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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夜源-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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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只有水坑中的蛙鸣和泥穴中的虫叫,除此而外就是几只夹着尾巴浑身湿淋淋的野狗在寻食和几盏映着雨丝的路灯。

几个月,他和郭云心灵上那根弦断了,他一直在矛盾中徘徊,总有那种“白云千载空悠悠”的感觉,心里一直孤独惆怅。他十分痛苦,他对郭云的爱还是很深的,埋在心底那根琴弦总是发出顽强的颤音,这响声使他心灵激动,使他的脚步加快了。突然他看见一个高大粗胖的身影象个幽灵从单身楼口慌慌张张飘了出来,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他妈的,一个臭婊子还假装正经。”文彬仔细一瞧原来是大屁股。只见他那窝瓜脸在路灯照射下轮廓分明地显得怒气森森的,活象一个夜叉。他又一抬头发现二楼那独亮的房间窗扇“砰”地一声被推开了,郭云端着一盆水“哗啦”一下泼了下来。水不偏不歪正好落在大屁股的身上。他吓了一大跳将身一蹦,弄得象个落汤鸡,然后抱着头朝那窗口一跳脚使劲啐了一口:“呸!妈的,破货,看我能不能收拾你这个骚娘们儿。我看你美,从明天起就让你搬出那个养汉的单间。”

看到这一切,又听到刚才的恶言秽语,文彬不觉心里一紧,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的话是对她说的呀。大屁股看到文彬又故意说:“鱼找鱼,虾找虾,王八找个鳖亲家。”

文彬停住了脚步,愤恕地盯着那个夜叉在如麻的雨丝中消失了。文彬的自尊心又一次受到冲击和挫折,愤然和羞辱再一次碰击着他的胸膛:难道她……,他不愿意往下想了,来时那怜惜和忏悔的心情如云烟般地飘散、消失。他那心灵上刚刚愈合的伤疤又被人戳了一家伙,血从心底直往下流。他气愤地把脚一跺,在心里说:“莫莫莫!”然后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弯,拖着沉重的脚步带着爱恨交加的双重负担回到自己的洗脸间去了,那血好象顺着他的脚步也一滴一滴跟去染红了归途。这一晚他不但整夜睡不着,而且他的心也整夜在哭。

第二天一上班那风言恶语又和上一次一样在整个工地飘散。张文彬的心已经变得象颗玻璃珠子又冷又脆,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去找郭云了。

几度秋黄,一恍几年过去了,国际上的事情也发生了风起云涌的变化,论战的结果,随之而来的是逼债,撕合同,撤专家,搞禁运,彼得罗夫春梦未成也就被西伯利亚的寒流卷回去了。然而张文彬和郭云之间的雾并没有散,文彬的那些处分还是象一个沉重的包袱被压在身上难已直起腰来。理论根据是不管现在发生了多大的变化,但根据当时的历史背景,给他的处分还是正确的。唉,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什么有理和无理,在那缺乏法制的年代还不是嘴巴说了算,所以就象孙猴子头上那个金箍一样撕不下来。平时不但受到压制,每当运动一来总是受到冲击,精神上也经常受到压抑、折磨。这特定的环境和生活,培养了他典型的性格,使他变得孤傲冷漠,和郭云差不多少,常常一个人不是在烈风中疾走,就是在夜月下慢步,要不就是在自己那洗脸间小天地里拼命地读书,对于别的一切他已经麻木迟钝了。



雪拌着凛冽的北风大朵大朵地下着,象三月的柳絮,象五月的梨花,飘转、飞旋。积满了大地,压弯了枝头,只有寒梅独放,青松高摇。啊,这才是疾风知劲草,冰雪知高寒了。

文彬自从和方林接触后,生活似乎有了一些起色和变化。好象心里那些濒临死亡的东西在春天到来之际慢慢地在复苏起来。是生命?是力量?是理想?是希望?他好象明白,又似乎不清楚,只觉得自己在悄悄地变,悄悄地埋葬创伤和痛苦,暗暗地激励自己奋进和创造。明显的是,他昨天在无意之中见到郭云的情景,他们走在一条窄而直的小道上,郭云走过来,他走过去。那熟悉的脸型和那熟悉的眼睛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这样近距离面对面的相互而视了。两个人都突然站住,特别是郭云,她好象一个特写镜头久久地凝结在那里。她嘴唇欲动,但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只是那眼睛里带着一种怨恨、责备、自尊和温存的光芒。文彬感到自己在被郭云那奇特的目光烧灼着,袭击着,逼得他把头低下了,等他抬起头来郭云已经绕着他走过去了。她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四目相对闪电似的一击,迸出了多少痛苦、心酸、哀怨和自责啊。她的嘴还是抿得很紧,向下弯成一个弧形,沉默着,沉默着,最后她还是起步一直走了。几径周折,他已经不习惯谈吐了,纵有千言万语,那第一句话又从谁的口中吐出来呢。这时文彬的心象被一股股喷泉在冲击着,给他死寂般的生活中投下了一朵朵浪花。是啊,你看郭云,这几年无香无味的生活给她带来什么呢,除了额头、双颊、下颌都增加了不少皱纹外,连过去那丰满、光亮、润泽和风韵也几乎消失了,还不到三十的人啊,变得形如一个历尽沧桑的老妇人。他急促地回转身痛苦地走了,回到自己那狭小的园地就软瘫地躺到床上,往事又如潮水般地涌上心头,郭云的影子又在他的脑际中荣绕起来。他想起了他们相处的那些甜蜜的岁月,但是他们的甜蜜并不是在花亭月夕之下的接吻拥抱,也不是在夜静人寂之所的甜言蜜语,而大部分时间是在共同事业的道路上求知和探索。事业心把两个年轻知识分子紧紧地联系到了一起,对他们俩来说工作、学习和爱情就是一个同义词。记得一号冷却塔新建时,塔体正好落在一个古河床上,粉砂淤泥和朽木交错的地质结构直接影响着塔身的承载能力,需要进行打桩处理。但是在打椿的进程中却遇到了下面的卵石砂层的强大阻力,十多米长的钢筋混凝土桩,用五吨重的榔头连续打了两千五百多下,才进四十来厘米。一根根只打下半截的桩子,就象蜡烛似的插在工地上使别的工序无法进行。多么使人忧心啊,好象这些桩子不是插在土里,而是插在人们的心上。当时张文彬是工程的技术负责人,看到这种情形焦虑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身体明显地消瘦下去了。文彬着急,郭云也跟着着急。不但急,而且还跟着想。她是这样观点,工程技术人员就要为工程技术服务,要有创新精神,如果不这样,我们的国家怎么发达,技术水平如何提高。有一天晚上他们俩去看电影《罗米欧与朱丽叶》,当他们由水塔经过时,看到那些长短不齐的桩头就如条件反射一样都不约而同地放慢了步子,低着头用手模着额头思考。郭云问道:“文彬,你在想什么?”

“我――”文彬微微一笑,用手指着那些桩头说:“我在想它们,为啥那么重的捶就打不下去。”说着他又反问郭云:“你看呢?”

“我也帮你在想,真有点不谋而合了。”郭云沉思片刻又说:“这问题我想了几天,你说是不是作用力大反作用力也越大的原因呢,要是咱们换个小的,用低锤快击的办法,也许能成功。”

听郭云这么一说,文彬脑子突然一亮,高兴地拍着自己宽阔的额头道:“小云,你说的有道理,有道理呀,反作用力,是是,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呢,还是你行啊。”

郭云抿嘴一笑:“什么你呀我的,还不是为了工作,为了共同的事业,同时,同时也是为了你啊。”

文彬甜蜜地一笑:“小云,说实话,你是一个有抱负、有心计,又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你真好啊。”说着用手搂着她的肩膀说:“那咱们不看电影了马上回去试验行不行?”

郭云爽快地答应着:“好,就依你的。”说完两人就往回走,找了几个老师傅加了一个夜班,把榔头由五吨换成三吨,用低锤快击的办法打了一根,还真灵,没有费多大的功夫就打了下去了,结果工效提高了二十五倍,工期提前了两个月,这对他们俩人来说,既是工作成绩,也是爱情的硕果。他们的爱情就是这样在志同道合的道路上前进、发展。爱情的天秤是平衡的,只不过上面的法码不是金钱和权力,而是志同和理想。不知为啥现在一想到这些就感到难过,自愧,总觉得有好些地方对不起他的同路人――郭云,欠了她一笔良心债。为了这些,几年来真诚和虚伪,信任与猜疑一直使他处在三叉路口,但是自尊和虚荣又使他在那里展转徘徊,没有勇气去冲破世俗的罗网。不过现在他到是在认真思考那些使人费解的现象了。



他想起了他那个过去的女友,现在是曹主任夫人的文志华,到底在他和郭云之间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他连续问了几个为什么,便倏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又急步走到窗前用力推开长久不开的窗扇,随着一阵急风吹来,刮起一片烟尘。他抬头望着前面那座红砖单身楼情不自尽发出一声叹息。然后又轻轻地呤着:“红酥手,黄腾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正当他想往下念时觉得身上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飘了过来:“文彬,你一定是在想郭云了,特借古人之词来寄托自己的感情吧。”

文彬猛地回过身来,发现原来是方林腋下夹着一包图纸站在他的后面,带着温厚善良的笑意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倒觉得你们之间没有错,到是要拨开云雾去见真面目了。”

听了这话文彬不但没有象第一次提及那样谈虎色变的恶感,反而带着十分婉惜的心情把头摇了几下,痛苦地叹了一口长气:“唉,我们之间的情况你已经知道了。”

“是啊,我已经有所了解。”

“唉!”文彬又叹息了一声:“事情已经好多年了,现在想起来总觉得有好些地方不对头啊,我越想越觉得她不是那种人。”

“你说对了,不过我这里也有一首诗奉献给你。”方林说着念了起来:“”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现在春风已到,你们应该和好了。奇 …書∧ 網”他找了一个凳子坐下来,说:“通过我的直观,加上侧面的了解和郭云同志的申诉,我认为她不但不是一个轻浮自贱的人,相反是一个稳重、自尊而又道德高尚的好同志,好姑娘,这一点你想过吗?”这些话象说到了文彬的心坎上,他在床沿上坐下来,望着对方点了点头。方林趁热打铁忙继续说道:“所以我觉得信任是爱情的基础,长相知才不相疑,不相疑才能长相知啊。”

文彬低下头来叫了一声老方,他内疚得老半天没有把下面的话说出来。方林抓紧这个时机进一步坦率地说:“文彬同志,不是我批评你,在爱情的道路上你太有点多疑而又感情用事了。主观点儿说还是你缺乏对复杂事物的判断分析和调查研究的习惯和作风,把事物看得太简单了。另一点儿就是你还有知识分子清高和面子观点,这些你同意吗?”

这些话说得多么坦率、忠恳。通过不长时间的接触,他从心底发出了对方林的敬佩,觉得对方是一个使人信赖和有水平的人。虽然都是知识分子,但比起人家就差远了,应该向他学习啊。要是我们的干部都这样推心置腹又知能善任,那我们精神和物质那崇高美好的世界就会早早地到来了。他胀红了脸,激动地点着头说:“老方,你说得对呀,我确确实实有那些弱点啊。”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克服嘛,改正嘛。”方林说着忙把那包图纸放在文彬的面前:“这是小云译的。”

“啊?”文彬轻轻地把图纸拿起来,那绢秀整齐清晰的字体展现在他的面前。唉,多少年没有看到她的字体了,现在看起来就如见到了本人使他倍感亲切。他把图纸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脯上,久久地不放下来,感情内疚地问道:“她,她还说啥没有?”

“对你当然有些意见罗,这样也好,等事情真相大白,你们冲开云雾,那爱情的基础就会更加坚实了。”方林说着用手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说:“到时候你得请我喝喜酒啊。”

文彬苦笑着说:“我受过处分,家庭情况不大好,加上……唉,条件差,人家还能。”他摇了摇头:“那一天可能难等到了。”

“唉,你怎么那样想。”方林说:“小云过去爱你的时候不正是你处在逆境之中吗,他并没有嫌弃你那些。你不要悲观,一切都要相信党、相信党的政策呀。”说到这儿方林显得喜形于色:“上次我去局老政委还问到你呢。”

“老政委?”

“嗯!”

“我不认识他,怎么知道我呢?”

“嗨,你还不知道老政委。”方林笑了,“他就是现任局长周忠明,解放战争攻打清风店,围纤新保安时他就是团政委,后来到了朝鲜战场,虽然他当了师长但他的老部下还是叫他老政委,我也跟着叫,惯了,改不过来了。”说完哈哈大笑起来:“这下你认识了吧。他还说你有一股专劲,还提到你那些合理化建议呢。”

“啊,想起来了,你说的就是周局长吧,他还送过我一本《居理夫人传》呢。”文彬笑了,接着又忙摆手说:“至于建议,唉,已经过去了的事快别提了。”

“怎么不提呢,做了工作,有了贡献,应该受到赞扬和尊敬。”

“唉,这么多年我没有参与工程,发电厂不是照样建起来呀。”

“是啊!”方林心有感触地说:“可是干也有不同的干法,巧干就省,蛮干就费,不讲经济效益不讲工程质量,那不是在搞社会主义,说严重点那是在抛洒国家的钱财,人民的血汗,是一种犯罪行为。”他有些激动:“我们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底子,可是要把一个穷国变成富国,要把一个弱国变成强国,一定要依靠科学技术才行,一定要付出力量、代价,这一点你相信吗?”文彬笑而不答。

“你别不说话,可你心里明白。”方林看了一眼文彬:“如果我们的国家有一只强大的科技队伍加上党的领导和切实可靠的政策,我们的国家很快就会富强起来。”

这一天两人谈了很多,最后方林还委托文彬做一做主厂房的基础施工方案,文彬也欢然答应,等方林离开时已经是暮色苍茫了。

第二十章 拉拢


那是二曹操犯错误而受处分一年后的春天。这是一个星期日的上午,工地都休息了,只有他一个人戴着一付透明框架的眼镜正在办公室里装模做样地看预算、计划和统计材料,不知不觉门被挤开了一条缝,一个身穿深兰卡几制服的小矮个两手各提了一个沉重的绿色帆布大包,把身子坠得象只大公鹅,一摇一拐地侧身走了进来。他约莫五十多岁,小鼻子小眼,光光的头顶上除了几根稀疏的软发外还有几道横七竖八的鼓胀筋络和一条象沟似的伤疤,晃眼看来到象一颗硕大的核桃插在两个肩膀中间。进得门来不但满脸笑得象块榆树皮,而且还不住地点头哈腰,接着又伸出紫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开口问道:主任,好久不见了,别来一切都好么?“

二曹操抬起头来一看原来是郝老五这个老小子又来了,想起为他受的那分连累,不免一股火气直朝上涌来。他把眼珠子朝眼角一滚冷冷地答道:“嗯,是有好一阵子不来了。”说着他又皱了皱鼻子,脸色阴冷得像块铁板。那股上升的火也跑到了顶尖,噪门儿随着火气也提高了几度:“我说老郝你也真有点儿不够朋友,现在你还铁皮包面有脸来见我吗,哼!”说着他把面前的资料一推“嗖”地一下从皮面椅前站了起来,俯着身把一双手直挺挺地撑在桌沿上,一双愤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对方,那瘦削的小脑袋小脸说:“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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