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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夜源-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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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只是从木筏上传来了彼得罗夫哈哈地笑声“拿东西来,给我拿东西来!”说着朝他身上扔了一大块石头。那石头紧紧压在他的身上使他沉没了。他大声叫着:“救人啦!快救人啦!”他呜呜噜噜的梦呓之声把老伴惊醒了。她推了一把问道:“你怎么啦?”

“唉,做了一个恶梦,有人把我推到水里去了。”

“看你糊思乱想的。”老伴伸手去摸他,那胸口还在扑扑地跳着。

等他醒来虽然外面风停了,然而雨又哗哗啦啦地下了起来,侧首望去窗外微微有些发白,他坐起来披上衣服,想起梦境不免怅然若失,要真象梦里那样还不如同意张文彬的建议让他去试试呢。



对于老电业来说,那想法只不过是暂时对思想压力的一个解脱,现在他手上还有那么多的财和物,决对到不了梦境的程度。所以那想法也只象电光一闪就熄灭了,一切依然如旧,多年来脑子里形成的偏见最后还是给否定了。文彬这个在政治面前的不敢奢谈者,在科学技术上却有一股犟劲,犟得把自己要担的风险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不知有多少个夜晚,人们都甜睡了,他还在单身二楼自己那个小天地里查资料、找参数,写写画画和计算。大概是文志华说他的那样,书呆子毛病总也治不好。高山流水有知音啊,知音者了解对方的音韵和旋律,就在那些灯光不灭的夜晚郭云曾多次来到楼下抬眼凝视那独亮的窗口。整个大楼就那么一个光点,但这光点又是那样地牵动着她的心,使她双眼潮润。她默默地说:“他又在熬夜了。”这是一种奇妙的心情,她还清楚地记得文志华对她这个未婚姑娘不该说的那句“张文彬那么值得爱,你就爱他去吧,我把他让给你了。”的话。当时在光天化日之下,又处于大庭广众之中,对她来说犹如击了她一棍子,使她承受不住了。加上人们不同的目光,窃窃的私语和哧哧的嘻笑,也使她感到愤怒、羞辱,一双本来温柔的眼睛都要拼出火来。可是内涵的她把这一切都忍住了,透过志华对爱情的轻率使她看出了对方低微、悲贱的灵魂,但也激发了自己的自尊心。她越想越觉得是对她精神上的一种侮辱,使她脸发烧,连头也发昏了。她踉踉跄跄地跑回到自己的宿舍一头扎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大哭了一场。泪水透过提花枕巾把绿色的荷叶枕头浸湿了一大片。外面起风了,大院的柏杨树被刮的哗哗啦啦地响,已经到了金秋季节,黄叶也随风飘落,有的飞得远,有的飘得近,有的却碰到了窗扇玻璃上又疲泛地往下滑着。加上秋虫啾啾唧唧唱着杂乱的歌,真有点凄婉悲凉,姑娘的心啊,似乎也随着风声、跟着虫鸣,又顺着落叶往下飘往下沉。不知过了多久,天好象黑了,风好象停了,只有秋虫还在不停地高歌,随着音律她的心似乎平静了。细细想来,人生之路好长好长啊,有的人一帆风顺,有的人又坎坎坷坷,难道一帆风顺就说明了一个人的品格和幸运,坎坎坷坷就被贬责为低贱和灾祸了,何况那坎坷的路是人为铺砌的呢。就拿张文彬来说他到底有哪些地方不好呢?她想不出,相反她的心到是被对方那认认真真的钻劲,勤勤垦垦的工作精神和热情诚实的为人标准不知不觉地占据了。文志华不提他到没有那分心思,不知为什么现在到真的想起文彬来了。她迷迷糊糊眼前象蒙了一层雾,在雾中门被轻轻地推开了,接着响起了沙沙的脚步声,那声音是那样的轻,那样的缓,一直响到她的床前,她一看原来是进来了一个人,过细一瞧不是别人,正是文志华要她去爱的张文彬。此时她有一种按捺不住的激情,丰满的胸脯由于激动却象海涛般地起伏着。心啊,刚才就是为了他受了恶言中伤的她,此时此刻连半句怨言都说不出来了。这人有什么不好,在一起工作多年也没有发现人家的坏处啊,相反两人到有不少的共同语言。设身处地一想:家庭出身,难道是他的过错,何况难已选择呢。再说这与他本人又有多大关系啊。有些东西完完全全是出于世俗的偏见,习惯势力的影响。这样想去想来,到觉坦然多了。自古燕赵多豪侠,她虽然是一个女子,但却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性格,怪只怪那个负心的女郎啊。这时她望着文彬,而且从内心深处生起一团同情的火来。可是她对他说些啥呢,想开口又说不出来。还是文彬先开口了:“天无绝人之路啊,谁能想到我这个无福之辈却偏偏遇到你这样的好人。”他声音沙哑,满脸苦笑,眼角两道汪汪泪珠顺着面颊流下来,然后滚到他那灰布衬衫裹着的脖子里面去了。他想往下说,却由于酸、甜、苦、辣的滋味儿阻止着说不出来。她激动地坐起来,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虽然在一个科里工作多年,却从来还没有这样面对面而又长久地看过啊。直到今天她才真正看清楚,虽然单纯得象一面镜子,腼腆得又如一个姑娘,可他却长得标致英俊,而且还有文彩风华。平时接触已经知道他不但能吃苦耐劳,学习钻研,而且对工作又是那样认真负责,一心扑到事业上难道这样的人不值得爱么。慢慢地她那正在经历着痛苦和折磨的心在变化着,姑娘那感情的天秤不知不觉地滑过去了,这高尚的情怀冶炼着她的心灵,一团炽热而又纯真的目光从眼睛里射了出来。她不知从哪里得来了一股勇气,倏地一下站了起来,把双臂伸了出去。是他的感情迟钝,还是多年来的坎坷生活使他感情不于外露,只见文彬却象根木桩立在那里红着脸说:“对不起小云同志,听说你为了我遭到了别人伤害,受了委屈,我是特意给你道歉来的。”说着他把头低了下来,“你是冰山上的雪莲,绝顶的灵芝,哪能把我和你相题并论呢?就是有那分妄想,也只能把你当做幽峪的清泉,云层深处的闪光和远方的微风,把你藏在我的心底就心满意足了。”

“不,不!”郭云忙说:“张工你怎么能这样说?”接着她又改口道:“文彬,你已经有一颗受伤的心,我怎么能再去恶化它呢,再说人世间最珍惜的就是心,人的心是伤害不得的呀。”说着她扑到了文彬的身上,把滚烫的脸紧紧贴在对方起伏的胸前。他有千言万语要说啊,可他语塞了。他们拥抱着,相互的心激烈地跳动着。忽然他把她推开了,“不,不,小云,我的出身不好,配不上你呀。”说完他转身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她高声地叫着:“文彬你别走,你别走,我还有话说。”

“说什么呀云姐?”

她吃了一惊醒了,睁眼一看,哪有文彬的影子,自己搂着的却是那个被泪水浸湿了的枕头。面前站着的原来是同屋的李月芬,她笑嘻嘻地问道:“你刚才在叫谁哟?”

“啊,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和你一起走。”郭云撒了一个谎,“谁叫你走的飞快,也不等等我,所以……”

“那你眼睛为啥这么红,嗯,你哭过了。”

“没有!”郭云用手绢轻轻地揉着又撒了一个谎。

“啊,下班回来时外面风大刮进了沙子,不知为什么好象一直没有出来。”

事情过去了,姑娘的心却在变化着,虽说同情不等于爱情,但她可以转变为爱情嘛。有一天她轻轻地蹬上文彬住的单身二楼,来到他的房间外面,从门缝朝里看去,只见文彬趴在小桌子上聚精会神地写着。她在外面徘徊了很久,最后由于不愿意去打扰他的思路又轻轻地走下楼去了。一连几个晚上都是这样顺着心来,逆着意去,直到第四天,那已经是下夜两点多钟了,她再次蹬楼,发现他正用凉水冲头,她再也忍不住了。一股激情使她推门走了进去,轻轻把水盆端开。文彬再用毛巾浸水落了空,等他抬头看时,见是郭云站在他的面前。今天她还是淡装素裹,从朴素中显出高洁淡雅。虽然表面看来显得安宁娴静,但内心中却燃烧着一团灼热的火焰,这团火好象把文彬都烤热了,他深深地看着郭云。郭云呢,她把毛巾从文彬手中接过来拧干了水给他擦着湿淋的头发,然后还把手腕亮在他的眼前说:“看你,现在都啥时候了还不休息。”

“啊!”文彬好象这时才发现夜已经深了。外面天空星光很明,除了断续地刮着风,吹响树叶,到处是一片宁静,只有间或传来一两声村子里咬夜的犬声。他看着手表那旋转的指针说:“这就完了,这就完了。”接着他用手拢了拢头发又指着桌子上的原文图纸说:“在学校学的是英语选修这种语言,所以离不了字典,速度就慢了。”

“那你也不说一声!”郭云嗔怪地看了文彬一眼说:“忘了我现在不是正在搞这种文字的翻译吗?”

“我看你也忙啊!”

“再忙也不能不帮你呀!”

“那就谢谢你了!”

郭云看他腼腆的样子,消瘦的面颊,心里在疼也在笑,这个老实人除了“谢谢”什么也不会说了。她走到小桌子跟前看着翻译过的大堆图纸使她惊叹不已,真是一个意志顽强的人啊。她想要跟他再说些什么,却一句也说不出来,而是自觉地坐下来帮他翻译了。说人家该休息,自己却全忘了。一坐下就没有起来,直到邻村传来了一阵阵联片的鸡啼她才把手中的笔停下来,对文彬深情地一笑:“张工,啊,文彬,你看我也被你传染了。”说着她微微地舒展了一下身子,又拿了几张图纸说: “天亮了,我该走了,明天给你送来。”

“谢谢你!”

“看你就会说这句话。”她笑了,“英语怎么说呢?”

“Thank you!”文彬已经不那么拘谨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忙从自己的枕头下面拿出局长送给他的那本《居里夫人传》来说:“这本书很好,我也看过两遍了,现在送给你做个纪念吧!”

郭云接过书来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前,两人互相望着,又各自伸出手来,渐渐地两只手变成了两双手。他们紧紧地握着,越握越紧,好象把两颗心都捏到一起了。他们两人就这样久久地呆望着。这无声的目光胜似有声的语言,他们之间的友谊发生了一个飞跃。这些年来他们都在寻找一件东西,一件珍贵的宝,那就是一颗心,这颗相通的“心”都在不知不觉中找到了。



“都下班了,你们这两个傻孩子还在这儿挖坑干啥,是里面有个金娃娃吗?”起重工张启忠师傅对文彬和郭云开玩笑似的说着。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工人对那些踏踏实实、兢兢业业干工作的年轻人总爱这样称呼,里面既含着爱,也含着敬,爱的是高尚品格,敬的是一心一意为公的精神。而一般年轻人也爱同他接近。郭云抬起头来笑着说:“银娃娃都找不着哪来的金娃娃,给你说,我们是想做个试验呢。”接着文彬又把建议向他一说,老头一听可高兴了,别看他文化不高,又上了一把年纪,可是他有个干活爱琢磨,遇事爱思考的习惯,所以就养成了对待新鲜事物也爱支持的热情。因此他连声说:“好,好哇!”说着用手拍着胸膛,“这是好事嘛,既缩短了工期,又节省了投资,符合多快好省的精神,我不但支持,如果不嫌弃我老头儿笨手笨脚的话,我还要跟你们一起干呢,众人拾柴火焰高我也可以添把柴嘛!”说完捏着花白的胡子茬茬的下巴来了一阵阵哈哈大笑。

“好好。”文彬忙说:“书记疗养去了,王主任又不同意,你是党委委员,这下我们可找到党的支持了。”

“哎哎!”张师傅忙摇着手道:“你这孩子,党是一个组织,一个整体嘛,我一个人怎能代表党呢,不过我是一个党员,以党员的身份应该帮助你们。”他又拍着自己的粗胳膊粗腿继续说:“有事儿就言语一声,给你们抬个这,抬个那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听到这里文彬想起了龚自珍的诗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做春泥更护花”他看了一眼郭云说:“多好的甘做春泥的老人啊!”

有了张师傅的支持和帮助,就如给两人身上添了一股劲,使他们的心气更高了。他们和张启忠一起不分白天和晚上废寝忘食把整个业余时间全部搭上了。经过几个星期的土壤力学试验取得了不少数据,没想到辛苦付之东流,给专家一看又被否定了。彼得罗夫不停地摇着头,那高高的鹰嘴鼻也跟着左右摇摆,“不行,不行,我早就讲过了不行啦,我要对设计负责,对工程负责,同时也要对你们国家和我们国家负责啊。”他的声调越来越高,简直武断地挥起拳头吼着:“要知道你们脚底下全是大孔土,这种土壤孔隙比高,受到振动会下沉的,要把汽轮发电机直接放在上面我们不同意,如果不按图纸施工就另选厂址。”

张文彬把试验报告一篇一篇给他看,并耐心地解释:“根据现场样品和试验结果并没有发现大孔土的特徵。”

“我不跟你争了,去问你们的王主任、曹主任还有文工程师。”专家站起来抱起一双胳膊肘不耐烦地在屋子里转起圈来。

那时二曹操文志华都在场,听专家这么一说觉得给了他们不少信任和荣誉,二曹操忙站起来顺着专家的意思说:“老张,我看算了,就按专家的意思办吧!”

文志华忙帮腔道:“是啊,专家经验多,人家设计、施工的电厂比咱们看的还要多,谁能比得了呢?这是历史的差距,面对现实不服气不行啦。”

张文彬只是摇了摇头没有争辩,可是郭云却愤愤不平地说:“中国有中国的情况,这也是现实,啥叫结合实际,啥叫因地制宜,总不能只在嘴上喊,光靠人家,咱们自己还有什么作为,别忘了建设社会主义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听了这些文志华看了郭云两眼,脸慢慢朝下拉着,心里也有些发毛了。可是当着专家的面她没有发作出来,只是把牙一咬“哼”了一声,在她心里又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

下斑后郭云回到宿舍里,双手枕着自己的头躺了下来。二十多天来她和文彬一起的超负荷工作使她累了,乏了,她想睡但又睡不着,一个没有完成的心愿总是在她的胸怀中冲击着。她怎么也想不通,专家怎么不考虑他国的国情,而我们自己的一些人也不动脑筋,不但不支持,还跟在别人屁股后头瞎叫。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天暗了下来,房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了,仿佛一切都包在一床诺大的兰色被子中。她沉思着抬头望着窗外,天是深邃的,广袤的,在兰盈盈的空间撒着点点繁星,流云就象一条条乳白色的丝带在天际间飘转回旋,让那一轮银白色的明月姗姗地进去,又姗姗地走出来。多美好的夜晚啊,就在这样夜幕幽兰、星光灿烂的许许多多夜晚他和文彬却没有闲情于花亭月下,而是一身汗水一身泥地为事业而奔忙着。唉,好容易有点闲功夫,谁知脑子里又不闲了。

起风了,一股清风摇着窗前的树影,随着又传来一阵阵悠扬的二胡声。那琴声如一条明快的小溪流进了她的心里,使她感到舒畅和陶醉了。循着弦音她走出了宿舍,又望着那独亮的窗口,然后蹬梯上楼,推门进去。文彬的心情和郭云差不了多少,这个倔强的工程技术人员在今天的问题上虽然不象郭云那样针锋相对,但他内心却燃着一团怒火,就是这团火在激发着他的自尊,激发着他的精神。你看他晃身摇首眼睛里闪着一种激烈的光。

郭云挨着文彬坐下来,用手按着琴弦问道:“咱们的试验还继续下去吗?”

文彬把弓子一收,把头轻轻地摆了摆笑着反问道:“你说呢?”

“要我说就做下去,咱们可不能半途而废啊。”郭云回答说:“古往今来,凡是做出点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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