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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零剑-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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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穆沉吟道:“程家寨是小地方,他去那里做什么?”

顾思南脱口道:“金刀大侠’程万里老家在那里啊!他俩气味相投,闻说早年程万里曾经救过应阳天一命,应阳天既来商丘,便得再北上程家寨去拜访他。”

萧穆毅然道:“我们就连夜赶去!”

顾思南道:“你不休息一下?”

“不必,到程家寨再说。”

于是一行五人连夜赶去。

北风渐紧,在晚上格外寒冷。但他们五位都有一身不错的内功,而且加上赶路,反而他们额上见汗。

到达程家寨时,天尚未破晓。顾思南独自一人去与守在“金刀大侠”程万里家附近的手下联络。

天亮时,顾思南回到寨外的小树林,手上还提着一袋干粮及清水。萧穆等赶了一夜,真的是又饥又渴,都不由分说把干粮吃净,清水喝光。

萧穆听了顾思南的报告,沉吟了一会,说道:“我就在此候他,叫他们一有消息立即发信号!”一看葛根生。“注意行藏不要泄露出来,根生你把马牵走藏起来,其他的都把身体藏好。思南你去通知他们一声,顺便再买一些吃的回来。”

顾思南再回来时双手提满一包包,每人还分了一斤酒。

郎四喜道:“有这个才能御寒,妈的,坐在树枝上一动也不敢动,手足都快僵啦!”

一直到入黑,尚不见有新的消息,谅必应阳天尚未离开。

天却下起雪来,虽然不大,但晚风渐紧,各人都有几分寒意。

郎四嘀咕道:“他妈的,应老贼在程万里家里大鱼大肉,我们却坐在这里喝西北风!”

萧穆轻轻咳了一声,慌得陶松把要搭腔的话咽了下去。

起更后雪犹未停,寒意更浓,萧穆忙叫各人练功以暖身子,否则一旦需要厮杀,手脚僵硬未免要吃亏。

寒风渐缓,天地间万籁无声,远处传来二更的梆子声。

再隔一会,天上忽然出现一朵绿色的烟花。这是表示应阳天已离开了程家,而且还是往这边来。

众人目光一亮,迅即屏息静待,虽然腰已坐得有点硬,但都能把力量集中在双手上。

远处传来一阵踏雪之声,若非众人都有一身功夫,更兼在此静夜中,否则根本听不到,声音来的很快,眨眼间已能见到一个黑影迅速接近。

萧穆缓缓吸了一口气,仿似引弓待发之箭。

刹那黑影已至林外,冷淡的月光,依稀认出来者正是“及时雨”应阳天。

萧穆如豹子般扑下,带起一片风声。

应阳天一惊,急退后八尺。“谁?”

顾思南在萧穆扑下时,亦跟着自树上跃下。他跃下的位置刚好拦在应阳天的退路。“在下顾思南。”

应阳天猛一回首。

此刻陶松、郎四及葛根生亦围了上来。

应阳天神色大变,涩声说道:“你是‘神眼秃鹰’李鹰的手下顾思南?”

“正是!”顾思南缓缓抽出乌金刀来,刀握在手,整个人立即变得肃穆不少。

“你们都知道了?”应阳天脸上神色再一变。

萧穆说道:“请应前辈跟在下等走一趟。”

“去找李鹰?”应阳天身子无风自动,突地自腰上抽出剑来,喝道:“先露两手给我瞧瞧吧!”剑一引刺向顾思南胸前,中途一偏改刺陶松腰际,临至招老,霍地一转身,长剑已指向郎四咽喉,他一剑分袭三人,使得流畅无比,绝无阻滞,果然名不虚传。

郎四见他剑改刺陶松时,便飞身扑上,长刀自后向应阳天劈来。

刹那,眼一花,应阳天已转过身来,他的刀已经落空,但应阳天的剑却如毒蛇出洞般的飞刺而来。

萧穆及时喝道: “小心!”一声龙吟,金剑已出鞘,他怕郎四有失,臂一直,剑尖直刺应阳小腹。

好个应阳天一吸气,小腹霍地凹入四寸,左手剑走势绝不稍歇。

郎四叫声不好,幸而他的轻功造诣颇高,半空中一折腰,凌空一个“鹞子翻身”避过,“嗤”一声,衣袖还是被剑削下一截。

应阳天脱口道:“‘飞鹞’郎四?原来你亦是李鹰的手下。”

剑一沉,改刺顾思南。

郎四怪叫一声好险,顾不得答话,连忙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

应阳天手腕一抖,剑尖一横又改刺葛根生胸腹,同时右手手指一弹,弹开陶松的钢刀。

顾思南轻啸一声,一沉腰,乌金刀疾削应阳天下盘。

萧穆那一剑刺不及应阳天,立即退后一步,此时倏地腾身而起,手臂一抡,洒下万点金花向对方头上罩下。

应阳天足尖一顿,平地后窜一丈五六,顾思南的刀及萧穆的剑顿时落空。

郎四人虽瘦削但十分勇悍,即时扑上,刀光如电疾刺应阳天后背去。

应阳天眼看四方八面,背后生风,刹那沉身,跟着一偏,刀自右胁下穿过。他迅即右肘后撞去,“啪”地一声,撞在郎四的右上臂。

郎四立即觉得右手酸麻,钢刀脱手飞出。他一惊之下,总算见过不少大风浪,急切间伏地滚开,劲风一响,应阳天的剑刚在他头上飞过。

应阳天长啸一声,疾扑上去,猛听萧穆喝道:“休伤我兄弟!”金剑一引,把刺向郎四的剑接下。

“叮叮叮”,连串剑击声响,刹那两人以快制快,双剑竟然互碰了二十一下。

应阳天尚未及变招,顾思南的刀已从侧攻上,猛地听他喝声来得好,剑尖一挑,格开顾思南的刀。

顾思南是有名的闪电刀,刀法一展开只见刀光霍霍不见人影。

应阳天吸了一口气,心忖:若不设法速战速决,今夜实难讨好,胁下兵刃之风又响,应阳天手略一缩,剑锷撞在萧穆的剑尖,“叮”一声金剑被击退,他却借刀疾刺,剑如离弦之矢,疾点顾思南咽喉。

顾思南退后一步,刀一抡把剑格开,手臂一阵的酸麻。应阳天见顾思南刀未被击飞,亦暗暗叫苦。

在刹那间,背后葛根生的长棍已击至。

应阳天心念一动,向天打了个筋斗,落来时刚刚好双足点在长棍之上。

葛根生长棍一沉,他天生神力,嘿了一声,长棍打了个圈,意图甩掉应阳天,不料应阳天却借力再一个凌空筋斗翻出。

人在半空如大鸟投林,身子向一棵大树射去。

右手轻舒,勾着树枝,腰一摆一荡,又再凌空窜出二丈。

眼看就快能得以脱身,猛见郎四喊了一声打,无数暗器迅即向他射到。

应阳天怒哼一声,舞起长剑护身。

剑身碰着暗器却丝毫不发出声音,原来郎四怕他逃脱,抓起地上积雪,捏成一团不断的向他身去。

应阳天果然被他阻了一阻,只这一霎,顾思南凌空跃起,在半空中拦着他。

紧接着萧穆亦御剑飞至,剑气如毒蛇吐信,嘶嘶乱响。

应阳天猛使千斤坠,降身落地。

顾思南跟着扑下,乌金刀一扬,自高劈下。

应阳天一偏身让过,不料,顾思南这一招竟是虚招,刀一横,改直劈为横削,削向他的颈部了。

应阳天力沉手腕,运剑一架,“当”一声巨响,顾思南被撞飞一丈。应阳天身子亦是一阵摇晃。

刹那萧穆已自半空沉身追至,剑势凌人,应阳天来不及招架,附身在地上一滚,他这一滚就是丈五。

当他直起身时,顾思南、陶松、郎四及葛根生已团团把他围住。

应阳天长叹一声,知道脱围已经没望,希望之火已经熄灭,应阳天再一声叹息,问道:“且慢!”声如霹雳,震得各人俱是一怔,手上立时一慢。

应阳天声音沙哑地低低的说道:“萍,我先去一步。”左臂一回,长剑抹向颈际。

此举大出从人意料之外,再也来不及阻挡,只见应阳天颈血溅出,滴落在雪地上,显得格外鲜红夺目。

萧穆扶起应阳天,沉声说道:“前辈何必如此?李神捕只是求你去一趟,以便协助查一件案子而已,如今真相未明,前辈……”

应阳天微睁双眼,神色显得安祥无比,“李鹰不愧是神捕,想不到片刻间的事他亦能即刻派人找上我……你不知道的了,我能一死,心灵反而得到解脱……所谓杀人者死……”

众人都默不作声,但此刻对应阳天却生了一股钦佩之情。

“应阳天果然不愧是及时雨,一生光明磊落,杀了人也能以死谢罪!”

顾思南踏前一步,蹲下问道:“前辈有否未了之心事要交代?晚辈等若力所能及,必尽力替前辈完成未尽之志。”

应阳天苦笑一下,欲言又止,片刻声音低弱地道:“告诉李老鹰,说我绝不怪他,也希望他能够助正义……收,收费……不要过……不要过昂……”头一歪,登时气绝身亡。

良久,萧穆才放下应阳天的尸体,缓缓站了起来。

顾思南喃喃道:“真想不到,也许我们做得过份了点。”

郎四道:“不会,应前辈无怪我们之意!”回顾萧穆,目光露出询问之色,“萧大哥,应前辈的遗体怎样处理?”

萧穆略一沉吟,道:“此际天气已寒,尸体不易变坏,葛根生,你去打架双马套车在前头等候,我们快马运回襄阳待头儿处理。”

陶松接口道:“何必如此麻烦,趁现在还未天亮,就在此地把他火化掉吧!”

萧穆沉声道:“不可。此人不是别人,不能草率从事,小南,你去撤掉埋伏在程家寨附近的兄弟。”

葛根生连忙上马去购买车。

顾思南却说道:“此事已告一段落,小弟尚有点事要在商丘逗留几点,烦大哥回去对头儿说一声。”

“无妨。”萧穆抱起应阳天的尸体入林密处找寻马匹。

事情之太过顺利,反而使本来满怀兴奋的心情,变得有点索然没味,郎四等默默跟在萧穆身后。

四更已过了,北风突紧,呼啸怒吼,卷起漫天雪。呜呜的风声是在诅咒应阳天,还是在为他发出同情之叹息?又抑或为他鸣不平?

雪下得更密,只半晌,已把地上凌乱的足迹掩盖。萧穆等来去匆匆,十一月初已经回到襄阳。到了襄阳李神捕的老窝,李鹰却去了芜湖办案,连公孙良也带走。

楚英南及宋玉箫尚在,他们闻讯赶了出去。

宋玉箫脱口道:“果然是他!”

楚英南亦道:“去姨丈家偷窃的正是他,萧兄果然好本领,连鼎鼎大名的‘及时雨’应阳天亦败在你手中。一抱拳。“得到几位拔出正义之刀,诛了凶徒,使小弟的杀弟之仇,能以得报,我兄弟十分感激!”

宋玉箫接口道:“大哥说得好,小弟也感激不尽。忙从身上取出三万五千两银票。

萧穆忙道:“两位客气,这钱么,待李神捕回来后,你才交与他。”

楚英南问道:“未知萧兄如何制服应老贼?他是否承认了罪行?”

顾思南喟然道:“说来惭愧,应阳天果然是条好汉,他在被我们包围之后便承认了杀人,不久便自杀了。”言语间甚有赞叹之意。

宋玉箫脱口吁道:“应老贼他是自杀的?”

萧穆缓缓点点头。

宋玉箫及楚英南互视一眼,心中颇不是味儿,到底为什么,他俩亦说不上。

楚英南指一指应阳天的遗体,,道:“萧兄,这如何处理?”

“在下立即通知神捕,由他决定。”

楚英南叹了一声,“应阳天临死知罪自刎,小弟倒也不宜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免得损了他的名头。”

宋玉箫垂泪道:“但,二哥及三哥,他们在天之灵……”

楚英南双眼望天,喃喃地道:“武林中人死在刀剑之下算得什么?凶手既已死,二弟、三弟之仇已偿,即使他们在天之灵自亦不会太过苛求。”眼光转注视萧穆。“人谁没犯过错,只要他知而能悔,悔而能改,总是一件好事,何况应阳天以死谢罪,萧兄这方面的经验丰富,不知有何高见?”

萧穆及顾思南目光神采连闪。

萧穆道:“楚兄弟之见正合在下之意。”

顾思南赞道:“楚兄胸襟之大,见识之高超,小弟望尘莫及,江北四秀果然名不虚传!”

萧穆亦赞道:“楚兄弟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襟怀,异日焉能不成为一代大侠?”

楚英南道:“两位大哥谬赞,使小弟汗颜无地。”

宋玉箫悚然一醒,忙擦干眼泪,他是官家之后,自小娇生惯养,年纪又较小,胸襟及见识自然较浅,他心头震了一震,忖道:“大哥之见识及襟怀果然高我不少,我宋玉箫今生能与大哥结义,实乃三生有幸。”口上却道:“几位大哥之教诲使小弟茅塞顿开,得益不少。”

萧穆忙道:“宋兄弟年轻有为,在下亦是钦佩不已。”转首对陶松道:“把应阳天尸体移入衙门殓房,还有,用纸把他的脸封起来,以防泄漏了消息,头儿未回来之前你们也绝不准把此事宣扬出去!”

陶松等连声应是,立即动手掩盖应阳天的口脸。

顾思南亦吩咐郎四放信鸽通知李鹰。

李鹰也以信鸽回覆萧穆,说他十天八天难以回来,叫他们先把应阳天的尸体火化。

萧穆收信后立即与顾思南办理有关火化尸体的一切。

楚英南及宋玉箫却辞别他们,临行时,楚英南说两三天便再回来等候李鹰。

他们决定到梅庄拜访梅任放。

到了梅庄一通知门公,立即被带入内厅。

不一会,梅任放的儿子梅百侣出来道:“两位光临寒舍,恕小弟不知,未及迎接!”

双方寒喧了一阵,楚英南道:“令尊梅大侠不在宝庄?”

梅百侣三十多岁的年纪,是梅任放的独子,举止颇为沉着,大有乃父之风,当下讶道:“两位专程拜访家父?”

楚英南笑笑,道:“没什么事,只是想问问令尊对令表妹之死有何看法而已。”

梅百侣讶道:“两位不知舍表妹与令弟秦雪岭在落马村斗个两败俱伤?”

“知道。”楚英南小心谨慎地道:“不过,小弟却有点奇怪。”

他见梅百侣双目望着他,便续道:“不知梅兄知否舍弟何时曾与令表妹有过结怨?”

梅百侣摇摇头,悲伤的道:“没有,但这也更令在下伤心,大家同是武林人,何必因小小的事,一言不合而动武?这岂是侠士本色?”

此人果然不愧是“赛孟尝”梅任放的儿子,副悲天怜人的心肠。

宋玉箫几乎想告诉他,杀死江三妹的是应阳天而不是秦雪岭。

幸而梅百侣顿了一顿便续道:“那夜,舍表妹与令弟曾发生了口角,不过立即被家父排解,之后在席上亦表现得颇为友善,但后来舍青妹便又邀令弟共同乘舟赏月,唉,表妹她的脾气的确十分暴燥,小姐性子又大,即使是在下亦经常受不了,遑论令弟?所以……这件事在下亦深感不安,他们之起冲突,必是表妹挑起的。”

楚英南道:“原来他们先发生了口角?”

梅百侣点点头。“这件事李鹰神捕前辈当时亦曾在场。嗯,听说楚兄托李神捕查办此案,不知有否新的发现?”

楚英南摇头道:“没有,所以愚兄弟才来贵庄拜访,希望能取点资料,如今,看来不必了,令表妹性子既然如此……算了,小弟想令表妹此刻在天之灵亦已生悔意,死者已矣,小弟又何必多此一举,李神捕亦有意把此案推掉,看来小弟回去该向李神捕取消协议。”

宋玉箫欲言又止,急切问改口道:“对,应该取消,反正人已死了不取消又有何作用?”

梅百侣忙起身谢道:“两位胸襟果非常人能及,百侣钦佩不已!”

“冒昧打扰,愚兄弟甚感不安!”楚英南一拉宋玉箫衣袖,起身拜辞。

“两位何不再坐一下,在下经已吩咐下人筹备酒菜了。”

“不敢再打扰了,梅兄盛情,愚兄弟十分感激,异日有机会再见。”

“今日未能一睹‘赛孟尝’梅大侠的风采,小弟颇觉遗憾!”

宋玉箫亦搭声道:“小弟对令尊梅大侠景仰已久,惜苦无机会拜见,异日有机会定当再来拜访以了平生之愿。梅兄请留步,后会有期。”

两人出了梅庄,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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