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闲王-第3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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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火器！”李日尊看到城头上的剧变也不禁惊骇的大叫出声，因为这东西实在给他剩下了太深刻的印象，当初郭逵就是用火器攻破的升龙府，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侬宗亶手中竟然也会有火器，不过这也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侬宗亶与大宋之间的确有勾结。

其实不光是李日尊认出了火器，他手下的将士也有不少人都认出了当初把他们打的大败的火器，这些人对于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都怀着一种天然的畏惧，现在看到侬宗亶拿出火器，立刻有不少人吓的停下进攻，甚至是连连后退，有些攻下城头的将士更是直接转身向城下逃跑，生怕被火器炸的四分五裂，一时间李日尊一方好不容易才夺得的优势尽丧，反而使得士气大为低落，无论上再怎么催促，下面的将士就是不愿意上前。

李日尊看到这种情况也是气怒交加，指着城头上的侬宗亶全身颤抖，最后忽然仰天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从象背上一下子摔落下来。

第六百八十二章李日尊之死

“呼延将军您请看，李日尊的大宋就被困在这个山谷之中，现在只需要您的一声令下，末将立刻带领大军将他擒来！”侬宗亶一脸讨好的对旁边的呼延平道。

几天前李日尊集结最后的力量攻打升龙府，想要孤注一掷赌一把，本来他手下的将士已经攻上了城头，马上就要攻进升龙府时，却没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侬宗亶竟然使用了大宋给他的火器，结果一举扳回劣势，这也让李日尊气急攻心，竟然吐血栽倒，这也使得李日尊的大军不战自溃。

侬宗亶虽然年纪不大，但也算是一员身经百战的老将了，在看到李日尊吐血栽倒后，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于是他打开城门反杀出去，一时间把李日尊的大军杀的溃不成军，最后更是把李日尊的主力堵在这个距离升龙府不远的山谷里，而且李日尊本人也同样在军中，只是现在却是生死不知。

呼延平听到侬宗亶的话则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认真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山谷的地势，他是昨天才赶到升龙府，本以为可以从后面夹击李日尊，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先败了，本来以侬宗亶的实力，完全可以在他们到达之前把李日尊抓住，不过侬宗亶却十分会做人，知道呼延平他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若是一分功劳都捞不到，心中肯定不高兴，所以侬宗亶这才把李日尊的主力留下来，算是送给呼延平他们的礼物。

对于侬宗亶的讨好，呼延平自然也乐得接受，毕竟他跑这一路也不容易，若是什么功劳也没捞到，他倒是没什么，可是手下的将士难免会在心中有怨言，不过现在若是能够把李日尊抓住，那么功劳肯定少不了，想到这里，呼延平也对侬宗亶颇有几分好感，毕竟能够把这么大的功劳拱手让出，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这座山谷两面是陡峭的山崖，前后两条路都已经被侬将军的大军给堵住了，而且李日尊的大军士气低落，估计只要一个冲锋就可以拿下来，让全军准备一下，明日生擒李日尊！”呼延平打量过这座山谷的地形，当下微笑着向下面的将领吩咐道，虽然他的话没有明说，但也隐晦的让其它将领知道，这次的功劳是侬宗亶让给他们的。

“喏！”下面的将领也都是答应一声，随后不少人看向侬宗亶的目光都带着几分友善，这也让侬宗亶微笑着连连点头，心道自己这次总算没有白白让出这个大功劳，只要与这些人打好关系，日后就不愁在大宋无法立足。

不过就在呼延平的大军休整一夜，第二天野心勃勃的准备一举拿下李日尊的残余军队时，却没想到竟然再次发生意外，山谷中被包围的军队忽然向大宋投降，并且献上了李日尊的尸体，原来李日尊之前被气的吐血，再加上又从象背上摔下，结果整个人陷入昏迷之中，这几天断断续续的醒来几次，但都是神智不清，直到昨天晚上竟然没气了，剩下的将领聚集在一起商量了一夜，最后决定向大宋投降。

看到这里，呼延平和手下的将领也是大叫晦气，因为投降和被他们打败完全是两个概念，功劳也有着天壤之别，早知道如此的话，他们在昨天就应该发动进攻，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总不能逼着李日尊的那些手下再和他们打一仗吧？

“侬将军，这次能够灭掉李日尊，你当居首功，越王殿下正在深水港等候咱们的消息，我看你还是和我一起前去深水港，也好让殿下当面为你颁布奖赏！”升龙府城的王宫里，呼延平笑呵呵的对侬宗亶道，李日尊的尸体已经被拉回来保存好了，另外他的那些属下也被关押起来，打算一并送到深水港交给赵颜处置，另外侬宗亶肯定也要离开升龙府，赵颜对他肯定有其它的安排。

“末将早就想前去拜访越王殿下了，这次能够灭掉李日尊，全都靠越王殿下布置得当，末将只是依殿下之言行动罢了，哪里有什么功劳？”侬宗亶当即也是十分谦虚的道，之前李常杰挑拨他，让他在交趾这里划地为王，可惜非但没有起到效果，反而让侬宗亶想明白了，自己若是投靠大宋，那就诚心诚意的投靠，若是存了什么划地为王的心思，恐怕最后也只会落得与李日尊一样的下场。

“哈哈，侬将军太过谦虚了，以你的才能，日后肯定可以得到殿下的重用，可以说前途远大，日后咱们同殿为臣，侬将军也不要忘相互帮衬啊！”呼延平听到侬宗亶的话也是大笑着开口道。

“呼延将军客气了，以您的身份，末将日后还要请将军多多照抚才是！”侬宗亶听到这里却是有些诚惶诚恐的道，他暗中已经打听过了，知道眼前这位呼延将军不但是越王殿下的至交好友，而且还是大宋有名的将门之一，据说对方的几个堂兄弟都在军中任职，有些人的职位甚至比呼延平还要高，所以对于呼延平这样的人物，侬宗亶可不敢有任何的轻视。

呼延平听到侬宗亶的话再次哈哈一笑，接着又客气了几句，这才想起来一件事，当下开口道：“对了，我听说李常杰也被关押在城中，越王殿下对此人一向十分关注，到时把他也一并押送到深水港吧！”

“正当如此！”侬宗亶当即也是同意道，对于李常杰该如何处置，他也一直十分为难，若是杀了对方，他还真下不去这个狠心，但若是不杀，李常杰活着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重大的不稳定因素，所以还不如交给大宋处置。

与此同时，牢房中的李常杰依然坐在那里安稳的看书，侬宗亶对他封锁了外界的消息，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李日尊已经因伤而死的事，更不知道呼延平这些宋军已经进城，不过他也察觉到一些情况，比如这几天一直没有再听到城墙那边的喊杀声，侬宗亶也没有再来探望过自己，这说明外界的战事已经暂时告一段落，而且侬宗亶还很忙，由此可以推论出李日尊那边很可能落在了下风，甚至很可能已经被侬宗亶给打退了。

想到李日尊可能已经战败退走，李常杰心中也不禁叹息一声，之前他也曾经推断出这场战争的几个结果，其中最好的结果就是李日尊能够在宋军到来之前把升龙府城给打下来，然后凭借着坚城抵挡宋军，只是这个结果的可能性极小，哪怕是由他亲自领兵，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打下升龙府，更何况李日尊性格急躁，又一心的想要抓住侬宗亶雪耻，更是犯了兵家的大忌。

现在李常杰最希望的就是李日尊被侬宗亶打退之后，能够清醒过来立刻退走，只要没有被宋军和侬宗亶完全消灭，那么日后就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这也是交趾最后的一丝机会了。

就在李常杰在胡思乱想之时，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牢头像往常一样给他送饭，说起来这个牢头虽然是侬宗亶安排的，但是却对李常杰十分的敬佩，所以平时对他也是尽心的服侍，无论李常杰有什么要求，只要在他的职权范围之内，他都会想办法为李常杰办到。

今天牢头为李常杰准备了丰盛的酒菜，这些都是李常杰爱吃的，牢头把酒菜放下后对他行了一礼，然后正准备出去，不过这时李常杰忽然开口道：“牢头，城外的王上现在如何了？”

听到李常杰问起李日尊的事，牢头却不禁身子一哆嗦，因为侬宗亶之前吩咐过，绝对不能把这件事告诉李常杰，所以他在犹豫了一下这才强笑道：“启禀太保，小人平日里只呆在牢中，对于外界的事也知道不多，所以对于城外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

看到牢头的表现，李常杰却禁不住心中一沉，不过表面上他还是不动声色，当下再次开口问道：“那么现在侬宗亶在忙什么，为何几天都不来探望老夫？”

牢头一听李常杰并没有纠缠李日尊的事，而是问起侬宗亶的事，当下心中也是一松道：“侬将军这几日正在接待大宋来的将军，其中有一位呼延将军身份非同一般，侬将军这几日几乎天天陪着他。”

“好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李常杰神色冷静的吩咐道，只是他眼睛深处却露出几分悲戚之色，宋军已经进城，这说明李日尊之前的进攻肯定失败了，更加糟糕的是，侬常杰和宋军竟然都在城中而没有去追击，那么只有两种结果，那就是王上要么落入到他们手中，要么就是已经战死，这两种结果无论哪一种，都代表着交趾再也没有任何的希望了。

想到上面这些，李常杰也不禁感到万念俱灰，一双眼睛中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坐在那里呆愣许久，最后十分平静的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大口的饮下，眼睛中再次露出坚定的神色，似乎做出什么决定？

第六百八十三章王雱的遗言

“死了？”深水港的中赵颜接到消息也不禁一愣，他没想到在李日尊死后，被囚禁的李常杰竟然也在牢中自缢身亡，以这种激烈的手段成全了他忠臣的美名。

“殿下恕罪，都怪末将看管不利，才让李常杰有机会自缢身亡！”这时刚刚直到深水港的侬宗亶有些诚惶诚恐的站出来道，他来这里见赵颜本来是受封赏的，但是因为李常杰是赵颜点名要见的人，却没想到竟然死在牢中，所以侬宗亶这一路上也在担心赵颜会因此而怪罪。

“哈哈～，死了就死了吧，反正我也只是不想让李常杰再呆在交趾，既然他想追随李日尊而去，那就随他的意吧，另外李日尊虽然无道，但毕竟是交趾的国王，就以国王之礼下葬吧，至于李常杰就让他陪葬在李日尊的墓边吧！”赵颜当下又吩咐道，整个交趾都已经成为大宋的掌中之物，所以对于两个死人他也格外的宽容。

“殿下仁慈！”听到赵颜的话，侬宗亶也急忙开口道，同时也总算松了口气，其实他并不知道，赵颜对于自己的属下一向十分宽容，当然前提是做事不要超过赵颜为他们提前划好的底线。

接下来赵颜宣布了对侬宗亶的赏赐，首先是他代表赵顼封侬宗亶为武功大夫，赏黄金百两、银千两，另外还有其它的一些赏赐，当然这些都是虚的，侬宗亶最想知道的还是对他的实际任命，对此赵颜放在最后宣布，任命他为陆军中的厢指挥使，职位与呼延平持平，只不过呼延平手下的将士全都是宋人，武器装备都是最好的，而且还有火器，侬宗亶手下的士卒却全都是土人，武器装备要差一些，至于火器就更不用想了，除非是特殊情况才会被允许使用。

听到赵颜对自己的任命，侬宗亶也总算放下心来，厢指挥使已经是地方军中的最高长官了，手中掌握着两万五千人的兵力，而且在发生战争时，经过任命还可以指挥更多的军队，以他一个降将的身份，能够做到这个职位也算是顶天了，至于进到大宋的军队中枢他却是连想也不敢想，除非他能够像呼延平的家族那样，经过数代为大宋的卖命之后，才会让人们忽略他们的胡人身份。

另外还有一点也没有出乎侬宗亶的意料，那就是他被任命为厢指挥使后，统领的军队并不是在交趾，而是在占城，这也很正常，因为他本来就是交趾的大奖，若是在他归降后再放在交趾，很可能会造就另一个交趾，这肯定是大宋所不允许的，所以他肯定要调离交趾，这点侬宗亶也早有预料。

宣布了对侬宗亶的封赏，另外几个随同侬宗亶一起归降的交趾将领也得到各自的封赏，另外还有呼延平这些在吞并交趾之战立下功劳的将士们，也同样都有赏赐，这些都是赵颜之前就已经上报给赵顼，结果赵顼给了他极大的权力，让他在一定范围内进行赏赐就行了。不过也就在赵颜大肆封赏有功的将士之时，大宋的京城之中却有一件大事正在酝酿之中。

京城王安石的府邸内宅之中，王安石老眼含泪的看着病床上的儿子王雱，今年刚刚三十二岁的王雱本来应该处于一个男人最为健壮的时期，可是现在的王雱却是瘦的皮包骨，满脸都是不正常的腊黄色，嘴唇上更是没有一点血色，看起来简直像个死人似的。

“父……父亲，儿子……儿子不孝，恐怕要先您一步离开了！”病床上的王雱挣扎着坐起来，脸色灰败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个苦笑道，他从小就体弱多病，成年后也没有太大的改善，这次更是从去年开始一病不起，请了许多名医前来诊治也没有什么起色，甚至最后连大神医曹佾都请来了，可惜曹佾也是无能为力，因为王雱这是先天不足所带来的疾病，非是人力可以扭转的。

“雱儿，你还这么年轻，千万不要说这种丧气话，只要好好的休养身子，日后肯定可以恢复的！”王安石这时也十分罕见的眼角垂泪道，对于王雱这个儿子，王安石也一向十分的疼爱，虽然王雱有些性格上的缺陷，但才学和能力都是上上之选，变法中的许多条目都是出自他之手，可是现在王雱竟然一病不起，而且刚才看过的大夫已经说过，王雱已经处于弥留之际，随时都可能丧命，这更让王安石悲痛欲绝。

看着面前老泪纵横的父亲，王雱也是心中悲戚，特别是看到父亲还不到六十，却已经满头的白发时，更是心如刀绞，这些年为了变法的事，自己的父亲也是耗尽了心血，自从坐上相位后几乎没有一刻休息，短短几年时间，父亲黑发转白，脸上也满是皱纹，本来魁梧健壮的身材也佝偻下来，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苍老了十几岁一般。

想到变法对父亲的伤害，王雱更感觉无比的心痛，当下强自提了口气止住眼泪道：“父亲，我死之后，你也不要再呆在朝中了，就说自己经历丧子之痛，无法再主持政务，这样一来连陛下也无法再阻拦您辞相了？”

王安石二次拜相之后，在变法上却得不到赵顼更大的支持，再加上变法派内部也被吕惠卿分裂，所以王安石在复相一年多的时间里，却没能推动任何新法的实施，这也让他十分的失望，之前已经几次请求辞相，可是赵顼都不允许，所以现在王雱才让王安石借着自己去世的事再次辞相，这样就连赵顼也无法再阻拦。

“雱儿，你不要再说了，若非因为变法的事，使得你耗费了大量的心血，你也许就不会病的如此严重了！”王安石听到儿子在这时还在为自己着想，当下万分自责的道，为了变法的事，不但他耗尽心血，王雱同样是日夜不休的帮他谋划，也正是从那时起，王雱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差，最终才导致了这场大病。

“父亲，这……这并不能怪您，儿子是自愿参与到变法之中的，说起来儿子也想借着变法之事，为自己立下不朽之英名，可惜我们却低估了变法中所遇到的困难，再加上司马光等人的阻挠，使得变法成功的希望渺茫，所以父亲也要早做打算，还是及早抽身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