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魃扈尸小小-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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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哟!”“诶哟!”小小一张脸上被溅了好几个油星子,疼得哇哇直叫,匆忙之下一个转身直接踩到来人的脚上,那人没料到小小会反扑过来,直接被小小带倒,两人顺势倒在地上,哀叫连连。
这分贝不大不小正好惊下了屋顶两块松动的瓦片,不偏不倚地砸到了匆忙赶来救急的羊驼总管头上。
“诶哟!”
当三种不同类型的痛呼交叠在一起,终于是惊动了在后院晒太阳的邪神大人,邪神大人眉头微蹙,踱着小方步缓缓地走到厨房,看到的正是一副令人啼笑皆非的场景。
仰躺在门槛之上的正是被那瓦片砸得不省人事的羊驼总管,他两条鼻血眼下正明晃晃地淌在鼻前,以一种分外妖娆的姿态。
邪神眉头轻扬,很自然地忽略羊驼跨进了厨房之中。见九尾与小小二人正呈叠罗汉姿势交叠在一起,样子很是狼狈不堪。
“你重死了!还不快从老子身上挪开!”感受到了自某人眼中源源不断传递而来的并非善意的目光,九尾大吼一声企图从小小的压制下起来。
小小早就瞧见一双雪缎白靴停在自个面前,心道这次真真是在心上人面前丢了份子,便死活也不肯抬起那张被烫出热水泡的脸来。而九尾又在底下不停地闹腾,小小被他这般推搡来推搡去,不由得急怒攻心,恼羞成怒大吼一声,“你再动一次,看老娘不把你揍得满地找牙!”
话音刚落,身下人的动作微微停顿,而小小一言既出,早就后悔万分,埋着头心道这次完了。
孰料九尾沉寂半刻,竟哈哈大笑起来,他这一笑动作委实大得出奇,直接将小小自身上颠了出去。
小小在地上滚了两圈,正好堪堪在邪神脚面处停下。耳边传来九尾揶揄的笑声,“诶呀!一千年不见小僵尸居然变成了个母夜叉啊!诶呀旱魃啊旱魃,这以后还不得拿擀面杖揍你啊!哈哈哈~”
同时邪神俯□,弯下腰,伸出双手将小小整个人横抱起来,动作连贯,一气呵成,脸不红心不跳。
小小大惊之下,连忙用手按住被烫伤的地方,以阻挡他的目光。然而他却犹如透视一般,拧眉看了伤处一眼然后对着在地上挺尸的羊驼道,“今日不必做排骨了,青菜汤足矣。”
处于昏迷状态的羊驼一听,立马原地复活,忙不迭地点头道,“小人遵命。”紧接着带着一脸窃喜逃开了。
“旱魃,你这厮好狠的心呐!老子为了你跋山涉水,不就是烫个包么?至于么?诶呀我的排骨啊!”九尾躺在地上捏着兰花指做无赖状。
面对他的控诉,研华只扬了一下眉,接着悠悠地道出一句,“想吃排骨也不难,让吾拔汝几根毛便可。”
九尾那颤颤巍巍的兰花指一顿,接着怒吼一声,“谁敢拔老子的毛,老子跟他拼命!”说着扬起一张与狰狞神色极为不符的俊秀面容。
正躺在某位大人怀中装柔弱的小小一看,立马伸出兰花指对着九尾断断续续地道,“你!你不是那天那个叫九尾的么!”
银发金眸,俊美无俦不是那只在梦里自称九尾的人又是谁?!
被小小那么一指,九尾呲着一排亮白牙齿笑了,“原来你还记得。”他从地上爬起来,笑眯眯地摸了摸傻不愣登的小小,侧过头对研华道,“你看吧,她先记得我好么?”语气之中饱含着小小不能名状的热切自豪之意。
而研华只冷冷看他一眼,便抱着小小转身欲走。
“喂,老子辛辛苦苦弄来的东西你不要了?”难得见到研华吃瘪,九尾心情乐得离谱,丝毫也不记得方才痛失排骨的怨恨。他自怀中掏出一个小香囊递到研华面前,“拿去吧,老子费了好大功夫,九死一生才将这玩意弄回来~”
研华接过香囊,对九尾点点头,转身之际唇角微扬,“排骨,想吃多少吃多少。”
“诶呀!旱魃,老子就知道你最义气!对了,那玩意你知道怎么用吧?不用老子帮忙?!”九尾那厮一蹦三尺高,同时还不忘对小小做个鬼脸。
将正对着九尾吐舌头的小小脸掰正过来,研华展眉,头也不回道,“知道。”
小小被研华一路抱着穿行在那漫漫长廊之中,廊下盛开着几株大荒特有的岩罗花,红白相间的硕大花瓣,摇曳生姿灼灼其华,那般热烈昂扬的蓬勃姿态险些看花了小小的眼。
浓郁馥丽的花香充盈在鼻尖久久不可驱散,就在她愣神的那一刻,研华将她轻轻地放置在床边。
“不用了,一点小伤而已。”小小见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白玉小瓶,忙摇头摆手道。
可研华并未理会小小手足无措的拒绝,他将瓶子拧开,用手指抹了一点白色的霜露向小小的面庞伸过来。
霜露的清香伴随着越发忐忑的心跳声,一抹清凉中带着微微刺痛的感觉自脸上弥漫开来,小小红着面孔,视线透过研华平静的面容集中到一处不动。
某位大人的俊容眼下正与自己咫尺相隔,小小纵然定力再好,也不能做到完全目不斜视。她的眼神在他面上四处游移着,心里砰砰直跳。
蘸着药膏的那只手还在自己面上缓缓地揉动着,指尖像是有着神奇魔力的一般让小小不自觉得口干舌燥,呼吸短促。
小小面上虽然故作淡定,然而心中却在仰天高呼:小小啊小小啊!你不是自问天下第一厚脸皮么?怎么眼下竟这般没出息,没定力呢?!
然而心中又有另一个声音响起:谁让我暗恋他五百年呢!如今美人送上门来,我又如何能做得了柳下惠呢?!
两个声音相互驳斥,最终让小小得出一个很悲怆的结论:她果然对邪神大人心存染指的邪念啊!!
得知真相的小小瞬间颓了,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正所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偏偏她恋慕上的还是一个有心上人的君子。
她这一千五百岁的废柴仙姬,情路怎生就如此坎坷呢?!
“疼?”这厢研华见她一脸呲牙咧嘴,手上更是放缓了力度。
“额?”小小回过神,见他一脸专注地望着自己,深邃的黑眸犹如一片无垠的夜空,有点点星芒自他眼中匆匆划过。
“不疼……”小小怔忪地扶上自己热烫的脸颊,喃喃道,“就是有些痒……”她正要抓痒的不规矩的手被研华一把按住。
“不要摸,会破相。”他唇角微钩,看得小小又是一阵愣神,仰天长叹道妖孽啊!!
“那我不抓……”小小讪讪地把手从他手中抽回,毕竟皮相对她这种废柴仙姬来说还是很有利的武器嘛!
两人相顾沉默着,一个万分拘谨,另一个却不动声色。
研华细细地摩挲着手中的玉瓶,神色温柔恬淡,看得小小恨不得马上投胎变成一只玉瓶才好。她红着脸看着大人抚摸着那只玉瓶,纤长的手指自瓶口滑向瓶身,天青色的瓶身映着他比玉还要通透上几分的手指,显得该外的秀色可餐。
阳光下,清隽极致的男子坐在床边。他发如墨,衣如雪,一双深邃黑眸似看遍远山一般宁静致远,这一幕简直像是入了画一般熠熠生辉令人挪不开目光。
翩翩君子,温润如玉,也不过如此。
小小啧啧惊叹半天,方才小心翼翼地打破眼前这一幕绝世画卷对着研华道,“大人,您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对小人说?”
研华抬眸,“嗯。”
小小面不改色地回道,“没问题,大人您说吧!”完了,她又补了一句,“小人承受得住!”只要不是说她是这位邪神三代以内的亲戚,其余的她都能够坦然接受……
她摆着一副大义灭亲,慷慨赴死的模样,若是旁人见了指不定会以为自己让她去死……研华缓缓勾起嘴角,如同雾雨微霁,冰雪初融一般的轻柔笑颜瞬间晃花了小小的眼。
他低头,从怀中掏出先前九尾递于自己的香囊,缓缓地将其解开,小心翼翼地将其摊开在小小面前。
“汝且看。”
小小睁大双眼,这时,一颗璀璨生辉的明珠一点一点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明珠生辉,如同一腔柔婉绵延的月色一般缓缓流淌着。
“汝看到了什么?”
自明珠上散发出来的莹白色光辉瞬间将小小整个人笼罩,伴随着研华宛若轻抚在耳的低语,小小沉入一场真实的梦境之中。
白雾弥散之处,是万鬼厉哭的漆黑鬼域;又是杏花纷飞的幻境;还是钟灵毓秀的九华山之巅……
而尽头总是立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如同千百万次的梦中追忆一般,剜心之痛和无尽追念几欲将整颗空洞的心填满。
小小缓缓地睁大双眼,泪盈于睫,大颗大颗的泪珠缓缓地滑落下来。
“千年前,吾问汝为何人会落泪。如今吾终于明了,思吾所思,爱吾所爱。”研华弯□缓缓地将小小拥进怀中。
她终于是驱散了白雾,见得了那金色的日光透过云层的缝隙缓缓投射下来,而那立于山巅之上的男人终于回过了头。
他黑发墨如夜色,白衫映入流云,绝世清冷的容颜在金光下泛着冰雪一般剔透的光泽。
“大人……”她颤声出口。
那人深深凝视着她,眼底划过一丝笑意,那是千帆过尽的沉淀以及释然。
☆、思及千年犹不悔
“大人……”小小将头埋在研华的怀里,几度哽咽说不出半句话来;到最后只好喃喃地重复着他的名字。
白驹过隙;沧海桑田。她似乎一直沉睡在一个不愿醒来的长梦之中,昨日仿佛还鲜活在眼前;却不曾发现这世道久变;一切都已不复从前。
她做了一千年的赤水仙姬,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身份;然而却忘记自己从前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魔界中人。
这一千年来,就恍若经历了一番前世今生一般。千年前的一切如今是历历在目,可千年后的一切也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该如何权衡……她抬起头定定地望着研华,眼中尽是缱绻眷恋之色。
她到底该怎么做?她是万骨渊的小小无疑;可也是正清宫的赤水仙姬,两段纷繁交错的记忆不断扰乱她的心神,令她无法抉择。
就在这时,有一只温暖的手掌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她恍惚抬眸却对上研华那双洞悉一切的深邃黑眸。
他的面容如同高岭之花一般孤傲清冷,然而此时却染上了一丝别样的颜色。虽是不发一言,但眼神中的温存却让小小倍感安慰。
所幸,还有人一如既往。
小小回握住他的手,将脸紧紧地贴在他的手背之上,轻轻地笑了。
“大人……”她小声地开口。
“嗯。”
“这一千年来你可否想念小人呐?”她憨憨傻傻地望着研华,小女儿情态显露无疑。
研华冰冷的面容飞快地掠过一丝笑意,他道,“甚是思念。”
“甚是思念是有多思念?”小小得寸进尺。
研华瞪了她一眼,缓缓吐出两个字,“皮厚。”
小小,“……”
话说她这一千年来什么也没长进,还真就这脸皮厚了不少,于是她继续恬不知耻地缠着大人道,“大人快说!不说就是害羞了~”
研华扶额,眼中划过一丝无奈,“日思夜想。”
话音未落,便见小小一脸陶醉,整个人宛若飘飘欲仙一般,嘴角不由带出一丝促狭的笑意,“不过只是偶尔。”
小小彼时正沉浸在无数个粉色的梦幻泡泡之中,这句话一出,她立刻从云端砰地一下落到地上。
“什么叫做偶尔啊!”她叉腰怒道。
研华泰然自若地摊手道,“失眠之时。”
小小这一听,顿时郁闷了,她记得大人的睡眠质量那是一个顶呱呱的好啊,这样说来,这一千年来大人岂不是很少挂念自己?!
“大人……”是以,小小翘出兰花指,一脸悲戚对着研华声色俱厉道,“乃根本就木有想我!”
话音未落,研华挑眉,“汝太聪明了。”
小小掩面,兰花指一颤一颤,“大人,小人要离开您……既然您心中没有小人,那小人就走!”说到一半,又想起什么一般,眉间愤恨之色更甚,“我怎么听说这一千年来对着大人您自荐枕席的人不少啊,看来大人您这些年没有我日子过得也很滋润嘛!”
她正喋喋不休地控诉着,然而此时却有一双手将她的脑袋抬了起来,一张微凉的唇将她正要逸出的话语给封缄住。
浅尝辄止的温柔,如同一片羽毛轻抚在她的唇瓣上。
她睁大眼,看见罪魁祸首的脸近在咫尺,两片如羽扇一般的睫毛翕动着,像是舞动的蝶翼。
他略带强势性地撬开她犹豫不决的牙关,在扫荡一切的同时也不忘温柔轻抚,热切的索取伴随着细舔慢品,一寸一寸侵蚀她的神智。
唇齿相依之间,浑然忘我,身体之中似泛起无数道热流,小小情不自禁地迎上他的唇,来享受这阔别千年的深沉爱意。
正在动情时分,他突然轻咬了小小唇瓣一口,直到口中传来微甜的血腥味方才松了口。他望向小小怔忪迷离的眼神,缓缓地道了一句,“每日每夜都是这般蚀骨之痛,汝可明了?”
小小摸着唇,讪讪地点头,心道如今大人表达感情的方式也太激烈了一点,诚然她心中欢喜难以自持,然而以后要是那么天天夜夜地咬嘴唇那可还如何得了啊!
研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还要走么?”
小小一愣,方才记起自己情急之下说出的话来,不由得面红耳赤地支吾道,“既然大人整日思我念我难以成眠,那么我就勉为其难留下来吧。”
“勉为其难?”研华挑起半边眉梢,眼带碎冰倏忽一下通通扎在小小背上。
小小自觉压力山大,抹了抹额上汗珠,陪着笑脸道,“口误,口误,大人您也知道小人嘴巴破了,破了。”
而某位大人不为所动,目光在小小的唇上转了一圈道,“吾看汝口齿伶俐的很。”言下之意,大有一番咬破你嘴唇不够,最好再咬破你舌头的打算。
小小连忙捂住岌岌可危的小嘴,对着他说,“大人,怎么会呢!偶现在讲话都讲不好啦,乃误会了!”
她故意弄出说话漏风的模样,也不拿脑子想想嘴唇破了,又不是牙齿掉了,说话能漏风么?
研华眼中划过一丝红果果的鄙夷,愚蠢的小小。
小小捕捉到了他眼中稍纵即逝的神采,不由得恼羞成怒气结道,“大人您居然还鄙视我?您也不看看是谁将我弄得如此狼狈的?”
—文—她说话的时候小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小嘴唇皮撅得可以挂油瓶。
—人—研华眉梢染上一抹忧色,看来正如九尾所说的这一千年来小僵尸别的本事没长进,脾气和脸皮都是增长不少。
—书—无视小小的喋喋不休,某位大人心中暗暗打下了要好生调、教一番的决心。
—屋—这厢俊美不凡威仪无限的大人正凝眸沉思,而小小则呆在一旁揉着嘴唇,表情很是愁眉苦脸。
短暂相逢总是令人感到欢愉,但是眼下她与大人两者身份有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更何况她还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了一个仙姬……
“诶……”想起前路茫茫,她不由得深叹了一口气。而这时研华正巧从沉思中回神,见小小那副郁卒要死的模样,心上便明白了几分。
“明日天门便可重新开启。”
小小抬眸,对上研华平静的面容。
“大人的意思是要我回去?”她问道。
研华点头,“吾尚不知汝因何会在魔剑下生还,也不知汝为何会丧失千年前的记忆,眼下唯有回天界寻找答案方才是上策。”
言罢,他起身为小小斟了一杯茶,茶水凝碧,茶香四溢。
小小接过茶抿了一口,也是,眼下只有回天界好好拷问一下她那位重渊师父才能得知这千年来的真相。
这厮,瞒了她千年不够,居然还倚老卖老当自己师父,小小气闷。
“另外,吾要与汝同去。”
大人要与自己同去,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小小捧着茶杯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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