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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美人刀-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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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看,他一张老脸不由得惨变,叹息一声道:“罢了,年轻人,老夫一生之中,还是第一次不明不白的败在人家剑下。”

随手掷去半截断剑,回身就走。

原来他发现自己衣衫胸口上,被任云秋剑尖刺了米粒大品字形三个小孔,若非任云秋剑下留情,这三剑中任何一剑,都可以穿心而过。

那黑衣中年人眼看麻一怪转身就走,急忙跟了上去,口中叫道:“老供奉……”

麻一怪一声不作,反手就是一掌,把那黑衣人打得离地飞出两丈多远,啪哒一声,就再也不动了。麻一怪看也不看他一眼,扬长而去。

江翠烟喜孜孜的道:“大哥,你果然胜了他了?”

任云秋微微一笑道:“我若是不能胜他,你岂不是要跟他去了?”

江翠烟道:“我知道大哥不会输给他的。”

沈仝大笑道:“任老弟,方才我真替你耽心,这麻一怪号称掌剑一绝,四十年前就名满大江南北,我看他走的时候,神色颓废,大概这一败,从此就会绝迹江湖了。”

金赞廷道:“黑衣教主当真神通广大,这些古古怪怪的人物,他从哪里罗致来的?”

谢公愚道:“我看黑衣教这样高手,只怕还不知有多少呢!”

金赞廷大笑道:“像这样也很快,一天打发几个,不消一年,就都打发完了。”

谢公愚道:“金兄说得倒是轻松,他们接二连三的遭受挫折,我们的处境,也就越来越艰险了,本来,他们只以一部份力量来对付我们,现在他们觉得我们这几个人不可忽视,成为他们崛起江湖的最大阻力,那就要以全部力量来对付我们了。”

沈仝道:“谢兄说得极是,他们要横扫江湖,非先剪除我们不可。”

金赞廷道:“来就来,古人说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道我们还怕他们不成?”

几人边说边走,已经回到茅舍门口。

谢公愚道:“掌剑一绝麻一怪败退回去,暂时大概不会再有人来了,大家已有一晚未睡,且进去休息一会再说。”

大家回入屋中,任云秋也把此行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沈仝、谢公愚、金赞廷三人听说黑衣教副教主凤萧女答应设法打听春申君下落,总算稍稍放宽了心。

茅舍中一共有三间房,一间让给了江翠烟、沈仝、任云秋等四人,两人一间,稍稍收拾,就各自入房安眠。

春申君尚无消息,大家只好在这座茅舍里等着,反正双方已经交过手了,如果黑衣教有什么动静,他们自然全找到这里来的了。

第二天一早,谢公愚索性把昨晚逮到的两个黑衣汉子解开穴道,说道:“留着你们两个也没用处,杀了你们,多费咱们手脚,你们可以去了。”

两个黑衣汉子听得有些不大相信,左首一个道:“大侠是真的释放小的两个了?”

谢公愚道:“谢某难道还会骗你们不成?不过你们回去,给我捎个口信给但无忌,他劫持了春申君,限今天日落时释放回来,过了今天,咱们只要遇上黑衣教的人,就杀无赦,这话,你们会说么?”

右首一个连连点头道:“会,会,小的一定会把大侠这个口信带到。”

谢公愚道:“好,你们回去吧!”

两人连连应“是”走出茅舍,就一路飞奔而去。

谢公愚任由他们走了,也没去看他们一眼。金赞廷从后面走出说道:“谢兄这办法不会被他们识破么?”

谢公愚笑了笑道:“我想两人先前也许会怀疑咱们跟踪,但走出十里八里,仍然不见有人尾随,就会相信咱们没有人跟踪了。”

金赞廷道:“所以谢兄要任老弟和江姑娘扮作庄稼人,守在十里之外了。”

那两个黑衣汉子果然不出谢公愚所料,出了茅屋,一路奔行之中,不时的回头朝后张望,始终没见有人跟踪下来。

左首汉子道:“这老小子无缘无故的把咱们放回来,不知安着什么心?”

右首汉子道:“他们一共只有三个人,留着咱们,杀之不武,留着无用,自然要放咱们回来了,不然,三个大男人还要烧饭做菜给老子吃?”

左首一个笑道:“你说得也是!”有时故意朝身后瞄上一眼,大路上连鬼影子也没有一个,自然没人尾随自己两人了。

这样走走停停,一直走出十里路,现在已可确定没人跟踪了,两人总算放下了心,一路急赶,中午时分,赶到娘娘庙,两人故意兜了一个圈子,看看后面没有人,就闪身进入庙去。

但就在两人入庙不久,后面走来一个头包花布,手挽竹篮的花布衣裤少女,在庙前经过。

稍后,是一个庄稼汉,远远走来。两人却都没停步,只是打从庙前一条石子小径行去。

接着又有一个弯着腰的老汉也过去了。

这里是一个小村落,也有几十户人家,都是务农为业,竹篱茅舍疏疏落落,并不比邻而居。

首先,那个弯腰的老头和庄稼汉,走到离娘娘庙稍远的一家农家门口,弯腰老头叫道:“里面有人么?”

只听屋中响起一个老妇人的声音问道:“外面是什么人?”

弯腰老头道:“是老汉。”

屋中走出一个老妇人,打量着门外两人,问道:“老先生有事么?”

弯腰老头堆着笑脸,说道:“打扰大娘,小老儿和我侄儿想和大娘打个商量,咱们赶路,赶过了市集,想在大娘这里,稍事休息。”

老妇人笑道:“这是小事,两位请里面坐。”

弯腰老头道:“真多谢。”举步跨进屋去。

那庄稼汉只是站在门首,没有进去。

老妇人招呼道:“这位小哥,里面坐呀。”

弯腰老头笑道:“他是在等他妹子。”

正说之际,手挽竹篮的花衣少女也走了过来,两人一同走进茅屋。

老妇人道:“三位赶了一早的路,这时候已经晌半了,大概还没吃饭吧,老婆子这就去做饭。”

弯腰老头道:“不瞒大娘说,咱们确实还没吃晌午饭,只是这个怎么好意思?”

老妇人笑道:“老先生也不用客气,饭菜都是现成的。”

弯腰老头道:“阿娟,那你去帮帮大娘吧!”

挽竹蓝的花衣少女答应一声,放下竹蓝,跟着老妇人进去。

没多一会,那花衣少女先沏了一壶茶水出来,放在桌上,暗中悄声说道:“我刚才一面烹水,一面和大娘聊了起来,她家只有两老和一个媳妇,住在这里,儿子在城里当学徒,她老伴到邻居人家下棋去了。”

弯腰老头点点头道:“如此就好。”

不多一会,老妇人和花衣少女一起端出饭菜来,放到桌上。

老妇人道:“老先生,没什么菜,三位只好将就吃了。”

弯腰老头连声称谢,说道:“大娘,真打扰你了,这样己经够好,真是不好意思。”

花衣少女放好碗筷,替弯腰老头装好了饭。三人就坐下来吃饭。

老妇人就回了进去。

三人吃过饭,花布衣衫少女,收拾碗碟,送到后面去洗。

弯腰老头和庄稼汉坐在堂屋里,忽见门口走进一个瘦小老者,看到两人,不觉怔得一怔,打量着问道:“两位是……”

弯腰老头连忙站起,陪笑道:“老汉和侄儿,是路过这里,借贵府歇歇脚的。”

瘦小老者点着头道:“如此请坐,不知老哥贵姓?”

弯腰老头忙道:“小姓沈,还没请教……”

瘦小老者道:“陆,陆地的陆。”

弯腰老头呵呵一笑道:“原来是陆老哥。”

正说之间,只见那老妇从后面走出,含笑道:“我当说话的是谁,原来是老伴回来了,那敢情好,这一位朋友找上门来,究是为了哪一椿,咱们也可以说说明白了。”

瘦小老者倏地站起,行动之间……下变得十分俐落,点头笑道:“沈朋友,咱们老伴已经把话挑明了,明人眼里不揉砂子,两位也不用再装作了。”

奇这下来得太突然,弯腰老头一怔,不觉变了脸色道:“我那侄女想是被大娘制住了?”

书老妇人道:“不错,她虽然不肯实说,但身手却大是了得。”

庄稼汉子眉毛一扬,冷然道:“大娘最好把我妹子放出来,不然的话,在下可要不客气了。”

老婆子冷冷一笑道:“好小子,你口气倒狂得很。”

庄稼汉哼了一声,举步朝里行去。

瘦小老者有手一探,疾抓他有肩。庄稼汉连头也没回,身形轻轻一侧,便自让开。

老妇人看他朝自己逼来,双手化爪,一挥之间,就漾起一片爪影,向庄稼汉胸前袭到。

庄稼汉身形一晃,恍如游龙,一下从老妇人身边闪过,往里扑去。

老妇人一招落空,急忙转过身去,正待朝后面进入,那庄稼汉已经从厨房退了出来,他身后紧随着被自己制住穴道的花布衣衫少女,心头不由吃了一惊,暗道:“这小子好快的身法!”

瘦小老者一抓落空,眼看庄稼汉往后扑去,那自然会有老伴料理他的了,这就朝弯腰老头发话道:“阁下找上我陆某,大概不是你自己的主意吧?”

弯腰老头此刻其实腰干已经挺直,不再弯了,一面诧异的道:“陆老哥此话怎说?”

瘦小老者怒声道:“你还装佯?”

弯腰老头道:“不,老哥说咱们找到这里来,不是兄弟的主意,这话好像说咱们是受人指使来的了?”

瘦小老者道:“难道不是?”

弯腰老头断然道:“不是。”

这时庄稼汉和花衣少女已经从后面走了出来。

老妇人道:“那么你们找到这里来作甚?”

弯腰老头笑了笑道:“咱们是真正借贵处歇脚来的。”

瘦小老者目光炯炯,看了庄稼汉一眼,说道:“三位身手非凡,想来并非无名之辈,可否亮亮万儿?”

弯腰老头笑了笑道:“在下沈仝。”

瘦小老者“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游龙沈大侠,这二位呢?”

沈仝一指庄稼汉道:“他是任云秋任老弟,这位是江姑娘。”

瘦小老者惊喜的道:“沈大侠、任少侠光降寒舍,当真蓬荜生辉,快快请坐。”

沈仝道:“陆老哥贤夫妇大概也不是寻常人了?”

瘦小老者忙道:“老伴,快去烧茶,现在你不用再疑心生暗鬼了。”

老妇人笑道:“老身因为小姑娘一来就盘问咱们的底细,我想很可能是对头派来的人,才想把她制住问问,哪知这位江姑娘身手极高,费了老婆子好一番手脚,才算把她制住,因此越发疑心沈大侠的来意不善了,现在既然说明了就好。”说着转身往里走去。

瘦小老者拱拱手道:“兄弟陆浩川,只算是衡山派的旁支,沈大侠诸位仗义赐助衡山派,大败黑衣教,当真令人又钦佩又痛快。”

沈仝因此地接近娘娘庙,这对夫妇武功又极高明,自然心存顾忌,如今听说他是衡山派的俗家旁支,心中顾虑也就消了,当下抱抱拳笑道:“陆老哥不是外人,兄弟也就不隐瞒了,兄弟和任老弟、江姑娘,是真正到贵处歇脚来的,因为老哥府上离娘娘庙较远,不被人注意……”

陆浩川听得一怔,说道:“沈老哥认为娘娘庙有问题?”

“怎么?”沈仝道:“陆老哥住在这里,难道不知道娘娘庙和黑衣教有关么?”

“有这等事?”陆浩川惊奇的道:“兄弟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

沈仝就把自己三人尾随两个黑衣汉而来,大概说了一遍。

陆浩川笑道:“沈老哥只怕上当了,这娘娘庙住的都是尼姑,黑衣教的人不可能落脚在尼姑庙里,但娘娘庙白天并不禁止游客和进香的人出入,那两个黑衣教匪徒是借娘娘庙金蝉脱壳,在庙中晃了一晃,又悄悄的走了。”

沈仝听得一呆,顿足道:“陆老哥说得极是,这两个匪徒当真狡猾得很!”

陆浩川道:“但他们既然往这里来了,巢穴大概也不会太远了。”

说到这里,不觉“哦”了一声道:“莫非……”

沈仝道:“陆老哥想到什么?”

陆浩川道:“兄弟十年前路过南昌近郊,遇到一个独行盗劫镖,被保是扶柩回籍的官宦,只有婆媳两人和一个小孙子,那镖师中了毒药暗器而且还是兄弟旧识,兄弟一时激于义愤,出手把那独行盗制住,令他交出解药,也就放过了他,不想事隔多年,前天来了一个沿门募化的和尚,在村中打听兄弟家住哪里?正好遇上兄弟的老邻居,问他找兄弟有什么事?那和尚说是他师父要他来查访的,并要那老邻居转告兄弟,十年前在南昌多管闲事,现在给兄弟三天期限,料理后事,兄弟那老邻居为人热心,听了凶僧的话,就暗中嘱咐咱们村子里的几个孩童,跟踪那和尚,往哪里去的,待等那几个孩童回来,说那和尚进入临川寺去了,可见那独行盗如今已经做了和尚,在临川寺挂单,刚才兄弟想到是不是黑衣教匪徒,就在临川寺了?”

沈仝点头道:“这有可能,物以类聚,那独行盗说不定已被黑衣教所罗致,哦!陆老哥,你就住在附近,可知这临川寺的和尚,平日如何?”

陆浩川道:“临川寺老方丈法济上人,原是一位有道高僧,半年前业已圆寂之后,新任方丈,不知是谁,兄弟倒没有听说过。”

沈仝道:“那就差不多,老方丈圆寂之后,说不定被歹人占据了。”

一面回头道:“云秋,咱们去临川寺看看!也许黑衣教匪徒就在临川寺也说不定。”

陆浩川道:“沈老哥三位,既然来了,那也不用性急,若是黑衣教的人住在临川寺,你们白天去,也未必会看得到,依兄弟之见,三位不如先在寒舍休息一回,等天黑了,兄弟陪三位同去,如是独行盗就在那里,今天正好第三天了,兄弟也得和他作个了断……”

刚说到这里,那陆大娘已经沏了茶送出来,接口道:“没错,老婆子也要去瞧瞧,那贼秃好大的口气。”

只听门口响起一声:“阿弥陀佛。”

陆浩川虎的站起,说道:“说到曹操,曹操就到,他居然找来了。”

陆大娘道:“老伴,我先去瞧瞧。”急步走了出去。

只听一个粗壮的声音道:“里面有人么?”

陆大娘在门口一站,问道:“大师你有什么事?”

那粗壮声音道:“请问女施主,这里可是陆浩川陆老施主的家么?”

陆大娘道:“不错,大师父有什么事?”

那粗壮声音道:“贫僧奉师父之命,给陆老施主送来一份请柬。”

陆大娘道:“我老伴出去了,大师父把请柬留下就好。”

那祖壮声音道:“如此也好,那就请女施主费神转交老施主吧!”

陆大娘回身走入,手中果然拿着一个封柬,一边说道:“这贼秃摆场倒不小,还要派人来下战书。”

口中说着,随手打开封柬,抽出一张纸来,目光一注,不觉“咦”道:“怎么里面只是一张白纸?”

陆浩川笑道:“那贼秃巴巴的叫徒弟送来,怎么会是一张白纸的呢?”

陆大娘把手中那张白纸递了过来,说道:“纸上有没有字。难道我还看不清楚,不信,你拿去瞧瞧。”

陆浩川接到手上,低头一看,果然是一张白纸,再翻过来,还是白纸,心中奇道:“果然会是……张白纸。”

陆大娘口中忽然“噫”了一声,身躯摇了两摇,砰然跌坐下去。

陆浩川道:“不好,这纸上有……毒……”话声未落,人也砰的一声,往地上坐去。

这一跌下去,立时已经无法开口,人也随着昏迷过去。

沈仝双目乍睁,哼道:“好卑鄙的手段!”

江翠烟叫道:“大哥,你身上不是有解毒丹么?”

任云秋点点头,从身边取出解迷化毒丹,倾了两颗,把一颗递给江翠烟,要她去喂陆大娘,自己也把一颗药丸纳入陆浩川的口中。

沈仝目光一瞥,压低声音道:“任老弟,我看那贼秃还会回来。”

任云秋点点头,三人立即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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