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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夜源-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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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得太多了。”

她听了这些发自肺腑的语言,睁开模糊的双眼看着前面的两位老人。这些声音昨天晚上就听到了,那身上粗厚的工作服昨天晚上就摸过了,原来就是他们把自己湿淋淋的身体从野外背回来的呀。她轻轻地叫了一声:“张师傅,周师傅,还有大家,我,我谢你们了!”张师傅忙说:“快别那么说,是我们没有尽到责任委屈你了,让你吃苦了。”说着大滴大滴的眼泪滚了下来。“我们都希望你胸怀放开朗些,不要怕那些造谣中伤,要相信党啊,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嗯,答应我们吧!”

“嗯!”郭云顺从地点了一下头,泪水就如开闸的洪流从眼帘中冲了出来,然后顺着眼角滚到了枕头上,这是一些多么好的人啊。



张启忠师傅昨晚刚由关外出差回来,一到工地就听到了许多风言风语。开始他不信,后来去找郭云和张文彬都没有找到,回家又听老伴一说才感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了,于是才去找老电业。老电业看到面带怒色的老张知道是为郭云的事情,于是他来了一个先法制人,还未等张启忠开口他就主动把这两天张、郭的事情说了出来。没想到这个文化不高的老头儿不但没有制住反而把工地主任又兼书记的老电业问住了。“专家抗议,专家抗议,可他调戏中国妇女这道德、法律难容,反而倒打一耙,这理儿说得过去吗?你仔细想想,抗议的不应该是彼得罗夫,而应该是郭云,是张文彬,是你是我,是我们中国人。我们中国人要有自己的尊严,你为啥不替自己人说话,反而胳膊往外拐!”好厉害的话呀,一时弄得老电业哑口无言。他想发火,但他知道老张的脾气,他是一个耿直人,为人正直无私,所以是不会买他帐的,而且对自己在群众中又是一个什么印象呢。他只有心平静气和地解释:“老张,不要急,不要急嘛,问题不是你说的那样简单,这牵涉到国际关系问题呀!”老电业摊开双手为难地说:“谁叫张文彬出手打人呢,叫我咋办?上级追究起来谁也受不了,我身上的压力大呀!”

“我认为张文彬做的对,他的恋人受到别人的侮辱难道就不能保护么,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别忘了我们是站起来了的中国人,不是解放前了,不是解放前了。”张师傅气鼓鼓的,嗓门儿也越来越高。“你知道吗,要说压力郭云身上最大,就是由于专家的行为,闹得满城风雨,硬是把一盆污水强往人家身上泼,别说是一个姑娘家,就是一个老娘们儿也受不住哇!”张师傅说到这里朝前走了两步:“王主任,王书记,咱们是上了岁数的老头子,都是有儿有女的人,又都是党员,这样做符合党章的规定吗?就是一个党外人也要问得过良心啊。就是由于这些恶果,现在郭云不知到哪里去了,你考虑后果没有,要是有个好歹,你如何向她的父母交待,你又如何负得起这个命关天的责任啊!”

老电业听到这么一说,想起下午郭云来找他的情景才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唉唉,我这一把手怎么还不如个张老头。想起责任他急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屋子里迅速地踱了两圈,然后搓着手问道:“唉呀,老张,现在你说咋办呢,要是……”

张师傅一跺脚毫不含糊地说:“去找,我的老爷,马上派人去找,要快,要快呀!”

“那就劳你大驾组织人去找吧!”老电业象卸去了一身重担。就这样张师傅才特地找了周老顺又带了七八个人把郭云从郊外找了回来。虽然人找回来了,但对于王主任来说,干群关系一时找不回来,而对于王书记来说党群关系同样一时也找不回来了。相形对比之下张师傅这个老党员老工人到比老电业高出一着了。看来人的正确思想,觉悟和精神世界到不是以人的职位高低来做标准呀。

郭云淌着泪,隔着泪帘看着眼前许许多多模模糊糊的影子,听着那关注宽心的话语,虽然大家说得都在理,也很得体,可是绞心的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而且远远没有结束,问题还没有澄清啦。愿望终究代替不了现实,这心灵上的创伤何时才能愈合啊。在愈合之前,社会舆论对她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看法;领导又如何对待她,特别是她的文彬能理解吗?她迷惑了,身子似乎又被一根无形的绳索捆了起来。唉,怎么女人这么难做啊。这一夜她不停地流泪,深深的衰怨,重重的愁思,往事沥沥又多么折磨人啊。



郭云休息了半个来月,身子渐渐地复原了。觉得太麻烦张师傅和他的老伴张大娘要回自己的宿舍。迫于群众的压力,房管袁科长和房管员大屁股也改变了原来的主意,让她回到了原来的寝室。一段时间不来,里面似乎空空荡荡的,过细一瞧才发现原来同屋的小李月芬不知为啥原因也搬走了。一个十几平方米的房间她一个人住着不但不感到宽敞、舒适反而觉得孤独寂寞起来,加上心情不好,这个伴随了她多年的小屋一下子变得清冷无缘了。

太阳的几度阴晴,月亮的几度圆缺,转眼之间又到了深秋,由于这年的雨水较多,秋雨纷纷经常下个不停。

这是一个星期六的晚上,大部分的职工都回家了,整个单身楼里显得格外冷清和寂静,除了电厂锅炉偶尔的排气声响就只有楼外的风声和雨声。约莫十多点钟,只觉得有轻微的脚步声在楼道里来回走动,最后这声音在郭云的房门口停了下来,接着听到轻轻的敲门,郭云还没有睡,经过了人生的磨难,她已经领略了生活道路上的荆棘和坎坷,常常习惯地坐在床沿举首远望,思索人事的冷暖、世态的炎凉。往事不勘回首,展望未来又能憧憬什么。听到响声她才从沉思中醒悟过来,深深的哀愁,悠悠的情怀,她还以为是她的文彬来了,赶忙起身开门,谁知门一打开那敲门人的肥大身躯却象一只狗熊朝她压了过来。她一看惊呆了,这哪里是文彬啊,原来是房管员大屁股,而且伸出一双粗大毛绒的手将她搂住了,一股难闻的腥味儿拌着酒气也朝她扑来。

“嘻嘻嘻嘻嘻嘻,我的美人儿,你一个人闷得慌吧,我是特意陪你来了。你知道吗,是我让你搬回来的,又是我让李月芬搬走的,让你住个单间还不美气,嗯?你要感谢我哇。”说着那张窝瓜脸就朝郭云凑过去。看到那张长满酒刺的发糕脸和象一堆凝结烛油的酒糟鼻,郭云感到一阵恶心,接着一股恶气直涌上来,畜牲,他是想借管房权力之便来侮辱人啊。她挣出手来用了全身力气朝那张笑比哭还难看的窝瓜脸狠狠就是一记耳光,接着又吐了他一脸的唾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使大屁股没有准备,他一负痛,随着双手松开,郭云忙顺势用力推了他一巴掌。那个肉墩子大概是喝多了点,站立不稳,只听得“叭嗒”一声象一节圆木头倒到了门外水泥楼道中,半天没有爬起来,郭云愤恨地 “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大屁股在外面骂骂咧咧地说:“小娘们儿你还打人,谁不知道你那付德性,人家碰得我就碰不得,哼!”说着吭哧吭哧地爬了起来。因为他是管房子的,对每间单身房屋都有一把钥匙,他叮叮当当地找了一会儿,郭云在屋里听得十分真切,她早料到那家伙要来这一手,于是操起一根绑墩布的木棍子,她横下一条心来,躲在门边,当那一双大瓜子正推开门,探入半个身子的时候,她使尽全身之力猛地打了下去,只听得“唉哟”一声大屁股的肩背着实吃了一棍子,他忙朝外一闪捂着肩背鼠窜了。

郭云曾想去找老电业控告那个流氓,但一想起上次谈话的情景她的心又凉了,唉,可惜杨书记不在家啊。

这一夜郭云说啥也睡不着了,她不但感到愤怒、羞辱,而且觉得厌恶、惆怅,一合眼就看到那张窝瓜脸在朝她挤眉弄眼,奇書网在朝她伸手投足。她真想跑到大庭广众之中去诉说自己的心声,揭露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揭露那些人面兽心的两面人,取得别人的支持和帮助。可是她去向谁说呢,杨书记休养去了,爸爸妈妈又都在东北农场。虽说老母亲善良、慈祥,但她又是个刚强的人,如果不理解女儿的委屈,反而会把她气死。接着她又想起了文彬,想起了许许多多的往事,越想越烦,越想越闷。壮士惜日短,愁人苦夜长,那滴滴答答的雨声啊,如泣如诉,没完没了,好象在倾诉没有尽头的哀怨衷情,加上那风吹落叶,雨打窗菲,就更增添了人的愁闷和悲凉。这个秀美的姑娘,年轻而又才华出众的女大学生,曾经被多少人追求,可是谁能嬴得她的心呢。踏入社会这些年,她并不为职位高、工资高的单身汉而心动,也不为那些小白脸的花花公子而倾倒,金钱、物质和地位对她来说毫无兴趣,要紧的是人,一个志同道合的侣伴。这个伴侣会同她一起走到人生的终点,这对于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女子,没有那些飘浮的奢望和花花绿绿的要求,说起来那心比宝石还光彩,比水晶还晶白。所以她的眼光并不势利,就在文彬政治上受其父的牵连,文志华又甩掉他的时候,她把爱给了他。可是在她处于危难的时候应该理解自己伸过手来,甚至于也应该以一个同志的身份安慰几句,然而他连面都不露了。唉,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想到这里她落泪了。她对着镜子,那里面映出了一付清瘦的面容,一个漂亮的使人眩目的女郎,曾几何时那丰满的面颊就如被刀削去了一层,青春闪光的大眼睛也变得灰淡而呆滞。此时此刻爱和恨、悲哀和希望都深深地埋在她心灵的海洋里。她的性格也慢慢地随着时间和环境在变,而且变得那样使人吃惊,那张脸经常忧忧郁郁,感情也时时反复无常,常常对月伤怀,临风洒泪,有时望着远树兰天和狼牙般的山峰一站就是一两个小时。走在路上象在空旷无垠的荒野之中,对于喧闹人间那匆忙的脚步,拥挤的身躯,她一概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时间来去匆匆,几度元宵之后,她的额头不但出现了深陷的年轮,就是满头青丝也渗入了点点银发。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文静、典雅的郭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使人相见而不相识了。

第十九章 悠悠情怀


郭云不再到专家办公室上班了,由领导决定把她调到行政科去当劳保用品保管员。从此她告别了ABCD,1、2、3、4。……,图纸、资料却和衣、帽、鞋、袜、肥皂、口罩打起交道来。可是她的文彬呢,也是福不双降,祸不单行,同样遭到了厄运,也领略到人生的沧桑。自从和彼得罗夫发生了那次拉扯后,让二曹操、文志华在老电业那里添油加醋地一汇报,有理也变成无理了。责成保卫科马上派民兵看押起来进行隔离审查,要不是局里另有看法,早就送到大墙后面去了。检查写了一大打子就是过不了关,老电业又把张师傅因郭云之事对他的责备都一股脑儿地发泄到了文彬的身上。加上二曹操的无限上纲,文志华的火上烧油,把一点点火星变成了熊熊烈火,烧啊,烧啊。工地上专门把这件事情当成阶级斗争的新动向来抓,所以在大会上点,在小会上批、斗,紧接着政治压力、组织手段、物质待遇也如急风暴雨似的袭来。接着又把对他的处分报局,还没有等到批复工地就执行了:文彬被降了“一”级,行政记“大过”一次,工程师的技术职称也被取消了,而且下放到锅炉本体班劳动,进行思想改造。和郭云一样告别了图纸、资料又开始了他的第二次下放生活。有计的使计,有权的弄权,房管袁科长和大屁股也做了相应的反映,利用手中那点权力把文彬从二楼赶到了三楼尽东头那个做储藏室的洗脸间。这一切对他来说已是司空见惯,早领略过世态炎凉的人也就不已为然了。而使他心灵上感到最痛苦的还是事业上的不成和爱情上的不就。他对郭云来说并没有粗暴的追求,郭云对他也不是温柔的就范,他们的爱情基础完全是在共同劳动、工作、学习中建立起来的。这种志同道合的爱情应该是幸福、美满的,谁知好事多磨,正当那爱情幼苗拔节上长的时候却遭到了一场无情风雨的摧残。爱被毁了,但与此同时恨却在上升,这毁人前途、夺人爱的恨何时才了。使他感到愤怒的是那个高鼻子兰眼睛的彼得罗夫跟他的国家一样霸道,真悔恨没有一椅子把他脑瓜砸烂,更使他感到压抑的是,随之而来的风语谗言,就如一根根无情的钢丝鞭子在抽打他的心,使他的人格,他的尊严,受到了无情的摧残。心情上的郁闷,使他沉默寡言。上班闷着干活,下班就一头扎在那个洗脸间里。但是他一想起郭云工作上的配合、事业上的志同,他危难时给他的友谊,在那次事件时那失神、惨淡走掉的面影;想起了文志华那刻薄的咒骂,他的心都碎裂了,一种矛盾的心情在他的内心深处交织着。爱情啊,就如长河割不断;爱情啊,又如灵魂附体一样扔不脱、甩不掉了,思悠悠,恨悠悠,恨到何时方始休。

这天晚上(也就是郭云险遭房管员大屁股侮辱的那个阴冷的夜晚)雨沥沥淅淅下个不停。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双手枕着后脑勺,游思沉沉使他慢慢地飘离了。他迷迷糊糊而又朦朦胧胧,恍惚觉得有人把门推开了。他睁眼一看,原来是郭云走了进来。她还是那样惨淡凄苦,双眼挂着泪珠,含恨地说:“文彬,你好狠的心啦,我受了那么大的冤枉,你倒听信谗言,相信那个鬼把戏,难道你就不相信我对你的真诚?”她在他的身边站住了,那一双深情的眼睛带着忧郁久久地凝视着他。那目光有爱、有恨、有责备、有温存、还有自尊。文彬不是一个冷漠的人,他看见了她那张熟悉的脸,那双熟悉的眼睛,不觉喉咙一阵发热,嘴唇一阵颤抖。他忙站起来朝她走过去激动地说:“这都怪我,我,我……” 郭云朝后一退,好象有意躲着:“你应该仔细想想,脑子要放活些呀,这不是军队,也不是学校,这是一个复杂的社会,不能再书生气了。”说着她手捧脸哭了,声泪俱下哭得多么伤心啊。泪水成串地往下滴落:“我们住在一个工地,宿舍相隔不到一百米,为啥就不来看看我?”她硬咽的说不下去了。是啊,文彬低下了头,等他抬起头来要上前拉她的手解释时郭云已经转身走了出去,到了门口她又回过身来,带着满脸哀怨说:“真是痴心的女子,负心的郎啊!”

文彬的心象被锥子在扎,身上被鞭子在抽,是呀,他想起郭云的为人,郭云的处事,唉,是自己多疑了,应该向她表白自己的心意,这样才是真诚相见啊。他慌忙叫道:“小云,郭云,郭云同志,你等……”郭云并没有回答又把身回过去走了。他忙追去,不知是什么拌了他一跤,他定了定神,哪有郭云的影子呢,门并没有开,雨还在下着,原来是自己做了一个短暂的梦啊。他仔细地回味着梦里那些话又觉得不完全是梦,梦在一定程度上是心灵和现实的反映,想起来郭云说的都是实情,听起来好不悲凉凄楚,句句都打动了人,不,是在揪他的心。他记起了自己看过的那个金玉奴棒打薄情郎的戏,他,他负疚极了,是自己太对不起她了,应该去找她,应该马上去找她呀。

他起身走出宿舍,冒雨往郭云的宿舍跑去。雨下的更欢了,雨丝中还拌着股股阴冷的风。晚秋的风啊,已经不那么温和了,加上雨的飘洒,不免使他打了几个寒战。外面人迹稀少,只有水坑中的蛙鸣和泥穴中的虫叫,除此而外就是几只夹着尾巴浑身湿淋淋的野狗在寻食和几盏映着雨丝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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