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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龙戏唐-第2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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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是为何啊?”

陈子明先前所言本就是试探之语,这一见陈妍上了当,心中自是暗笑不已,可表露在脸上的却满是讶异与不解之色。

“阿爹别问了,反正女儿就是不嫁!”

陈妍张口便要解释,可猛然间又觉得不对,紧着便强忍了下来,一低头,跺着脚便硬顶了一句道。

“不嫁?当真什么人都不嫁么?”

陈子明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妍,意有所指地连发了两问。

“女儿,女儿……”

陈子明这两问一出,陈妍当即便语塞了,面红耳赤地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呵呵,女大不中留啊,看来咱家的小妍儿是有心上人了,来,说与阿爹听听,到底是何等之奢遮人物,竟能令小妍如此之倾心。”

陈子明之所以来寻陈妍,便是要搞清其究竟是中意了何许人,而今,火候已到,他自是不会再绕甚弯子,笑着便追问了一句道。

“是……,阿爹,您生气了?”

陈妍心思灵巧得很,可不是那么好蒙的,饶是陈子明说得口干舌燥不已,这小丫头竟是给他耍了回花枪。

“阿爹不生气,妍儿若是不说,那阿爹可就真要生气了。”

都到了这般地步了,要说不生气,又怎生可能,问题是就算生气,这会儿也说不得不是?无奈之下,陈子明也只能是苦笑不已地摇了摇头。

“是……兖州举子骆宾王。”

听得陈子明这般说法,陈妍原本就红着的脸色当即便更红了几分,低着头,轻咬了下红唇,斯斯艾艾地便道出了个人名。

“啥?”

陈妍话音刚落,陈子明登时便瞪圆了双眼,愣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爹,骆郎人很好的,家境虽贫,却苦学不辍,才华盖世,便是比之阿爹也不差丝毫。”

陈子明这等反应一出,陈妍不由地便紧张了起来,急切无比地便解释了一番,显然是担心自家父亲看不上区区一举子。

“呵呵,你这丫头啊,叫阿爹说你啥才好呢,紫云观里戒备如此之严,那骆宾王又是如何钻了空子进的观,居然能将咱家小妍儿的心都偷了去,当真好手段么,嘿,胆子更是不小!”

何须陈妍来为骆宾王说好话,有着前世的记忆在,陈子明自是清楚骆宾王是何等的惊才绝艳,赫赫有名的初唐四杰之首,可惜命运多舛,一生飘零,究其根本就四个字——朝中无人,以致于满腹的经纶却只能潦倒一生。

“阿爹,不是这样的,妍儿只是偶闻其在隔壁吟诗,一时兴起,附和了一首,彼此投契而已,并无私情。”

这一听陈子明似乎有要拿骆宾王是问之意,陈妍明显便有些个沉不住气了,赶忙出言为骆宾王辩解了一通子。

“傻丫头,都为此子不嫁人了,还跟阿爹说没私情,罢了,回头阿爹先见见人,终归不能让咱家妍儿吃了亏去。”

陈子明本身也是微寒出身,自是无甚门户之见,对骆宾王的才学也自欣赏得很,然则所知的不过都是史书上之所载罢了,若是要用人,倒也无妨,可要嫁女么,那终归须得好生考察上一番才成,他可舍不得自家女儿受半点委屈的。

“当真?”

陈妍这么些天来,一直担着心思,怕的便是自家父亲会反对,毕竟双方之间的门第实在是相差太过悬殊了一些,而今见得陈子明似乎并不反对自己与骆宾王之事,陈妍当即便激动得身子微微哆嗦了起来。

“小丫头,就这么急着要嫁人?阿爹可是要伤心坏了。”

见得陈妍这般着紧的模样,陈子明实在是有些个哭笑不得,没好气地便瞪了陈妍一眼,笑骂了一句道。

“啊……”

被陈子明这么一说,陈妍这才惊觉自己的表现似乎有些个没羞没臊的,哪还敢再呆在亭子间中,惊呼了一声,扭头便跑了个没影。

“哈哈……”

这一见陈妍有若受了惊的小鹿般逃之夭夭了去,陈子明忍不住便放声大笑了起来……

“禀大人,人已请到。”

永隆二年正月初三,申时二刻,三天的迎来送往终于是忙过去了,难得有了片刻轻闲,陈子明自是乐得喘上口大气,正自在内院书房里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闲书,却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中,陈重已是疾步从屏风出转了出来,但见其几个大步便抢到了文案前,冲着陈子明便是一躬身,紧着禀报了一句道。

“嗯,请罢。”

尽管陈重并未明言请来的人是谁,可陈子明却是一听便知,也自无甚多余的废话,简明扼要地便下了令。

“诺!”

见得陈子明有所吩咐,陈重自是不敢稍有迁延,紧着应了一声,匆匆便退出了书房,不多会,便已又陪着一名身着青色棉袍的俊秀青年从外头转了回来。

“后学末进骆宾王见过陈大人。”

由陈重陪着行进了书房的俊秀书生正是兖州举子骆宾王——骆宾王,义务人,字观光,自幼便有神童之名,《咏鹅》一诗便是其七岁所作,其父曾官居青州博昌县令,死于任所,其母携家小移居兖州瑕丘县,年十三,中秀才,十五而中举人,现年不过十七而已,为赴今春之恩科,于去岁中秋抵京备考,寄居在紫云观隔壁的一间民宅中,因月下赋诗时与时在紫云观出家的陈妍相识,其后彼此诗文唱合不少,笔墨传情之下,情愫暗生,彼此私下有约,当得高中今科之后,再设法央人向陈家提亲,却不曾想科举未至,陈府已先找上了门来,如今见着了陈子明这个天下闻名遐迩的大唐名相,饶是骆宾王生性狂放,也自不免惴惴不已,于见礼之际,虽尚算中规中矩,可声音里却明显带着几丝的颤音。

呵,好一个俊俏的后生,怪不得咱家小丫头会被这厮给迷得不分东西南北了去。

面对着骆宾王的行礼,陈子明并未急着叫免,而是好整以暇地打量了其一番,这一见此人俊秀归俊秀,却别有一股轩昂之气概,端的是好相貌,至于缺憾么,或许是因营养不足之故,略显得清瘦文弱了些,就样貌而论,倒也与陈妍般配得了。

“免了。”

陈子明刻意沉默了片刻,见骆宾王始终持礼甚恭,并不因遭了怠慢而有丝毫的动容,显见心性不差,对其的感观自也就更好了几分。

“谢大人隆恩。”

骆宾王一向自负才高,自认气度城府无一不差,可实际上么,那都是自夸而已,真在陈子明这等大人物面前,骆宾王的心里可是一直在打鼓的,之所以能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完全靠的是养气功夫的硬撑而已,若是陈子明再迟些叫免,只怕骆宾王便已要当场出丑了去,正因为此,谢恩之际虽尚算恭谦规矩,可后背其实已是冷汗淋漓了的。

“知道本官为何请你来么,嗯?”

从提携后辈的角度来说,陈子明固然对骆宾王很是欣赏,可从父亲的角度而论,对于将要偷走自家女儿的“小贼”,陈子明可就不免有些吃味了,自是不打算让骆宾王如此轻易地便过了关去,不单不曾对其有半句的夸奖与安抚,反倒是面色阴冷地喝问了一嗓子,言语间明显地透着股寒意。

“这……”

骆宾王到底还是年轻人,养气功夫虽不错,可也就只是不错而已,并未真儿个地修炼到家,这会儿被陈子明这么一逼问之下,心神顿时便是一乱,不止是背后冷汗直淌,额头上也自见了汗,一时间还真就不知该说些啥才是了的……

第536章 臣得避嫌

“嗯?”

见得骆宾王已然有些错乱,陈子明不单不曾放其一马,反倒是眉头一皱,冷硬地从鼻腔里哼出了一声,肃杀之气陡然便就此大起了。

“学生……,学生与妍儿小姐情投意合,肯请大人能将妍儿小姐许给学生,若能得允,学生自当感铭五内。”

陈子明身上煞气素大,平日里就算不放出,也透着股不怒自威之气势,朝中文武百官少有不惧者,更别说此际气势一振之下,当真压力如山一般,当即便压得骆宾王气息紊乱不已,然则骆宾王却并未因此而屈服,但见其深吸了口气之后,还是倔强地将心中之所想道了出来,一开始还有些结巴,到了末了,声调已是渐高亢了起来。

“哦?凭甚,嗯?”

见得骆宾王能从自己的气势镇压下摆脱出来,陈子明心中自是不免为之称奇不已,可脸上却依旧阴沉如水一般,语带不屑地便发问了一句道。

“凭心!”

陈子明这一问可谓是诛心无比,如今的骆宾王虽已崭露头角,可依旧不过是文坛新人而已,名气不扬,家境又贫寒,要想迎娶大唐首辅之爱女,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都差得太远了些,说啥理想抱负之类的,那都是废话,根本就没半点的说服力可言,对此,骆宾王显然是有着清醒的认识的,并未再说甚两情相悦之言,也没说自己将会努力向上之类的虚言,仅仅只是言简意赅地吐出了两个字来。

“嗯,算是个不错的理由,然,自古以来,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者比比皆是,尔凭甚不在其列,嗯?”

饶是骆宾王应对得很是得体,然则陈子明却依旧不曾有丝毫的动容,语言间的不屑之意味反倒是更浓了几分。

“学生确是不能保证,唯尽力而已。”

骆宾王少年成名,然随后便遭父丧之摧折,数年的贫困生活磨砺自不是白过的,尽管被陈子明一逼再逼之下,心中难免有些火气,但却并未流露出来,仅仅只是谨慎地解释了一句道。

“嘿,自古而今,怀才不遇者在所每多,为何?时也命也,任是才高八斗之辈,若无人提携,最终也只能泯然众人矣,今,本官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若是尔肯离开妍儿,本官包你高中今科进士,并入朝为官,五年之内即可居朝臣之高位,若不然,后果尔就自承受了去,尔可都听明白了么,嗯?”

甭管骆宾王表现得诚恳也罢,谨慎也好,陈子明浑然就是一副打算棒打鸳鸯之模样,威胁利诱之手段全都搬了出来。

“大人明鉴,荣华富贵固然是学生之所愿,然,若是要以挚爱来换取,学生宁可不要,言尽于此,告辞!”

骆宾王到底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人,就算城府有那么一些,也绝对不算太深,被陈子明这等侮辱性的言辞一激,心中的火气自是再也按捺不住了,但见其猛然便站直了身子,怒气勃发地顶了陈子明一句,一拂袖,便要就此走了人。

“小姐,您不能进去!”

见得骆宾王反应如此之激烈,陈子明的嘴角边不由地便露出了丝淡淡的笑意,刚想着开口叫住骆宾王之际,却听门外突然响起了陈重气急败坏的呼喝声。

晕,不会这么狗血吧?

陈子明此番将骆宾王叫了来,用意只有一个,那便是要看一看其人的胸襟与气度的,试探的结果么,勉强还算是能满意,原本是打算私下里跟骆宾王约定上一番的,却不曾想竟然将自家女儿给惹了来,陈子明的额头上当即便不免黑线满满了的。

“阿爹,你不能……,骆郎,你没事罢?”

陈重虽是武艺高绝之辈,可哪敢真拦着盛怒之下的陈妍,败退乃是不免之事,这不,一阵风卷过,陈妍已是面色通红地从屏风处抢了进来,先是冲着陈子明嚷了半截子话,可视线很快便转回到了骆宾王的身上,至于陈子明这个老爹么,明摆着已成了路人甲。

“没事。”

近半年来,骆宾王虽与陈妍没少诗词唱和,可大多都是通过书信隔墙往来,真正见面的机会实在是少之又少,也就只有趁着陈妍将身边的护卫全都支使了开去之时,骆宾王方才能登梯上墙头,彼此交谈上几句,时间短暂不说,还危险重重,似如今这般如此近距离照面,还真就是第一次,二者间一问一答之后,彼此的视线便已交融在了一起,久久都不曾再有一言。

“咳咳。”

当电灯泡的滋味自然是不好受的,尤其是当自家爱女的电灯泡,那就更令人心中酸楚不已了的,就此一条而论,满天下的父亲都是一样的,陈子明自然也不例外,眼瞅着自家女儿跟骆宾王在那儿此时无声胜有声,陈子明可就有些吃味了的,这便重重地假咳了两声。

“啊……,阿爹,妍儿,妍儿非骆郎不嫁,您就看着办好了。”

被陈子明这么一搅扰,陈妍这才惊觉自己的表现有些过了,情不自禁地便惊呼了一嗓子,羞得扭头便要逃走,可到底是放心不下,真怕自家老爹会拿骆宾王来作法,顾不得羞涩,语气急促地丢下了句交代之后,这才慌乱地逃出了书房。

“好了,人都走了,还看个甚。”

被陈妍这么一闹,陈子明的严肃自也就有些装不下去了,再一看骆宾王还在愣愣地望着屏风处,自不免便有些个气不打一处来,这便沉着声地提醒了一句道。

“学生失礼了。”

听到身后传来了陈子明的声音,骆宾王这才从失神状态里醒了过来,脸色不由地便是一红,赶忙掩饰地一躬身,呐呐地致歉了一声。

“罢了,别说本官不给你机会,今科尔若是不能高中三甲,就自己回兖州去好了。”

尽管对夺走了自家女儿芳心的骆宾王还是不免有些不爽,奈何陈子明终归做不出棒打鸳鸯之事,当然了,也自没打算平白便宜了骆宾王,这便给其限定了个条件。

“学生记住了。”

今科虽是恩科,可前来赶考的举子并不比革新之后的第一次大比少多少,尽管总数尚未统计出来,可光是已在国子监报了名的举子便已有两千之数,元宵之后,还有大批举子会赶来,要想在如此多的各州俊彦中争夺前三,自不是件容易之事,然则骆宾王却并未有丝毫的畏难之色,但见其长身一鞠,而后便即就此走了人……

“子明啊,再有不到两月,便是开恩科的日子了,朕看此科便由爱卿任主考好了。”

三天的年假一过,也就到了该上班的时候了,一大早地陈子明便进了宫,将手头正在办着的政务向李恪禀报了一番,又陪着其闲聊了一阵,正自准备就此请辞而去呢,却听李恪突然出言提议了一句道。

“陛下如此厚爱,微臣感激不尽,只是今科微臣恐不得为主考,须得避嫌。”

出任主考乃是极其难得的荣耀,所取中的士子皆是门生,若有心培植势力,大可趁势而为,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说,那都是好事一桩来着,独独对于陈子明而论,却并非所愿,此无他,概因他既是有心抽身退步,自是不愿自个儿在朝中的影响力再度膨胀,若不然,引来圣忌不说,将来他要想归隐的话,无形中难度便会大上不老少,故而,在谢恩之余,紧接着便是婉拒。

“哦,避嫌?这话是从何说起?”

一听陈子明这般说法,李恪不由地便是一愣,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没搞懂陈子明所言的避嫌是避在何处,不得不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陛下明鉴,此事说来惭愧,微臣家教不严,以致于小女竟与今科举子私定了终身,微臣劝阻不得,只能与那举子约定今科若能高中,则准之,故,微臣实不能为今科之主考。”

听得李恪见问,陈子明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了层苦色,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副不甚甘心状地便解释了一番。

“哈哈……,竟有此事?呵呵,小妍儿如此乖巧的个女孩,怎会有此壮举,朕倒是好奇得很,卿且说来与朕听听好了。”

陈子明话音刚落,李恪心中的八卦之火顿时便大起了,哈哈大笑着便刨根问底了起来。

“让陛下见笑了,此事当须得从中秋时说起……”

见得李恪在那儿幸灾乐祸,陈子明的额头上当即便浮起了几道黑纹,偏偏面前这主儿是帝王,他硬是要八卦,陈子明也没辙,只能是将所了解到的情形简单地陈述了出来,但却并未说出骆宾王的名讳,只以举子一词言之。

“嗯,原来如此,此倒是好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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