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果-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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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还是有的。

不过，他们之所以会惊慌，原因还是在于，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此山从未发生过这等异变。

“如此异变，预示着什么？”

“这种事情从未发生过，肯定是有着原因的。”

“难道是因为那邱言？听说他文辟一道，此来不是被士林同化、被困，而是来探究士林真谛的。”

……

当诸人议论纷纷，各自猜测的时候，一股浩大意境突然降临，遍布山上山下，就见上方，漆黑的空间里，一道刺眼的光芒划过，仿佛彗星一般，朝着那黑暗深处而去！

“那是什么？”

随着那一团光辉的远去，浩大意境随之消散，但其中余韵却是让诸人回味，他们都是读过书的人，在文道上各有造诣，更能体会到那股意境的可贵。

“那股意境，似乎与我如今的心性非常契合，只是匆匆感悟，居然就触动了内心，让我有挥毫泼墨的冲动。”

“没有错，我也有同样感觉，似乎从那股意境中，能找出平息心中恶念的方法。”

“我感到僵化许久的思路重新活络起来，沉下心去思考，就有机会凝结文心！”

人群中，一些反应灵敏、记性过人的，回想刚才感受，意识到契机所在。有的人顾不上其他，直接就转身朝自己的屋舍而去。

竹林里，茅屋中。

老人端坐不动，但却有一股雄浑的意念充斥四周，令空气中的文思都为之迟滞，带来压抑、沉重之感！

甚至于连赵游不断流失的文思，都因为这股意念而停顿下来，不过赵游却没有因此而喜，反而越发胆战心惊，由于离得近。所以他能清楚的感受到，那位面貌慈祥的老者身上，正隐藏着一股暗流，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样！

面对这股意念，赵游只感到自身的渺小，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不由得噤若寒蝉。

过了好一会，随着老人吐出一口气，压抑的气氛方才散去。这让赵游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重新陷入恐慌——他的文思仍在流失。

突然，老人抬手虚抓，四周的文思立刻随着这个动作。朝赵游涌去，将其全身都凝结起来，使得文思不再外流。

“这……”赵游一愣，看着老人。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即反应过来，赶紧给老人行了大礼。口中致谢，只是心里却很是疑惑。

“我之前潜藏在外，听到了先生的秘密，他不杀我灭口也就罢了，为何还会出手救我？”

正当他思绪起伏之际，老人开口道：“你也不用瞎猜，老朽能阻文思之流，但治标不治本，以后你每个月都要过来一趟，让我施术，否则难以维持。”

听了这话，赵游心中一凛，这才明白过来，为何老人哪里是不杀自己，分明是因为掌握了自己的生死。

老人又道：“这次你想打破规矩、兵行险着，老朽不予追究，但下不为例，你听到的、看到的……”

“先生放心，学生什么都没有听到，更没看到什么。”赵游赶紧表态。

老人不置可否，只是道：“回去后，不必将今日之事放在心中，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去吧。”

“是。”赵游战战兢兢的离开，但离了茅屋，外部压力消失，他才感到心中那种噬心般的痛苦。

自由近在眼前，却失之交臂，而多年文思亦毁于一旦，还被人掌握了生死。

想到这里，他悚然一惊。

“我从前只是借老先生之名狐假虎威，而今却不得不彻底投靠，再也难以自主，如此算来……说起来，他既然有这等修为，我潜藏在外面的时候，岂能不被他发现，莫非这一切都是他放任所致？那其人的目的到底是……”

想着想着，赵游心中的恐惧越发强烈，意识到日后只能如履薄冰的苟延残喘，再与诸多遭遇结合起来，立刻就生出生不如死的感觉，可他偏偏没有勇气面对死亡，一时间备受煎熬。

且不说赵游离去，却说那茅屋中，老人还是静坐，突然，其身边地面轰然破碎！

飞舞的碎片中，传出了老人的话语——

“到底还是没有忍住，话说回来，妒羡之情岂能轻易降服？我当年风华正茂，自负学识过人，跨越学海，在天涯海角转道，来此闯三关，只因为一时疏忽，功败垂成，困守此地近千年，其间遇到的几次闯关之人，无不被我误导，其魂其念累积我身，若这邱言也陷身于此……”

想着想着，他摇了摇头。

“不过，邱言毕竟积累不足，纵然能闯过三关，也不可能抵达最终之地，他身上的士林气息稀薄，显然是头次入林，日后他还会回来了……”

随着这个念头落下，茅屋重新陷入寂静。

………………

而另一边，被老人念叨的邱言，却是沉浸在一片奇异的感受之中——

在邱言的意识内，正充斥着光辉，那光芒非是源自太阳，而是来自于一道道的精神，不过，这些精神虚幻不定，徒有其形，无法被人吸收。

即便如此，邱言依旧从中得到了不少启示，有所收获。

“这些圣贤精神，无疑都源自孙圣，而那棵虚幻之树，应该就是士林中，属于孙圣的那颗树在这里的投影，能被我察觉、观察，大概是闯过第二关的收获了，虽然现在看不出效果，但回去之后，细细推演，就能……”

他正想着，突然魂体一震，意识中的光明猛然大盛，令邱言有种醒来之感，他意念一转，感知扩散开去，这才注意到，魂体周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充满了明亮的光芒，而那幻境街道早就破碎的不见踪影，连碎片都不剩半点。

只剩下他所写的那篇文章。

突然，一道光芒自远处飞来，离着老远就停了下来，化为悬空光团，分出一道光辉，转眼就到面前，与邱言所写文章中一段结合，接着迅速变动，很快形成了一卷竹简。

竹简上写着“荣辱”两字，散发着浩大意念，与邱言魂中的《劝学》隐隐呼应，彼此相连。

看到这一幕，邱言顿时愣住了，但不等他回过神来，远方光团中再次飞出一道光辉，同样与邱言文章中的一段结合，随后化为一卷竹简，上书“正名”二字。

这个时候，邱言终于意识到眼前发生了什么，感受着两卷竹简中散发出的厚重、庄严意境，他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荣辱》、《正名》，这是孙圣留下的两篇文章，而竹简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与我凝聚的《劝学》精神相近，莫非这是两卷圣贤精神？难道闯过这第二关，就能得到两卷圣贤精神？”

正在邱言惊讶之时，远处那团光辉再次飞出一道光芒，与余下文章结合，形成了第三卷竹简，上书《王霸》两字。

见到这第三卷竹简，邱言即便还是魂体，也感到有些拿捏不住念头了，心头的惊讶委实难以尽述。

《王霸》一文，同样出自孙圣之手。

不过，邱言到底凝聚了神魂，更衍生了原始神识，所以就定下心来，念头一转，想通了前因后果：“看来用文思成文，打破第二关幻境，能得到相应的圣贤传承，而具体是哪篇，应与所写文章有关，如我的这篇文，就涉及三篇……”

邱言的念头尚未落下，又是一道光芒飞来，却是与文题“化性起伪”结合在一起，化为一卷“性恶”篇章。

“又来一卷？”

不等邱言细思，就听“轰”的一声，远方光团骤然炸裂，分出几道光芒径直飞来，在邱言身边环绕，而后迅速凝结，显露出一卷卷竹简！

邱言猛地瞪大眼睛，露出惊讶之色，随后却流露出惊疑不定的表情。

目光一扫，邱言在一卷卷竹简上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词汇——

《乐论》、《富国》、《非十二子》、《天论》。

算上先前四卷，一共便是八道圣贤精神！

这些名字所代表的文章，都出自孙圣的手笔，其内文章，邱言曾在典籍上读过一些，略有了解，只是并不精通，此刻，他感受着一卷卷竹简散发出来的气息，立刻意识到其中蕴含着文章真谛！

只是……

“三关尚未闯过，何以却显露出这么多圣贤精神，是否太过离奇？若是闯过此关，就能得到这些传承，这收获未免太过丰厚了，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开始时，邱言难免惊喜，随后变成了惊讶，但在经历了惊疑后，如今只剩下警惕。

不过，那八卷圣贤精神，却没打算给他留出细思的时间，各自显形后，先是绕邱言旋转，而后齐齐一动，朝魂体冲击过去！

邱言心中倏地一紧！

ps：感谢“两袖擎封”和“tenneg”的打赏！


第三百六十一章九贤成一书，不过则灭！

竹简一动，散发出的意境气息立刻狂暴起来，如狂风般呼啸，朝邱言扑去。

瞬息之间，邱言周围风起云涌，魂体被一脉相承、却又有所分别的意境笼罩！

“不好！”

邱言意念一动，心火升腾，放出那道原始神识，徘徊自身，想要阻隔片刻。但那些意境涌过来后，竟是直接渗入原始神识！

转眼的功夫，原始神识便被侵染，沾染上了种种精神气息，隐隐有了分化为八的趋势！

此时，邱言已经没功夫去感受神识的变化了，在侵染神识之后，八卷精神已然与魂体碰撞，而后融入其中。

邱言固然有心抗拒，但却难以如愿。

随后，八道精神在魂中旋转、流转，释放出一道道意境波动！

邱言的魂体猛地膨胀起来，仿佛充了气的气球！

“这些圣贤精神，居然生生挤进了魂中！只是其意厚重，又彼此相连，单凭我的意念，根本难以阻挡！”

在这一刻，邱言心头巨震，但他的意念却难以抗衡圣贤精神！唯一能做的，只是定下心、紧锁念，生生压迫，坚守自我，并将膨胀的魂体压了回去！

很快，子部书架自魂中显现，那卷《劝学》也飞了出来，与八道精神合兵一处，在他的意识深处显化出九卷竹简——

《劝学》、《荣辱》、《正名》、《王霸》、《性恶》、《乐论》、《富国》、《非十二子》、《天论》！

这九道圣贤精神化为九卷竹简，释放出一脉相承的气息。有些邱言早就有所理解，有些则只是一知半解的。

“连《劝学》都受到了影响，这一篇文是我最早得到的圣贤精神，早就炼化如一、如臂使指，既然此精神对其余八道生出反应，至少证明，那八道精神，并非是冒名顶替！”

竹简气息很快波及整个魂体，魂中心火轰然暴涨，迅速壮大！

“心火自发壮大了！进境惊人！”

感受到这点。邱言惊讶起来。性修第三境的标志，就是三魂合一心火显形，这虽是第一阶段的标志，可却贯穿始终。三魂合一的神魂是性修载体。而心火则是神通根基。

严格算起来。邱言凝出心火的时间并不长，对其了解也不够深入，但壮大心火的方法。他却早有研究，知道可以通过灼烧杂念来饲养心火，同样可以靠着积累感知和领悟，去引领心火壮大。

而今，九道孙圣精神中辐射出的波动，正是一种感悟，心火捕捉余波，蕴养自身，短短时间里，就壮大了五倍！并且，还在提升。

不过，心火的变化只是附带，真正的关键，还是九道精神本身。

因为圣贤精神的影响，邱言魂体僵硬，难以动弹，只能被动的观察魂内变化，如此一来，让他排除了种种杂念，心念所至，能捕捉到最为微小的变化！

那魂中结构在心中越发清晰。

几乎在心火涨大的同时，九道精神交缠、凝聚，各自释放光芒，化为一团，隐约成一本厚重书册的形状！

光芒辐射全身，令魂体产生了奇妙的变化，心火壮大的速度再次提升，连带着那道原始神识也开始蜕变！

突然！

光芒散去，邱言的意识中多了本厚厚的书册，散发出古旧、庄重、庄严的气息，夹杂种种意境，有九道精神盘踞其中，不住变动，相互影响。

源自圣贤精神的压力骤然消失，邱言的魂体顿时轻盈了许多。

“这是……”

感受着书册，邱言注意到，那道原始神识亦缠绕书上，好像一块海绵，吸纳着书册散发出的波。

而后，整道神识渐渐蜕变，越发凝聚，释放出奇异意境。

一丝明悟泛上心头，邱言意念一转，那道神识彻底融入书册，与其中的圣贤精神融合在一起，紧接着邱言意念再转，书册倏地一涨，化为一道高冠博带的老人身影——

这是他运用观想之法，推动书内蕴含的圣贤精神自发构成。

这老人一出，邱言的心火立刻摇曳起来，消耗之速，远胜观想血色圣贤时，但经过了这一会的洗礼，他的心火已壮大了七八倍不止，是以尚能支撑。

“单论消耗，在心火全盛时，能支持半盏茶的时间。”

一盏茶的时间，大约等于邱言前世的十分钟，半盏茶也就是五分钟，看似很短，但邱言借着心中联系，能感受到这道圣贤之影蕴含的恐怖力量，即使时间短暂，也拥有足以改变战局的能力！

“不过，那八道圣贤精神来的太过离奇、突然，即便三关凶险，也不该这般轻易就得到如此力量，若真如此，恐怕人人都会趋之若鹜……”

想着想着，邱言散去老人身影，重新显露书册，将之收入书架，竟与显法精神隐隐联系，但他并不意外，收拢书架，摇曳的心火立刻平静下来，随后从中飞出九道神识。

和原始神识相比，这九道神识更加凝练，那原始神识给人以轻飘之感，仿佛一阵强风刮来，就能将之吹飞，而这九道神识多了种厚重、坚韧的感觉，各自散发意境气息，仿佛孕育着不同力量。

“本以为要等日后沉下心参悟，才能完善神识，没想到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就一口气凝聚出来九道！”

感受着九道神识所蕴含的力量，邱言免不了一阵感慨，他这次魂入士林，收获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用丰厚都不足以形容。

“当初八字古篆在和长剑争论时，曾提到过，神识数目关系着战力。一般而言，每道神识都能演化出一种神通，而神识的数目越多，不只能够千变万化，更可以同时操控和驱动多个外物！以多打少，先天就占据优势。”

这般想着，邱言试着操控，那神识果然随心而动，接着被他收回。

九道神识看似独立，其实是和意识连接在一起的。这么一收。立刻蜷曲融合，落入心火，下一刻，邱言就感到心里多了许多感悟。浩浩荡荡的。只要能静心梳理。很快就能有所收获。

“这是几道圣贤精神融合在神识里的感悟，虽不全面，却方便理解和参悟。不失为一个为学的好法子，用圣贤精神壮大神识，然后透过神识加以参悟，无疑能事半功倍。”

想到其中妙处，邱言不由想起书架中其他几道圣贤精神，考虑着用这几种精神再凝结几道神识——

除了《卧神内诀》，邱言未修过其他门派的功法，最多是运用上灵道法诀，能到如今地步，是靠着自行摸索，本来，他想要完善神识，还需些时日推敲，没想到这九道神识却指明了一条道路。

邱言正在想着，突然感到四周一震，生出脚踏实地的感觉，往前看去，如烟的是一片白茫茫的烟雾，心头一动，他向前走出几步，很快就有种穿过隔膜之感，接着眼前豁然开朗，白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古迹城池。

这片古城占地广大，处处是石头垒成的建筑，但大部分东倒西歪，有的干脆半毁，不少残垣断壁上还爬满了枯草、藤蔓。

遥望古城，邱言生出一种古旧、破败的感官。

在他与古迹间隔着一道幽深峡谷，漆黑不见底，有座石桥横在上面，看上去破旧、古老，给人以摇摇欲坠之感。

呜呜呜……

桥下，峡谷中传出呜呜风声。

深吸一口气，邱言回头后望，入目的是白茫茫的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