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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皇图-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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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正冬疑惑的瞧着自己的爱人,半晌,才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道:“你今天出奇的不正常,连城,你似乎被什么东西蛊住了,要不,便是有什么阴影罩在你心上。或者,你昨夜做了一场梦尚未忘记?”

“这……这确是一场恶梦……”连城的唇角跳动着,连颈项上隐细的青脉也突浮出来,冷汗涔涔,她抽着气窒重的说着,“正冬……我现在……一直没有醒啊……”

叶正冬大步踏上前去,双手扶着她的身子,发觉她正像生了寒热一样在哆嗦!

叶正冬深情的看着她,柔和的道:“连城,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这样不宁?这样害怕?说出来,相信我能为你承当!”

不敢和叶正冬的目光相触,连城“嘤咛”一声扑倒在他的怀里哭出声来,珍珠似的泪水,刹时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了下来。

好像一下子走进五里雾中,叶正冬被弄得迷糊了,他轻柔的揽着她的腰,用背袖为她拭去泪水,边安慰道:“这么大的姑娘家了,马上就要嫁人了,还动不动就流眼泪,也不怕别人笑话?”

连城把脸深深埋在叶正冬的杯中,仍然不住的抽噎,她咽泣着道:“不要去……正冬……答应我……不要去……”

“你是否听到了一些传言,或者,晓得了某项我不知道的事?”叶正冬柔声问道。

像被毒蛇猛的咬了一口,连城抖动了一下,惊慌的道:“不,不,没有。正冬,我只是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叶正冬的目光炯然凝视着她,缓缓的道:“真的?”

“真……的!”连城强压着翻腾的恐惧与另一些什么,连声道。

“我相信你,连城。”叶正冬释然点头,说道。

叶正冬坦然笑了起来,他再一次为连城拭干了泪水,拍了拍她的小蛮腰,开朗的道:“好了,别再哭哭啼啼了,明早我不待太阳上山使得启程,你用什么送我出门?用眼泪么?真是该打,快给我止住泪水,好好笑一下给我看。来,笑一下,我就爱看你笑,那样天真,那样无邪,又那样顽皮而娇憨,似是永远都长不大!”

听著他的调侃,连城竟然又是泪如泉涌,她哭着扑到叶正冬的怀里。

“就让我去吧,连城,别再闹了。明天我一早走,至多十日便赶回来。你要我替你带些什么东西?胭脂花粉珍宝玉饰?还是绫罗绸缎?”

连城的缓慢地站起来,双眸注视着叶正冬,一双大眼中神色复杂幽怨已极,她定定的看着他,生硬的道:“正冬,你当真要去?”

叶正冬微窘的一笑,说道:“我想,你明白我无法不去……”他又忙道,“来,告诉我,你想要我替你买些什么东西回来?”

连城眼圈倏然一红,却又强忍住了,她一甩头,哽咽着道:“我什么都不要,正冬,只要你……平安回来!”

不待怔愕的叶正冬有所表示,连城几乎是奔跑着离开了,在她那急促的脚步声中,叶正冬似是听到她抑止不住的哭泣声……

第125章 叛徒

当王云相的目光自夜雾穿透过去的一刹,他正好看见一名钢铠武士被三个灰衣人活活砍翻在地!

几乎没有等那三个灰衣人的利刃自钢铠武士的身上拔出,王云相的长剑已在一瞬间劈开了他们的三颗头颅。而那头骨的碎裂声还在轻响,他又已抖剑击倒三名敌人!两个正在拼命浴血苦斗的武士看见了王云相,立时精神大振,勇气倍增,在长刀的翻飞舞展中,他们嘶哑着厉呼:“王大哥到了,王大哥到了……”

一个钢铠武士起手戳穿了他的对手的胸膛,在鲜血四溅中,他又疯虎似的回刃削掉了另一个灰衣人半边脑袋,而那边,四五个钢铠武士与十几个灰衣人已经滚倒地下,翻腾扑击,摔扯推压着,用刀剑、用拳头、用脚尖、用牙齿,做着殊死搏斗!

街巷中间,人追逐着人,血映幻着血,尖号声、厉嗥声、暴叱声步惨叫声,揉合着金铁的交击声,发自丹田的怒吼声,组成一曲惨烈无比的音律。每个人全红了眼,全横了心,看到的,想到的,做到的,俱是一个血淋淋的杀字,一个火毒的狠字!

一名钢铠武士的锋利长刀在翻闪如电电,“噗嗤”透进一个灰衣人的小腹,但是,另两名灰衣人的武士刀分自两边,斜斜插进他的双肋。就那样把他横架着,捅死在地!

杀伐的进展是惨厉的、悲壮的,却又是无比激奋的,显然,在王云相没有到达之前,姜喜良的手下已经是落了下风!

剑影暴闪猝掠,倏东倏西,忽左忽右,王云相挪移如闪电般飞扑过来,他经过之处,只见人体断裂,此起彼落,号叫如泣,声声不息,殷红的鲜血,就象是瞬开瞬谢的一朵朵腥赤的花朵!

此刻王云相已经看见姜喜良了,姜喜良正在倾力拼博着两个对手,其中一个面如满月,肥头大耳,身躯高大粗壮,年约四旬上下,他的形容十分威武勇猛,但是,如果不是那双眼睛生得太细小的话,他的样子还能更加威武勇猛些,这人,穿着也是一身灰色的衣衫!

与灰衫人并肩作战的,是一个面孔瘦峭,形色冷峻的高瘦人物,他的五官配置,予人一种单薄寡情的感觉。

姜喜良的功夫相当精湛泼悍,而且狡猾刁钻,一把长刀在他手中施展起来却是千变万化,神出鬼没,又是狠毒,又是诡异,闪闪烁烁,飞舞如龙,一时似千朵幻星,一时如百条流光,一时如天瀑齐悬,一时似瑞雪蒙蒙,利落凌厉极了!

他的两个对手,那位肥头大耳的人物使的是一把月牙铲,功力却异常沉厚老辣,其浑雄威猛之处,有如狂风暴雨,群山齐崩,令令人不敢攫其正锐,而另一个高瘦个子的一柄长枪更是飞卷扫缠,点戳砸刺,仿佛迅雷闪电,难以捉摸。刹时左右,瞬间上下,令人防不胜防!

以姜喜良的精湛武艺,力抵他们两人当中的任何一个也是绰绰有余,稳操胜券。但是,如今二人联手合力,以众凌寡,情势就不大相同了,他们虽说未曾占到姜喜良上风,姜喜良却也没有取得优势,双方的拼斗,就这样胶着缠粘上了。

眼前形势对姜喜良来说,并不是一件占便宜的事,他自己纵然能暂立不败之地,但他的部众弟兄可就吃大亏,他们必须在毫无外援的情形下力敌五倍之众的敌人,只有豁出性命去死战了。

除了那使月牙铲的灰衣人和使长枪的灰衣人在力拼姜喜良之外,在一侧,尚另有三名灰衣人虎视眈眈,掠阵支援!

场中是混乱而惨烈的。因此,王云相的到来,除了那一头有部分人知道以外,姜喜良这边的几个人包括他自已在内还未曾得悉,他们全都专心一志的厮杀去了……现在,王云相已来到了七步左近!

三个在旁边掠阵的灰衣人已注意到王云相的到来,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其中两个已悄然向这边掩近。望着那两个如临大敌的角色,王云相笑吟吟的点点头,然后他语声清朗的道:“许鹏,你好啊?”

就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听在正在激斗的许鹏耳中,不窗突然响起五个闷雷,震得他脚步踉跄,天旋地转,就宛如被—条毒蛇狠咬了一口似的尖叫着倒跃向后,一刹间,连整张面孔也惊惧得歪曲了!姜喜良亦大喜过望,他一涧而出,振奋的大叫起来:“王大哥……”

那肥头大耳的灰衣人正自一愕,已听到了姜喜良的叫声,这灰衣人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亦是满头雾水,又惊又疑的楞呵呵僵立当地!

王云相勉慰的看了姜喜良一眼,低声道:“辛苦你了……”

姜喜良喘着粗气,却异常惊喜的道:“没什么。”

现在,许鹏已真真切切清清楚楚的看仔细了王云相,不错,那确实是王云相——他们的魁首,曾经是砺锋号的最高掌权者——如今,只怕更是他自己的催命符……

一阵至极的恐惧笼罩着许鹏,他不可抑制的开始战抖,开始颤栗;双目的神色瑟缩与慌乱,象一下子掉在冰窖里,浑身凉透,连心脏也顿时痉挛成一团了……一侧,那肥头大耳的灰衣人艰辛的移近,低哑的语调声,也含有震骇与疑惧:“老潘……这人……会是王云相?”

许鹏唇角抽搐着,哆嗦的道:“是……他!”

脸庞上浮着一抹深沉的微笑,眉宇间有一缕浅浅的含蓄,轻漾在王云相面容上,抖动在他脸上每一条筋络间。这些,全是许鹏所熟悉的,甚至连王云相的任何一丝表情,任何细微的纹褶皱动,他也全可以体会出其中的意韵,他跟随王云相的时光够长远了,他深切明白王云相的习性,而如今,很不幸的,他已经看出了王云相蕴藏在平静后面的,激烈愤恨与血漓漓的杀机!王云相沉缓的,踏前一步,道:“许鹏,叫那些牛鬼蛇神停手!”

多年来的畏惧和服从心理,使许鹏无法抗拒,他甚至连思考的过程也没有;就象昔日执行着王云相的谕令一样,那么诚惶诚恐的抖着嗓子高叫:“通通住手,通通住手……”

许鹏的叫喊是尖锐的、昂烈的,带着颤颤的尾音,有如根钢丝紧崩骤折,拔了一个尖音施到半空,疏林中激动的人群,全在刹那间纷纷惊怔着停手退后,王云相点点头,道:“很好,许鹏,你还愿意自剪双手跟随我回去接受老魏惩处呢,还是要与我较量较量?”

许鹏顿时面如死灰,目光呆滞,他抖索着,嘴唇噏合,答不出一个字来。

旁边那灰衣人猛一横心,他站在前面,硬起头皮大喝道:“你就是王云相?”

王云相瞄了他一眼,好笑的道:“不错。”

灰衣人咽了口唾液,又色厉内径的吼:“你……你竟没有死?”

王云相吃吃一笑,道:“朋友,你的脑子恐怕有点不对了;如果我死了,如今,还能站在这里与你说话么?”说到这里,他又对许鹏道:“许鹏,见到我,你有没有恍若隔世之感?你一定以为这一生再也看不到我王某人了吧?”吁了口气,他感叹的道:“当然,以你的所做所为来说,自然是不希望再见到我的,那会令你太过窘迫与惶悚,是么?”

许鹏颤栗着,畏瑟的叫了一声:“王大哥……”

神色倏寒,王云相双目中又闪映出那股青森森、白惨惨的骇人光芒来。

他狠厉的道:“方才我问你的话,你还没有答复,许鹏,我没有太多的耐性等着与你纠缠!”

许鹏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双膝一软,“噗通”跪倒在王云相身前,泣血般悲惭的叫着:“我该死……王大哥……我该死啊……”

王云相摇摇头,叹道:“来不及了,许鹏,来不及了……”

这时,那肥头大耳的灰衣人睹状之下不由立生轻蔑之心,他重重一哼,愠怒的道:“老许,如今你的主子是王孙大人,你又是‘龙骧阁’的大头领,何须向人做出此等窝囊相来?你自己丢人现眼不打紧,连我们这些与你联手的朋友也他娘的难以见人了!”

许鹏却宛似不闻,他跪在地下,一边痛哭流涕,一面以额撞地,在“咚”、“咚”的闷响声中,他只是凄哑的,断续的叫:“我该死……我错了……我该死……我糊涂啊……”

多少年来的积威,加上王云相本身的功力隼厉,铁腕掌权,令他的属下们早就对他存着一种根深蒂固的敬服与畏惧心理,就象乡里间一些湮远留传下来的神鬼异说,对那些笃信不渝的老人们来说,是那么牢不可破,又是那么真切根置。那已并非一种单纯的表面姿态,更是一种内心的深刻倾向了……

王云相的英伟明智,雄才大略,他的公正狠酷,浩荡神威,全是许鹏亲身见过、听过甚至体会过的,在他的感觉中,他这位昔日的魁首已超出了一个“人”的力量,一个“人”的所能,他已成为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偶像。

第126章 了断

但是,许鹏的这种感受,那名肥头大耳的灰衣人自然是不能体会,亦无从体会的。这位仁兄虽然也耳闻过王云相的威名,但是,那也仅限于“耳闻”罢了,未曾亲见,他当然不会太过服贴,至少,便是他心中合糊,表面上,他也不能太窝囊,多多少少,他还得装出点架势来给他的手下们看看的!

冷冷凝视着许鹏,王云相又转向那灰衣人:“朋友,你口气很硬,显然你自认不弱,很好,报个名儿听听!我也看看你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

咬着牙,瞪着眼,那肥头大耳的灰衣人火辣辣的道:“‘龙骧阁’四方巡使,‘夺命铲’曲奔雷!”

王云相含着那种令人气结的轻蔑微笑,平淡的道:“‘夺命铲’曲奔雷?这个名号虽然我十分陌生,但你既然身为‘龙骧阁’四方巡使,想也不会太松散平凡。”顿了顿,他又道:“我在行家规,责叛逆,你竞敢横插一腿,挺身拦阻,更在那里挑拨唆使;明言离间,我想,你一定有所倚恃,我正等待着你与你的那般狐群狗党来显示威风!”

曲奔雷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他狠狠的叱叫道:“别人不知道你王云相吃几碗饭含糊你,我‘龙骧阁’却不理这个碴,姓王的,你有什么本事不妨全抖出来,看看姓曲的是不是在乎?”

王云相吃吃一笑,道:“好狂的口气,曲奔雷,只是你找错人了?”

一边,姜喜良挤了挤眼睛,笑道:“见过多少不知死的,没见过这么不知死的。王大哥,赶快了结了他得了。”

王云相摇摇头,微笑道:“不,这样一来,他就会失望了,是么?曲先生!”

曲奔雷脸红筋涨,切齿大叫:“休在那里徒逞口舌之利,王云相,老子豁了这条命,也要掂掂你的份量!”

王云相再度吃吃笑了,但是,他这一次的笑声里,却已渗融了无可掩隐的狠毒及暴烈!

那阵令人毛发惊然的笑声尚在空气中飘荡,王云相的手臂已在黑暗里蓦地抛扬,一道寒光闪过,那旁边虎视眈眈的三名灰衫人,已骤然鬼哭狼号,分向三个不同的方向重重摔了出去!

与王云相对面的“夺命铲”曲奔雷,仅仅只见敌人的掌中剑形猝现,他手下三名最为得力的臂助便已倒地;那种快法,简直达到不可思议的玄妙地步了。而这时,曲奔雷却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担心他的三名手下了,因为,王云相的长剑亦已笔直点戳向曲奔雷的眉心!

做梦也估不到对方的身手竟已迅速到这步田地,看似一个动作中却实在蕴孕着几个动作,更能在明明是一次的出手里却早就分成了数次角度!这种功力的展示,与其说是视觉的朦受眩惑,还不如说是对方已将至高的武术揉合进了超越“速率”境域之外的极端了!

大叫一声,曲奔雷灰衫暴扬,肥大的身躯旋转,他的“夺命铲”也就一口气反拒十九次!铲刃的寒芒流射,锐风破空,但是,却丝毫阻止不住王云相的进袭。他飘游如鬼,电闪似的掠敌中,手中长剑纠缠回绕,有如一大蓬突然迸散的光雨冷焰般凌厉罩下!

那一条一条的、一丝一丝的、一溜一溜的森冷光雨;就象一群群水底的游鱼般滑腻,全在眨眼突穿泄过曲奔雷舞起的铲势,宛如恶魔的诅咒,一下子皆朝曲奔雷的身躯附来!

冷汗骤浸重衣,曲奔雷大惊之下几乎连心脏全拳曲成一围了,他骇叫如泣,“夺命铲”疯狂挥展,人却反朝右侧倾力跃去。

王云相冷凄凄的笑着,快得不可言喻的暴闪而出。刚好堵在敌人冲跃的去路上,手中古剑发出一声尖锐的长啸——银芒有如电火似的淬闪,曲奔雷的“夺命铲”尚未及扳回,他已在一声惨嗥里被王云相的长剑刺穿,身子被高高的挑起,又猛烈的摔出十步之远!

四周,顿时是一片死寂,每个人全象痴了一样僵立原地,他们的思维似是一下子凝结了,意识也仿佛猛的麻木了,个个都圆瞪着一双牛眼,茫茫然的投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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