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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果-第4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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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些人没有和张链平等交谈的资格,连田游青都只能陪坐一旁,话说回来,以他新党的身份,若非今日的事情和他有关,也不会被邀请过来。

“话虽如此,但这人十分嚣张,那日在宫中,连亲王都敢威胁,太过放肆,如无必要,还是不要让他有封疆一方的机会才好。”对张链的说法,定王却不同意,按照他的意思,是尽快将邱言打落,就算不能杀死,也应该罢黜为民,最次也该去其权势,成一小官,发配出京,而不是执掌一方军政。

“此事倒也无妨,沼人岂是易与?若能平定,七年前的曹芸、二十一年前的卢合肥、五十年前的忠毅公,甚至前朝的诸多贤臣,不是早就平定了?轮得上他邱言?再说了,此人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平息沼乱,而是要以此为借口,去整顿兵制。”

说到这里,张链摇了摇头,笑道:“他这是自己挖了个坑,跳了下去,到时只要沼人再闹,哪怕稍有起复,就可说他的兵改失败,从而断其念想,岂不简单?”

定王听了,若有所思,随后有有些担心的道:“可是,万一万一,沼乱真被他平了呢?孤王听说这邱言很不简单,做出来的事情往往出人意料,文成典籍,武破诸部,着实不简单。”

张链就笑了,压低声音道:“只要有心,沼人终归要反。”

定王听了这话,先是一愣,跟着心照不宣,旋即又想起一事,就道:“若皇上放权给他,让他节制南方诸军,又该如何?就算他最后兵改不成,说不定也会在军中留下影响,说不定染指岭南。”

“军中主力、精锐,而今都已北上,那南边留守的实为弱旅,他揽权又能如何?就算他拿了剑南、岭南的兵权,可从前没有经验,最终说不定要乱成一团,而且剑南有着沼乱,那岭南也不平静,有他忙的!”张链好整以暇的回应,显是早有研究,“更何况,兵改是革新兵家,必然要得罪兵家,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再说了……”

张链说着说着,看了田游青一眼,笑道:“焉知他不是给旁人做嫁衣?”

“说的是,”定王这才放心,也看向田游青,“田侍郎的本事,孤王是知道的,说到底,他邱言不是皇上青睐,就算有宗师名头,也只让愚民敬畏,现在连兵家都要被他得罪,可谓根基尽失,翻不出浪花来了,这次南下,田侍郎大可施为!”

田游青听着,深吸一口气,道:“两位言重了,不过,邱言可谓心胸狭窄,无法容人,下官几个无心之举,就被他记恨在心,这次是想要借机报复,可他终究太过浅薄,根基不稳,殊不知此举正合田某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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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五章逼他着书!

“在邱言之前就把沼人安抚,在邱言之前获得南疆军镇之心,还要在邱言之前,在南疆官场之中,构建人脉,这个田游青的心思不小呐。”

回到了张府,张链回忆起之前密会中,田游青所说的打算,不禁感慨连连。

边上,他的两个儿子,张析平、张析翻在旁倾听,张链一回到府上,就把两人叫过来,显然是有事要交代。

“田游青就这么肯定,自己能事事先邱言一步,他这分明是要将邱言架空了,以自己的才干,凸显邱言的无能,不过……”三子张析翻这些日子以来,对邱言有了一种莫名的敬畏,“依孩儿所知,那邱言可不是简单的人物,一人比之整个承旨司亦不逞多让,承旨司几十人的工作,他须臾可成!”

张析翻的儿子张海,本就在承旨司中,枢密使王靖想要和张链结盟,提出的条件就是扶正张海,未料半途杀出个程咬金,邱言空降里面,搅动风云,不要说扶正张海,没过多久那整个承旨司就被邱言掌控,连王靖都再难插手。

碰上这种事,张析翻起先还有些愤怒,后来知晓了种种,这愤怒反而成了惧怕,现在听说有人打算对付邱言,第一反应就是觉得那人不知好歹。

边上,张析平也道:“邱言此人非同小可,看似不按官场常理出牌,可行事手段却丝毫不差,甫入承旨司就敲山震虎,掌控一方,前阵子又入国子监,逼得那些监生去城外劳作,按理说应是得罪人的事情,可邱言最后一次离开国子监后,那监生们就如同发了疯似得,到处搜寻知行之道的文章、典籍。加以研讨,蔚然成风。”

“逼得监生干活,理应怨声载道,怎的到了最后,反倒研究起那邱言的学说了?”张析翻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面露惊讶之色,心中满是不解。

但接下来,张链的一句话,让他心头的惊讶,转变成了震惊。

就听张链道:“这个为父是知道的。也让人去搜集知行之道的文章了,同样在研究其中精髓,你们如果有空,不妨也去看一看,钻研一番。”

“这……”张析翻彻底傻眼了,只觉得世事变化太快,自己有些跟不上了。

便是张析平,也露出意外之色。

张链见了两个儿子的反应,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笑道:“我与邱言虽在立场上不和,可他这个人的学术,却不得不承认,成就典籍的人物。放到历朝历代都不多见,更何况,看他现在的感悟,离着儒家典籍成就之日。已经不远了!”

“儒家典籍!邱言还能成就儒家典籍?”这一下,无论是张析翻,还是张析平。才真正吃了一惊。

邱言成就兵家典籍,已算是出人意料,是很多人一生望尘莫及的成就,一人一生,能有一部人道典籍傍身,就足以名留青史了,而邱言一次就成就了两部,而且还是兵家典籍。

兵家眼下虽被儒家压制,但在历朝历代都有传承,前朝中后期军阀割据的时候,更是兵家鼎盛之时,连儒家都要仰其鼻息,所以兵家典籍一旦成就,必然能够流传下去,甚至给著作人带来难以想象的收获。

这一点,朝上诸公心中清楚,现在主要是国战当头,时机敏感,皇室虽然宣扬典籍之名,但为了防止意外,没有将典籍原本内容化作真本、摹本,所以民间流传有限,才没有让那收获显形。

但另一方面,从这里也能看出,兵家典籍其实还受到不少制约和约束,论纯粹的影响力,终究比不上儒家经典。

儒家经典一旦诞生,其著作人就会被冠以“在世圣贤”的名号,这个名号,在很多时候,其威力之大,远超想象。

所以,听到张链说,邱言有可能在成就儒家典籍的时候,张氏两兄弟才会那般惊讶,同时,他们也意识到,一旦成就,这就是邱言的第三部典籍。

“一人书就三部人道典籍,自诸国时代的诸子百家后,已经鲜有人能够做到了。”张析平忍不住感慨起来,对邱言竟生出了一点肃然起敬的情绪。

张析翻则是连连咂舌:“邱言真的这么厉害?难道是因为这个,父亲你才让我们也去研究他的学说?”

张链点点头,跟着又摇摇头道:“这只是原因之一,最关键的地方在于,那邱言的学说显是暗合天地中的一种大道,被他发现了一片崭新的世界,据闻能凭借此学入得其中,这个消息极为隐秘,但凡知晓的势力都守口如瓶,深恐为他人所知,为父是动用了不少的力量,才探查出来的。”

“崭新世界?”张氏两兄弟异口同声的反问。

张链回道:“具体的情形,为父没有亲身体验过,所以难以描述,但有人却告诉过我,这次的变故,说不定会影响到儒家各个书院的地位,不可小视,不然的话,那朝臣何以默认邱言前往南疆,而不想办法让他万劫不复?”

“哦?还有这回事?”张析平闻言若有所思,暗暗思量着:“动摇儒家书院的地位?那儒家书院传承几千年,背后更有士林,有天下学子,岂能轻易撼动?邱言的学说里,到底隐藏了何等奥秘?”

“之前,定王想要断绝邱言之路,不给他一点机会的,为父终究心有顾忌,不敢将事情做绝了……”

另一边,张链说着说着,话锋一转,将话题收了回来,似是不想在刚才的话题上太过深入。

“这次有田游青在前面为卒,可以省去不少麻烦,那田游青之所以有信心压过邱言,不是仗着能耐,而是料定以邱言不理官场规则的行事风格,早晚将南边官场得罪一遍,届时自然容易着手。”

“那父亲的意思?”张析平听出了一点迹象,明白了张链的心思。

张链压低声音道:“邱言此人,只要不为官,就要着力结交,当务之急是逼得他退出官场,安心治学,让他全心全意的去著书立说!”

‘“逼他去著书?”张析翻对这个目的很是意外,“如此说来,邱言岂非是众望所归,连与他敌对之人,都盼着他能继续著书,这样人,凭他田游青,能对付的了?再说,田游青入宫逼宫,恶了皇上,失了圣眷,前程暗淡,这个时候他还想做什么?那逼迫之事,记在皇帝心里,难道还会淡忘?不如趁早放手,难道妄想能赢回圣眷?”

“这等事情,皇上当然不会忘记,不过……”张链点点头,“你们是有为父护佑,才能轻言放弃,毕竟我等身有底蕴,放手不过后退一步,损伤权势,终究不伤根本,可对田游青而言,仕途是他一生之指望,一旦放手,一生再无目标,只能蹉跎,很多事情他心里清楚,但终要糊涂,才能放手一搏。”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田游青也算个人物,”张析平点点头,“其实他也不是毫无机会,在大瑞,皇上也不能一手遮天,若是田游青能表现出足够的能耐,得了世家支持,还是会有机会的。”

他这么一说,张析翻也明白过来,遂道:“是了,若这田游青真能立功,回来之后,皇上总不能将他罢黜,或者打压,否则让人看到打压有功之臣,难免心寒,田游青这是有心要借势而为啊。”

“不止如此,”张链这时又道,“帝王心术,不能以常人的心思度之,他田游青只要成事,就算皇上厌恶他,还是要用他,甚至还会继续信任他,至少表面功夫会做足,毕竟田游青还顶着新党的名头,异论相搅的事,咱们这位皇上从来没少做,对他来说,犯了错的臣子,有时比那忠心的臣子,更好用。”

张析翻又生不解:“难道田游青能办事,其他人就不能办事了?总不能离了他,皇上就无人可用了吧?”

张链闻得此言,深深的看了张析翻一眼,看得后者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跟着,才听张链道:“你能看到更多的人,知道换了人一样能做,可皇上所见所闻,都是我等朝臣、世家营造出来的,所以看法会有不同。”

此言一出,张析翻起先不觉得如何,但思量着思量着,却悚然一惊,似是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浑身凉透了!

不过,张链不打算让自己的儿子太过惊悚,又出声打断,问道:“对了,这次过去,那李括颇为忠心,他投靠我也有段时间了,是时候动动了,你们回去之后,可以安排一下。”

“是。”张析平闻言,领着张析翻应下。

………………

“原来如此,田游青有这等打算,也算有些魄力,确实不可小视。”

城中另一边,邱府书房中,邱言在品味着些许信息。

边上,席慕远之魂飘荡不定,忍不住惊叹:“没想到邱兄无声无息间,在京城布下了棋子,任谁都想不到,那趋炎附势的李括,早成了你的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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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六章前送魂入冥,后观五百年

邱言散去心中信息,抬头说道:“之前会试时,这李括曾是封弥官,因有异动,被我发现之后,掌控在手。”

席慕远又道:“也算巧合,他最后竟能成那张链心腹,连带着这等隐秘的聚会,都会在他的府中举行。”

“这不是巧合。”邱言摇摇头,“李括本是田游青的属下,位列新党,但在被我拿住把柄后,就有心要让他朝着旧党发展,盖因会试的时候,他便恶了田游青,在新党中已经没了发展的余地。”

“原来是这样,有目的的让李括行事,自然容易成事,不过,据我所知,邱兄你在城中并无多少人脉,虽得了皇上、宰辅的赏识,但安排不了多少人手,又是怎么相助李括的,莫非是靠他自己的本事?若是如此,邱兄还是小心点为好,这样的人,绝不会久居人下,难免会有其他念头。”

邱言点头道:“席兄考虑的是,不过,这个李括能够成事,靠的其实是运道,是他的运势成了,在稍加点播,自是无往不利。”

“运道虚无缥缈,又如何能够……”席慕远还在说着,但见了邱言的笑容,立时明白过来,“是了,以邱兄如今的修为,自能化腐朽为神奇。”

邱言也不多说,抬起一只手,手指中一点氤氲紫气飘荡出来,慢慢延伸,蔓延周围,竟是显化出几条细长丝线。

因果线。

就见邱言深处手指,轻轻捏住其中一根,屈指一弹,就有一道氤氲紫气沾染上去,逆流而去,依稀感觉到气运变迁。

做完这些,邱言看着席慕远,道:“气运虽然虚无缥缈。难以触摸,但对人的影响却是实实在在的,鸿运当头之时,诸事顺利,而霉运缠身的时候,就算是喝水都有危险,我如今修为入了第四境,开始收敛和炼化自身气运,对于他人的气运,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有所干涉。花费些许自身气运,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他人的前程。”

席慕远微微皱眉,接着道:“这倒是颇为有趣,只是强行扭曲他人气运,对自身的影响应该不小吧?”

“不错,是要消耗自身气运的,这种手段,其实限制极大,不可能对任何人都能施展。也有不少的制约,一般而言,只有与自己因果纠缠,有恩或者有怨的人。方能被影响到,而对方亦不能感受到因果变化,最好也不要有官气、龙气护持,否则很容易就被反噬。”

说话间。邱言抬手虚划,将氤氲气息收敛回来,口中则继续道:“况且。这种法门,不是我学自什么地方,而是从几道圣贤精神中领悟出来的,至于其他修士的操控方式如何,我并不清楚,可在我手上,效用其实不大,最多是干涉些许一二凡人的命运。”

席慕远露出疑惑之色:“也就是说,需要感受不到气运变动,同时和邱兄又有恩怨纠葛,还不能有官气、龙气护持的白身,方能被你影响,但这么一来,就显得不够实用了,可那李括……”

“李括情形特殊,当时性命操于我手,自然可以施为。”邱言说着,面色微微一变,发觉心魔身所在之处,生出奇异变化,有心要去细细探查,但眼前的这件事情,要先做完了才行。

对面,席慕远有所察觉,点点头道:“我大概能猜到,刚刚被邱兄干涉气运的是何人,这对他而言不是坏事,招惹了你,不知收敛,继续下去,就如同滚雪球一样,倒不如现在吃些教训,把脚步放慢,承担责任,也算是解了危难,毕竟他还年轻。”

邱言微微一笑,上前一步,道:“席兄走前,还要操心许多,可是还有眷恋?”

“眷恋自是有的,但凡事有始有终,我这一世若不结束,就永远不会有新的开端,”席慕远的身子缓缓飘起,魂中文思流转,好似晶莹剔透的流光,“只是不知,要用多久才能再履人世?”

邱言要摇头道:“这不好说,那黄泉路上的情形,我并不知晓,最多确保你来世为人,至于路上要耗费多久,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也许片刻,也许几年,或者百年之后。”

“有可能是百年之后么?那时物是人非,不知大瑞和九渊书院是否还在……”听闻此言,席慕远心里生出感慨,再看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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