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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皇图-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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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打算就这么走了,再也不回来了?云锋?”三浦琉璃有些担心的看着神色憔悴的夏云锋,“你不再考虑考虑了?”
“在此留之何益?不如早些离开的好。”夏云锋说道,“哪怕不回故国,也好在这里丢了性命。前敌失利,肯定是要怪罪我们这些人的。”
听到夏云锋这么说,三浦琉璃知道他说的确实是实情,一时间不由得默然无语。
事实上,她也担心自己会成为前方战败的替罪羔羊。
“多亏了这场大疫,使得战事得以结束,”夏云锋看到在街头巡逻的东瀛足轻,叹息了一声,“若还是继续打下去,对两国来说,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
三浦琉璃也仰天长叹了一声,正想说话,她忽然看到一队东瀛将军在卫兵们和一些武士的簇拥下,向码头走来,她拉了拉夏云锋的胳膊,夏云锋注意到了东瀛将军当中的一个人,不由得愣了一下,他没有再说话,而是和三浦琉璃一起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注视着东瀛人登上了“金刚丸”号。
“受损处在舰体中部,靠近舰首的地方。”一位武士对德钏秀义说道,“是高俪人用自杀攻击造成的。”
“自杀攻击?”德钏秀义的眉头皱了一皱,反问道。
“是的,将军。”这位武士回答道,“据水手们的报告,高俪人开着很多伪装成渔船的小艇,上面装满了烈性火药,向我们的战船靠近,用这种自杀式的攻击办法袭击我们,好在我们的护卫战船发现了他们,及时开火,这些小艇的行驶速度不快,大部分都被我们的炮火击中发生了爆炸,击伤‘金刚丸’号的小艇就是冲到了距离‘金刚丸’号差不多六尺的距离时,被我们的炮弹击中发生了爆炸,爆炸的冲击波致使舰体受损。”
听了武士的解说,德钏秀义的脸变得阴沉下来。
“高俪人竟然知道自杀攻击,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德钏秀义自言自语的说道。
“当时舰体被炸开了一个大洞,好在修补得当,没有出现大的麻烦。”武士又说道,“后来又进行了一定的修补,基本上能够保持原来的航速,在返航的途中遇到过两次大浪,情况很危险,不过我们的水手经受住了考验,总算把战船平安的开了回来。”
德钏秀义点了点头,随后和大家一起下到了舱内,观看了一下损坏情况。
“我们的战船的设计得十分优秀,这是高俪人所没有的优势。”德钏秀义叹息了一声,“可惜这一次,我们没有能够好好的发挥出我们的优势。”
“我们还有四艘大战船损失掉了,”一位武士有些难过的说道,“卑鄙的高俪人竟然使用潜水船来偷袭我们!”
“是什么样的潜水船?”德钏秀义问道。
一位东瀛武士上前将几张图纸拿到了德钏秀义面前展开,德钏秀义仔细地观看了起来,他看着图纸上描绘的一艘艘小型潜水船的线图,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了。
“这些潜艇不能发射火箭,航速也很慢……”那位武士正在说着,德钏秀义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这是高俪人的优势,他们总是能够想到用简单有效的方法来达到目的,这一点值得我们学习。”德钏秀义说道。
“您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也应该拥有这样的潜水船?”一位武士问道。
“是的。”德钏秀义点了点头,“而且我们应该比高俪人做得更好。”
此时的德钏秀义并不知道,而此时在银针岛人鱼洞海面,也同样有一些人,在视察着废弃的东瀛大战船的伤势。
“多亏了这漂雷和水鼠船,不然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对付这样的庞然大物。”
在大成水师“螭龙”号战船上,高俪国海宁君崔玉宸看着被炸断的日本大战船的残骸,对李昱说道。
“水雷和潜水船,都是一时应急的办法,要想真正的打败东瀛水军,无论是大成水师还是高俪水军,也得有这样的大战船才行。”李昱说道。
听到李昱这么说,崔玉宸和金飞虎都是一愣。
“毓秀,咱们大成水师,并不乏先进战船,只是战船上没有装备东瀛人这样犀利的火器而已。”孙海涵对李昱说道。
李昱叹息了一声,点了点头,孙海涵在昨天已经和他说了为什么大成水师的战船上没有火炮而是**炮的原因了。
“是啊。难道毓秀不觉得,这条‘螭龙’号不比东瀛人的任何战船都先进吗?”梅文俊看了一眼“螭龙”号的船长王保军,笑着对李昱说道。
“这‘螭龙’号乃是天子赐舰,确是天下无双。”李昱感叹起来,“我都没想到,此生能看到如此奇妙的机械船。”
李昱的赞叹完全发自真心,因为他到现在也没有搞明白,这条船的动力系统是什么构成的。
和那些木制的风帆战船不同,“螭龙”号是一艘完全用青铜制成的战船!
对异时空穿越者李昱来说,这条青铜战船的存在完全超出了他的常识和想象。
“螭龙”号船体狭长,形如柳叶,舰首是一个高昂的螭龙首,舰尾也是龙尾,它没有桅杆索具和帆装,也无桨橹,动力全部来自于龙尾处没于水下的两个暗轮(螺旋桨),虽然无帆无桨,但它的航速却远远高于大成水师和东瀛水军的任何一艘战船。
当然,和大成水师的所有战船一样,这艘青铜战船上也没有装备火炮,甚至连**炮也没有。但这并不等于它是完全没有武装的。
它的武器,是龙首处没于水下的犀利如刀的尖锐冲角。
而李昱能看出来,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木质船只能够经得住它的一撞。
第262章 政制之辩
而以现在东瀛战船上装备的大炮,也很难对这艘青铜战船造成致命伤害。
“这艘青铜战船,可是‘龙骧阁’的“奇异之士”穷尽天下奇巧之技,才出来的。”梅文俊说道。
“我大成不乏奇能异士,精工巧匠,惜乎朝廷不能尽其用耳。”孙海涵轻抚着船舷拦杆上精美的雕刻,叹息道。
“久闻百川大名,这些天看了百川铸的大炮,果然甲于天下,此次来高俪,能和百川并肩作战,也算不枉此行了。”梅文俊看着孙海涵的眼睛,笑着说道,“我来高俪前去见过令兄孙大都护,原来一直以为大都护的兄弟也应该是同大都护差不多的壮汉,一见之下,没想到竟然是如此儒雅的一个人,真是出乎意料。”
“久闻秀石大名,如雷贯耳。”孙海涵看着这位禁军将领,意味深长的说道,“从秀石的文章,我就能想象出,秀石是何等样人。”
“噢?百川都看过我的哪些文章?”梅文俊笑了笑,反问道。
“梅将军写的关于西方风土政情的文章,象《金铁说》和《君筅说》,我和哥呵就曾为里面的内容辩论过多次。”孙书瑶在一旁微笑着替孙海涵回答道。
听到孙书瑶说出了自己的文章的名称,梅文俊不由得肃然起敬。
“想不到书瑶小姐竟也知道拙作。”梅文俊叹息了一声,看着孙海涵兄妹说道,“惜今日之中土,象贤兄妹这样的人太少了。”
看到梅文俊脸上的落寞之意,李昱也在心底发出了同样的叹息。
他当然不能告诉梅文俊,哪怕是在资讯发达的他原来时空中的互联网时代,放眼整个中国,真正知晓并理解这种思想和文章的人,也是不多的。
“书瑶小姐既然读过拙作,不知小姐对鄙人之观点,有何感想?”梅文俊问道。
“梅将军的大才,我可不敢班门弄斧。”孙书瑶微笑着说道。
“如今这船上都是生死至交,小姐既有所见,不妨说来听听。”梅文俊呵呵一笑,说道。
孙书瑶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孙海涵,孙海涵微微一笑,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孙书瑶想了想,委婉地说道:“我读过梅将军的文章,觉得梅将军说的非常有道理,但处现今之东土,先生之说纵有千般道理,但要实行,只怕很难。”
“书瑶小姐所言,果然一针见血,实情的确如此。”梅文俊有些吃惊地看着孙书瑶,点头说道,“愿闻其详。”
“诗经里说:‘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家还经常说的一句话是:‘天子富有四海’,但不少人都不知道,后面还有一句‘臣妾亿兆’,所谓的臣妾,其实就是奴虏。”孙书瑶将她平日里和孙海涵进行辩论的观点说了出来,“这些话都表明了一个事实,在东土,民众和君王之间,无论是政治上,人格上,还是经济上,都是极端不平等的。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君尊臣卑,君为主民为奴。也就是说,除了君王以外,其余的人,无论是当朝宰相还是田野里的农民,都是奴婢臣妾,所谓的亡国亡天下,只是一家一姓的兴亡,对天下百姓来说,就象是奴婢换了主人。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还是苦。”
听到孙书瑶的话,李昱想起了自己所在的那个时代,仍然没有脱掉这样“换主子”的命运,不由得在心里暗暗的叹息起来。
“诚如书瑶小姐所言,前代之流毒,贻害至今亦未能消除。”梅文俊看了看坐在孙书瑶身旁的孙海涵,笑道,“看样子书瑶小姐对‘臣妾’这两个字极是痛恨啊!”
“我大成之所以难以振作,与此二字不无干系。”孙书瑶偷眼看了看孙海涵,说道,“东土自三代以来,君民对待之道,与西国绝无类似,君为主人,四海之内皆为臣妾,绝无平等之意,其治民犹如治盗,民恶其上而反,是以烟尘屡兴,四海沸腾。”
听了孙书瑶的话,孙海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言之有理,但西国之筅政共和之法,真的救得了东土么?”
孙书瑶看到李昱若有所思的低下了头,拳头不由自主的握了一握,她想了想,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李昱很快觉察出了自己的失态,他抬起头来,迎上了孙海涵兄妹诧异的目光,脸色又恢复到了常态。
“秀石所言,正是我和她常常争辩的一个方面。”孙海涵看着梅文俊,微笑着说道,“不瞒秀石,秀石所作之君筅共和之说,与我心亦有戚戚焉。”
“噢?百川竟也是赞成西国君筅的?”梅文俊的神情再次变得专注起来。
“记得秀石在书中曾言:‘共和政治,必须多数人民有普通之常德常识,于是以人民为主体,而所谓大统领行政官者,乃人民所付托以治公共事业之机关耳。’此言极当。”孙海涵说道,“东土历史久远,君王独专,长期高压下所形成之社会政治心理却被西人完全忽略,如我东土民众一直所固有之‘父母官’‘爱民如子’‘民之父母’思想,而此等思想所害更甚,而人不自知。所谓‘民之父母’者,究其大义,乃视其民如愚顽之童稚,视已为制民之父母,其本质乃使尊卑势成,使民自觉居于卑下之地位,无一丝一毫平等之意。似此有官说无民说,必不准民之报告,听审,则民命悬于不可知,而民尚不自觉。以满脑此等思想之民,骤行西国共和之事,其结局不问可知。”
听了孙海涵的话,李昱不由得暗暗点头。
作为一个从后世来的穿越者,在后世的那些不忍为人言的诸多惨痛经历,让孙海涵对东土人的这种长期形成的政治心理有着更为深刻的理解。
事实上,在他原来的历史时空,这种思想不仅在古代中国和近代中国都得到整个社会的高度认同,即使在彻底推翻帝制百年以后的现代中国,仍然拥有广泛的市场。
君不见,有多少大小“公仆”,平日里不也都是以“父母官”自居的么?
“百川所言极是,以东土之民,程度何能言此?我东土多数人民,并不知共和为何物,亦不知所谓法律,以及自由平等诸说为何义,骤与独专君王相离而入于共和,则以为此后无人能制我者,我但任意行之可也,其袅桀者,则以为人人可为大统领,即我亦应享此权利,选举不可得,则举兵以争之耳。”梅文俊有些激动的说道,“斯时君王乍去,中枢威信,远不如前,遍地散沙,不可收拾。无论谁为元首,欲求统一行政,国内治安,除用独专,别无他策。故共和伊始,凡昔日主张立筅者,无不反而主张独专。今西方诸国虽有筅法及各会议机关,似亦近于立筅,然而立筅者其形式,独专者其精神也。议者或又病其不能完全立筅,不知近数年中,设非政府采用独专精神,则西土欲求一日之安,不可得也。”
听了梅文俊的话,孙海涵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听任梅文俊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故一言以蔽之:东土之共和,非独专不能治也。变词言之,即东土之共和,非立筅所能治也。因立筅不足以治共和,故共和决不能成立筅;盖立筅者,国家百年之大计,欲求教育、实业、军事等各项事业之发达,道固无逾于此。然其效非仓卒所可期。至速之期,亦必十年二十年,行之愈久,效力愈大,西方各国之强盛,皆以此也。然观今日之东土,举国之人,人人皆知大乱在后,不敢思索将来之事,得日过日,以求苟安,为官吏者人怀五日京兆之心,谨慎之人,循例供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其贪狡者,狗偷鼠窃,以裕私囊,图为他日避乱他乡之计。文人政客,间发高论,诋毁时流,而其心则正与若辈相联,己无所得,遂有忮求之心,非真志士也;为君王者,任期不过数年,久者不过连任,最久不过终身,将来继任者何人乎?其人以何方法而取此地位乎?与彼竞争者若干人,被能安于其位否乎?其对国家之政策,与我为异为同,能继续不变乎?一概无从预测。以如此之时势,即令君王为盖世英才,欲为国家立百年大计,确定立筅政治,然俯视些前,则泄泄沓沓,谁与赞襄?后顾将来,则渺渺茫茫,谁为继续?所谓百年大计,乌从树立耶?故不得已退而求维持现状之法,用人行政,一切皆以此旨行之,但使对内不至及身而乱,对外不至及身而亡,已为东土之贤君矣。即令醉心筅政者,处其地位,恐亦同此心理,同此手法,无术更进一步也。故昔之立筅党人,今皆沉默无言,不为要求筅政之举;盖亦知以立筅救共和,究非根本解决之计,无计可施,惟有委心任运,听国势之浮沉而已。当有贤君之时,而举国上下,全是苟安心理,即已如此,设一日君王非贤,则并维持现状而不能,且并保全一己之地位而不能,惟有分崩离析,将前此惨淡经营之成绩,一举而扫荡无遗,以或归于亡国一途而已矣,尚何百年大计之足论乎?”
此时的梅文俊并不知道,他刚才话里所担忧的事情,坐在他对面的这个年轻人,已经亲眼见识过了。梅文俊也不知道,正是他在这个时代的远见,改变了现在这条战船上所有人的命运。
“秀石曾言,今日之东土,欲求富强,先求立筅。欲求立筅,先求君王。而此君王,则非东土三代以后之君王也。”孙海涵说道,“而必有此等君王,才有去‘父母政府’思想之民。”
“不错。立筅者,国家有一定之法制,自君王以及百姓,皆不能为法律以外之行动,人事有变,而法制不变;贤者不能逾法律而为善,不肖者亦不能逾法律而为恶,国家有此一定之法制以为之主体,则政府永远有善政而无恶政,病民者日见其少,利民者日见其多,国中一切事业,皆得自然发达,逐年递进,循此以至于无穷,则国可富强。而在立筅国,则富强实为易事,而谋国者难莫难于立筅之初,易莫易于立筅之后。初立筅时,官吏犯于故习,士民惮于更张,阻力至多,进行至苦,譬之火车搁之于轨道之外,欲其移转尺寸,用力至多,费时至久,或仍无效;及幸而推入轨道,则机轮一转,瞬息千里矣。我百姓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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