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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果-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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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盘算，却不知道，自己的想法都已被邱言猜到。
“香火心念余下不到两成，一战消耗了五成多，而这王亦复功至第三境，就算再不济事，以我目前的状态，想要拿下，也不轻松，何况驭虚七子还余两人，可驾驭飓风，不能掉以轻心。当务之急，是引诱这王亦复主动拖延，神魂眼下已抵大门……”
看着前面人影，邱言暗暗思索，同时收敛体内心念，转而蕴养，从而减少消耗。
“待神魂回归，扫平此间，平息血肉身的麻烦，就该将士林收获分润给神灵身，神灵晋升不易，但我可利用血肉身的特殊性积累感悟，缩短晋升所用时间，而且，经历了士林阴面之行，降服了心猿，带了不少启发，让我有了新的想法，可将人道、神道以别样方式相连，扩大祭祀基础、减少环节，只是还需斟酌，但前提是先处理了眼前的麻烦……”
那王亦复的算计，都在邱言掌握之中，王亦复以为自己占据主动，想拖延时间，殊不知邱言看似气势汹汹，其实却是虚张声势。
但越是这样，王亦复越不敢真个交手，毕竟邱言挟着以一敌五的凶威，此番杀来，本就给人一种势在必得之感，如果退缩，那才会令王亦复怀疑。
昔者武侯的空城计，也是把握住了这一点，惊走仲达。
“不过……”
感受着身上损伤，邱言心念再转，知道伤势正在恶化，刚才的激战固然战绩不凡，可邱言同样付出了不小代价，双手气血虚浮、两腿满是伤口。
“实在不行，就折根人参须吞服炼化，参宝听了这么多年的书，已快成熟，须子众多，少一根应该没什么事儿，正好增加用处。”
想着想着，一丝神念落到了怀中，那里正有根白胖人参，紧贴胸膛，散发清香，味道鲜美。
………………
同一时间，士林阳面，道田。
这是片平原，沃野千里，分布着一片片农田，农田周围的地上遍布疑霜，可田间地头却无霜冻。
此时，正有众多书生、儒生站在上面，弯腰低头，探查和感悟田里的种子。
“这些种子，蕴含世间道理，微言大义，如果能感悟一二，挖出一颗，蕴养魂中，日后开花结果，妙用无穷，也不枉来士林一趟。”
“罗兄这话有些丧气，这里不过是你我踏入士林的第一步。”
“张兄说的不错，我听说士林中的每棵树，都对应世间一人，甚至还有圣贤古树，如果能够找到，就算当时领悟不了，但记在心里，日后研习，总归能有收获……”
“我家曾有贤人笔迹，言及士林，说此处有历史长河、书山学海，都是阳间难见的奇景，吾等当尽览之，以书画笔墨记录，流传后世。”
“明日，贺书长等几位青年才俊，要在前面的书山论道，到时要去听一听，增长见识。”
“说起来，这两天，那贺书长当真出尽了风头，不只是学识渊博，身边还跟着两名美女，都是出身名门，杏坛论道，我看他很可能夺得头名。”
“这倒未必……”
……
一个个儒生交谈着，都在畅想未来，充满了信心，其中不乏雄心壮志之士。
他们正是此番杏坛论道，进入士林的儒家学子。
离此不远，有座暗红色的大门，高有三丈，远远看去，仿佛古木所雕，朴实无华，却又暗含天理。
那门大开，门中光怪陆离、五色缤纷，正是心路景象。
突然，心路泛起涟漪，有三名儒生从中走出，来到士林，表情各异，或游目四顾，或感慨出声，或不动声色。
很快就有人过去迎接，将新来之人领到一间酒馆，给他们介绍些基本情况，算是让他们熟悉一下士林环境，不至于无意中步入险境，白白送了性命。
这座酒馆，占地不小，没有太多雕饰，但自有一份奢华，酒馆连同周围地面，都没有覆盖疑霜，往来儒生可以不必漂浮，脚踏实地的行走。
说起来，来到士林之人，多数都是魂体，能随念遨游空中，但毕竟在阳间行走惯了，还是希望脚踏实地。
“这些人进来后，心路重归空闲，邱公子你正好过去，不过东都心路里还有分叉，正中心的一条，通往东都皇城，不可轻易踏入，那春秋书院我没有去过，但从名字上来看，应偏于史家，邱公子可自行感悟气息，选择前路。”
酒馆一角坐着两人，正是邱言与唐倾，他们的这个位子靠近窗子，一转头就能看到外面那扇大门，而今，唐倾正与邱言交代。
邱言随唐倾化光飞驰，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到了此处，随后看到那扇大门，感受到里面的心路气息，正要前往，却被唐倾拦下，说是要稍等片刻，原来是有人要出来。
心路，进退不能两全。
“这一路多谢唐姑娘了。”邱言抱拳致谢。
唐倾摇摇头道：“公子客气了，我先前被那孙家贼子夺了心志，若不是公子及时相救，被外念侵染了我魂，念根深种，难以根除，可谓万劫不复，这个恩情，比救人性命还要重，与此相比，给公子带路又算得了什么？”
“姑娘言重了，就算我不出手，也会有人相助了”邱言谦逊了一句，却见唐倾转为黯然，微微思索，便知缘由，遂停下话语，接着出言告辞，起身要走。
唐倾点点头，与邱言话别。
只是邱言走了两步，突然眯起眼睛，猿猴身影在背后一闪而过，而后整个酒楼轰然一震，瞬间透明，但旋即恢复。
这番异变，时间虽然短暂，但在诸魂的感知中却清晰无比，引得屋内一阵骚乱。
唐倾微微变色，正要询问，但邱言却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刚才那下，无疑是邱言所为，他这是要做什么？这座酒馆是一人观想而出，莫非邱言是在发出警告？”
唐倾想了想，却理不出头绪，抬眼再看，看邱言已到大门跟前，她便叹了口气，去了心中杂念，同样走了出去。
远处，邱言已在几人不解目光的注视下，买步走进门中，落入心路。
接着，光影变幻，他的整个魂体扭曲、拉伸，化为一团光影。
突然！
“咿咿呀呀！”
人参宝宝的声音响起，随后邱言浑身一震，感到魂体中，多了几团蕴含光芒，颜色各异，散发出不同意境，其中有一团隐隐涉及气运！
“这是怎么回事！这参宝难道又偷东西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黄龙令，六种感悟
“这个人是谁？我大瑞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厉害人物？”
就在邱言离去后，他曾落座的酒馆三层，正有一个人站在窗前，望着远方的那扇大门，喃喃自语。
此人身穿儒服，衣着简朴，给人一种简单、利落的感觉，他有着一张平凡面孔，蓄着胡子，乍一看就像是名普通的中年书生，可若有人看到他的那双眼睛，就会知道这不是一个平凡的人物。
这一双眼霍霍生光，目光清亮，仿佛能洞悉世间一切奥秘，眉宇间更萦绕着丝丝缕缕的庄严贵气。
他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
“王爷，要不要将那位姑娘请过来，问个清楚？”说话的是名青衣书童，看模样年不过二十，但身上缠绕着浓郁文思，气度不凡，如果不是奴仆打扮，换上儒衫，估计都会被人当成是哪家的公子。
等书童说完话，窗前的中年人沉吟了一下，最后摇了摇头：“那女子是燕赵唐家的人，唐家虽算不上一等一的名门望族，却和北家世代联姻，我们强行将人请来，恐怕会产生误会。”
书童听了点了点头，明白了中年人的意思：“那就让属下过去试探一下。”
中年人微微颌首，随后转过身来：“北家这次肯定也派了人来，不妨询问一下，有可能的话，给予一定照拂，至于那个年轻人……”
他回想起刚才试探时，邱言突然爆出的心猿之力，那心猿之力来的突然，他虽未辨别出来历，但连自己观想的楼阁都差点被震散，可见其能。
想着想着，他突然摇了摇头：“这人早晚要名动天下，倒也不必急在一时。”
话说到这里。此人伸出手来，摊开手中，手中升起一条细小黄龙，来到那书童面前，随后凌空盘旋，凝为一块令牌，黄橙橙的，非金非铁。
“拿着这块令牌，如若遇到意外，可救你一命。”
“谢王爷厚爱。”书童抱拳说了一句。转身离去。
等房门关上，中年男子又回过头去，朝窗外看去，目光在天地间来回扫荡，最后叹息一声：“果真是多事之秋，我入士林这么多次，要数这次见到的局势最为混乱，能人异士层出不穷，已然是大争之世。不知这次变法能否成功……”
窗外，书童已带着两名身穿兵甲的男子，朝唐倾离开的方向飞去。
………………
士林中发生的事情，心路中难以得知。
在邱言踏入大门的那一刻起。他的神魂就再也无法超脱心路，自然不会知道自己调动心猿之力后，引起的连锁变化。
当然，即便知道。他也不会去在意，对邱言来说，参与人道本就是目的。人道变化只是其中内容。
先前在那酒馆，在他要离开的时候，突感有人出念探查，那股意念很是奇异，仿佛难以抵御，所以邱言直接动用了新近得到的心猿之力。
心猿的强悍，邱言有着亲身体验，若不是对方只凭本能行事，他恐怕连一个照面都承受不下来，而今降服了心猿，杂乱之念被他掌握，能有目的的运使，单论战力比原来强上太多，即便是一闪即逝，却还是令那探查之念震动，甚至令对方观出来的酒馆都差点烟消云散。
单论强度，心猿之力，显然超出了邱言神魂本身的战力。
论战力，邱言的神魂堪比第三境巅峰，心猿之力比之强大，自是踏入了更高层次，不过具体是何种程度，还要等邱言安定下来之后，慢慢探究，或者干脆找一个第四境的高手，通过交战，进行比对。
不过，这些事情，现在都不是邱言所在意的，他而今除了要操控肉身拖延时间外，还要搞清楚神魂内发生的变化。
变化的根源，正是人参宝宝。
在抵达东都通道后，为了避免麻烦，邱言便将人参宝宝和那头难兽都收拢魂中，这其实并不困难，毕竟人参宝宝入林的时候，就是依附在邱言魂中的，而且没有引起太大异变。
可是如今返回阳间，却发生了意外之事，那人参宝宝的魂中，突然迸射出六团光辉，流露出迥异意境，令邱言的神魂为之而震，连周围心路都受到波及，产生了变化！
本来，邱言以为是人参宝宝又在什么地方顺手牵羊，在心路中发生排斥，毕竟有着诸多前车之鉴，难免形成思维定势，可细细感悟之后，他才知道这次是错怪参宝了。
“原来不是偷来的，而是吃来的！”
原来，六团光辉隐约成书册形状，里面蕴含意境，有的是书道笔墨，有的是画道丹青，有的是对弈手谈，赫然是六道感悟，与邱言在书山中所收七道虚幻之书相同！
“要集齐一套书山矿石，才能凝出感悟，化为虚幻之书，有这六道感悟，说明参宝在那矿洞里面，又先后吞了六套书矿，连同其中意境都藏于腹内，直到此刻方才放出。”
想着想着，邱言突然意识到，人参宝宝所吞的恐怕不止六套书矿。
“先前只是两日不到的时间，参宝便吃齐了七套，他本有识别之能，这不足为奇，但里面也有我的催促，但在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我陷身阴面，无人督促此参，这么长时间下来，他不可能只吃了六套，很可能是饥不择食的沿途囫囵，碰巧凑齐了六套。”
越想，邱言越觉很有可能，随后又好奇起人参宝宝是怎么碰上难兽，又是如何将之收服的，化光飞驰的时候，他便曾以念询问，只不过人参宝宝难以描述清楚。
这些想法在心中划过，邱言知道难有结果，便也不客气，直接将书道、画道、棋道的三团光辉投入心火，那心火登时跳动、膨胀，有一道道感悟在心中扩散开来。
隐约间，邱言感到自身境界又有要突破的迹象，但他却未顺势而为，反而牵引着这股感悟，沉淀心底，将之消弭。
“这次士林之行，神魂境界暴涨，已经凝聚神识，只是这般突飞猛进，难免有根基不稳的隐患，我现在降服了心猿，又可观想圣贤，战力超出第三境范畴，即便再升一阶，也没有太多助益，反而让根基更加脆弱，来带更多隐患，倒不如将之沉淀，巩固现有境界。”
靠着境石和八道圣贤精神，邱言的性修境界一路狂飙，连跨两阶，但亦留下很多隐患，好在修行虽需循序渐进，但性修与命修不同，重意、重心，邱言的性修境界之所以能够暴涨，一方面是碰上机缘，另一方面也是他的心境，本就处在蜕变边缘。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是以得了外力相助，才能水到渠成，一路突飞猛进，不然的话，换成一个只知拳脚的武夫，即便得了百道圣贤精神，一样无法将之转化为境界。
只是，圣贤精神精深奥妙，便是邱言也难在短时间内参悟通透，这个时候如果再提升一阶，看上去是福，但长远来看，却有可能透支潜力，基础不牢，会令修行路越走越窄。
福祸难言。
所以，邱言果断顶住了对更高境界的向往，放缓了进阶之速，转而巩固，却也暗合缓急相合、文物相济之意。
就这样，神魂在心路前行，而魂中却感悟意境，连带着沿途心路的意念碎片也被牵引过来，让邱言心境越发变幻，但心神不动。
很快，三团光辉就被邱言吸纳完毕，无形中增加了许多感悟和意境。
“士林确实是一处宝藏，在外界，也有人尝试夺人文思，但时间长了，文思会自行消散，最多留下些许记忆，但没有相应的领悟，徒有记忆又有何用？这就好像是只知公式，而不会推导，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可书山矿石不同，是将记忆和感悟一同注入心中，只要花些时间去静悟思考，就能纳为己用，当然了，集齐一套书矿并不容易。”
感慨了一句，邱言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另外三团光辉上。
从人参宝宝魂中飞出的光团共有六团，邱言吸收了三团，而余下的三团……
“嗯，这团中有对古篆的理解，另外一团则是针对剑法的见解，正好作为引子，将那两个家伙的沉睡意念唤醒过来，至于这最后一团……”
想着想着，邱言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最后一团上。
这团光辉与其他五团截然不同，虽也散发光芒，但却似光雾凝聚，氤氲玄妙，流露出人生无常的意境。
“这团光雾莫非是……”
正当他思索之际，心路突然颠簸一下，前面出现七道分叉，每一道都充斥着不同寻常的气息，中间一道最为强烈，里面黄雾飘散，散发出尊贵、古老的气息。
邱言转目一扫，神魂感应，最终目光停留在边上的一条分叉上。
这条分叉散发着浓郁的历史气息，其中光影变化，隐见沧海桑田。
“历史沧桑，应该就是这条了……”邱言点了点头，飘了过去，突然面色一变。
“嗯？来得好快！而且竟布局将肉身包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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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可能要晚一些。
第三百七十九章案前氤氲，心内猿动
注意到肉身那边的情况，邱言却未心急，况且他魂在心路中，急也无用，依旧循着分叉前行，只是飘飞的速度增快不少。
没过多久，前路一变，出现一道巨大漩涡，吞吐光影绚烂，给人以时空错乱之感。
邱言盯着漩涡看了一眼，感知延伸过去，却无法穿透，仿佛被什么力量隔绝。随后，他收敛感知，纵身一跃，扭曲、拉伸的神魂融入漩涡，随波逐流的旋转着，消失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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