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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零剑-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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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令到在场的全感失望,可是李鹰不但信念未因此而动摇,相反姚百变的话使他对铁凌威有进一步的了解。

过了两天他带了云飞烟再人大江堂总坛,幸而梅傲霜还很客气,仍叫石一平陪他俩去视察。

云飞烟望着桌上的那个字动也不动。

李鹰看了她一眼,讶道:“烟儿,你看什么?”

“叔叔,你说铁凌威临死前留下这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李鹰没好气地道:“你说呢?”

“侄女有一种感觉,这个字可能与女人有关。”

李鹰失笑:“女人名字中还会有个茧字?”

“不是。”云飞烟吸了一口气,便头脑冷静下来,“茧是蚕吐丝而形成的,春蚕到死丝方尽这句诗是形容什么的?”

她顿了一顿又自接答道:“这是形容男女之间的感情的。”

李鹰目光突的一亮,脱口道:“你再说下去。”

云飞烟苦笑道:“侄女也只能想到这些。”

李鹰脑筋飞快地转了一转,道:“烟儿,那天沈神通说四墙壁他全敲打过了,却无发现,他做事的细心叔叔自然相信得过,我们不必再往墙壁上找寻……”

云飞烟脱口道:“地上,地上!地道入口可能在地上。”

李鹰颔首:“而且大有可能就在这张桌子下面。”

他话音未落,云飞烟已一掌推开梨木桌子,随手自身上取出一把小锤子在地上敲打起来。

李鹰却搬开铁凌威的坐椅,把耳朵贴在地上,然后轻轻逐寸逐寸敲打起来,只敲了十来下他脸上的神情立即显得兴奋无比,左掌在一处使劲按下,地板迅即凹下,可是另一端却凸起,原来是一块活板,活板下面是黑黝黝的似有通道。

云飞烟隔远看见欢呼一声跑了过来,连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石一平亦奔过来。

李鹰自身上摸出火摺子,说道:“烟儿,我们下去看看,石香主麻烦你守在这里。”

石一平脸色涨得通红,显然也是兴奋紧张兼而有之,他搓一搓双掌,道:“等等,待在下先上去把石门掩住。”说罢立即三步并成两步跃上石阶。

李鹰暗赞他一声:“果然谨慎。”

待石一平取出一根短棍守在洞口,他一沉身跃下洞里,身边风声一响,云飞烟亦接着也跃下去。

李鹰晃着了火摺子,眼前一亮,他双眼把周用打量了一下,这通道颇亮,五尺宽七尺高,刚好一个人直立而行,上下左右都嵌以大麻石,前头黑黝黝的光线照不着尽头,看来颇不短。

“烟儿,你的火摺子不要使用,我怕这条地道若是太长,一把火摺子可能不够用。”

“是,侄女知道。”

“小心点,把兵器取出来,我生怕铁凌威在通道内有机关之类的埋伏。”他吸了一口真气,全身劲力这才迈步。

通道没有埋伏,可是却像无穷无尽似的,云飞烟默默数了三百步之后,仍然望不到尽头,她索性不再数了。

李鹰估计走了三四里路时,“卟”火摺子已油尽而灭,四周立即陷入黑暗中,伸身不见五指了。李鹰连忙沉声道:“烟儿,把火摺子给我。”声音在长长的地道有空洞的感觉,一忽,地道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声音:“把火摺子给我……给我……”

云飞烟吓了一跳,手中的火摺子似乎失手跌落地上。

李鹰道:“不用怕,这是回音!”他转身伸手向云飞烟,黑暗中碰着她的身子,他一急连忙把手,“拍!”手掌扫到壁上,声音清脆可闻。

刹那一阵“嗤嗤”声立即传来。

李鹰大吃一惊,急呼道:“不好,有暗器快退。”他人立即向前掠去,一掠二丈五六,双掌护在头上,掌风在地道内激荡,呼呼作响,气氛颇吓人。

他一掠之后,足尖一点再向前窜—上一丈,急声问道:“烟儿,你没事吧。”

他霍地再一个转身,“卟!”眼前倏地一亮,背后立刻现了一条长长的人影。

云飞烟点着了火摺子,与他相距七丈,“侄女没事!”左手扬火摺子,中手提剑向他掠来。

李鹰至此才松了一口气,他电一般锐利的目光环扫一下地上,只见地上散落了一大丛牛毛针似的暗器,好在藏得太久针上都已生锈。

李鹰目光向上一移,地道之顶露出三个管子,大概是牛毛针的发射器。

“烟儿小心,不要再碰到墙壁!”回身再度前进。

大概再走五六十丈,前头突然现了一道微光,那光围四四方方,二尺见方,李鹰心头一动,低声道:“小心,出口可能有埋伏!”

云飞烟脚步一紧,紧接在李鹰之后。“把火熄掉!”李鹰的命令一传到她耳中,云飞烟一口气便把火吹熄。

到了那个小洞口,李鹰用手示意她略退一步。他自己把劲力运到双掌上,然后慢慢自洞口探身而出。

“这是一口井!”李鹰心中暗呼道,他抬头望一望井口,三尺直径的井口红霞满天,已是黄昏时分。

李鹰正在犹疑之间,突然听见有步履声来,他立即把头缩回,并对云飞烟作了个禁声的手势来。

默默运起内劲戒备,身子贴在洞口之旁。

一忽,只见上面投下了一个水桶,“拍”一声,桶底撞及井水,立即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跟着系桶的绳索一甩,桶口立即向下,装了满满的一桶水,然后逐渐升高。

那人大概打了三桶水才离去,李鹰正想爬出去,心头一动倏地忍住,他决定待天色暗齐之后才上去。

他心想那人大概尚未知道自己已在井里,那么他多待一会儿也没关系,假如铁凌威之死与这条地道有关,即使等一年也会等!

这半个时辰对他来说好似过了漫长的一夜,他狠一狠心,在天黑齐了后,再等了一柱香时间才探出身子去。

这口井很深,自洞口到井口也有三太多高,李鹰双脚双手分撑在井壁上,慢慢向上移动,到了井口他一使劲翻身而出,肩脯着地打了个滚伏在一堆烧火的干柴条之后。

这里是个院子,不大也不小看来仍在武汉城中,按路程计算大概在西城边沿,院子的一头有红砖瓦屋,内屋似乎有灯火亮着。

李鹰拾了一块小石子,手一抬准确地投入井口。

石子落在井水,发了一声水花声。

这是他与云飞烟约定的暗号,也是叫她出来的命令。

李鹰紧张地戒备着,一双眸子在黑暗中闪闪生光,无意中瞥一瞥那砖屋,不知何时灯光熄灭。

他心头一紧暗呼一声不妙,人即如豹子般窜起,半空一折人向屋子里直射而人。入屋是间小厅,黑灯瞎火,以难辨东西。

李鹰行动间脚尖踢到一张椅,他反应迅速,立即弯腰展臂握住椅背,才不致倒翻,即管如此仍然发出一声异响,寂静中清晰可闻。

李鹰心中更急,足尖连点自厅门穿出,出了厅光线较亮,后面又是一个小院子,栽了些时花盆栽,院子后头一栋小楼静静矗立。

李鹰更不怀疑,一提真气,像头大鸟般飞起,左手在栏杆一按,人即如怪蟒翻身跃上迥廊,房内毫无声息,落针可闻。

李鹰抽出烟杆,左掌按在窗上,内力一发,“吱”一声,木笋断折窗子立即弹开,几在同时李鹰已窜人房中。

他左掌在前,右手持杆在下,运起“通天耳法”听了一轮,断定房里没人,此刻双眼已渐能适应黑暗,他在桌上取起刀石,敲打点燃蜡烛。

烛光亮起,立即看出这是一间女子的闺房。帐上绣着鸳鸯戏水图,梨木床架雕工十分精细,看来主人的家境还不错。

李鹰伸手摸一摸床铺,入手冰冷,目光改投梳妆桌,桌上放着一枝金钗,入手沉重,上面雕着一属活跃生动的鲤鱼,鱼嘴前镶着一颗珍珠。

金钗通常是以龙凤、鸳鸯之类的吉祥兽物作图案,像这枝鲤鱼吐珠的倒很少见,李鹰看了一下把它放入怀里。

恰在此时云飞烟也已赶来。“叔叔,人呢?”她说得没头没脑,李鹰总算能明白。

“烟儿,你到楼下去看看,我随即下来!”

云飞烟应了一声,晃亮了火摺子自楼梯翻身下楼。

李鹰一个直觉这房的主人一定与铁凌威有关系,否则大江堂地下密室的出口岂会设在这院子中。

他明明觉得他刚爬出井口时内院隐隐有灯光透出,可是当他抛下石头人井通知井内云飞烟时候,内院灯光却已熄灭,这证明自己的行藏可能已被发觉,而那人也立即迅速逃去。

想到此,他立即把床上被褥扯下,跟着把床板抬起,回身取了烛台照亮。床底下地板毫无异状,但藏了两双箱子,一大一小。

李鹰先把小的那双箱子提起,出乎意料,竟然十分沉重,那大的反而较轻。

李鹰正想打开箱盖,恰在此时楼下云飞烟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声音充满恐惧,令人听了心中发毛。

李鹰一听到云飞烟的叫声,一怔之下立即飞身下楼,脚未踏实地烟杆已在握。他怕云飞烟受袭运劲在臂随时准备出击。

“你看!”云飞烟颤声指着一处道:“她,她……”

李鹰目光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楼下这间房布置颇简陋,显然是下人的住所,床板被揭开,火光下,隐约看到床底下有团黑影。

李鹰接过火摺子凑前一照,心头怦怦乱跳。

那是一个中年女尸,脸上泛着一层青黑之气,诡异之极,鼻孔下两道血迹似乎未干,火摺子晃动忽明忽暗,那尸体忽隐忽现,倍添恐怖气氛。

“烟儿,你回大江堂把石一平或梅傲霜找来!”

火把高照之下,小屋里里外外光如白昼。

“这是秋菊的尸体!”石一平看了一眼便道。

李鹰沉声道:“没有看错?”

“在下是看着她进入本堂的,怎会看错”

李鹰目光大盛,回头道:“烟儿,你去把沈神通请来!石香主,请你把附近的邻居请过来,我有话问他们!”

人去楼空,屋内只剩李鹰一人,他脑海翻腾,心念连转。

“秋菊怎会死在这里?”他心中立即泛起一个疑问。

几乎是紧接着他即时有了答案:“秋菊一定是这屋主人的朋友或其他关系,而屋主人就是杀害铁凌威的凶手,她怕秘密外泻,所以也把秋菊毒死,而铁凌威喝的那壶酒也必是秋菊暗中做了手脚!”

想到此他心头一松,这案子在百思不得其解之下,至此似乎已豁然开朗,他心中之兴奋实在无以复加。

现在剩下的只是捉拿杀害秋菊的凶手而已!

只要擒住凶手,何愁探不出她杀害铁凌威的目的。

他一边思索一边信步踱出屋外,一直走到院子里的那口井边。

脑海中又泛起一个念头:“刚才那个提水的人是谁?是秋菊还是屋主人?”不过现在秋菊已死,屋主人又已离开,这问题似乎已经无关重要。

大江堂的兄弟持着火把正要四周搜索,一时之间,耳际全是杂物落地的声音。

李鹰回头再入内屋,头一扬,目光忽然停留在小厅柱子的一对对联上。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

李鹰心头一动,“难道铁凌威临死留下的那个茧字,真的给烟儿忖测出来?”

正在推敲,石一平已带了几个邻居过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倒有十多个人。

李鹰立即请他们在厅上坐下。“你们知道这屋主人叫什么名字,是男是女?”

那些人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还是同口异声地道:“她叫郭小娥!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

郭小娥一入耳,李鹰心头又是一动。“娥岂非也是蚕所变的?那么到底是郭小娥作茧自缚还是铁凌威?”

他又咳了一声,清了一清咽喉,沉声道:“她是本地人?”

“不是,”一个老头道:“她搬来这里不过三四年而已!”

“哦,你们有人看见生面人在这里出入么?”

“没有,郭小娥自从搬来之后深居简出,只偶然出去买点女红之类的东西,以前还有个丫环替她买菜烧饭,最近却不见了!”

李鹰接问一句:“什么时候不见那丫环的?”

那老头环视了其他邻居一眼,然后道:“大概个多二个月不见她!”

“那丫环是什么模样?”

“瘦瘦高高的,大概十六七岁左右,一双大眼睛,人颇伶俐!”

李鹰沉思了一阵,恰好沈神通等人赶到。

他再问一句:“郭小娥模样怎样?”

那老头道:“很漂亮,娇小玲珑,鹅蛋形的脸,配着……咳,老朽不懂形容,不过我们这里有个书画师,可叫他把她画出来!”

他回头对一个中年文士道:“吴老师请你……”

他话音未落,一个姓吴的中年文士截口说道:“不才想请问,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李鹰望了沈神通一眼,沉声道:“官府的,这里发生了一件命案,我们是来查案的!”

吴文士闻言惊呼道:“可是郭小姐遇害?”

沈神通脸色一沉,道:“阁下是一介寒士,似乎不必多问!”

吴文士一吓忙道:“是,我多问了请大人怒罪!”顿了一顿,“我家中有一张她的画像,让我回家去取画!”

李鹰急问道:“郭小娥让你绘画?”

吴文士脸上一热,嚅嚅地道:“不是,不是;是……是我暗中所画的!”

沈神通接口道:“夏雷你陪他走一趟,速去速回!”转首对那老头问道:“平日郭小娥跟你们有没有来往?”

“没有!”好几个抢着答。

李鹰讶道:“既然如此,你等又何来知道她的姓名?”

还是那老头答道:“老朽有一次在行上碰着她那丫环,是她悄悄告诉我的!”

“你们有否来此汲水?”

“没有,这附近共有两口井,方便得很!”

一忽间,镇江的金捕头及两个仵工闻讯赶来,沈神通吩咐他们先把秋菊的尸体运回衙门验房去,紧接着石一平人来报告手下搜遍各处并没有没其他异样及发现。

吴文士把画像取过来,沈神通立即把它打开,李鹰探头一望,画中的女子果然相貌十分可人,相信其人也必定动人之至。

梅傲霜那种美属于刚健明媚,而她却另有一种风韵,跟梅傲霜截然不同。

李鹰暗道:“难怪铁凌威会被她所迷而要金属藏娇了,这好比吃惯肉食,也会想更换一下口味吃点青菜。”

沈神通把那画取来便将附近的邻居遣散。

李鹰邀他同上小楼,他叫顾思南把两双箱子的锁都弄开,那口小箱装满了银子,大的却是一些多日的衣物。

众人都有点失望。

高天翅指住一具画柜道:“头儿,这郭小娥看来还知书识字哩!你看这里的小书册还真不少呢!”

李鹰心头一动,脱口道:“把书搬回去,也许里面有线索!”

沈神通在次日把郭小娥的画像拿到衙门内,叫人找高手临摹一批,然后分至各处搜查。

仵工鉴定秋菊死时离被发现之时绝不超过一个时辰。

沈神通立即断定黄昏在井口汲水的必然是她,那么郭小娥绝对不会跑得太远,说不定还在城内,他立即把手下全部派了出去。

李鹰索性搬到沈神通那里歇宿,两人研究了一天,交换意见,都断定凶手是郭小娥。

这天下午,郭小娥的行踪尚未侦到,可是沈神通派到巨鲨帮去探听消息的手下已经回来,他的报告使李鹰及沈神通大为兴奋。

“属下已经查到巨鲨主游江天有一个表妹,自小父母双亡寄托在他家,他俩青梅竹马,一起读书一起练武,等到游江天父母过世三年之后,而他亦坐上巨鲨帮的帮主之位,他向她表妹提出婚事,不料他表妹郭小娥却连夜出走,遍找不获,不知所终,后来游江天另娶了一个夫人,听说他夫人因为做了出墙红杏,所以被游江天杀了。

可是自此之后,游江天却收起了儿女之情,发奋图强,整顿实力,他发誓要把被大江堂压去的地盘收复回来,如今,他们正在磨拳擦掌,准与大江堂一翊雌雄!”

今天李鹰及沈神通大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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