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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龙戏唐-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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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重掌南粮北调事宜,着各有司部门全力配合。
贞观二十年七月十四日,辽东捷报抵京,平壤道行军总管程名振率一万五千步骑兵分两路,奇袭高句丽诸城,十日内九战九捷,阵斩四千余,生俘五千之数,连下高句丽四城,抢得粮秣一万余石,焚毁高句丽境内待收割之良田近三千顷,其中包括安市城所拥有的良田四百余顷,并阵斩安市城守将杨万春之长子杨开泰、次子杨随柳,逼得安市城不得不闭城自守,一雪去岁唐军困顿于安市城下之耻。
前线大捷,帝为之龙颜大悦,下诏晋程名振为右武卫大将军,封东平郡公,其长子程务挺也因军功晋右武卫中郎将,其余诸有功将士皆封赏有差,并诏令兵部掉大批军械支援程部,着令辽东军再接再厉,不给高句丽休养生息之机会。
“什么?你说什么?”
正所谓有人欢喜便有人愁,这不,前线捷报传来,上至太宗,下至普通百姓,都在因辽东军连战连捷而欢欣鼓舞之际,李泰却正在自家书房里暴跳如雷着,没旁的,概因负伤逃回的彭荃给其带来了一个噩耗——李泰派去江州纵火的十数名高手被一伙神秘人全歼,除了彭荃拼死杀出重围外,余者尽皆横死当场,不仅如此,彭荃出身的九华派也在一夜间遭到突袭,道观被焚毁,全观上下百余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怜李泰好不容易才拉起的暗底势力就这么彻底丧了个精光,这叫李泰如何能不怒。
“殿下息怒,皆是属下无能,累及师门,愧对殿下。”
面对着暴怒的李泰,彭荃心中满满皆是愧疚之意,奈何形势比人气,在被围攻之际,若不是他见机得快,拼死杀出重围的话,就连他本人都难逃对方的绞杀,无他,概因来敌不但多,还个个都是江湖一流高手,下手狠辣无比,根本不是他手下那十几号人马所能匹敌得了的。
“哼,尔可知是何方势力所为么,嗯?”
辛辛苦苦拉起来的暗底势力就这么被人斩杀了个精光,这么口恶气,李泰又怎能咽得下去,报仇心切之下,又哪管彭荃的伤痛与愧疚,厉声便断喝了一嗓子。
“天太黑,敌手突然杀出,属下不敌而走,实难辨清来敌之面目。”
尽管已是侥幸逃回到了濮王府中,可一想到当初被那伙神秘人夜袭之情景,彭荃的心依旧不免为之猛然一抽——要知道他所率的十数人大半是九华派的师兄弟,其余人等也个个都是江湖中的一流好手,居然一个照面都没撑过,便被来袭的敌人斩杀个精光,哪怕对方有着偷袭之利,可身手无疑都高得惊人,更可怕的是这等人物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数十名敌人皆是江湖中顶尖一流的高手,彭荃虽自负,可了不得也就只能跟对方一对一地抗衡一番而已,胜负尚且难料,一对二的话,十有**要被斩杀当场,若非对方夜袭之时,他刚好起夜,警戒之下,方才得以拼死逃出了生天,于狼狈鼠窜之际,又哪还顾得上去探究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来着。
“你……,罢了,仙长这一路辛苦了,且就先下去休息也罢,至于报仇之事,来日再从长计议好了。”
这一见彭荃一问三不知,李泰气急得想骂人,只是念及彭荃已是他手下仅存的高手了,真要生分了去,怕是连个能用的人都没了,也就这么硬生生地将到了嘴边的污言秽语又生吞回了肚子中,强自平抑了下烦乱的心情,好言好语地安抚了彭荃几句。
“殿下放心,此血海深仇也,彭某誓言必报!”
听得李泰这般好言安抚,彭荃心中自是受用不已,可也不敢再多啰唣,赌咒了一番之后,便就此退出了书房。
“李恪小儿,卑鄙无耻,下作东西,孤定饶尔不得!来人!”
尽管没有证据,可李泰却清楚彭荃一伙人的覆灭定然与李恪脱不开干系,心中怒极之下,不由地便破口大骂了起来。
“奴婢在。”
李泰这么一咆哮,自有一名侍候在书房外的书童胆战心惊地便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战战兢兢地朝着李泰便是一躬身,语带颤音地应了一声。
“去,将李贞那厮给本王唤了来,还愣着作甚,快去,快去!”
盛怒之下,李泰哪管那名书童的感受如何,气急败坏地便嘶吼了一嗓子。
“诺!”
见得李泰这等狰狞之模样,那名书童哪敢有丝毫的迁延,紧着应了一声,连滚带爬地便退出了书房,自行设法去延请李贞不提……
“小弟见过四哥。”
李贞如今已没了差使,再度成了闲散亲王,除了进宫晨昏定省之外,大多数时间都闷在了自家府上,这一得知李泰有请,自是不敢耽搁过久,紧着便乘马车赶到了濮王府,由着王府管事迎到了书房处,方才从屏风处转将出来,入眼便见李泰面色铁青地端坐在文案后头,心头不由地便是一跳,但却不敢失了礼数,忙不迭地便抢上了前去,恭谨万分地便躬身行了个礼。
“八弟,弹章可都备好了么,嗯?”
饶是李贞行礼颇恭,可李泰却并未还礼,更不曾有甚寒暄之言,劈头盖脸地便喝问了一句道。
“回四哥的话,小弟早已拟好了章程,就等着过几日大朝时上奏父皇了的。”
这一听李泰问得如此不客气,李贞心中自不免不爽得很,只是如今他须得托庇于李泰门下,却也不敢轻易跟李泰闹生分,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强自压住了心中的怒气,尽自心平气和地解释了一番。
“不必等大朝了,今日就动本,孤定要给李恪那厮一个好看!”
李泰根本就不管李贞心中作何感想,用力一挥手,便已是不耐至极地下了令。
“这……”
前几日李贞前来向李泰输诚之际,确实答应了李泰要投名状的要求,精心准备了一份弹劾杨师道的本章,约好了在大朝时发动突然袭击,打李恪一个措手不及,却没想到李泰居然又改了主意,一时间搞不懂李泰到底想作甚来着,无他,此时发动弹劾攻势不是不行,只是影响力明显不如大朝时发动来得大,更有可能给李恪一方留下转圜的余地,万一没能将杨师道一举参倒,将来要想再动其,可就难了的,正是出自此等考虑,李贞自不免便有些个茫然不已了的。
“怎么,八弟反悔了,嗯?”
李泰本来就对李贞没甚好感可言,之所以答应收拢其,也不过就是想用之为鹰犬罢了,这会儿正自气头上,又怎会给其有甚好脸色看的。
“四哥明鉴,小弟屡受三哥压迫,早有心要跟其算算总账,又何来后悔一说,只是此际动本之时机恐稍嫌早了些,若是留待大朝时再……”
尽管搞不懂李泰为何会如此动怒相逼,可李贞还是强自稳住了心神,温言细语地便要进谏上一番。
“不必多说了,今日就动本!”
李泰急欲报仇,哪耐烦去听李贞的解释,但见其不耐地一挥手,便已是冷声打断了李贞的话语。
“就依四哥,小弟这就去上本便是了。”
秀才遇到兵,当真是有理也说不清,纵使心中气怒不已,可这当口上,李贞也自没得奈何,只能是无奈地应了一句道。
“嗯,那就烦劳八弟了。”
见得李贞同意了自己的提议,李泰的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了些,可也没啥慰籍之言,挥手间便已是下了逐客之令。
“四哥留步,小弟便先告辞了。”
事已至此,李贞也自不愿再在此处看李泰的臭脸,行了个礼之后,便即就此退出了书房,自行打道回府去了……
“禀大人,来大人来了。”
午时已过,尚书省的办公室中,刚用过了午膳的陈子明正自闭目养神间,却听一阵脚步声响起中,一名随员已是匆匆行进了房中,但见其小心翼翼地凑到了陈子明的身旁,低声地禀报了一句道。
“嗯,请罢。”
听得是来济前来,陈子明也自无甚迟疑,随口便应了一声。
“诺!”
陈子明既是有所吩咐,前来禀事的那名随员自是不敢稍有迁延,恭谨地应了一声,便即就此退出了房去,不旋踵,便见来济面色古怪地从屏风处冒出了头来。
“下官见过陈大人。”
见得陈子明的视线扫了过来,来济自是不敢稍有怠慢,赶忙疾走数步,抢到了文案前,恭谨万分地便行了个礼。
“来大人客气了,有事么?”
这一见来济神色有些不对,陈子明的眉头不自觉地便是一挑。
“禀大人,下官处刚接到了一份弹章,实不敢擅专,还请大人过目。”
来济抖手间,已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份黄绢蒙面的折子,双手捧着,递到了文案上。
“哦?”
普通的弹章都是送到房玄龄处,再由房玄龄写过节略后,转呈到御前,密奏之本更是基本直呈大内,少有经由陈子明之手的时候,此乃职责之所限,而今,来济竟会将一本弹章慎重其事地交到自个儿处,还真令陈子明颇觉意外的……
第416章 投名状(二)
果然!
陈子明在拿起折子的同时,便已隐约猜到了折子里的内容,再一看奏本的抬头,心下里已是了然无比,这赫然就是越王李贞弹劾杨师道渎职之折子,个中林列了杨师道数年来主持户部事宜之际所犯下的低级错误,粗粗算了过去,足足有数十条之多,内容可谓是详实无比,其中不少罪状陈子明都心中有数,确是杨师道本人有所闪失,尽管都不算甚原则性的错误,可不管怎么说,错处就是错处,无关乎大小,终归是杨师道本人能力不强所致。
“房相处可有甚批示么?”
按朝规,李贞虽是闲散亲王,却还是有着直奏之权的,所有本章皆可直送大内,根本无需走政事堂这条路,很显然,这么份折子落到他陈子明手中并非李贞不懂朝规,十有**是故意为之,如此一来,其之用心可就不堪了去,以陈子明之睿智,自不会看不出其心思之所在,无非是指望着他陈子明会犯欺上瞒下之错处,对此,陈子明心中自是不屑得很,不过么,倒是不曾说破,而是面无表情地看了来济一眼,不动声色地发问了一句道。
“回大人的话,房相已看过了本章,并无批示,只是叫下官送来大人处。”
来济也是老宦海了,自不会不懂朝堂规矩,本身就对这么份折子呈送到尚书省一事存着疑心,只不过事不关己,他却是不想轻易卷入其中,听得陈子明见问,也就只是照实说事,却绝不对此事表任何之态度。
“嗯,那就照规矩送进宫去好了。”
弹章的事儿本来就属房玄龄掌控,他都不肯表态,陈子明又怎可能会去僭越行事,一句话便将皮球往太宗处踢了去。
“诺!”
陈子明既是有所吩咐,来济也自不会多言啰唣,恭谨地应了一声,便即上前一步,拿起了搁在文案一角的折子,紧着便退了办公室,自去安排相关事宜不提……
“子明啊,这回又被你给料中了,如今朝议纷乱,而父皇处却并无批示,看样子怕是又要大乱上一番了的。”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尽管越王李贞上弹劾杨师道的本章时,天都已过了午,可到了傍晚时分,此事便已传遍了朝野,乱议遂就此大起了,众说纷纭间,李恪显然是坐不住了,紧着便着人将陈子明请到了密宅,见礼一毕,也自无甚寒暄之言,紧着便将心中的忧虑道了出来。
“世人常言:创业艰难百战多,殊不知守业其实更难,上须秉承天心,下须顾及百姓福祉,更须得统御文武百官,以平衡之道,求诸事之庸常,无大智慧、大历练者,断难于寻常处见精彩,殿下既有凌云志,自当于风雨飘摇中觅中庸之道,如此,方可见心明性焉。”
尽管李恪所言似乎只是在忧虑朝局有乱,可以陈子明之睿智,又怎会不知其心中的真实之想法,无非是想央着他陈子明出手帮衬杨师道,又不好明说罢了,对此,陈子明心知肚明得很,却故作不知,反倒是云里雾里地感慨了起来。
“子明言之有理,小王受教矣,只是,唔,只是杨尚书一向忠心为国,自我大唐开朝以来,屡立功勋,虽略有小过,然,大节上却是无亏,今,若是任由奸佞之徒如此轻辱了去,却恐众臣工心寒哉,子明素来善谋,必有妙策教我,还请不吝赐教则个。”
听着陈子明那一番云遮雾罩的禅机之言,李恪不由地便苦笑了起来,不为别的,概因他已是听懂陈子明这么番话语背后的潜台词,无非是在表明不愿沾手此事之态度罢了,对此,李恪其实早已明了在心,奈何杨师道不单是他李恪的表舅,更是他最忠实的支持者之一,又一向位居中枢之地,在朝中的影响力虽远不及陈子明,却也是算是难得了的,在这等夺嫡正烈之际,李恪实在是不愿失去了杨师道这么个重要之臂助,故而,哪怕明知陈子明不愿插手其事,可李恪还是硬着头皮提出了要求。
“殿下可知何谓疏不间亲么?”
这一听李恪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陈子明也自不好再以玄而又玄的禅机来应对,无奈之下,也只能是隐晦地提点了一句道。
“这……”
李恪乃是聪慧之辈,尽管陈子明的提点颇为的隐晦,可他却是一听便懂了——论及亲戚关系,李贞乃是他李恪的弟弟,尽管是同父异母之兄弟,可在血缘关系上,明显要比杨师道这么个表舅来得近,从这么个意义上来说,李恪若是为了保住杨师道,而与李贞对簿朝堂的话,长孙无忌那头又岂会坐视,一旦流言大起之下,难保太宗心中会有想法,真若是让太宗觉得李恪登基后会跟诸皇子们秋后算总账,以太宗怜子之心态,闹不好还真就会起了换马之心,而这,显然不是李恪所能承受之重,问题是若不管杨师道之死活,又不免担心手下依附者会有离心离德之可能,这等两难的情形一出,李恪一时间还真就不知说啥才是了的。
“殿下应是知晓的,越王殿下上此奏本虽是居心叵测,然,所言所述大体无误,尽管所列之诸般疏漏之处都算不得严重,奈何累积一多,自难免遭人诟病,强自为其张目,恐有得不偿失之虞也,不单殿下不能为之,便是下官也自不好随意进言,若不然,一个不小心之下,便不是在帮杨尚书,反倒有误了其之危矣,此事实不得不慎哉。”
兹事体大,尽管一看李恪的脸色,陈子明便知其已是明白了此事不宜插手过深的碍难所在,然则为防李恪一时冲动,陈子明还是耐着性子为其剖析了一番。
“唔……,那依子明之见,此事当何如之哉?”
道理归道理,可感情上却明显是另外一回事,要知道杨师道可是李恪最早的支持者,在陈子明尚未成长起来的岁月里,杨师道可是没少帮着李恪支撑大局,付出可谓是巨大无比,如今要李恪袖手旁观杨师道遭劫,感情上首先就过不得关,正因为此,哪怕明知插手其中讨不了好,可李恪最终还是决定要努力上一番。
“若是下官所料不差的话,明日,最迟后日,陛下定会召殿下问讯此事。”
见得李恪明知道插手其中会有危险,却还是不肯轻言放弃,陈子明心中不单不恼,反倒是欣慰得很,无他,谁又希望自家主君是个眼中只有利益的无情无义之辈呢?
“哦?那小王当如何应答方好,还请子明教我。”
李恪担心的只是陈子明不肯接口言事,而今,一听陈子明有所提醒,便知陈子明这是准备出手帮衬了,紧绷着的心弦当即便是一松,趁热打铁地便出言求教了一句道。
“陛下乃圣明之君也,文过饰非之掩饰实不足取,殿下大可坦诚认定杨尚书能力上稍有不足,然,却须得着力强调其之忠耿,如此,当可保得惩处不致过重,若再有问,即可答称杨尚书知礼谨慎,宜调太常寺任职,如此,既可让杨尚书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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