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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争之世-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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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份能够迅速被卫国人接受,把她当成自家人,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他要在卫国发展,以前经卫侯允许便成了,现在卫国多了一位掌国政实权地女主人,希望她不会拖自己后腿才好。如今好不容易在鲁国打开了局面,在吴国的眼皮子底下布下了一支伏兵,如果反在本以为决不会出岔子的卫国反而弄出事端来,节外生枝,误了反攻吴国的大计,那就成了笑话。
庆忌正在盘算,忽听一曲埙音又复传来,抬头一看,只见河右那条小船八支长桨起落,已然追了上来,正与他的大船并肩而行。
为了让庆忌一路舒适,成碧夫人可是给他找了艘楼船,船体极大,不但有桨夫、船手,还有到了险滩急流处上岸拉纤的纤夫。同时偌大一艘船,总不成只载他一人,所以随船还载了许多食盐,充作此次运往卫国的第一批货物。因此这船上有扈从武士、有本船的船主、船夫,有雇来地纤夫、力手,还有负责运盐地盐丁、管事,人手众多。
那时无论陆上行车,还是水上行船,一般人单势孤的行旅若遇大队旅人,都是会尽量靠近跟随地,这样一旦有事就会得到些照应。那艘小船的船主见了这样人多势众的大船,自然要依附过来,是以一旦追上,那艘船就慢了下来。
两船并肩而行,相隔甚近,庆忌看那船头盘膝坐着一位翩翩公子,举止优雅高贵。虽然坐着,也能看出身段修长高挑,阳光下,他那一身淡色梅花图案的深衣袍服,衬得他的风姿如玉树临风。一曲吹罢,庆忌隔船叫好,赞道:“足下吹得好埙,着实动听。”
那位公子听他赞赏,回首向他启齿一笑。庆忌这一看,心头不由一动:“咦,这人……莫非竟是一个女子?”
庆忌清晰看见这人样貌,虽是男装打扮,可那眉眼却是阴柔之美,鼻如玉管,唇似樱瓣,一双眸子如同点漆。他原本双手捧埙,此时轻轻放下,搁在袍上。领口袖口雪一样白,脸上、颈上肌肤柔嫩细腻,在阳光下泛着莹洁的光,天下怎有这样的男子?
“呵呵,雕虫小技罢了,多谢阁下欣赏,在下所乘是艘小船,一路行水想要依附于阁下同行,还望足下莫怪。”那人起身施礼,这一说话,倒是一副男人口音。
庆忌笑道:“无防,同是行路人,本应彼此照顾。”
那人浅浅一笑,露出一口雪白贝齿,拱手道:“未敢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庆忌微一犹豫,不便说出真名,暗忖,我是吴国公子庆忌,便以国为姓,随意起个名字吧,反正只不不过是同路的行人,便随口说道:“在下吴忌,不知足下是……”
那人目光一闪,浅浅笑道:“在下宋期。PS:忙,昨晚帮朋友安电脑去了,驱动盘全让他搞没了,又上不了网,结果忙活半天白去一趟,回来匆匆码这些,今晚还要帮着去看一下,少了一点,来不及多说了,上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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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同船共渡
庆忌与那位自称宋朝的年青人隔船攀谈几句,彼此言语投契,顿生好感。便道:“我与足下在此相逢,亦属难得,我欲邀请足下过船一叙,呵呵,冒昧了一些,宋兄肯否?”
宋朝微微犹豫了一下,但那一双女人般妩媚的眼睛仔细看了庆忌两眼,戒备之意渐去,便欣然颔首道:“当然使得,朝也正欲与足下结交呢。”
庆忌大喜,便让人用挠钩在两船间搭设木桥,又使水手在这临时木桥两端护持,亲手递过一枝竹杆,宋朝握着竹杆,小心地从小船上移了过来,到了船头纵身一跃,轻轻落地,拍了拍手上浮尘,两人相视而笑。
水上行船,本就乏味,便是有人聊聊天解解闷也是好的。何况庆忌如今不止要招兵买马,更有招贤纳士之心。他方才隔船相望瞧这宋朝,对他的身份已然起了疑心。
这个宋朝,无论衣着打扮、举止神态,都有一种雍容自然的神韵,显然是久居上位的人物,可是这样身份的人物,却乘一小舟,身边只带几名武士,还需攀附别人大船以保路上平安,那便有些可疑。如果他是某一方政治势力负有秘密使命的一位使者,那么掩藏行踪还来不及,又怎会船头吹埙,又与自己结交?
当今天下纷芸,各国政坛此起彼落,不断有人在政争者下马,更有许多才智之士成为受殃及的池鱼,比如齐国的孙武就是这般,说不定这位宋朝也是一方政争失败的豪杰,如果那样,或许能把他收为己用。
庆忌本来不信玄异之说。可他自己能死而复生有了今日,便是不信也得信了。这世上有多少事情是以他的时代学识也解释不了的。站在21世纪的时空中回首历史,五百年前,会有人相信地球是圆地吗?三百年前中国人相信中国之外竟有那么广袤的天地吗?二百年前世人相信人类有一天能在天空翱翔吗?一百年前。人类能踏上宇宙吗?
到了如今,庆忌现在对当初曾在书中看过但是只是一知半解的金木水火土五德轮始学说颇有点兴趣。不是吗?他死而复生时,是在长江上;扭转不利局面,从而促使鲁国改变态度,与他秘密达成同盟。是在沥波湖畔;得到孙武这位当世名将,是在浚河河边。若说自己暗合了那水德。似乎也说的通,至少应该是逢水而兴地,如今在这水上见到宋朝,庆忌不免有所盼望。
季孙小蛮混在人群中。听见庆忌自称吴忌,不禁撇撇嘴,在心中暗骂:“骗子!这个大骗子!在费城他叫阳斌。到了这里又成了吴忌。藏头露尾,不敢见人季孙小蛮清晨偷入厨房弄吃的时候被人发现了,亏她既机灵又胆大,干脆改偷为拿,大模大样地吃起来。由于船上的人分别隶属于盐商、纤夫、武士、船夫等不同分属,那厨子也不知这个俊俏少年是哪一伙的,竟然被她蒙混了过去。
季孙小蛮发现船上不同隶属的这些人彼此并不熟稔地状况后,干脆公然在船上蒙混起来。直到现在竟也没有穿梆。她混在人群中。早就看清了庆忌的模样,那一刻她真地是大吃一惊。直到此时她才知道庆忌原来就是阳斌,那个阳管事竟然是庆忌的化身。庆忌本是她倾慕的一位英雄人物,阳斌却是大胆犯上,与家主私通的贱奴,这两个人地身份在她心中竟然重合了,因着成碧的关系,小蛮心中对他的崇慕之情立即被鄙视地感觉压倒,明知他是身份特殊,不能不有所掩饰,还是免不了腹诽一番。
庆忌邀了宋朝同入客舱就坐攀谈,船上的人除了船夫水手都在忙碌,其他人无所事事,有的回舱休息,有的扶舷观赏风景,有些常走船的人瞧着两岸风光没甚稀奇,便聚在一起聊天,船头甲板上有几人盘膝而坐,干脆掷枚开赌了。
季孙小蛮溜到船尾站定,轻轻地吁了口气,心想:“再蒙混些时候,只要到了什么城镇码头,我便偷偷上岸,溜之大吉。唉,如今得罪了家主,姬宋那浑蛋又穷追不舍,我在鲁国想要公开露面可就困难了,该往何处去呢,随这船一直去卫国吗?可那地方我从未去过,人生地不熟……”
她按了按藏在腰间的金银珍珠等宝贵之物,心中稍安,又想:“庆忌,原来成碧喜欢的人并不是我季氏家奴,而是……吴国公子,他是当世英雄,身份高贵,自然不会行那宵小之事,图谋我季氏财产。如此说来,他与成碧往来,果如成碧所说,只为两情相悦了?”
想到这里,季孙小蛮心里颇有点不是滋味。在她本心,是不想承认庆忌和成碧之间有什么男女之情的,自己仰慕地大英雄,当然不想他与自己憎恶地人有关连。可是想到成碧的花容月貌,那连女子见了都要为之动心地狐媚模样,这事似乎又是理所当然。如果他如今仍在吴国做公子,倚红偎翠,身边不知多少女子了,如今落魄鲁国,与成碧勾搭上有甚么稀奇。在季孙小蛮所见的大人物里,又有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只是……
“一定是那狐媚子瞧着庆忌年轻英俊,这才勾搭了他!”季孙小蛮望着岸上的青山绿水,愤愤地想。
船头客舱里,庆忌与宋朝正对坐攀谈。庆忌笑道:“原来宋兄也去梨园风雅台上听讲了?在下当时也在场,倒未曾注意公子在否。不知宋兄对孔丘与少正卯的政论有什么看法,你赞许谁的论点呢?”
宋朝微微笑道:“在下对孔丘与少正卯的言论均不以为然。朝曾闻当世圣人老聃言论,觉得甚合我心。在下以为,治理天下,应以万物之自然而莫为,依天性而成就,和其光,同其尘。无为而治。就象你我脚下之水,需要人力强加引导么,它自然会循径而行。不知吴兄又有什么高论?”
庆忌暗暗称奇,这人信奉的竟是的竟是老聃的主张。两人方才一番言谈,已使他推断此人必是落魄逃亡的某国官场人物,听他谈吐亦自不凡,已起招纳之心,若要他信服于己。此时便不得不拿出一点独到见解了。
他想了一想,从容答道:“宋兄所言。自下而上,从其自然,倒也是个治世地法子,只是见效未免缓慢。期间难免谬误。国之形成,政之所在,本就应该是高瞻远瞩。主动引导,发挥它的作用,先万千庶民一步,比之先行寻到正确出路,如若无为而治,诉诸自然,岂非失却了根本?”
“哦?那么吴兄有何高见呢?”
庆忌思索着,笑道:“在下先说说孔丘之论。孔丘认为。上古圣王治民,后世圣贤教民。皆是一个礼字。这个礼字,其本质是“别异”、“辨异”,不关心世事变化,经济发展,发明进步,只关注自身和所谓社会的“五伦”,只重视“人和世界”的儒家之礼,强调序尊卑、贵贱、大小之位,这种典章制度、道德规范、生活准则,是基于血缘氏族地政治制度而形成的、等级森严、不可逾越的一家”之礼,“修身、齐家”还可以,然而将此礼推及越来越是复杂的整个天下,进而以此“治国、平天下”,那是不切实际的。”
宋朝微笑道:“这么说,吴兄信奉少正卯地法治之论了?”
庆忌并不直接回答,又道:“治国经学,庞大深奥,你我所言,也只能浅浅触及,未必便是正确的,在下便结合天下形势,约略谈谈。上古年间,城池不过如现在一座村镇,人口亦是少地可怜,而且人民之间,世代聚居,少有流动,及至继续发展,人口增多,城池增多,交流增多,这才由氏族部落渐渐出现国家政权。
从殷朝起,始有天下。天下之主,称为天子,他所拥有的,称为天下。天子将天下分封诸侯,建立诸国。诸国再将封邑分封于公卿大夫,是为世家。家、国、天下,因此形成。这便是封建之制、邦国之制了。
如果公卿大夫忠于诸侯,诸侯忠于天子,便是天下有道,反之,就是天下无道,就是如今的礼坏乐崩。可是到了今时今日,不得不承认的是,公卿强于诸侯、诸侯强于周天子,乃是不争地事实”
宋朝目中奇光一闪,欣然道:“听君一言,振聋发聩,请接着说。”
庆忌又道:“现在要治乱世,就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世界,该如何解决呢?既然是以下压上,自然不择手段,巧取豪夺、尔虞我诈,刀光剑影,百姓庶民便要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孔丘要正名、要复礼,老调重调,妄图恢复周礼,恢复过去的家国天下,就是削弱诸侯之权,削弱公卿之权,是问这到手地肥肉谁肯放弃?已经掌握了的大权谁肯拱手让出?所以我说,孔丘之论虽然理想,却难以施行。
至于老聃之说,玄之又玄,从其自然,无为而治,那就是不做作为。他认为有了家、国、天下,才有因之而起的种种矛盾,才有如今的混乱不堪,若想解决这个根本,那就不需要家国天下,这就是无为而治。听凭它自然发展,如水之行,这就是顺其自然。我以为,也是行不通的,因为家国天下已经有了,而且不可取消。
法治之论,以法之国。既然人各有私欲,目的不同,行动各非,那就不要人来治,而是拟定一个法则,大家统一遵守,把它作为既统一又唯一的标准来治理国家。谁若违反,就是损及所有人的利益,以法来制之。我觉得,更加切合实际一些。虽说这法由上定,初时必然有所倾斜,有所偏袒,而且还有高居于法之上地人,但是较之以不切时势、实际地礼乐为治,亦或顺其自然的无为之治,都要高明一些。而且那不足之处,缺陷之处,在施行中为势所趋,必然渐渐完善。这诸法虽有各有利弊,但依利弊大小,唯法治方可行。”
说到这里,他目光微微闪动。淡笑说道:“可是当今天下混乱,无论是家是国还是天下,莫不如此,因此这无论哪一种政论,想在混乱之中施行。都是不可能地。要在一家中施行,就得先在一家中铲除异己。统一号令;要在一国中施行,首先也要以强大武力统一政权,削除如今强枝弱干的政治局面;整个天下,也是如此。否则,不管何等高明的政论,都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罢了!”
“妙呀!”宋朝击掌叫好。最让他为之心动的,不是庆忌所言地人治法治还是无为而治,而是庆忌最后一段话中隐隐带出的杀伐之气,那种欲治一家,先平一家,欲治一国,先平一国之论。他早看出庆忌此人亦非寻常人物,这番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必有所指。他正想更进一步。试探一下庆忌志向,忽听舱外一阵喧哗。随即船老大便扯开嗓门吼了一声:“出了什么事?都给我安稳着些。”然后就是一阵嗵嗵嗵的奔跑脚步声,二人诧然对望一眼,连忙起身走了出去。
到了船舱外循声一看,只见后舱处聚了不少人,中间正有人大吼大叫,想来是下人间发生了争吵打架的事情,这种事在下人间本不少见。庆忌便微笑道:“宋兄请看,若依礼乐之治,便该好好教化,晓谕他们做人地道理。若依无为而治,我们便当视而不见,由其去打,打到他们自觉如此下去对彼此皆为不利,那时自会停手了。”
宋朝哈哈笑道:“既如此,吴兄不妨以法令其惧,以法令其守,以法责其犯者吧。”
庆忌微微一笑:“正该如此,请。”
“请。”二人含笑举步,庆忌已准备了解情形,分辨是非,当堂施法,惩那惹事生非之人,以小见大,给这个宋朝一个演示了。
那后舱处惹起吵闹的不是旁人,正是季孙小蛮。她到了后舱处,正在扶舷想着自己的心事,忽听一个粗犷声音响起:“前边将到黄龙渡了,那里水流湍急,象咱们这样的大船,光靠桨手可过不去,叫纤夫们都备好绳索,一会儿上岸拉纤,都做好准备啦!”随着大喝,一个赤着双脚,身穿葛袍的大汉走到后舱处向舱中吆喝着。这人身材魁梧,一脸坑洼,显然幼年时患过天花地,那面目丑陋,令人不敢多看。季孙小蛮在船上混了一早上,已经弄清了他的身份,知道这人是船老大地副手,叫赵阳,负责管理船上的一些杂务,也算是个管事的人。
季孙小蛮一见他来,转身便想走开,赵阳走来,和她正打个照面,一眼见她模样,赵阳双眼顿时一亮。季孙小蛮昨夜因为准备逃走,换了身普通的青衣,看起来就象个杂役下人。赵阳上下打量她一番,见这少年身材娇小,眉目俊俏,一脸麻子地狞厉表情变得柔和了一些,放轻了声音问道:“这位小兄弟,你是什么人,怎么我不曾见过你?”
季孙小蛮有些心虚,垂着眼睛吱吱唔唔道:“喔,我……我是随商队往卫国的。”
“商队中人吗?”赵阳更奇怪了:“商队在费城就登船了,他们的人我都见过,从不曾见过你,你到底……”
“嘘……,请小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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