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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风流-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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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陌微不可查地轻挑起一条眉梢。
猫儿眼尖得狠,见曲陌眉梢一挑,当即咯咯咯咯笑了起来,指着曲陌说:“别以为你给老子瞟媚眼,老子就不打你的主意!”
汇聚到这一楼的所有人皆在瞬间将眼睛转到曲公子脸上,而曲陌那根轻轻挑起的眉毛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这么被众人抓了个现行,在心中大声呼喝,原来,曲公子,就是一喜好龙阳的闷骚啊!
倚红绽绿美色劫(四)
曲陌一直以来淡雅若菊的完美气质有丝裂缝,微微挑起的眉毛开始向中间靠拢,眼尖的众人再次惊叹,原来,曲公子也会……皱眉?莫不是被人揭穿了他喜好短袖之举,真正恼了吧?
随着众人的嘘哗声,向来波澜不惊的曲陌竟然在唇边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意,单是这薄唇弯起的优美弧度,便如那秋菊绽放,冽酒飘香,在无声的惊鸿一瞥中,醉得何止是人心春意?
众人只觉得呼吸一紧,此生怕是死于这一刻,怕也是无怨无悔了。
谁能在一日之内,见到‘九曲一陌’的曲公子结连三个表情?实属……世间惊奇也!
然而,曲陌身后的护卫却膝盖发抖。公子好久没这么笑过了,第一次看见公子这么笑,是宫里传来音讯,说老爷舍身护驾有功;第二次是有个皇子口出污言秽语,伸手调戏少爷。那皇子却在一个月后得了不治之症,全身溃烂而死。这……是第三次。
猫儿见白衣人对自己笑了,笑得自己心肝乱颤,美得口水连连,也跟着傻乎乎地笑了,只觉得全身都在开小花花,有种想要大叫的冲动。肚子却先猫儿一声,咕噜叫起。猫儿受不得饿,跳下马,一手扯向白衣公子的手臂,拉扯着就往楼下走,口中还嚷嚷着:“滚开,滚开,看什么?老子饿了,要吃饭!”
曲陌的身体一僵,没想到这个脏东西的手劲甚大,若非他用内力护着,这一抓,怕是要骨折了。
曲陌其实非常讨厌别人触碰他的身体,尤其是这样一个脏得如同老鼠的人,但他看见了猫儿腰间的‘赤滕’,那是天下闻名酒不醉的贴身宝贝,在当初劫杀李正瀚欲抢宝贝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今,这‘赤滕’竟然脏兮兮地缠在了这人腰上,足见他与酒不醉渊源非浅。如果想找到那人人争抢之物,就需从这误打误撞之人身上下手。
忍着心中多年不遇的怒火,示意护卫勿要轻举妄动,随着那顶着杂草的脏东西落座,悄然收回自己的手腕,且看他意欲何为。
猫儿见白衣公子陪自己坐下,当即笑得一脸白痴相,小手一推,将原本落座的贵客推攘到一边地上,眼望着白衣公子,操起筷子,就开始往自己嘴里塞好吃的。
被推攘到地上的人自然不干,刚爬起来打算教训猫儿,却瞥见曲家公子也落坐下来,只能憋了一肚子的气,在众人的闷笑声中,灰头土脸地爬到一旁,红脸下了楼。
猫儿自己吃得欢实,还不忘兄弟‘肥臀’,打了个响指,‘肥臀’扭搭着大屁股晃悠过来,猫儿将一盘青菜推到桌子一边,‘肥臀’低下大头颅,配合地用鼻子闻了闻,几下风卷云涌,舔得叫个干净。
猫儿见白衣美人不吃东西,难得地爱惜了一下,将自己用过得筷子递到美人面前:“喏,你吃。”
曲陌见猫儿那琥珀色的眸子极其认真的望着自己,怕若自己不接,他会一直这么举下去,虽然无碍,却不想他再口出狂言,辱了这片地界。
但扫眼那油腻腻的筷子,这手指头却犹如千金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猫儿看出白衣美人嫌弃筷子有油水,便在自己腋下一夹,转了两下,擦了个干净,然后邀功似的递给美人,就差摇尾巴了。
倒吸气声此起彼伏,曲陌觉得自己的嘴唇有些抽搐,深吸一口气,忍住,伸手取向那双历经荼毒的筷子。
猫儿眼尖,看见美人的白皙皓腕上有淤青,想是自己刚才怕美人跑了,用力捏出来的。在美人伸手接筷子时,猫儿一把扯住了美人的手,拉扯向自己,瞪眼吹着气,问:“疼吧?以为我会温柔点的,不会再捏疼你。”
这句话无异于当众羞辱了曲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收回了被抓住的手,用那点漆的眸子扫向猫儿,旁人若是被他这么扫,怕是腿都要抖上三分。
可猫儿竟然痴了般望着白衣美人,唇边隐约着分泌过剩的津液,喃喃含糊道:“美人,真美。”
曲陌长这么大来,还没有谁可以接二连三地对他口出狂言,心里早就起了杀心,面上却越发的沉寂。一个大男人,却被另一个男人夸成美人,任谁都无法忍受!一向观察入微的曲公子,若非今个儿真被气到,其实还是会怀疑这完全不要脸的人,倒地是公是母?
曲陌当即站起,手中折扇打向另一只手,起步要走。
猫儿身形一闪,忙拦住白衣美人,仍旧不怕死地眼冒红心道:“美人,你去哪里?和我回老家可好?”
曲陌不看猫儿,护卫懂得其意,忙上前一步,隔开了猫儿的纠缠。
猫儿却是那种极具韧性的人,一旦认定了,就不会轻易更改,护卫这边拦,她那边蹿了过去,护卫这边拦着,她就转个圈,继续追。
若非护卫大哥觉得这个小兄弟没有恶意不说,更能令一直沉如井水的主子起了细微涟漪,让自己看了一场百年难遇大戏,这会儿就已经是刀子出窍了。
猫儿眼见了美人要下楼,急得上蹿下跳,就要伸手摸菜刀。
这时,一个低沉有度的声音响起:“这位小兄弟,既然吃了‘揽月楼’的饭菜,难道想不付银两就离开?”
猫儿转头去看,但见一个中年男子,面留飘逸胡须,中等样貌,看起来甚是精明的样子。男子身着浅灰色袍子,落落大方中透着一股沉稳之气。
猫儿眨了下眼睛,像是没听明白那中年男子的话中意思。
中年男子好脾气的一笑,站到猫儿面前,解释道:“在下慕子悠,是这‘揽月阁’的老板,做得是有本生意。”
猫儿恍然明白了一样,小手在自己的腰包上拍了拍,睁着如同清泉般透彻的眸子,说着任谁都想捶打她一顿的话:“我没银子,你就当被我抢劫一回好了。”
慕子悠的眼角微微上挑,却隐含了一抹端倪的笑意,转瞬间目光一冷,清喝一声:“‘揽月楼’的规矩,不能废,没有银子可以,且拿出一手绝活吧!你若赢得头彩,那这顿饭钱,自然算是我请了。”
猫儿眸子一转,想了想说:“我力气大。”
慕子悠使了个眼色,旁边一个伙计,单手举起一约为二百斤的酒坛。
猫儿缩了一下脖子,又缓缓探了出去,对慕子悠说:“那个……我很能睡的。”
慕子悠思量了半天,强忍着笑意,颇为困难地咳了一声,挤出一句:“再换一样吧。”
猫儿想了想,脸上得意一笑,冲着‘肥臀’吹了声口哨,说:“尿尿。”
但见一听尿声奔流,一股子骚臭味儿由‘肥臀’胯下扑面而来,猫儿在众人的震惊中,飞身上了马,大喝一声驾,就去追消失的白衣美人了。
却不知,猫儿前腿刚才出了‘揽月楼’,一直站在楼梯边上的曲陌才缓缓走出阴影部分,扫眼地板上的马尿,望向窗外扯着嗓门喊着白衣美人的脏东西,缓缓收回目光,这才转身下了楼。
灼灼猫心风月逐(一)
猫儿在外面东跑西颠地也没扑个准儿,最后灵光一动,既然美人出至什么什么什么地方,那就去那里等着,或者问问别人,总归是能找到的。
于是,策马扬鞭,又返了回去,骑着马噔噔噔地二次进楼,便看见慕子悠坐在二楼处,对自己笑着,那样子仿佛在说,就知道你还会回来。
猫儿在马上一弹,直接跳上了二楼,坐到了慕子悠面前,眼巴巴的问:“大叔,你知道白衣美人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是何方人士吗?”
慕子悠悠哉地拿起了一杯茶水,轻触唇瓣,缓缓饮下,半眯着眼,像是在细品茶水的醇香甘芳,看样子是打算走高深路线了。
性子急的猫儿一把扯向慕子悠那飘啊飘的上撇胡子,慕子悠一个闪身躲过,却仍旧扯下了数根胡须,被猫儿撰在手中。
慕子悠瞪眼道:“娃娃,你怎么扯我的胡须!”
猫儿亦瞪起眼睛:“我都没用力气,是你胡子不结实,掉毛!”
慕子悠脸上一憋,一顿海啸似的咳嗽后,才颤抖着手指,指向猫儿,喘息道:“你……你这是不尊老。”
猫儿撇嘴:“你都不照顾幼小免我饭菜钱呢,我尊你做什么?”
慕子悠转开头,又是一阵咳嗽。
猫儿忙屁颠过去,轻拍着慕子悠的后背,不无担心着:“大叔,你悠着点,别咳散了。”
慕子悠喘息道:“想不到你这娃娃还算有良心。”
猫儿点头:“若咳散了,我上哪里问白衣美人芳踪?”
慕子悠一手支头,显然受打击不清,肩膀颤了两下,努力正色道:“娃娃,说说吧,你怎么不问那白衣美人是否有家事?若已经成亲,你还抢去,不怕他娘子担忧吗?”
猫儿歪过头来看慕子悠:“都说是抢劫了,你还问他一家老小做什么?就像大叔你开馆子,你还能管所有饿肚子的人吗?”
慕子悠微微一愣,想不到这小东西竟然还是根直肠子,抢劫都抢得天经地义。
猫儿望着慕子悠那微微失神的眸子,不由得又探头几分。
慕子悠见猫儿戴着问号的眼神靠近,不由得往后一让,躲开猫儿的窥视。
猫儿喵喵道:“大叔,你的眼睛……挺好看的。”
慕子悠低垂下眼睑,勾唇一笑:“是吗?”
猫儿揉揉眼睛,说:“有时候眼神也不好用。”
慕子悠抬头,捏住猫儿的脸蛋,猫儿怪叫一声,吱溜一声,躲出去老远。
慕子悠低低笑着,冲猫儿又招招手,猫儿揉着脸蛋靠近,口中威胁道:“我跟你说,别再掐我脸,不然揍你!”
慕子悠回道:“这要是那白衣美人掐,娃娃是不是就不会揍他?”
猫儿一听白衣美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人嗖地蹿到慕子悠跟前,眨着圆滚滚的琥珀色眸子,扯着慕子悠的袖子,晃悠起来:“告诉我吧,大叔,白衣美人叫什么,他家住哪里。”
慕子悠一扶胡须,半眯起眼睛,劝解道:“娃娃,那个美人你惹不起。”
猫儿眼睛一瞪,撸起袖管,双手掐腰,一脚蹬在椅子上,气势磅礴道:“想我猫爷……呜……达树,逆卧窝醉八左深嚰?”(大叔,你捂我嘴巴做什么?)
慕子悠眼波一转,却没有松了捂住猫儿嘴巴上的手,只是笑道:“娃娃,你若想知道那白衣美人的下落,就先应我一件事,如何?”
猫儿忙点头入蒜。
慕子悠放开手,扫了眼猫儿那一点红的小嘴,收入那份柔软触觉于手心之中,勾唇一笑,说:“那白衣美人是常来‘揽月楼’的,你若肯留着这里做份伙计,我到可以考虑收留你。”见猫儿眼睛一亮,接着道:“不过,你不能自称为爷,就取名为猫娃吧。”眼见猫儿眼睛立起,如同愤怒的小禽兽般,慕子悠站起身,往楼上踱步而去:“如果不愿意,就请离开。”
猫儿架起的胳膊就这么缓缓垂了下去,望着慕子悠那翩然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耍着凶。
慕子悠仿佛背后有眼般回过头,正好看将猫儿用手掐着自己倒影中的脖子,唇边隐了丝笑意,就如同没看见般又转开身,往楼上走去,口中还唤着:“猫娃,过来。”
猫儿咬碎一口银牙,跺着狠狠地脚步,仿佛要踏碎楼板般跟在了慕子悠身后,结果,这力气却是大了些,那楼板应声碎裂,猫儿嗖地一声掉到楼下。
慕子悠伸头望去,但见猫儿晃悠着满是木屑的脑袋由楼下爬起,然后摸着楼梯又爬了上来,甚至连痛哼一声都没有,只是那腿,却是又些不利索地。
慕子悠摇头一笑,还真是个有趣的小东西。
自此后,‘揽月楼’里多了一个常常眺望楼口的跑堂猫娃,若见某人穿了白衣,便眼巴巴跑去,但见不是自己想见之人,那脸便瞬间耷拉下来,狠狠地瞪眼来人,跺着凶狠的步伐,转身离开。
猫儿当了跑堂的两天,搞得‘揽月楼’生意大跌,任谁也不愿看个跑堂得跟自己耍牌子不是?
慕子悠摇头叹息,就把猫儿安排去了厨房打杂,还是眼不见为净。
可猫儿却不甘心看不到白衣美人,于是常常是砍了半天猪肉后,就举着菜刀噌地跑出来看看,看看自己的白衣美人来了没有。这可好,愣是吓坏了两位身有顽疾的老文人,做了两首酸诗,说是本欲清雅,登楼之下,魂兮大破,泪已,泪已……
闲暇无事,慕子悠瞅着猫儿深感头痛,猫儿却浑然不觉地瞧着门外,眼波烁烁,充满期待。
最后,慕子悠决定,撤走所有收拾桌碗的人,让猫儿一个人给客人们擦桌子,猫儿手脚麻利,这个伙计应该好的。
于是,猫儿天天穿梭在各个桌子间,忙得脚打后脑勺,却咬着牙不肯走,就怕见不到白衣美人。这两天忙乎下来,哪里还有时间去看什么人进来走开?满脑袋里都是一张张桌子,还有洗不干净的抹布。
第一次,猫儿觉得抢劫得前期勘探,也是个技术活。
晚上入睡后,慕子悠站在猫儿床前,眼中流露出异样风采,就这么久久地望着,终是弯下腰身,用手指轻柔地刮了下猫儿的小鼻子,看着猫儿像小熊似的在睡梦中嗅了嗅鼻子,样子着实可爱。
伸手将被猫儿踢开的被子拉起,盖在猫儿身上,原本低沉的嗓音变成淡淡的温柔,如同上好的天鹅绒般撩拨着夜的心弦,叹息道:“怎么跑这里来了?”又扫了眼猫儿微微打鼾的小鼻子,笑容爬满眼底,端得是琉璃灯盏、芳华绝艳。转身,离开间,又恢复成波澜不惊的慕掌柜模样,不晓得明天这个小东西还要闹出什么事情,还是养足精神吧。
灼灼猫心风月逐(二)
猫儿累成了软猫,晃悠悠起来后,简单洗漱一下,顶着一头乱发就冲了去出,开始了一天的擦桌子工作。
我擦,我擦,我擦擦擦……
没头没脑的擦着桌子,眼睛困得越发睁不开,眼见着桌子变成床铺,白衣变成棉被,猫儿将鞋子一蹬,小身子往桌子上一缩,随手扯了一把所谓的小薄被就盖在了自己身上,倒头,呼呼大睡。
而在猫儿倒在桌子上的前一刻,曲陌却是进了‘揽月楼’,便看着那蓬头垢面的人只冲自己跑来,然后却是眼睛直勾勾盯着桌面,然后一把扯走自己的披风,踢了鞋子,就这么躺在了自己面前的桌子上,还用那两只小脚相互挠了挠脚丫,一股子汗脚的酸味在这个饭香飘洒的地方弥漫开来……
曲陌没有动,有些不明白,到底是自己接受能力差了,还是这个人的破坏力太惊人?自己一再容忍的这个人,到底能不能助自己得到‘梵间’?”视线由那人猫样的视线下滑,沿着纤细的脖子一直隐入衣襟,那日被这人挑衅,不甚冷静,今天细看,方才觉得,这颈项若非是阴柔至极的男子,定是娇俏的女儿家。
慕子悠在曲陌身后护卫动手薅猫儿前一刻,伸手将猫儿抱起,猫儿自动往慕子悠怀里缩了缩,依偎上那比硬邦邦地桌子舒服多了的柔软温热。
慕子悠对曲陌道:“曲公子,请楼上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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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儿这一睡,可真是香喷喷地,等她醒来时,已经是月落西山,却没有人与她相约黄昏后。
猫儿伸个懒腰,拖拉上鞋子,站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披了件白色披风。用手指触了触,又贴上脸蹭了蹭,用鼻子嗅了嗅,猫儿突然蹿起,一个高蹿出屋子,冲到她的打工场所,从一楼跑到五楼,从五楼跑到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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