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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步惊龙-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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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意不好做……”

瘦削脸汉子哼了一声,又道:“那你对镇上一定很熟?”

韩老头站在一旁,笑道:“这还别说,别说咱们这里是个小镇,就是附近乡下,经常到镇上来的人,小老儿也闭看眼睛都能叫得出来。”

“好!”

瘦削脸汉子道:“我问你、你们这里可有一个孝女庵?”

听到“孝女庵”这三个字,韩老头心头不由暗暗一震,但他脸上都是丝毫不露,陪笑道:“有、有,孝女庵就在小镇西首,每年到了五月里,那可热闹……”

瘦削脸汉子没待他说下去,截着问道:“庵里有些什縻人?”

韩老头道:“庵里主持,是了尘老师太,今年已经八十多了……”

瘦削脸汉子冷声道:“我问你孝女庵有几个人?”

韩老头道:“三个。”

瘦削脸汉子道:“除了老尼姑,还有两个是什么人?”

韩老头道:“一个是老师太的徒弟:大家都叫她小当家,法名叫做……叫做…”

瘦削脸汉子道:“还有呢?”

韩老头道:“还有就是一个双目已瞎的佛婆。”

瘦削脸汉子似是对双目已瞎的佛婆十分注意,问道:“这瞎眼婆有多大年纪了?”

韩老头道:“看去只怕已经六十出头了。”

瘦削脸汉子冷冷的哼了一声,接看问道:“你可知道那瞎眼佛婆,姓什么?”

韩老头道:“大家都叫她胡婆子,那是姓胡了。”

瘦削脸汉子又是一声冷哼,问道:“你开了十几年酒店,总该记得瞎眼佛婆到孝女庵来,已经有几年了?”

“这个……”韩老头偏看头,想了想才道:“小老儿只知道胡婆子是柯桥人,和媳妇合不来,才到孝女庵来的,唔,这句语,少说也有十二三年了。”

瘦削脸汉子浓哼道:“她到孝女庵,不过八年吧?”

韩老头道:“不,有十二三年了,小老儿还记得,胡婆子到孝女庵来的那年,还没小孙子,今年年初,她儿子还带看小孙子来看她。那小孙子,也快十一二岁了。”

瘦削脸汉子砰的一掌,拍在酒杯上,一只白瓷小酒杯没有破,但却整只嵌入了桌面,他脸露狞笑:嘿然道:“掌柜的,你说的只怕不是实话吧?”

韩老头吥白了脸,打了个哆嗦,脸上肌肉,还在扭曲,但做拼命的挤看笑脸,陪笑道:“小老儿说的句句是实,不信,客官叫阿发来问,胡婆子的小孙子今年没有十二岁,也有十一岁。”

瘦削脸汉子冷笑道:“她倒掩饰的好!”说到这里,突然左手一翻,袖底露出用白线绣着的七颗寒星,冷冷说道;“韩老头,你看清了,今天本座问你的话,如果有半句泄露出去,你就别想活到天亮,知道么?”

韩老头不住的点头,说道:“小老儿知道,小老儿絽对不敢吐露只字。”

瘦削脸汉子挥手道:“你下去。”

韩老头额头上已经绽出汗水,连声应“是”,退了下去。

三个汉子现在开始喝酒了,但他们之间,还是谁也没和谁说话,时间逐渐接近黄昏,店门口又走进来一个人。

那是一个貌相斯文的蓝衫少年,里得眉清目秀,层红齿白,配看他自皙的皮肤,使人声得他有书卷气,只是稍嫌瘦弱了一些。

但你别看他文弱,随身除了一个包袱之外,还有一个两尺多长的剑囊,露出雪白的剑穗,那准是一柄短剑无疑。

他居然还是会家子。

这也并不足奇,从前的读书人,是把读书和学剑视为是二而一的事,孔老夫子身上,不也佩着一柄长剑么?

蓝布衫少年刚跨进门就在靠门口一张方桌上,放下包袱、剑櫜,在长板樈上坐了下来。

阿发早已倒了一盅茶,放到他面前,然后问道:“相公要些什縻?”

蓝衫少年抬头道:“你给我来一碗肉丝面。”当他经过三个青衣汉子的桌子,蟹脸汉子森冷的叫道:“伙计。”

阿发赶紧站住,躬躬身道:“客官有什么事?”

蟹脸汉子道:“给我们也来三碗面。”

阿发问道:“不知客官……”

蟹脸汉子两眼一瞪,哼道:“肉丝面。”

阿发被他瞪得心头发毛,连声痒是,三脚两步的朝后而奔去。

蓝衫少年开始发现店里坐着的这三个青衣汉子,有些怪,三个人虽在喝酒吃菜,却都似三具木偶,冷冰冰的,不像朋友,也不似主仆。

他们如果互不相识,就不会坐在一起喝酒,既然坐在一起,怎会一句话不说?

他望看他们土不免多看了他们一眼。

刀疤汉子正好坐在蓝衫少年的对面,虽然还隔看一张桌子,蓝衫少年在打量他们,他自然很快就发觉了!

右颊那道刀疤微微的跳动了一下,带着不友善的眼光,直向蓝衫少年投来;幸好韩老头踹看一碗热腾腾的汤面,从里面急步走出,送到蓝衫少年面前,含笑道:“相公,面来了。”他背看身子,挡住了刀疤汉子的线视,压住声音说道:“相公是出门人,别去招惹他们。”

蓝衫少年听得不由一净,喑道:“自己几时招惹了他们?”心中想看,不觉抬头望去。

韩老头朝他笑笑,转身就走。

阿发也在此时把三碗肉丝面送到三个青衣汉子之面前,陪看笑道:“三位客官请用面。

经过这一打岔,总算把事情岔了开去。

韩老头不禁暗暗替蓝衫少年捏了一把冷汗。

三人面吃得很快,希襄呼虏的几下,就把一大碗面连汤吞下肚丢。

中间的瘦削脸汉子放下筷,就笔直站了起来。

他一站起,蟹脸汉子和疤脸汉子也迅快的跟看站起。

瘦创脸汉子一声不作,转身往外就走。

蟹脸汉子慌忙掏出一绽碎银子、朝桌上一放,跟看瘦削脸汉子身后就走,刀疤脸汉子落后一步,跟在蟹脸汉子的身后。

这三人不但穿着一色的衣衫,一样的冷漠,甚至连步伐都是一致的。

不,后面两人,只是跟看瘦削脸汉子的脚步,亦步亦趋。

韩老头三脚两女的追了出丢,叫道:“客官还没找钱呢!”三个青衣汉子恍如不闻,转眼之间:已经走出老远。

韩老头摇看头,同进店门。

蓝衫少年抬头叫道:“掌柜的。”

韩老头急忙趋了过去…含笑道:“相公有什么事?”

蓝衫少年道:“方才那二一个人,掌柜认识他们!”

韩老头道:“小老儿不认识。”他接看又补充道:“小老儿看他们不是善类。怕相公招惹了他们,才暗地里知会相公的。”

蓝衫少年淡淡一笑道:“多谢掌柜关照。”

韩老头笑道:“相公不用客气,出门嘛,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

蓝衫少年道:“掌柜,在下想请教一声。”

韩老头慌忙欠身道:“请教不敢,相公要问什么请说。”

蓝衫少年道:“这镇上可有一座孝女庵?”他也问孝女庵,韩老头心中腤暗感到奇怪,含笑道:“有、有、原来相公是还愿来的?曹娥娘娘可慎灵验,有求必应。每年一到五月还愿的人可多看呢,咱们这小镇上,整整要热闹一个月。”

蓝衫少年笑了笑道:“不是,在下小时候就听说过孝女曹娥的故事,如今路过曹娥江,正好前去瞻仰瞻仰。”“哦!哦!”

韩老头连哦了两声,带笑道:“原来如此,孝女庵就在镇西头,只是现在天快黑了,庵门已关,相公要去瞻拜,只怕要明天早上去了。”

蓝衫少年站起身,摸出一绽碎银放到桌上,取起包裹,剑衮,含笑道:“多谢掌柜。”

韩老头始过银子,说道:“相公稍待;小老儿找钱。”

蓝衫少年道:“掌柜不用找了。”举步跨出店门,朝长街上走去。

阿发望看蓝衫少年后影,低低的道:“奇怪,这四个人,不像一路的,怎么都会打听看孝女庵?”

韩老头遣:“阿发,咱们该收摊了,你去上排门吧:”

阿发楞道:“天还没黑,这么早就上排门?”

韩老头道:“天快黑了;你留在这里,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阿发低声问道:“师傅也要到孝女庵去么?”

现在天色已经全黑,夜幕笼罩的孝女庵。修竹千竿:景物分外清幽。

孝女庵亡共有三进殿宇,此时全弓熄了灯火。

夜色迷离之中,庵前一条青石板的路上,正有三条人影,疾快的朝孝女庵走来。

这三人走的虽然极快,但一个跟一个走看直线,依然保持了整齐而一致的步伐。

这三人正是黄昏前在小酒店喝酒的青衣汉子,现在,他们已经踏上庵前的石砌平台。

走在最前面的瘦削脸汉子忽然脚下一停,口中也同时发出一声轻咦,两道目光一霎不霎的盯注在庵门之上。

庵门当然关看,这有什么值得他如此惊诧的呢?

原来庵门上挂看一把破雨伞,瘦削脸汉子惊异的目光,就盯在这柄雨伞之上。

过了半晌,瘦削脸汉子才缓缓的纳了口气,同头叫道:“褚彪。”他身后的蟹脸汉子赶素立直身子。应道:“属下在。”

瘦削脸汉子道:“过去仔细瞧瞧那柄雨伞。”

蟹脸汉子应了声“是”,越过瘦削脸,笔道朝庙门走。

瘦刽脸汉子道:“你数数这柄雨伞,有几根铁骨?”蟹脸汉子心中暗暗奇怪:但口中还是应了声是,正待仲手去摘取雨伞。

“别动它。”瘦创脸汉子突然沉喝出声,接看道:“本座叫你数雨伞铁骨,你只要数清楚就是了。”蟹脸汉子伸出的手,立时缩了回来,心头越发见得奇怪。

黑夜里,视线模糊:又不能把破雨伞取下来,要数清楚伞上铁骨,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凝足目力,仔细数了一阵,才道:“回副座,铁骨一共有三五根。”

“三十五根。”

被称为“副座”的瘦削脸汉子急急说道:“你再看看,雨伞头上,可是有一个核桃大的铁葫芦,”雨伞倒挂在门瞙上,蟹脸汉子弯下腰,只看了一眼,就道:“是啊,雨伞头上,正有一个核桃大的铁葫芦。”

“果然会是他?”瘦削脸汉子神态凝重低罄喝道:“你快回来。”

蟹脸汉子看他神色严重,甚至近于惶急,这和他平日冷漠自傲的情态,大异其趣,一时不敢怠慢,立即回到他身侧,低低问道:“副座,这柄雨伞……”

瘦削脸汉子没待他说下去,一摆手,示意他退下,然后朝那破雨伞拱拱手道:“在下袁坤山,奉命赶来曹娥,侦查一件旧案,不想遇到前辈在此,能否请前辈现身一见,在下当面奉陈。”他居然对一柄破雨伞,执礼甚恭。

这把身后两个汉子看的愕然不解。

破雨伞当然不会说话,因此尽管他打拱作揖,并没有人回答。

瘦削脸汉子等了一阵,依然没人说话,又拱拱手道:“在下和前辈素昧平生,但敝宫李宫主,前辈也许认识,在下奉命前来,务请现身一见,在下也有一件信物,奉呈前辈过目。空山寂寂,依然不见半点动静。

瘦削脸汉子两番说话,没有得到半点回音,但他还是凝立如故。似乎有些趖趄不前。

蟹脸汉子看他对这柄破雨伞,如此忌惮,心头更觉不解,忍不住低声问道:“副座,这柄雨伞,究竟是什么人的?”

瘦削脸汉子迟疑了下,才道:“你们总听说过昔年名震江湖的铁伞天王吧?”

蟹脸汉子吓了一跳道:“铁伞天王,他不早就死了么?怎么还在人世?”

不错,铁伞天王百里雨,早在十几年前,江湖上就盛传他已经故世了。

瘦削脸汉子阴森一笑道:“但这柄铁骨雨伞,明明是他之物。”

刀疤脸汉子道:“副座,会不会有人冒他的名?”

瘦削脸汉子微微摇头道:“不可能,这是铁伞天王的铁伞,决不会假,因为这柄伞是他成名兵器,终年不离,伞顶上那个小葫芦,据说是用寒铁制成,专破各种横练功夫,三十六根伞骨,专破各种细小暗器……”

蟹脸汉子接口道:“但它只有三十五根。”

“不错。”瘦创脸汉子道:“其中一根铁骨,据说是被钱神路五爷的一枚金钱镖削断的,路四爷以一手刘海酒金钱驰誉武林,三十六枚金钱镖中,只有一枚是他三代祖传用钢母所制,所以能创任何兵,铁伞天王破去了他的刘海酒金钱,不但折断一支伞骨,还被削断了右手小半节小指,这是他唯一失手的一次,但路五爷还是被他铁伞废去了一身武功,因此这柄铁伞就少了一根伞骨。”

他因两次卑词说话,都没有人回答,同此故意使用激将之法。

江湖上人,最不愿人提起的,就是失败的往事。

铁伞天王一生唯一的一次失手,就是被钱神路五爷削断小指,这段往事,他说的虽然不落激将痕迹,但若是铁伞天王就在附近,听了一定会忍不住。

他身边有李宫主交付的符信,只要认了面,谅对方也不致难为自己。

果然,就在他话声甫落,只听身后有人“哦”了一声,陪笑道:“原来是三位客官也在这裹,庵门早就开了,三位要去拜曹娥娘娘,都要等到明天早晨才会开呢!”这声音极熟!

瘦削脸汉子迅部转过身去,当他看清来了,不觉微微一抓,沉哼一声道:“是你。”

那正是小酒店的掌炉韩老头,这时躬看身,陪笑道:“是、是,正是小老儿。”

蟹脸汉子喝道:“你是做什么来的?”

韩老头依然陪看笑道:“小老儿是拿东西来的,今天早晨,庵里的小当家上街买香烛,正好遇上一阵雨,小老儿借了她一把伞,当时小店里正忙看:抽不出时间来拿,若是等小店打了烊,庵门也就开了,小老儿就要小当家把雨伞挂在庵门上就好,小老儿随时都可来拿,反正是一柄破雨伞,别人也不会拿走的。”

瘦削脸汉子神情猛然一震,问道:“这雨伞是你的?”

韩老头笑了笑道:“不,这是多年前有一位喝酒的老客官留在小店真的,他身退没带酒钱,小老儿说不要紧的,他却硬要把雨伞留下来,还说这柄雨伞虽然破旧,但都有一个好处,就是能镇邪,魈魉鬼魅,看到了它,会望风却步,小老儿可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只是他、一直没有来拿?”

瘦削脸汉子目中隐泛冷芒,问道:“有多少年了?”

韩老头搔搔头皮,说道:“啊,差不多有十多年了。”

瘦削脸汉子目注韩老头。倏地跨上一步,冷嘿道:“是不是你来挂在庵门上的?”他双手虽然仍在袖中,却乙暗暗蓄势待发。

“啊…,啊……”韩老头后退一步,连连摇手道:“不……不是小老儿来挂的。”他显然有些心虚,才会这般张惶失措。

瘦创脸汉子又跟上一步,泠森的道:“你以为挂上一柄雨伞,就能唬得住我袁某人了?

韩老头看他逼来,又后退一步,陪着笑道、客官这是误会,小老儿何用唬你?”

瘦削脸汉子脸上神色更冷厉,沉喝道:那么是谁叫你来挂的?”

韩老头情急的道:“真的没有人……”

瘦削脸汉子冷嘿道:“你不肯实话实说,本座会叫你说的。”素接看低沉的喝道:“把他拿下了。”他喝声甫出,蟹脸汉子和刀疤脸汉子同闪身而出,似狼似虎,一下欺到韩老头身边,一左一右挟住韩老头的臂膀。

韩老头挣扎看道:“你……你们这是干什么?”

蟹脸汉子左手抓看韩老头胳膊,阴声道:“老小子。你给我安静些!”右手一拏,送到他右腰软胁。

刀疤脸汉子站在他左首,更不打话,右手一掌,朝他背脊切落。

这柯人同样心狠手辣,对付一个糟老头,居然用上了八成力道。

但听“扑”“扑”两声,这一拳、一掌,韩老头没法躲闪,自然挨个正看日韩老头口中“啊”了一声,叫道:“你们作兴打人?”两人这一拳、一掌打在韩老头身上,就像打在坚实的大石上一般,手骨几乎碎裂,直痛得他们连身子都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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