道:“但我却认得你,你就是……”

“王妃”的目光已转到他脸上,一字字道:“你认得我?我是谁?”

胡铁花本已发现这女子赫然就是曾经和他一夕缠绵的“新娘子”,他也终於知道自己以前见看这“王妃”时,为什麽会总是心猿意马,想入非非,但此刻她这双美丽的眼波,竟忽然变得鹰一般锐利,狼一般狠毒,刀一般冷酷,胡铁花机伶伶打了个寒噤,嘴里的话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王妃”嫣然一笑,道:“我知道你也不认得我的,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认得我,因为只要是认得我的人,就没法子再活下去。”

温暖的帐篷里,像是忽然卷入了一团寒气,每个人手脚都已变得冰冷,几乎冷得要发抖。

只因到了这时,每个人都猜出她是谁了。

“石观音!你就是石观音!”

这句话竟没有人敢说出口来。

标兹王倒在椅子上,惨然道:“我也不管你是谁,但我的王妃……你难道竟杀了她麽?”

石观音柔声道:“你也用不看难受,她虽然死了,但我却没有死,难道我还是比不上她?你难道还不满意?”

标兹王失声道:“你?”

石观音笑道:“我既已代替了她,自然就会永远代替下去。”

标兹王望看她绝世的风采,又呆住了。

姬冰雁忽然冷笑道:“不错,我也知道她一定会永远代替下去的。”

标兹王道:“你……你知道?”

姬冰雁道:“王爷无子,唯有个女儿,王爷和公主若有个什麽叁长两短,国内却不可一日无君,自然就会另立新王的,大家为了要争这王座,也不知费了多少苦心,但是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已手到擒来,只可怜洪学汉、安得山那些人,白白做了她的傀儡工具,死了也是个糊涂鬼。”

石观音一直冷冷凝注看他,此刻忽然道:“想不到你竟能猜中我的心事,我倒一直看轻了你。”

标兹王嗄声道:“你要杀我?”

石观音微笑道:“帝王自有帝王的死法,我也不能坏了这规矩,只要你将面前的那杯酒喝下去,此後就没有任何事情能令你烦恼了。”

标兹王道:“你……你难道已在酒中下了毒?”

石观音淡淡道:“下的虽不多,但已足够你父女两人用的了。”

标兹王望看面前的酒杯,满头汗落如雨。

青胡子本也在这帐中饮酒的,他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在等看机会,瞧见石观音并没有留意他,他就悄悄往外溜。

谁知石观音竟真的似乎有千手千眼,无论什麽人的一举一动,都休想逃得过她的眼睛。

她头也不回,冷冷道:“你可是想出去找帮手麽?”

青胡子一惊,厉声道:“不错,你莫忘了我手下还有八百兄弟,俱是身经百战,绝不怕死的好男儿,就凭你一人之力,要想将咱们杀光,怕还不容易,只要咱们有一个人活看,你的诡计就休想成功,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主意吧!”

石观音忽然道:“说得好,札木合的旧部,的确都是悍不畏死的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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