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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零剑-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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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是朋友又怎会暗算独孤老儿?”紫超道:“虽说暗算的是另一个人,但假如那人是友非敌,事发后也会截住那个躲在暗处下手的人,再说,假如截不住他,也该察看一下独孤老儿的伤势,岂会一见到我们来便望风而遁?”
“这便更加奇怪了。”端木盛心头上一动又发现了一个疑点,不过这次他却没有说出来。
朱阿三道:“大哥,我师父的事你一定要替阿三调查清楚,好让阿三替师父报仇。”
端木盛轻抚了他一下头发,喟然道:“大哥即使不想替你师父报仇也不行了,因为,这件事也是我自己的事,说不定凶手下一个要杀的人便是大哥我。”
说到这里,端木盛心中又再泛起一个疑点,“楚六七既然知道我下榻的客栈,他为何不杀姑丈?他跟他没仇?却跟我有仇?”
端木盛一顿,又忖道:“非也!非也!他跟我有什么仇恨?他不是因玉霜的事而冲着我来的吗?否则,为何不杀姑丈?这其中又有什么奥妙?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想到这里,他只觉得心中被一团又一团的谜盈满。
“盛儿,我们现在去哪里,你不要再卖弄关子了吧?”
“晚辈岂敢卖弄关子?只是想再仔细一点推敲及索而已!”
端木盛目光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着。
“晚辈想再去一趟青竹山庄调查一下!”
“调查什么?你怀疑什么?”
端木盛一字一顿地道:“假如红花小楼那两根由地下通往楼上的大柱是中空的话,那么熊家的人便难洗脱嫌疑了!”
一顿又道:“而且这一个值得思疑的人便是熊雄!他假如要由木柱上下,必定会经过楼下那间客房,那夜独孤明前辈正睡在里面,是不是他有了所觉,所以才惹来了杀身之祸?”
紫超沉声道:“盛儿,你越想越远了,即使熊雄是这么的一个人,独孤老儿若是有所觉,当时岂不会喝问?而且,雄儿是在玉霜死后三日才回家的!”
端木盛叹了一口气:“这些只是假设,但这些假设都是有一定的根据的,如果全部都能弄清楚,此刻真相也早巳水落石出了!”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熊雄是否在玉霜在死后的第三天才回家,这件事谁也不知道,因为偌大的一座山庄,他随便躲在某处,试问独孤明又如何能够知道,而当夜的晚饭料必独孤前辈也是在青竹山庄用的,说不定他们酒菜中下了某种能令人沉睡的药粉,那一夜独孤前辈便睡得十分沉,熊雄自木柱上下来也不虑被独孤前辈发觉?”
“那你又说,独孤老儿有所觉才惹下祸根的?”
“事后独孤前辈可能觉得当夜睡得实在太死,便有所疑心,加上那两根过于粗壮的大柱,疑心也就更大了。”端木盛道:“假如这些推测没有错的话,最大的嫌疑便是熊雄无疑!”
紫超仍然不服气地道:“你为何偏要怀疑他而不怀疑别人。”
“那是他的态度确有令人思疑之处,因为任何一个丈夫都不希望自己的妻子背他偷汉,而他表面上很愤怒,但却给人一个感觉,正希望如此。”
“你越说老朽越糊涂了,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心理?”
“因他要掩饰他杀人的动机,再一点也不想你再查根究底下去,假如玉霜真的是背夫偷汉,你还有何脸面四处探究?”
紫超心头一热,又道:“你准备如何调查?”
“我们首先得证明一下,那两根柱子是否通心的?假如是通心的便好办了。”
“如何证实,那两根柱子这般粗,周围还有很厚的一层,敲打也未必能听出异样来。”
“很简单,只须仔细查看一下,柱子外面有否暗门?没有暗门,即使柱子是空的也不能证明什么。”
朱阿三不耐烦地道:“大哥别说了,阿三相信你便是,我们何时起程?”
“现在!”端木盛语声铿锵地道:“趁天黑好赶路,否则我以现在易容后的身份施展轻功反要引人注目!”
第二十三章 山庄巨变
半个月后,雪峰山已远远在望。
端木盛为他们两人洗易容药水,恢复本来的面目。
到了青竹山庄外,端木盛及朱阿三便躲在远处的一棵大树后,只紫超一人入庄。
紫超睹景思人,心头一片惆怅,低头急步而行。
庄门是以二丛挺拔的青竹为柱,上面有几条竹枝横生交错而过,形成一个拱门式的入口。
穿过竹门,紫超便觉得气氛有异寻常,远处的庄丁都是疾步而行,看到他也没有人上前招呼他。
紫超心头暗暗纳闷,脚步更紧,再转过一丛青竹,便见到楚管家疾走而过,他忙呼叫:“楚管家!”
楚管家回头一望,脸上现出十分诧异的神色。“亲家这么快便接到消息?”
紫超一怔,脱口道:“老朽接到什么消息?”
楚管家看了他一眼,喟然道:“如此说来亲家是刚巧路过了?”
“是。”紫超急问:“雄儿呢?他又出去了?”
楚管家叹了一口气,语气悲凉地道:“原来亲家真的还不知道!少庄主昨日让人杀死了!”
这话如同晴天响了个霹雳,半晌,紫超才说道:“什么?楚管家你说的是哪个少庄主被人杀死?”
楚管家又叹了一口气。“当然是二少庄主啦,大少庄主已死去多年了,难道亲家给忘记了是吗?”
紫超急道:“人呢?老庄主呢?”
“在大厅上,待老奴带你去!”
“有劳。”紫超只觉得脑袋如同一团乱草,又似一片空白,没有镇定下来。
“青竹山庄秀甲天下”那块大匾下,挂了两盏纸灯笼,在萧瑟的秋风中飘摇,大厅中灵堂之旁,一个高瘦的老者负手望墙,虽然没有动作,但自身上发出来的落寞及悲愁使人心头沉重,这人便是青竹山庄的老庄主“一刀震南天”熊震南了!
“亲家!”紫超轻咳了一声。
楚管家也轻叫了一声,“老爷!”
熊震南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微微闪动,涩声道:“亲家你来了?唉——亲家不远千里而来,这份情义老朽五内俱铭,请坐。楚凌,你去煮一壶茶来!”
紫超又咳了一声:“亲家,咳咳,雄儿……他怎样了?”
熊震南脸色苍白憔悴,无力地道:“躺在那边,尚未入柩!”说罢手指向左一指。
这座厅堂中原来还有两个厅房,紫超自然知道,便把左首那房子的木门推开,目光一落。只见榻上躺着一人,白布蒙脸,桌上放着二个点着白烛的灯台。
紫超心头沉重,颤着手把白布拿开,这人不是熊雄又是何人,只见他脸上左颊下有两道剑痕右颊一块皮肉也不见了,紫超心头一颤,不觉落下了几滴英雄泪。
只两个月时间,先是爱女悬梁自尽,再而是女婿被害,这个变化实在太大了,他把白布重新蒙上,然后走出厅中,却不见熊震南,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一忽,便见熊震南走了过来,涩声道:“刚才一个法师来商量雄儿的后事,老朽跟他谈了几句,倒叫亲家久候了!”
“不妨,法师去了没有?”
“尚未,亲家要见他?”
“不是,老朽是次是与两位小友路过,顺道探访亲家,他们还在外面等候。”
“如此,待老朽派人接他们入庄。”
“不必麻烦贵属,老朽亲走一趟!”
“如此有劳亲家了!”熊震南声音一沉,“亲家,有关玉霜的事,老朽也十分难过……外人的风言风语老朽绝不会放在心上,也仍当她是熊家媳妇,亲家不要……咳咳,如今雄儿也死了,他们两口子在泉下仍然夫唱妇随,却留下我们两个老的孤苦零丁的,唉——”
紫超也无限感慨地道:“望亲家不要过份伤心,坏了身子反倒不好!”
“亲家也应如此!”
紫超出了庄把端木盛找着了。
端木盛听了这个消息,一腔希望顿时化为乌有,不过他仍然不心息地道:“熊雄被人杀死是一件事,他涉嫌杀死玉霜,又是另一件事!”
紫超道:“无论如何你既来了,当然于礼也得人去拜见熊震南一下!不过……唉,老朽看盛儿你也不必老是念着这件事了,老朽也都看开了,你又何必去自寻麻烦?”
端木盛淡淡地道:“姑丈看得开,但晚辈做事却有一个原则,除非不管,否则非达目的不肯罢休!”
“不过,你不可在亲家面前失礼!”
“这个晚辈自然省得!”端木盛回头对朱阿三道:“阿三等下你亦不可胡乱开口!”
“大哥叫阿三不说,阿三便绝不开口就是!”
端木盛一笑,便拉着他随紫超入庄。
到了大厅,茶几上已放着几杯茶,轻烟袅袅,灵堂上也插了好几柱香烛,大厅中弥漫一片烟雾。
熊震南背对大厅,他听见脚步声便缓缓转过身来。
端木盛忙道:“晚辈端木盛拜见熊老前辈!”
熊震南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请起。风闻沈神捕手底下很有些人材,今日一见传闻果没失实!”
“谢前辈谬奖,晚辈愧不敢当,阿三,你还不快拜见熊老前辈?”
朱阿三果然十分听话,收起平日的野性子,恭恭敬敬地向熊震南行了一礼。
熊震南目光一盛,把他扶住,“老朽听独孤老儿说他生只收了一个徒弟,但看来贤侄子倒不错!”
朱阿三羞涩一笑。
熊震南又道:“令师近来可好?他上次来舍下时,适逢老朽远游未归,令他白走一趟,待此闲事了,老朽便随你去找他!”
朱阿三喉头一紧,呜咽地道:“前辈再也找不到家师了!”
熊震南诧异地道:“为什么?令师去关外么?”
“不是,家师……家师已于上月卅日被人杀死了!”
熊震南脸色一变,半晌才道:“什么?令师武功高强,谁能杀得死他?快告诉老朽凶手是谁,待老朽替你报仇!”
朱阿三道:“家师死得不明不白,至今还不知凶手到底是谁呢,只是知道对方是使用一柄刀的!”
“使刀?”熊震南一怔,脱口道:“天下间使刀的多如牛毛,这可难查!”
端木盛轻咳一声,道:“前辈,晚辈跟熊表妹夫多少还沾点亲戚关系,而且晚辈跟他也有一而之缘,晚辈想到灵堂上几柱香,可方便否?”
“贤侄说这句话便嫌生份了,贤侄的隆性厚意,老朽感激不尽!”
端木盛上了香,又拜了几拜,这才又道:“晚辈想瞻仰一下表妹夫的遗容……”
“请进!”熊震南推开房门,端木盛随他人内。
熊震南叹了一口气,道:“自古云白头人送黑头人乃人世一大惨事,如今老朽才体会到!”说罢把白布掀开,端木盛目光随即落在熊雄脸上。
那张脸虽然多了几道刀痕,右颊也少了一小片皮肉,但粗眉大眼,一张国家形的脸庞跟熊雄一模一样,端木盛心头登时一沉。
刚才他曾假设,这可能是熊家的一个阴谋,随便找个无头尸体对外宣称熊雄已死而洗脱陷害玉霜的嫌疑,如今躺在床上的分明是熊雄,他的推测当然落空了。
“前辈,熊兄是如何被人杀死的?”
“八月十四日夜,嗯,大概是三更吧,我自外赶着回家团聚,踏月而行,三更时分已离庄不远,忽然听见一阵兵器的碰撞声,老朽连忙飞前查看,心想谁敢在青竹山庄前动武?”
熊震南吸了一口气,似是极力使心情平静。
“老朽尚未赶到现场,但闻一声惨呼声传来,老朽去势更急,到了一堆小竹林处,见地上躺着一人,正是犬子,犬子一见到老朽便叫老朽快追上去!”
他又喘了一口气,无限感慨地道:“老朽当时见犬子身上鲜血淋漓,早就慌了手脚了,听了犬子的话竟不及多思,便追了下去,只见前面两条黑影跳跃奔走如飞,手上的钢刀在月光下闪烁似是十分锋利的宝刀,便提气急追,那两个人发现老朽追赶他们,便分头而跑,老朽一呆之下,这才醒起犬子的伤势不知如何,连忙赶回原地,岂知犬子竟已咽了气,任凭老朽如何呼叫也不答应……”
他擦了一下老泪,道:“犬子到底因何与人打斗,又因何被害,以及凶手是谁,老朽竟一概不知!唉,假如老朽当时能够镇定一点,不忙着追赶凶手,说不定犬子还能把真相告诉老朽,如今……如今只能成了一件悬案!”
说罢连连叹息!
端木盛想了一会,道:“对方的轻功异常之高,照晚辈所知,前辈的武功绝不低于晚辈姑丈及独孤前辈,前辈追了多远还未能追及对方?”
“五里。”熊震南沉吟了一下,“不过,老朽到现场时,他们已在三十丈外,而且再探视一下犬子,距离又更远了!”
“前辈自听到惨呼声赶到现场,时隔多久?”
“大概半盏茶功夫,也许多一点!”
“这么说这个人的轻功倒不如晚辈所想像的高超!”
“但也绝不低!因为老朽拼尽全力追了五里,也只能迫近七八丈而已,是以才没再追下去了的!”
“那两人身材如何?”
“一个是高的身材,另一个倒十分普通。”
端木盛立即陷入沉思。
熊震南道:“贤侄是否看出了什么?”
端木盛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前辈未曾跟他们交过手,否则倒可从对方的招式中看出点端倪!”
熊震南脸上不甚欢悦,淡淡地说:“假如如此,老朽也不曾至今仍毫没头绪!”心中忖道:“这不用你说!”
端木盛脸上一红,又道:“请问熊雄兄的刀法是得自家传,还是另投名师?”
熊震南眉头一掀。“熊家的人学的都是熊家的刀法!”
“但,但晚辈上次来贵庄时,跟熊雄兄生了点误会,晚辈曾经跟熊雄兄交过手,熊雄兄却使过两三招异常精妙的刀法,那几招绝非是贵家的刀法,这点晚辈绝对可以肯定!”
熊震南脸色一变,道:“真有这种事?熊家之家规有一条便是未得一家之主同意不得兼学别派武功!但贤侄之话老朽又不能不相信,看来必是那小畜牲在外头胡混时在哪里偷学来的!哼!若非他已死了,老朽还得对他动家法!”
端木盛“哦”了一声:“贵庄对这点规定很严么?”
“犯者,轻者断一掌,重者斩双臂!”
端木盛心头一凛,想不到熊家之家规竟如此严厉,忙把话岔开:“也许是晚辈看错了!”
熊震南脸色这才稍霁,道:“贤侄请到外面喝茶!”
端木盛连忙又道:“关于晚辈表妹的事……”
熊震南截口道:“这件事已成过去,小夫妻闹几句口角也是有的,何必弄至……咳,反正现在犬子已死,说这些话也属多余,让他们自个在九泉之下解决吧!”
端木盛本来想向熊震南要求到红花小楼观察一下,但熊震南这么一说,他倒也不好再开口了呀。
这一夜,端木盛等人自然是在青竹山庄过夜。
端木盛三番两次要夜探红花小楼,但都忍住了。
次日是大殓之期,法师做了法事,便把熊雄盖上棺,全庄上下数十人都戴孝礼送葬。
哀乐的笙管不停地响着,棺后的人群却默默地移动着。
端木盛看得出庄中的人,不分男女老幼全都十分悲伤,看来他们对青竹山庄的少庄主都有一份极深的感情,也许老庄主及少庄主都对他们不错吧!
沉默的人群走过庄门,拐北而行。
秋风忽烈,吹得风尘蔽天,气氛更形肃煞,不知谁先饮泣起来,接着便像瘟疫般迅速在沉默的人群中蔓延开来,饮泣之声此起彼落,人群不再沉默了。
端木盛目光一瞥,见丫环小青就在不远之处,他把步子加急,与她并肩而行。
小青抬头一望,睁着一双充满诧异的大眼睛看了他一眼,眼皮一动,两颗晶莹的泪珠便沿脸淌下,那模样另有一番美态,端木盛心神一荡,连忙把目光拿开。
人龙终于停住,棺材舁落墓穴中,堆好了土,便是竖立墓碑,笙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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