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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零剑-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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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出了梅庄,楚英南道:“梅家既没对江三妹之死,稍存怀疑,我们这趟也是白来。”

宋玉箫沉吟道:“小弟离家日久,想回家一趟,大哥你去不去?”

楚英南道: “李前辈尚未回来,我们还未把酬金交与他……”

宋玉箫迅即把银票交与他,道:“小弟这趟回家也得把结果告诉爷爷,也得对张大人有个交待。十日后,小弟便再来找大哥,然后回到二哥及三哥的墓上告诉凶手经已伏诛,使二哥及三哥在天之灵早日得到安息。”

楚英南见他对兄弟之情如此深厚,亦十分感动。“如此甚佳,小兄便在李前辈之住处等候你了。”

两人珍重了一声,挥手而别。

宋玉箫没有兄弟,自小都在姐姐及丫环丛中生活,十分渴望有个兄弟,不料一下子有了三个兄弟。更料不到不及二个月的时间,两个结义兄长已不幸被杀,虽然凶手已经伏诛,但心头之创伤却难以恢复。

他怀着一颗落寞的心在北风的吹送下一路南下。

楚英南走了几步,心头突生了点异样,倏地回首,宋玉箫背影已被风沙遮挡。

三天之后,李鹰及宋玉箫还未回来,但顾思南已回来。

顾思南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金刀大侠”程万里突然暴毙,根据初步调查,怀疑是被人点中死穴而亡。

这个消息令众人大吃一惊。

就连萧穆也沉不住气,急忙问道:“程万里死于何日?”

“十月二十四日被发现的,看来是死于十月二十三日夜间。因为,程万里家属那夜还跟他一同吃晚饭。”

萧穆心头一跳,脱口道:“十月二十三日不就是应阳天自杀那天!小南,你知不知道应阳天何时离开程家?”

“小弟已问了程家,应阳天是在十月二十二日夜间离开的!”顾思南立即回答道。

萧穆心乱如麻,一时之间理不出头绪,他朦朦胧胧觉得应阳天与程万里之死有点牵连,但却想不出应阳天有任何杀害程万里的动机。

顾思南低声道:“萧大哥,小弟有点怀疑……”

萧穆看了附近手下一眼,沉声说道:“不能随便胡言……把事情报告老头儿知道。”

“是。小弟这就去写信。”

第二天,商丘那边有信鸽飞到。

信是商丘的捕头胜一平写来的。内容很简单,是程万里的家人请求李鹰追查凶手的,并出酬金从优,不惜代价定要把凶手碎尸万段。

顾思南又立即施放信鸽,把信转去芜湖。

江北“神眼秃鹰”李鹰以及江南“千面神鹰”沈神通都各自有一个庞大而完善的信鸽通讯网的。

他们都有专门的饲鸽人员,以及驯鸽人员。

有时为了怕信鸽失落或迷途,把信息泄漏出去,他们以一种只有他俩及其心腹手下才能懂得的码暗语通讯。

如今胜一平的信当然不是使用这种密码。

四天之后,李鹰留下公孙良,触自一人自芜湖归来。他到襄阳,天色已黑,但立即叫萧穆、顾思南、郎四、陶松以及葛根生到他书房里。

李鹰边抽烟,一边留心倾听他们每个人的话,这些话都是关于十月二十三日夜围攻应阳天的情况。

李鹰一边听一边发问,问得很仔细,听了之后,磕掉烟灰,下令道:“萧穆,你明天立即到程家寨,若有问题立即以信鸽联络,程家钱不少,收他六万两。”

萧穆应了一声。

李鹰又说道:“郎四,你明天立即去调查应阳天妻子的名字,有可能的话尽量探听他们夫妇间的感情。”

郎四讶道:“头儿对这有怀疑?江湖上谁人不知应阳天夫妇相敬如宾?被誉为模范夫妻。早年她妻子马淑君年轻时跟他还是夫唱妇随哩!”

李鹰瞪了他一眼,沉声:“我要你问她的小名。问得婉转点,不许把应阳天的死讯泄漏出去了。”

“是,属下自不会直接向马氏查询。”郎四见李鹰凌厉,不敢再说。

“陶松,”李鹰又道:“发信鸽召云飞烟回来。”

众人退出书房后,李鹰立即陷入沉思。不久,心头便生了几个疑团,他心想梅任放与应阳天相熟,便决意明天到梅庄走一趟。次日一早,楚英南便来拜会李鹰,并把三万五千两的银票交给他。

李鹰沉吟了一会,道:“这些银票我先收下,一两个月后如无问题才去钱庄兑换。”

楚英南一怔,道:“前辈是指这些银票有问题,还是指这案子……”

李鹰沉思了一会道:“宋玉箫是官家之后,我岂能怀疑这些银票有问题。”

“如此,前辈是怀疑……”

李鹰挥挥手,不再言语。

“那么,晚辈告退。”楚英南道:“晚辈到宜城找四弟,老前辈若有事,烦请派人到宜城宋家通知一声。”

“好,我每办一件案必定查得一清二楚。”

楚英南见宋玉箫还未来,一个人在这里十分乏味,加上这两天老是心惊肉跳仿佛有事要发生,于是他决定到宜城宋家。“前辈,若果舍弟与晚辈路途相左,到来此地,烦请前辈告诉他晚辈已去他家。”

“这个自然。”李鹰冷淡地道。

楚英南一离开,李鹰亦立即出门去梅庄。到梅庄,辰牌还未过,今日雪霁,还有一丝阳光,照得人暖洋洋。

李鹰对门公道:“我是李鹰,请问梅庄主在否?”

那门公眼尖认得他,忙道:“李神捕快请。”肃然迎人,到了大院,两旁厢房有不少食客才刚起床,在院子内走动活动筋骨。

李鹰视若无睹,跟着门公直入小客厅,这是梅任放见客之所。自然又有下人人内院通知梅任放。

过了两盏热茶工夫,只见梅百侣入来,行了一礼,道:“不知神捕前辈驾临,恕小侄失迎之罪。”

“不必客气。令尊在否?”

梅百侣脸现茫然之色,“不知道去了哪里,小侄找不到他。”

“他是否有事离开?”

梅百侣道:“门公没看见他离开。”

“哦,令堂亦不知道?”李鹰语气颇硬。

“家母亦不知,家父经常在书房睡觉。未知前辈找家父有何事?”

李鹰沉吟了一会,冷淡地道:“这些事见到令尊,我自会与他细说。”

梅百侣心中有气,却不敢发作。”

正在不知如何应答时,梅任放一步踏入。

梅百侣喜道:“爹爹来了,爹爹到哪里去了?”

梅任放脸色一沉,道:“为父在后花园练功你看不到么?”

梅百侣忙道:“孩儿找得疏忽匆促,爹爹恕罪!”

梅任放哼了一声,挥手道:“没事了,你下去吧,别阻碍为父与李叔叔谈话。”话刚说完,猛打了个喷嚏,“李鹰一早找我有何事?”

李鹰隔了一会才问道:“你跟应阳天很熟?”

梅任放笑道:“岂会不熟?”

“熟悉到什么程度?”

梅任放一怔,道:“李鹰,你有话何不干脆……”又猛打一个喷嚏,“何不干脆说出来?”取出一块黑色的手帕往鼻子上揩抹。

李鹰双目炯炯,注视着他,一字一顿地道:“应阳天的妻子叫什么名字?”

梅任放哈哈大笑,猛地又连打二个喷嚏,这次却取出一块白色的手帕揩鼻子。

李鹰冷冷地道:“你的鼻子好像不大好。记得今年中秋我来你家过节,次日一早你也是连打数次喷嚏。”

梅任放的神色一变,随口应道:“真的?”

“梅兄连自己的事也忘记了?”

梅任放再豪爽地一笑,道:“倒教你见笑了,我这个鼻子已患了好几年敏感症,每逢早上风大,一吹便要打喷嚏。”一顿。“李鹰你真的不知应阳天的妻子叫马淑君?”

“有没有别的小名?”

梅任放想了一回,道:“她本人我亦见过好几次,只闻老应叫淑君,未闻有以另外的名字叫她,谅必没有小名,老鹰你到底打什么哑谜?”

李鹰默默地装了一袋烟,敲燃了火石,烟丝斯斯作声。李鹰徐徐把浓烟喷出,烟雾弥漫中,梅任放猛打喷嚏。

梅任放待喷嚏稍止,忙道:“你老鹰倒会享受,却害我鼻子受罪。”

李鹰走开一边,道:“我怀疑老应另有女人!”

梅任放脱口道:“你是说他在另外一个地方窝藏一个女人,而我们不知道?”

李鹰徐徐点头,随手敲掉烟灰。

“不会吧!”梅任放显然不信。“老应以什么名满江湖?一是急公好义,二是绝不好色,对妻子呵护备至,引为美谈,三才是一手超卓的左手剑法。”

李鹰自顾自的道:“那个女人名字中有个萍字。”

梅任放目光一亮,“你已知道了?”

“还没有,不过想问问你,他与程万里关系如何?”

梅任放神色大变,脱口道:“你怀疑老应杀死程万里?哼,以往你办的案我一向佩服,但若你说老应杀死程万里,则三岁小儿也不信。”

“我没有这样说。”李鹰霍地回过身来。

“不必再说,我绝不相信。不过,倒是老应窝藏了一个女人这事令人感到兴趣。哈哈,往日他还数说我纳妾,如果见到他,我必定……哈哈!”

李鹰静静望着他。

梅任放干笑了一回,道:“老鹰,你猜老应若是另外有个女人,这个女人会是哪种人?”

李鹰茫然地摇摇头。

梅任放正容地道:“一定是个娇娆而又……的女人,嘻嘻!”他笑声充满邪意,言下之意使人一听便知。

“哦!”李鹰道:“你是花丛老手倒要听听你的见解。”

梅任放道:“这方面我自比你强。嗯,这种心理很易理解,马淑君人虽端正,却不算美,不是那种令人一望便能产生欲念的女人,这种女人做妻子固然好,但是这闺房之乐吧,定必十分没味。老应长处于此种环境之下,又在盛名之下,只能战战兢兢,不敢稍为行差踏错。所以能令老应毅然动心的必是一个完全与他妻子相反的女人!其实纳妾又算得什么?不过,老应是受盛名所累罢了。以我的经验来说,在闺房中放荡的女人在外面亦不一定会放荡,作为妻妾亦未尝不可。”

李鹰深觉有理,脱口道:“你分析得十分有理。”

梅任放深有感触地道:“盛名累人,其实世人又有几多人在名利之前看得开?”一顿笑道着说:“像我这种自称风流的,在侠义道中又有几多人?”

李鹰正容道:“你虽风流却不下流,我老鹰绝没因此而看不起你,你能散尽家财,周济世人更令我佩服!”

“给你这么一说,我倒有受宠若惊之感了。”

李鹰道:“我钦佩你的为人,却鄙视你的大部份食客,绝大多数的食客却是无所事事,混饭吃,空耗粮食。”

梅任放道:“我亦想劝他们找些事做,不要白了少年头,可是又不好开口。”

“这也是盛名之累吧?”

梅任放苦笑一下。

李鹰又道:“回头说老应那个女人,这种女人怎会遇上正人君子的老应?”

梅任放沉吟一回,道:“这女人绝非烟花之类的女人,因为老应绝不涉足那种地方。因此,只有一个可能,这人可能救过老应——你该知道老应一生为别人受过大小无数次的伤,或者老应救过她,而她感恩图报,以身相许。老应那时如同干柴,一遇着一个能令他动心的梦寝中的女人乃立即焚烧。”

“这种人,当然多数是懂得武功的,因为老应平日都是为同道奔波,不如你广施恩泽,唔,武林中哪个女人名字中有个萍字?”

两人想了一回,都想不出是谁,不是说武林中没有一个女人名字带个萍字,而是这些人都绝对没有可能。

吃了午饭,李鹰便起身辞别。

梅任放低声说道:“老鹰,到底老应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老鹰怕他嘴不牢说出去给他的食客听见了,而这些食客对这利,事最好打探,只怕不要两个月大江南北便会传遍,所以李鹰决定暂不把这事告诉梅任放。

“我不相信,你这老小子无事绝不会登三宝殿。”

“也许以后会告诉你,到底什么事要来问你。”李鹰说罢,走下台阶,准备离去。

梅任放下了一级台阶,停住道:“自家人我也不送了。哼,你这老小子没有义气,朋友有事也不透露一点。”带点怒意地说道:“你自个出去。侣儿你也不必送他。”

李鹰像是一呆,跟着一笑,转身笔直地往大门处走去。

李鹰回到襄阳窝里,时间已近黄昏,这是因为他一边走,一边思索,所以走得慢。

饭后他自个在书房里踱步,这是他的多年来形成的习惯。每逢这一刻,他的手下都轻易不敢骚扰他,否则,只怕要受一顿臭骂。

但是今天顾思南却大不相同,明知故犯,匆匆忙忙推开李鹰的书房木门。

李鹰面色一变,厉声道:“你忘了规矩?什么事这般慌张?跟我这许多年还没有点长进!”

顾思南连忙说道:“头儿,楚英南又回来了,他说有十万火急之事找您,因为他……”

楚英南已跟着入来,急道:“李前辈,家四弟昨夜又被人杀死了!”

李鹰听得一惊,把骂人的话咽了下去,神色迅即恢复,沉声道:“给什么人杀的?”

“黑衣蒙面人!据宋家护院所迷,那人跟偷窃家姨丈家的一样身材!”楚英南喘着气地说。

顾思南脱口道:“那不是应阳天么?他不是死了么?”

李鹰瞪了他一眼,道:“有没有偷东西?”

“有。那人先偷去不少金银,后来却不知怎样发出声音,于是四弟等便追了出去,那人躲在后花园,出其不意现身,杀了四弟然后逃走。”

李鹰又踱了几步,又抽起烟来,光秃的顶上在烛光下格外光亮。“不必说了,他的尸体未安葬吧?现场仍保留原状吧?好,你先去休息,明天带人去宋家调查。嗯,我亲自去一遭吧!”

楚英南忧伤怨愤的脸色,露出一丝喜悦,“有劳前辈!”

第三十三章 九尾妖狐

宋玉箫被害之处是在宋府的后花园。此时,宋玉箫的尸体当然已被移开,但现场仍然保持一切。

宋玉箫的佩剑跌在地上,地上有血,因时间已久了,呈褐色。镶着三颗明珠的宝剑,剑尖亦有血。

另在围墙下发现了几滴血,显示宋玉箫临死前亦刺了凶手一剑,只是未能致命。

李鹰目光再一扫四周,花木颇有损折之处。但假山盆栽却未有倒塌。“田副总管,你有没有见到令公子曾刺了凶手一剑?”

田副总管是宋府的护院领班,接近五十岁的年纪,一脸精悍之色。闻言后,略一沉思,道:“当时贼人突然失手打碎一个花盆,也许这是故意的,那时还未二更,公子亦尚未睡,我在前面巡视。公子由书房来此比老朽近得多,因此,当老朽到时,公子已倒地,而凶手在墙上跃出。老朽只见到凶手是个中等身材,身穿黑衣黑裤的人而已。”

李鹰道:“这后无既然接近住宅,为何没有人守卫?”

“有。”田副总管开口道:“因为占地太大,而且人手不很够,因此老朽便指定一些手下分别守在几处地方,而老朽则另外率十二人四周来回巡视。”

“凶手进入时你们没有发觉?”

田副总管脸上一热,道:“说来惭愧,我还是事后才发现原来他已潜入库房偷了不少金银的呢。”

“此地由谁负责守卫?”

“老薛,你过来。”他指一指一个瘦削的护院道:“禀大人,此地是他负责守卫。”

李鹰脸色一沉,道:“花盆破碎时,你在何处?”

老薛恭声道:“在那边,”他指了一指后面。

李鹰脸色再一沉。“那你应该比宋玉箫先到此地。”

老薛道:“花盆在那边打碎,小的一听见声音立即奔去。到公子追出来时,小的听见打斗声了,于是便跑过来,可是到达时公子已倒地,而凶手已逃开。至于凶手如何杀死公子,小的视线被这假山遮挡住,看不到,只见他脸罩黑布。”他双手边说边比划。

李鹰走过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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