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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皇图-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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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据我所知,这犀兕之属,肌体强健,皮肤亦坚厚柔韧,可制铠甲。是以其肉丝粗糙,难以烹食,我在北荒之时曾食之。”王云相也说道,“但今日咱们所食之兕,似乎这肉比起北荒之兕,过于鲜嫩了些。”

“此兕肉呈雪花状,极是鲜嫩,且有异香,恐非野生之兕,乃是于园囿之中以秘法饲养,方能得此肉。”李昱说着,目光不自觉的转向了仍然在几名壮汉手中翻转烹烤的肉兕身上。

此时因炭火炙烤的关系,肉兕的头渐渐的昂了起来,嘴巴也微微张开,露出了里面的锐齿,一望之下,颇有狰狞之意,令李昱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李先生见多识广,所言果然不差。”魏厚春笑着点了点头,“此兕乃是用上等牛肉及牛乳、茯苓、黄酒、米酒喂养而成,故肉味如此鲜美。”

“我只知道兕是食草之兽,莫不成此兕是食肉的?”王云相闻言也是吃了一惊。

“正是食肉的兕。”魏厚春点了点头,“此兕亦是从守备府中得来。”

“本是食草之兽,何能转性食肉呢?”慕容远山也很惊奇,问道。

“草食之性如何不能转为食肉?无怪乎环境使然。”幕容轻尘看了弟弟一眼,平静地说道,“如漠北之地贫瘠少水草,该地之羊无草可食之际,便会就其群类老弱者食之,牧者稍有不察,血肉便即罄尽,冬时野狼虽乏食,亦不敢轻犯羊群。漠北之羊肉肥味美,甲于天下,人多以为此地喂养之法特异,殊不知乃是其食肉之故也。”

“慕容先生如此博学,令人惊佩。”魏厚春看着这个玉树临风文质彬彬的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之色。

“魏先生过誉了。”慕容轻尘微微一笑,说道,“其实,刚才魏先生说错了一点,此兕所饮者并非牛乳,乃是人乳。”

听了慕容轻尘的话,在座的人们全都大吃一惊。

“清云如何知之?”李昱惊问道。

“此兕乃是贡兕,专供皇室食用。”慕容轻尘道,“昔年高祖武皇帝尝降江州王家,王供帝馔,并用玛瑙之器。婢子百余人,皆绫罗绔,以手擎饮食。内有蒸豚肥美,异于常味。武皇帝怪而问王,王答曰:‘以人乳饮豚。’武皇帝闻之色变,意甚不平,食未必,便去。后武皇帝驾崩,文皇帝立,江州王以此豚进献,文皇帝食之而美,则令各地常供。各地官员闻说,多以人乳喂养畜类,进献皇室,以为晋身之阶。此兕当是守备欲献于皇室,以人乳之法专门喂养的,不意今日为咱们大伙儿吃了。”

李昱听了慕容轻尘的解释,禁不住在心里发出了深深的叹息。

在自己原来的时空,所谓的“人乳宴”,不就是这种事情的孑遗么?

在那个时空,人乳已成为大城市富豪圈内的时尚营养品,而直饮人乳已悄然在富豪们当中流行。人乳及相关制品(人乳烤猪、人乳鲍鱼等)和“服务”早已拓展到了成人消费群,需求远超预期,一些富人在家养奶妈,不是为了婴儿,而是为了自己饮用。而且如有必要,还可以直接吮着****喝!

第141章 地下隐秘

不知道这头已经在火上被炙烤的兕,在活着的时候,吃人乳时,是否也是吮咬着女人之乳呢?

“夫君今日以贡兕宴飨贵客,是为表达敬仰之意,我夫妻才疏学浅,并不知此兕乃是人乳喂养,如有冒犯之处,还请李先生见谅。”谢春萍注意到李昱脸色的变化,敛衽为礼道。

“夫人太客气了,此等海内奇珍,平日万难得见,今日得享口福,便轻看了天下美食。”李昱笑着说道,“人乳本为婴儿之美食,如今化成兕肉入人之口,亦是常事。昔武皇帝不毕食而去,乃是惦念民生之艰,以俭示天下。李某一介凡夫俗子,未有武皇帝胸怀天下之心,今日只知此肉之美,甲于天下,朋友之情,难能可贵,未知其它也。”

听到李昱的回答,魏厚春和王云相全都大笑起来。

“李先生说的是。”魏厚春笑道,“天生万物,哪一样不是为了人?就是动物本身,又何尝不是弱肉强食,人也并不例外。这边塞贫寒之地,每到饥荒之时,又何尝少了人相食之惨剧?前日若不是李先生仗义出手相助,也许我辈现在已然是那‘龙骧阁’一干残忍恶徒喂养之怪兽口中之食了,哈哈。”

听了魏厚春的话,李昱和慕容轻尘兄弟脸色都是一变。

“远山兄弟,你虽然是武殿奉宸卫,吃的是皇粮,但此次却为我等仗义出手,身上挂了重彩,魏某钦服不已。”魏厚春起身向慕容远山敬酒道,“请兄弟满饮此杯。日后若有用得着魏某之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魏兄太客气了。”慕容远山笑了笑,举杯晃了一下,便张口一饮而尽。

见到魏厚春忽然向慕容远山敬酒,李昱更是奇怪,慕容轻尘则不动声色的看了弟弟一眼,目光重新回到了魏厚春身上。

李昱注意到王云相的脸上似有惆怅之意,他并没有去看慕容远山饮酒,而是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低低的叹息了一声。

“‘龙骧阁’的背后是官家,远山兄弟虽然也是官身,但却是魏某的恩人,魏某不会向远山兄弟隐瞒什么。”魏厚春道,“呆会儿酒宴过后,魏某便请诸位去见识一下,‘龙骧阁’之人,都是些什么货色。”

这场丰盛绝美的筵席结束后,魏厚春带着大家出了大厅,李昱展目四顾,这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相当宏大的古式宅院之中。

“这是……”李昱看着这座规模较小但建筑豪华壮丽堪比帝都的皇宫的宅院,脸上现出震惊之色。

他初到白龙镇之时,并未发现,这座边塞小镇,竟然会有这样的一座宅院。

“这里原本是一位蛮族王爷的王府,因为他仰慕名中原文化,是以王府乃是中原风格。后来这位王爷因部众叛乱而被杀,此地纳入帝朝版图,这里便成了守备府。”

“原来如此。”李昱点了点头。

“此次‘龙骧阁’欲全灭我等,便有小叶守备的计谋,所幸此獠已为李先生飞剑所杀。”魏厚春平静地说着,转头对李昱身后的雪莺雪燕姐妹道,“李先生伤得重,行动不便,你们俩扶着点儿。”

莺燕姐妹应声上前,各自挽扶住了李昱的一条胳膊。

“我这便带诸位去见识一下,这守备府里养着何等怪物。”魏厚春说着,当先在前面引路,王云相紧随在他的身后。

李昱注意到了王云相的腰间佩着一柄长剑,魏厚春虽然没有佩带兵器,但身边的随从却都个个带刀,而且手捧着装着似乎是兵器的布囊。

这些人当中有一个人捧着一个巨大的黑色的剑囊,故意走在自己的身侧,李昱知道,剑囊里,很可能是自己的“巨澜”剑。

李昱在莺燕姐妹的搀扶下,走在队伍中间。一行人在魏厚春的带领下,来到一处不太显眼的石头房子里。

石屋正中是一个通往地下的入口,由巨大的青石砌成台阶,一名武士手举火把在前引路,众人则沿着石阶缓步而下。

向下的洞口宽敞幽深,两侧都是光滑的石头墙,上面有着古老的雕刻,图案都是龙蛇猛兽,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分外的狰狞可怖。

人们看着眼前的一切,说不出话来,呼吸也变得极轻,怕惊动了这里的宁静。他们慢慢的向下走着,环绕着他们的是一个个火把。面

不知走了多久,面前又出现了平整青石砌成的台阶,他们沿着台阶慢慢地往下走,不久便站在了一个平台上。

火把映照的光亮中,李昱看清了出现在面前的是什么,一时间瞠目结舌。

人在这里简直是太渺小了,这里古老的寂静令人膝盖发软,几乎就要跪倒在仿佛天幕的穹顶下。这是一座地低深处的宫殿,却比地面上的任何的宫殿显得更加空旷雄伟,它是从一个巨大无比的洞窟开凿而来,古老的墙壁上依然保留着开凿时锋利的凿痕,最长的凿痕长达二十尺,不能想象最初是什么样的人用了什么样的工具开凿而成。开凿他的人似乎仅是为了它的神圣和庞大而做了一切,旷阔无边的穹顶和周围仿佛接天的是墙都是平的,四四方方,每一根墙线都笔直锋利,都像是比着尺子划下的,可世上又怎么可能有那样巨大的尺子?

而地面完全没有修整过,峥嵘的岩石被千万年的水流磨得圆润,交叠在一起。在崎岖的地面中央,一条青石堆砌的台阶缓缓的走高,去向半空里。

半空里台阶的尽头,漂浮着白色的纱幕。

这里的一切就是为了显出那高处的神圣和静谧,巨大的威严仿佛从纱幕背后透了出来,压在每个人的头顶。

“老天,我这不是在做梦吧?”慕容远山倒吸了一口冷气,低声说道。

王云相走出了人群,踏着台阶缓缓而上。李昱看见了他的侧脸,那侧脸如同刀削斧凿一般,有如这里的穹顶。

剩下的人跟着他的脚步,缓缓向前。他们甚至看不清纱幕后有没有人,不知从哪里吹来阵阵的冷风,纱幕上水波般的纹路蛊惑着他们,这里到底是梦境抑或真实都已不再重要,每个人都想那纱幕拉开,露出纱幕后那人的脸。

人们站在了最后一段台阶下。那是一处宽阔的青石平台,平台中央圆形的水池,池上开着洁白的莲花。穹顶的水滴坠落,在空中留下笔直的银线,打在水池的中央。

纱幕上缀着银丝制成的丝络,丝络上挂着无数的银铃,细微的风里,银铃叮叮的响,如开春时候雨洒在湿透的路面上。

人们站在池边,彼此对了对眼色。

只有王云相,他谁也不看,他像是被魔魇住了,依旧缓步向前走去,完全不像他平时冷静决断的模样。

有人伸手去拉王云相,却被王云相生硬的甩开。

王云相走到了最后的一段台阶下,就要踏了上去。

“我知道你能找到这里,你已经找到了我最后藏身的地方,就不能再有一点耐心等一等么?”纱幕后传来令人心头一颤的年轻女子的声音。

“连城……”

纱幕后传来娇嫩甜美的声音,柔软得像是听见千花盛开,无风的天空中万叶盘旋而落。让人一时误以为她的声音被风从极远处带来,一时却又觉得她在耳边轻轻地呵着气,耳背后湿软发痒。

王云相顺从的把脚收了回去。

“我知道你会在这里。”王云相轻声说,“我有多少次就要死了,可我知道我不会死的,因为我还没有见到你。”

“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纱幕后的女人轻柔的说,“你为什么还要来?你还带这么多人来,便不怕死么?”

众人看不见她,却能感觉到她话里的娇憨,像是豆蔻年华的少女,赖在大人身上要一件好玩的东西,嗔怪他不买给自己。那个“死”字含在她嘴唇间,也是蜜糖一样甜。

“王大哥!”有人听出了不对。

“你不知道么?你是个狡猾的妖精,我心里想的事,早被你看穿了,你知道我会回来,我这些年无时无刻不在想你。”王云相说,“可你想着我么?这一路上有几次我都觉着自己要死了,在镇上我们被你的手下包围追杀,我真想我要是对他们说我是来找你的,他们会不会放过我们。可我都没说,你们女人的心,真是狠啊。”

“我怎么不想你?你怪我了么?可你来这里吃得苦越多,我便越喜欢,那我便知道你心里想着我,你为了我什么都不怕,你有这样的心,即便再大的危险,你也走得过来,我的心和你在一起呢……”

“所以我不怕,我一步都没有往后退,我知道我来这里,要来这里找你,便不再走了。”

“你这么说,我心里真开心呢。”纱幕后的女人话音一转,似乎隐隐的有些怒意,“可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你还杀了我的丈夫……”

“我才应该是你的丈夫……我离了这里,没日没夜地想着你的好,心里恨自己居然走了,让他得到了你……”王云相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

第142章 史前巨蛇

“你怪我吗?”女人的声音里满含幽怨和凄凉。

“我怎么会怪呢?我恨自己还来不及,我怎么会怪你?”王云相叹息道。

这缠绵入骨的情话此时对于两人之外的所有人而言,都有如裂耳的雷霆。

巨大的恐惧仿佛冻住了人们的心和腿脚,人们木偶般站在那里听着,想要逃走,却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力量。

王云相重又迈步,一步步向前走去。

“云相!莫要中了她的奸计!”魏厚春终于踏出一步,厉声喝道,“别忘了,她的丈夫是小叶守备!”

“我的丈夫?……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仗着粗人的勇气诬蔑人。”纱幕后的女人说,像是个生气的小姑娘般。

李昱突然注意到她的声音里的异样,猛地晃了晃头,这才醒转过来。

“大家小心!不要受了她的声音魅惑!”魏厚春大喝道。

但此时已经晚了,他已然看到,很多人的眼中,都闪过迷惘恍惚之色。

“连城!云相救你于血手之下,供你于锦绣之中,用血来滋润你,用心来维护你,用情来培养你,他对不起你么?他亏待了你么?你报答他的又是什么?邪恶,****,欺瞒,狠毒,再加上败德!连城,你还有一点人性?一个有人性的人不该似你这样子的,上天空生给你一付美丽的躯壳,不想这付美丽的躯壳里竟含容了如此一颗丑鄙的心,而他却会爱上你,又爱得如此之深——连城,你是错了,错在你的下贱无耻上,云相更错了,错在他当初不该放过你!”

魏厚春的怒骂声干扰了连城的摄魂之音,李昱顿觉头不似方才那般晕眩了。

“由于你的寡廉鲜耻,下贱龌龊,多少条性命便被凭白糟塌了?多少人的热血又无辜溅流了?连城,你该听到子夜的冤魂哭泣!你也该在睡梦中见到厉鬼的号啕……连城,多少债背在你身上?多少恨扎在人心里?我不怨我自己遭受的苦难,我只差于因你而牵连上的耻辱!”

更多的人在魏厚春的厉声怒喝中醒转过来,纷纷抽出了兵器。

“王大哥!”大个子武士猛地从衣下拉出了手弩,“王大哥快回头吧!”

他搭箭上弦,开弓指向王云相的背心:“王大哥,好男儿不屈床第之下,这是你当初教给兄弟们的……今天真是大哥自己要破这个戒么?那我……要为死去的兄弟们要个公道!”

王云相回头,表情木然地看着他。

大个子看到他的眼睛,手忽然抖了起来,他没忍住,眼泪夺眶而出。他是王云相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养起的战士,他不会忘记在那一次和马匪的战斗中,王云相把他放在马鞍前撤离。那时候十六岁的他在背后袭来的尖啸箭雨中,死死靠在王云相胸前,等他们撤回营地,王云相摔下马背,三枚羽箭插在肩头,那是他记忆里最后一次他放声大哭。

大个子从未想过他会把箭对准王云相,他觉得整个天地在他眼前塌毁了。

“是你啊……”王云相低声说。

“王大哥!醒醒吧!不要中了那妖女的妖术!”大个子泪流满面。

王云相默默地看着他,眼神中似乎有一丝松动,他低下了头。

大个子的目光转向魏厚春,魏厚春点了点头。

大个子咬了咬牙,猛地将手弩对向了纱幕后的女人。

“有人要杀我,你也不管么?”纱幕后的女人娇声说。

死寂中,王云相抬头看了看那幕水波般起伏的纱幕。他缓缓的退后,转身走向大个子,他走得很慢,谁都看出他用了全身的力气。他看着大个子,眼力说不出的悲伤。

“王大哥!”大个子看了看王云相,又看了看纱幕,一只手猛然扣动了扳机。

王云相面色大变,猛扑上前,按在他的胸口把他推了出去。大个子一愣,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寒光一闪,他刚才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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