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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风流-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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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大典喧闹得沸沸扬扬,举国上下一片欢愉,都为曲陌立后感到惊喜。

在周围人的熙熙攘攘连声道贺中,猫儿越发不安,常常爬上树,眺望远方,一失神就是小半天,直到曲陌来找,这才跳下大树,落入曲陌怀中,开心地嬉闹着。

宫中偶尔有贵客来访,但凡穿了一身艳衣,都会让猫儿胸口纠痛,脸色苍白中想要伸手去抓。影影绰绰中,猫儿总觉得自己丢掉了很重要的东西。

猫儿大婚将近,花耗返回皇城,站在后花园的怪石旁望着躺在荷花池边仰望天空的猫儿,心中百味掺杂,不觉间湿润了眼眶。

猫儿敏感地察觉到人有看自己,转目去寻,眼睛瞬间大睁,身体随之弹起,若小鸟般扑去,直蹿到花耗身上,兴奋地大叫着:“耗子,耗子!哈哈哈……真是你!你怎么长这么高了?幸好我火眼金晴,不然都认不出你了。”

猫儿久别重逢的喜悦与花耗的满心苦涩形成了强烈对比。

曲陌踱步过来,望着猫儿那蹦高的喜悦,唇角悄然弯起,看来他让战衣将军回来是正确的决定。至少,猫儿以为见到了故人,如此开怀。

花耗的喉咙发紧,眼眶温热,眼见着猫儿在自己怀中乱窜,明知道曲陌就在一旁,却是难以抑制汹涌的情感,大手一拥,将猫儿紧紧地抱在了怀中,沙哑道:“无论猫儿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认出来。”

曲陌望向花耗环绕在猫儿腰间的大手,眸子愈发阴沉,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狠戾,却又在猫儿那哥俩好的表情中消散阴雨,淡淡一笑,转身坐到荷花池旁,欣赏起荷塘碧色。

虽然他明白战衣将军不会说些对猫儿不利的话,但只要是人,就会冲动,所以,他不远离,守护着猫儿继续愉悦大笑,任何人也不可以破坏。

曲陌是君子,更是君主,他见过猫儿是如何为战衣将军拼命,也见过战有将军甘愿放弃所有功名换取一纸赐婚,虽然是一个无心,一个有意,但曲陌却乐见两人情谊,无论是从猫儿有战衣骑保护的角度,洹对战衣将军的钳制,都只是好事一桩。

曲陌爱猫儿至极,但身为君主,必须权衡所有利弊,这是他的性子,即便是为猫儿好,亦会算计一番,寻个双赢点。

也许,这种爱会让人觉得不够纯粹,但却是一个有谋略的圣明君主所为。自古帝王不是无情,而是在利弊之间,他们太过冷静地权衡其中的。在大家与小家之间,他们怎会因个人情感而倾斜?但,正若曲陌所说,他愿用万里江山来换猫儿憨然一笑,这便是曲陌心中唯一的柔软倾斜点。

花耗在猫儿的热心拉扯下闲话家常,听着猫儿问他怎么做了将军,是否见过三娘?听着猫儿讲述着最近的生活,说着儿时趣事。一点点凌乱的、欢快的,却是异常温暖的过往。

阳光在周身缀洒,花耗望着巧笑倩兮的猫儿,多希望时光呆以继续倒退,一直退到花蒲村满山追逐的年代,就此停留不前。又或者,退到他们出了花蒲村后,他定要紧紧拉住猫儿的小手,一辈子不放!

猫儿眉飞色舞地讲着过往,说着说着竟转到小时候玩过的娶新娘身上。讲着讲着,猫儿突然问花耗:“耗子,你还记得狗儿吗?”

花耗不知银钩就是狗儿,想了想,应道:“有些印象,他不是偷你家狗食,被你揍了吗?”

猫儿点头,眼含迷离:“是啊,我还给狗儿烤了鸟,敷了腿,说……他是我的新娘呢。”

曲陌的背脊瞬间变得僵硬起来,他想起儿时被娘放到山上去与死士相互追杀,他想想自己饿得饥肠辘辘,他想想自己躲在树后看见一个眼睛圆滚的小女娃给银钩烧小鸟吃,他想起自己当时的嫉妒心理,他想起那小女娃为银钩敷腿,想起小女娃为银钩打架,想起小女娃说银钩是她的新娘子,说谁都不可以欺负他!

曲陌记起那里的每一个画面,原本以为自己在猫儿心里驻扎得最早,却不想还是比银钩晚了一步。然而,他要做的,却是最后的守候,永远的相依。

他可以抹杀猫儿近两年间的记忆,却无法让猫儿忘记儿时的欢喜。

在猫儿眼含迷雾时,曲陌站起,将猫儿抱入怀中,柔声道:“想什么呢?”

猫儿抬起潋滟大眼:“曲陌,我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儿。”

曲陌倾城一笑,亲昵道:“小笨蛋,你是忘了下午珍稀坊来为你试穿嫁衣。”

猫儿豁然一笑:“是哦,真忘了。”

曲陌捏了捏猫儿的小鼻子:“去吧,我等着看你身披嫁衣的样子。”

猫儿红了脸,扭开头,对花耗说:“耗子,你等我,晚上一准儿给你接风洗尘。对了,前几天又有人给曲陌送美人来了,晚上让她们都出来热闹一下,你若有中间的,就抱回去,好生疼着。”

花耗的嘴张开,又闭上,眼见着猫儿唤着越发懒洋洋的小白团离开,一绿一白嬉闹着向前跑去,心中百味掺杂。

猫儿和小白团一路跑远,这才停下,脸上笑颜点点消失,伸手抱住小白团,喃喃自语道:“我没忘下午要试穿嫁衣的事儿,却是忘了件很重要的事儿,真的,很重要。”

在猫儿疑惑中,她没去试穿嫁衣,而是渐渐走远,到处溜达着。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不知不觉间,猫儿又溜达回了与曲陌分开的地方,看见曲陌身边之人已由花耗换成了另一个玉面童子样的男子。

那男子有张娃娃脸,看起来很讨喜。

猫儿好奇地蹿过去,细细打量着那男子。

那玉面童子一见猫儿,瞬间眼睛一亮,唤道:“猫儿!”

猫儿一愣,疑惑地问:“你认识我?”

曲陌冷眼一扫,玉面童子身子微僵,却仍旧笑得讨喜,自我介绍道:“娆国太子娆沥,特来参加喜宴。”

猫儿又问:“你认识我?”

娆沥淡笑摇头,却不用语言肯定。他早就被告之不许提起过去,但他骨子里却记恨曲陌占了猫儿。他总觉得自己得不到,别人得到都是不应该!如今曲国强大,处处将娆国逼得无路可退,那俯首称臣的日子虽不敢想象,但却步步逼近,如刺在心,令人极其不安,不得不低头示弱。

猫儿望着娆沥,身形极快地上前一步,任谁也想不到地抬起手,瞬间掐住娆沥的脸蛋,一拧。

娆沥想起在关口时,猫儿曾掐过自己的脸蛋,声音变得激动微颤:“猫儿……为何掐我?”

猫儿也有些疑惑:“不知怎的,见你就想掐脸蛋,没准儿是你上辈子欠我的。”

娆沥揉着被掐的脸蛋,也不恼,想起猫儿说要保护自己,眼眶竟渐渐湿润。

曲陌适时开口道:“猫儿,你怎在此?可是没去试穿嫁衣?”

猫儿脖子一缩,踮起脚,就要开溜。

曲陌扯住猫儿的小手,将人拉回来,拿起桌上的糕点喂到猫儿口中:“先吃些糕点,这是新研制的,加了鱼肉。”

猫儿眼睛一亮,干脆将小白团往桌子上一放,开心地吃起来。

太监来禀告,说有朝臣求见。

曲陌起身离开,自然带走了不想离开的娆沥,不再给他被猫儿掐脸的机会。虽然曲陌一直策划吞噬娆国,但顾及猫儿曾喜爱过娆沥,故而减缓了施压力度。

曲陌和娆沥离开后,香泽公主提着糕点飘然而来,坐在猫儿身边,将糕点一一展开。轻语笑道:“原本想着拿些新糕点给你吃,却还是晚了一步。”

猫儿咧嘴一笑:“没事儿,我都能吃掉。”

香泽公主关心地问道:“猫儿,怎不去试穿嫁衣?”

猫儿咽下糕点:“明天再去吧,今天我看见耗子了,真高兴。晚上要设宴请客,公主也来热闹一下,我给你们做烤羊吃。”

香泽公主望向猫儿明媚的笑颜,在万般犹豫中,还是取出一副打造精美的龙凤镯。送至猫儿眼前:“也知你不缺宝贝,这却是一点儿心意,猫儿试戴一下,看看可是喜欢。”

猫儿一向不喜欢金银首饰,但见香泽公主极其热情,也不忍心拂了她的心意,并拿起那镶嵌了各色珠宝的龙凤镯,在手腕上试戴,却被手腕上的银镯阻挡了,无法看出效果。

香泽公主引话题:“猫儿何不取下那‘无独有偶醉玲珑’?”

猫儿一听香泽公主要自己取下手腕银镯,当即怒了,将龙凤镯取下,狠狠拍在桌子上,喝道:“不敢!”

香泽公主微愕,问:“猫儿为何如此生气?”

猫儿一手抚摸着腕上的银镯,胸口起起伏伏。乍一听香泽公主让自己取下银镯时,胸口竟仿佛被人刺了一刀,若生生剐掉了一块血肉那般痛着!说不清,痛得有些无法思考,更是有种想要抓狂的冲动!

猫儿想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生气,待渐渐平静后,才反问道:“香泽公主,你说这是‘无独有偶醉玲珑’?”

香泽公主点头含笑:“是啊,本是两只一对儿,放到一起,鸾凤和鸣。”笑意盈盈起身,粉衣翩然离去。

香泽公主明白,有些话不能说透,否则自身难保。但,若让她眼睁睁看着猫儿为后,她却是万般不甘。纵使她可以不管娆国是非,但她爱曲陌至极,已是如痴如狂,又怎能轻易放手?即便被曲陌利用夺取政权,她仍甘之如饴。如今,整日见曲陌围在猫儿身边,对自己不屑一顾,她已备受煎熬。如果还让她眼睁睁看着曲陌迎娶猫儿为后,她此生,还有什么惦念?

猫儿看着香泽公主走远,手指抚摸在银镯上,不记得这东西是怎么戴在自己身上的,但却取不下,舍不得。她曾问过曲陌,曲陌只是说,那是仙人送给猫儿的宝贝,就像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猫儿抚摸着手腕上的银镯,竟觉得它在瑟瑟哭泣,犹如守望不到的距离,在阵阵呜咽中伤心欲绝。

晚上设宴,款待众人,推杯换盏中猫儿醉了。醉眼朦胧中似乎看见了一片艳丽花衣。以及好笑睨着的桃花眼,在如梦似幻中冲自己亲昵地唤着:“猫娃娘子……”

猫儿伸手去抓,却只差一步的距离。猫儿满头是汗,拼命追逐,胸口阵阵涌动起难以言语的痛楚,某个被雕刻入骨的名字每每呼之欲出却又失之交臂,如同一层窗户纸般隔在心底最深最柔最痛的位置……

曲陌抱起醉态尽显却追逐花衣的猫儿,心底弥漫上阵阵苦涩滋味,犹如黄连,难以下咽。

曲陌将猫儿抱回寝宫,放到床上,听着猫儿醉语,遍遍唤着:“不要,不要丢下我。银钩,不要,不要丢下我……”一颗清泪从猫儿的眼角滑落,灼伤了曲陌的心底。

他轻轻吻去那颗泪滴,在唇舌间细品痛楚的滋味,竟不知银钩在猫儿心中种得如此深,深到即便抹了两年的记忆仍旧如此刻骨铭心。

曲陌踱步走出寝宫,对月独饮,香泽公主将斗篷轻轻地披在曲陌身上,默默守候直到天亮。

猫儿昏头涨脑地在午后醒来,却是坐着发呆,直到宫女进来为她梳洗打扮,猫儿仍旧一言不发。

宫女觉察到猫儿异样,忙去通报曲陌。

曲陌匆忙赶来,却见猫儿对自己璨然一笑,撒腿扑入自己怀中,紧紧抱着。

曲陌心思异样,不想细寻根源,回手抱住猫儿,深深用力。

就餐时,猫儿第一次主动为曲陌夹了他爱吃所青菜,喂入曲陌口中,酸酸甜甜,苦苦涩涩,百叶俱全。

曲陌心中不安,催促猫儿去试穿嫁衣,只想着马上娶到猫儿才好,却又觉得此番太过慌乱,有些东西怕是要被打碎了。

猫儿离去前,紧紧抱着曲陌,踮起脚,在曲陌唇角落下轻柔一吻,很纯粹,很干净,若鹅毛划过心弦,若一尾单音悄然飘溢,承载了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情意。

曲陌眼底湿润,缓缓闭上眼睛,十指寸寸扣紧,终是在清泪滑出前松开了猫儿的腰肢。他,终究是错过了……

猫儿踏入绣房,门被轻掩,但见一高挑女子身穿艳粉金线钩花衣裙,头盘简单发髻,斜插两根猫眼钗,唇勾点笑,眼睨风流,如此妖娆多情地望着她。高挑女子上前两步,将手中艳红的嫁衣展开,那精美的火凤晃花了猫儿的眼睛,竟刺得她泪隐眸间。

当高挑女子亲手为猫儿披上嫁衣时,两人颈项相交,手腕相连,银镯触碰,一串清脆玲珑音飞扬而起,若千古痴迷缠绕,旖旎间摇曳红颜,在一片艳阳中抛撒相思泪,感动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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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是珍稀坊里的“第一针”拐走了曲后猫儿,所有侍卫都只见猫儿进入绣房,却再不见人出来。唯一留下的,仅是那件红艳嫁衣,挂在曲陌衣衫旁,陪伴数十年,直到下葬,仍据后位躺在曲陌身边。

曲陌一生霸业,终是统一三国,建立一片盛祥和,被世人颂为“九天一帝”。

曲陌虽攻占娆国,却并未伤太子娆沥。娆沥虽没有实权,却享受亲王午,荣耀一时,备受尊重。

曲陌此生清心寡欲,仅允香泽公主孕有一子,继承大统。终生不再另立曲后,史籍上并列帝名的赫然是猫爷二字。

至于备受争议的曲后猫儿,则是在与银钩一同消失前,命人将酒不醉给自己的“春宵”送给了香泽公主,希望她能得偿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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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儿颠簸间,猫儿紧紧抱着银钩的腰肢,直勾勾地望着,一刻不离。

银钩笑颜妩媚:“娘子,你这么看为夫,为夫可要把持不住了。”

猫儿一拳头打向银钩胸口,在银钩的闷哼中,问:“疼吗?”

银钩点头:“疼,猫娃的拳头仍旧是铁拳无敌,天下第一。”

猫儿咧嘴笑了:“银钩,你还是那么臭屁。不过,你穿女装还真好看咧。”

银钩忙抛了记媚眼给猫儿:“为夫穿什么不好看?乞丐衣衫套在为夫身上,那也是风度翩翩一落魄王爷。”

猫儿眯眼笑着,却是瞬间弹起,双手掐住银钩脖子,大吼道:“为什么才来?为什么?若我想不起你,嫁给他人,怎么办?”

银钩不畏艰险,低头吻住猫儿红唇,辗转在唇舌间炽热纠缠,恨不得吞噬了彼此般热烈。

气喘吁吁间,银钩眼含炙热地望着猫儿,用手指细细摩擦着猫儿的脸颊,沙哑道:“无论猫娃嫁给谁,我决计以猫爷为榜样,必抢不怠!”转而软语道:“本以为自己死了,却不想还剩下一口气,被岚琅用半粒‘因果’救活。”

猫儿满眼惊奇地问:“‘因果’不是被岚琅吃了吗?怎么还有半粒?”

银钩弯唇一笑,有些感慨:“岚琅说,你原本答应为他抢夺半粒‘因果’,所以他便留下半粒给你。别看那人阴阳怪气的,倒也是个死心眼,若非留了半粒‘因果’,还真便宜不到我。”

猫儿欢实起来:“太好了,太好了,下次我见到购销琅,一定告诉他,我不恨他了。哈哈哈……哈哈……”

银钩狡黠一笑:“你想看到他,可能还得有些年头。”

猫儿咂舌:“难不成,你又把他扔到山崖下边去了?”

银钩低头在猫儿唇上争啵一口:“猫娃聪慧,不过只猜对了一半。岚琅虽救了我,也告诉为夫,娘子不会有事,说那‘梵间’虽是剧毒,但却是‘蛊’的克星。只是那人小肚鸡肠,知你心中无他,却也见不得我们好,便强行扣住我,不肯放我离开,明显有拆散我们的心思。”

“后来,为夫身体渐渐恢复,努力练武,盼着早日回来和娘子相聚。终是皇天不负有心人,那岚琅被我封了武功,又变成了少年模样,怕是没几个年头恢复不了。此刻,他应该气得咬牙切齿,正在苦练功夫呢,哪里还有闲心来破坏我与娘子恩爱啊。”

猫儿眯眼笑着:“银钩,你真够坏的。”

银钩亲吻猫儿额头:“只对猫娃娘子一人好。”

猫儿仰头,凑近小嘴,任银钩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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