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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风残月水悠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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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燕兄,你上哪去啊?”项繁不明所以,对着她有些摇晃的背影喊道,见她没回应自己,自语道“这是茶呀,怎么感觉他像是喝了酒呢。”
“这位公子,这架古琴是我们请伶人专门为客人助兴的,莫非公子想弹?”店里的掌柜见状,赶紧过来提醒道。
“对啊,今天就让我来为大家弹琴助兴吧,哈哈。”燕叶澜爽朗一笑,眉宇间的意气风发别具一番魅力。
下面的一众宾客见一个十分俊雅的男人要准备弹一曲,都一副期待的表情望着他,而底下的项繁则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只听得一阵低沉悠远的琴声在众人耳畔响起,那曲,那歌声的磅礴之势瞬间感染了四座。
风卷狂杀,兵临城下。
气贯长虹,金戈铁马。
韶华易逝,落尽多少残花,且问苍生,谁能一统天下。
血染万里黄沙,今朝谁家天下?
醉看几度落霞,泪洒谁家铠甲。 王于兴师,厉兵秣马。
与子偕行,修我兵甲。
啊~与子同仇,啊~且为谁家? 风卷狂沙,兵临城下。
气贯长虹,金戈铁马。
韶华易逝,落尽多少残花,且问苍生,谁能一统天下。
血染万里黄沙,今朝谁家天下?醉看几度落霞,泪洒谁家铠甲。
弑君谋国,图雄争霸。 万姓流离,望断天涯。
啊~兆黎皆苦,啊~何处为家?
风卷狂沙,兵临城下。 气贯长虹,金戈铁马。
韶华易逝,落尽多少残花,且问苍生,谁能一统天下。
在众人为那满曲肃杀的琴声中久久回味之时,燕叶澜早已带着呆滞中的项繁离开了。当然,燕叶澜不会那么笨,在这里具有谋反意义的歌词她自然是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来唱的,不然,乱臣贼子的罪名她可担不起。
刚出门口,好巧不巧的他们就被一个人给盯上了。
“诶?燕兄,你刚才弹的什么曲子?还有我听你唱歌的语言应该不是我们国家的吧,我觉得适才那琴声太过振奋人心了,燕兄能否把词翻译一下?”项繁略带敬仰地望着她,恳求道。
“呵呵,佛曰,不可说,不可说。”燕叶澜对着她粲然一笑,随即打开折扇,摇头晃脑地向前走去。
“燕兄,你……。”
“项兄,嘘,别出声,我们好像被人盯上了。”以燕叶澜天生的敏感程度,早就觉得不对劲,便故意拉着项繁走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小巷中,曲曲折折,两下就不见了影。
“怎么不见了?”一个身着湖绿色锦裙的绝色女子见跟丢了人,有些气恼的自语道。不错,此人正是宋思徽,自从失去王燕怡的消息之后,她便一直在寻找她,虽然把玉儿带回了家,可是心有不甘,她几乎每天都在这条街上游荡,直至,她被一阵琴声吸引,一时间仿佛把自己带回了前世,所有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滚滚而至,于是,她不管不顾,失了理智般往声源处跑去。
但没多久,琴声便戛然而止,失望之余,她看见了不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
“啊~!”一声惊呼后,宋思徽被拉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里,那陌生熟悉的气息,一阵阵在心中激荡。
“你是谁,作何跟着我们?”燕叶澜扼住了她的咽喉,眼神凌厉地逼问道。
“你究竟是谁?”宋思徽没回答她,反问道。他和王燕怡,真的好像,可他身上凌傲如寒霜的气质却是王燕怡没有的,除了那张脸,宋思徽找不到他们任何相似的地方。
“小姐,你好像还没回答我的话吧,你……”燕叶澜话没说完,便被她腰间十分显眼的玉吸引了,心下一惊,这块玉怎么会在她那儿?难道玉儿……没再想下去,燕叶澜直接问道“这块玉你从哪儿来的,玉儿是不是在你那里?”
宋思徽想不到她会问这个,玉儿,顿时心中大惊,不确定地道“你,是王燕怡?”不可能的,这个人怎会是她呢?但如果不是她,又怎么会知道玉儿。
闻言,燕叶澜心下已明了了,松开了禁锢着她的手“我不是什么王燕怡,但玉儿是我的女儿,我知道你是平王府里的人,帮我照顾好她,再过一段时间我会亲自到贵府上接走玉儿的,希望今天的事你千万别张扬。”
她不是王燕怡,玉儿怎会又是她的女儿,宋思徽茫然了,她趁势离开了她的怀抱,转身面对着她,不解道“为何玉儿是你的女儿?”
“如果小姐有时间的话,我们找个地方,我会与你详细说明,解开你心中疑惑的,我相信你。”燕叶澜轻笑道,眼神定定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听各位看官的建议,《晓风》、《梅花绝寰》、《绝命危机》、《浮世流觞》所更的这些文中,大家喜欢哪一篇呢,喜欢哪一篇,我就专注的只更一文,谢谢!
☆、身份因由
燕叶澜把他们二人引进了自己的住宅,才对宋思徽说道“不知小姐怎么称呼?”
宋思徽惊异于她的询问,如果她是王燕怡,没道理不认识自己啊,看她那个样子又不像是装出来的,心中疑惑更甚,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答道“小女子姓宋名思徽,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燕叶澜才懒得同她文绉绉的说话,回得直接了当“燕叶澜。”
“燕叶澜…”宋思徽在心中默默的念了一遍。
过了片刻,见她还没有向自己解惑的意思,宋思徽终是忍不住相问“燕公子可与王燕怡有关系?你,究竟是不是她?”
见她一脸纠结的模样,燕叶澜环着手臂,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反问道“你觉得呢?”
“你……”宋思徽紧皱着秀眉,眼中有些惊异,眼前这人的心思,让她着实摸不透。
“怎么说呢,我是她,又不是她,人是同一个人,但,灵魂却变了,再直白一些,王燕怡的灵魂,已经不在了,这样解释,你可明白?”见她还是迷茫不解,燕叶澜不禁笑了,这个人,还挺可爱的,值得去结交。
听了这有些令人费解的话,宋思徽思索了很长时间,才若有所思的抬头看着燕叶澜“那么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就是她,但,你这身打扮……”
“呵呵,行走方便而已。”燕叶澜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两人在这儿说话显然忽略了旁人,项繁因不知前因后果,着实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最后,一脸茫然的望向燕叶澜“燕兄,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燕叶澜笑得意味不明,拍了拍他的肩“佛曰,不可说也。”
“宋小姐,刚才同你说得那些,可千万要替叶澜保密才好。这段时间就有劳宋小姐照顾玉儿了,待时机一到,我便亲自上贵府把她接走。”燕叶澜对她拱了拱手,语气认真了起来。
“燕公子放心,思徽知道该如何做。”
燕叶澜点了点头,旋即话锋一转,道“还有一事,宋小姐腰间的玉,可否归还于在下?”
“此玉,对公子很重要?”宋思徽挑眉一问,她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这块玉不该交到这人手上,这段时日,她发觉脑海中时不时地闪现出一些画面,直觉告诉自己,那些深藏的记忆,便于此玉有关。
“从我一出生便一直戴着,它对我,意义非凡。”燕叶澜郑重地说道,其实她也不是很清楚,颛渡的具体来历,母亲只告诉自己,她在襁褓中时,一个有缘人所赐。
“是么,那它,可有名字?”宋思徽神思有些恍惚,她觉得,这块玉,并不属于燕叶澜。
“颛渡。”
宋思徽心中一声闷响,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颛顼帝陵葬,渡我奈何桥。”
闻言,燕叶澜心下大惊,她怎会知道这句话,随即也便释然了,“颛顼帝陵葬,渡我奈何桥”是她在颛顼陵墓中看到的,宋思徽大概也去过,知道也不足为奇。
“燕公子,能否将此玉赠予思徽?”也不管自己的要求是否无理了,她只是想要借助此玉,找回自己的一些记忆。
见她眼神痴迷地盯着颛渡不放,心中一动,不自觉的想要答应她,轻叹一口气“罢了,你若喜欢,便拿去吧,我送给玉儿,却辗转落在你手上,也是与之有缘吧。”这句话,就当做是自己肯割爱的借口。
“多谢。”宋思徽见她同意,大喜过望,言语也有些激动。
“不必,宋小姐,我已解了你的疑虑,现下时候也不早了,叶澜也不便多留。”燕叶澜示意她可以走了,她和被自己忽略很久的项繁兄还有话说呢。
“哦,那思徽打扰了,改天再来拜访,告辞。”宋思徽本想回驳她,这里不是还有一个大男人么,我走了,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想怎样,怎么只赶我一个人走,可是最后,只得不甘愿的努了努嘴,她有何立场来说这些话,撇了项繁一眼,终是转身走出了门。
宋思徽记得王燕怡被赶出平王府之前,她对她说,“你太过软弱”,而今见到燕叶澜,除了面貌相似,她始终把那两人联系不到一起,的确,那个人,前后的性格差异实在是天壤之别,王燕怡的性子软弱,过于柔和,与平常富家女子无二,相夫教子,恪守三从四德,万事隐忍,那是从小被礼仪教条所熏陶的女子,当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彻底颠覆了自己心中所认知的深闺女子形象,换上了男装,与其他男子称兄道弟,却没有丝毫拘束,与自己交谈,落落大方,张扬不羁,眉目间总是那般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宋思徽迷惑了,到底是有多强大的内心,历经了多少风霜,才使她如斯自信自得。她还是不明白,王燕怡,是怎样转变为燕叶澜的,那份独属于强者的气势,除了皇上与父王,她未曾从任何一个男人中看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更文,当强势之人遇上固执之人,其中会生出怎样的裂痕
☆、青青子衿
“燕兄,那位姑娘身上蓝色的石头,可真是玉?”见宋思徽已走远,项繁回头讶然地看着燕叶澜。
“项兄还没见过蓝色的玉吧,不过那确实是件罕物。”
“我曾见古书上记载,颛顼帝生时,便随身佩戴着一块蓝色宝玉,通透晶莹,夜晚会散发出淡淡的幽光,故后便随之一同葬于帝陵。我觉得燕兄此玉,倒与颛顼帝那块有几分相似之处。”项繁慢慢思索道。
燕叶澜想了想,淡笑道“这个我也不清楚,罢,我们也别管那劳什子玉了,还有七日才放皇榜,你我二人不如明日结伴外出游玩一番,我可还未好好逛一逛这皇城呢。诶,项兄也应该常常在京城走动吧,建康可有什么好玩的?”
“呵呵,燕兄乃文采风流、旷达洒脱之人,且精通音律,我给你举荐个好地方,城北有家集音社,名字叫做‘角徵宫’,那里广集天下风流名士、才子、佳人,以乐会友,燕兄若在里面结交个红颜知己什么的,也不失为一段佳话了。”说到最后,项繁的语气中明显有了促狭之意。
“学着打趣我了是不?不过,听着还有那么一番趣味,我倒想找个人切磋一下琴艺。”燕叶澜心中暗想,才子佳人什么的自己才不感兴趣,只是说道佳人,又不禁联想起了桃花苑中那名美得虚无缥缈的女子来。随即好笑地摇了摇头,怎会忽然想起她?也不过是利用她在殿试上助自己一臂之力而已,一直以来,她都不会打没把握的仗,也非对自己的能力没信心,毕竟多一个人相助,便多一分胜算。至于为什么那么确定那个公主会帮自己,其实她也不知道。
见她一时间变幻莫测的表情,项繁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燕兄,想什么如此入神?”
“哦,没什么,对了,项兄,此时天色已晚,家里也有客房,今日若不嫌弃,就在此小住一宿。”燕叶澜醒过神来,歉意地笑了笑。
“既然燕兄婉言相留,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以后也别燕兄燕兄的叫了,唤我名字即可,叶澜今年二十有四,不知项兄年岁几何,我也好改称呼。”燕叶澜觉得这古人的称呼听起来实在是别扭,随而提议道。
“好,叶澜果真不拘小节,项繁如今已近而立之年,就不客气的称一声为兄了。”项繁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丝赧然。
“项大哥比叶澜年长,应该的。”
次日,两人早早地便起了身,洗漱完毕后便雇了一辆马车往城北去了。约莫半个时辰,马车在“角徵宫”门前停了下来。
“这地方倒是僻静清幽,想必它的主人也乃风雅傲然之人。”两人下车后,便见周围竹林幽幽一片绿,两层设计精巧别致的竹楼便便隐逸其中,顶上挂着一块紫竹牌匾,飘逸遒劲的笔锋写了“角徵宫”几个大字,燕叶澜满意地点了点头,不禁感叹道。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
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
旁人笑此言,似高还似痴。”
看着那峭拔挺立的翠竹,燕叶澜不禁脱口而出。
“先生此诗,颇有一番风骨与神韵,得遇如此风雅气度之人,也是角徵宫之荣幸,先生若有意,便里面请。”一声如黄莺啼鸣般生动美妙的脆响传进了两人耳中,循声望去,乃是一个端雅素净的绿衣女子伫立与门前,笑意盈盈地望着他们。
“能来得这般灵逸之地,也不枉我兄弟二人走一遭了,叶澜,走,我们进去。”项繁看了一眼那美貌女子,心中一喜,在外尚且如此,里面也应是别有洞天了吧。
在绿衣女子的引领下,燕叶澜两人发现这里面果然另有一番景象,大门进去,走过天然长廊,前面却横隔着约两里长的瀑布,但上空中牵引了吊桥。
巧夺天工的设计,燕叶澜心中连连惊叹,忽然间,远远地传来了绵延起伏的琴音,燕叶澜不觉心下一动。
“姑娘,敢问是何人在弹琴?”
“今日两位先生来得巧,听琴声,想必便是‘角徵宫’的主人所奏,她每个月过来一次,此番你们若能见着她,也乃幸事。”
“哦?”燕叶澜刚想说什么,一阵略带着凉意的歌声便随着琴音辗转而至,所唱的是诗经郑风中的《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这个声音,好生熟悉,对了,是她,未央。燕叶澜恍然,走在摇摇晃晃的吊桥上,身子也不禁有些飘忽。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再见,放榜,入殿。
☆、前世记忆
“好,好,此等妙曲佳音,在下可要效仿先人三月不知肉味了。”燕叶澜爽朗的笑声在雅堂之内传开,一时间堂内沉浸在琴声余音中的众人也都被惊醒,俱是惊异无比的看着她。
好一个翩翩美少年,沈腰潘鬓,面如冠玉,似龙不乏凌然之气,似凤但存阴柔美姿,单单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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