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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果-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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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天降星光一落入山中,他在第一时间就有所感应。以神行之法赶到现场。

一到地方,狂风扑面而来,呼啸过境,吹得四周草木歪斜、倒伏。林中野兽顿时受惊。四散奔逃,而狂风四散,隐隐有向各处蔓延的趋势。

这狂风中也夹杂着神力。对凡物影响不小,而且阻碍视线。连神灵的目光都难以穿透,看不到风中景象。

见此情景。黄觉虽然惊疑不定,却知道先后轻重,神念一转,神躯沉在泥土中,与山体相连,神力空间中的投影符篆急速旋转,法职震动,调动山体之力。

轰隆隆!

山石变动,地面凹陷,星光落处的地面塌陷下去,形成坑洞,周围石块、岩石凸起,围成一圈,将狂风阻挡在内。

一时间,狂风难以扩散,转而反弹向内,冲击得坑中一片混乱,但中央的光芒却越发明亮。

终于!

凝!

狂风猛然内缩,与光芒合在一处。

轰!

两种截然不同的神力相互纠缠,彼此争斗,都想要将对方吞噬!

狂风一去,坑里的景象分明起来,黄觉这才如梦初醒,看出了一点玄虚。

“这是都城隍大人从天上传来了一团神力,却被人阻拦,与另外一种神力缠斗,彼此牵制!”

他正想着,交战中的神力传出一点波动,波及四周,被黄觉捕捉到了,从里面察觉到些许信息,心中“咯噔”一声!

“这股波动是都城隍的神念,里面充满了警告、告诫之意,是要传达给抿元大人的!”

明白了这点,黄觉焦急起来,以他的神念感知,能清楚的发现,那坑中的两股神力在交战的过程中,正在相互消磨!

“不好!都城隍大人的神力,与那异种神力交战,不断消耗,蕴含在里面的信息也会随之流逝,最后不复存在!我须立刻将此事通报给抿元大人!以免贻误!”

他的这个念头刚刚落下,四周突然有阵阵意念汇聚过来,浩荡、雄浑!

霎时间,黄觉感到有股宏大的意念,充斥心头,他的神念一转,顿时明白了缘由,随后,那宏大意念传来一段信息,让黄觉心下了然,在心中恭敬的默念“抿元”之名!

顿时,周遭、覆盖整座山体的法域收缩过来,凝聚在黄觉的神躯上!

澎湃之感在黄觉胸中激荡,一只闪烁着蓝色光芒的手臂透胸而出!

“这……”见到这一幕,纵然黄觉本身就是神灵,知晓神道神通千变万化,还是忍不住惊了一下!

随后,就见这条手臂延伸出去,好似一道蓝色匹练,直冲坑中!

坑里交战的两种神力,各自闪烁着蓝色光芒,显然都是四品等阶,但毕竟远离神灵本体,没有补充,被蓝色匹练一冲,就失了后继之力。

随后,狂风炸裂,向四方肆虐,但一团灶火凌空浮现,风涨火势,眨眼的功夫,就全部被火焰吸收!

紧接着,灶火一动,将银孝娥的四品神力包裹,香火念头从火中涌出,解析神力。

这团神力本来就是传递给邱言的,并不抵抗,被迅速解析,银孝娥的神念浮现出,竟是短短的一句话——

“吕良求于持目星君,不日即将下界,上灵道的罗天师,即将班师回朝,望谨慎行事,我已遣援军往你处,静待……”

这段话虽短,但透露出的内容却非比寻常,蕴含打量信息,而且从银孝娥的神念中,邱言还能感受到一股匆忙之意,似是在匆忙间留下的。

“银孝娥不是被押上天庭了么?为何会传下这么一道神念?持目星君?这‘星君’是什么意思?神品几何?上灵道的罗天师……”

想到这,邱言想起了书生分身包裹内的一块令牌,那令牌来历蹊跷,乃是一老者所留,此人乘雷而至,令上有着“上清”两字。

得了令牌之后,邱言也曾以香火心念探寻,却是难以靠近,只是隐约察觉,令牌似有停滞、凝固因果的效用。

“事情越发纷乱了,但我却不能因此而令心乱,那吕良针对的是神灵本尊,而上灵道的目标是书生分身,这点要分清楚,本尊且不说,正积蓄实力,眼下,却是要令书生分身加快步伐,尽快与人道、龙气加深联系,借凡间王朝的气运,借势而对!上灵道便是再强,也不可能无所顾忌。”

最后,他的思绪落到了“援军”一词上。

“只是,这‘援军’指的是谁?”

在邱言思考的时候,黄觉却在静立不语,心中思绪起伏。

那两团神力,威力不小,要是让他处置,只能等到对方消耗殆尽,可抿元神一来,三两下的功夫就解决了麻烦,当然让他惊叹。

突然,邱言的声音,在他的心中响起——

“今日之事,暂时不要泄露出去。”

“属下明白。”黄觉应了下来,随后感到心头的那点意念随着“抿元”之名消散,从胸口探出的蓝色匹练也随之溃散。

“这是什么神通?抿元大人的手段越发超乎想象了……”突然,黄觉愣住了,“不对!蓝色光芒,代表四品神位!抿元大人何时晋级的?就算是天生神灵,这速度未免也太过惊神了!”

黄觉想着想着,越发敬畏。

………………

“这宝诰之法可谓便捷,但还有缺陷,需进一步沉淀、参悟才行。”

将意识从盘罗山抽回,邱言审视自身,反省总结。

刚才,他借黄觉默念神名的机会,衍生神力过去,就是这些天来,钻研和参悟阴阳塔、和道城隍法域取得的收获。

这种法门,其实是神灵将自己的主张、意识,化为典籍语句、教义,让信民牢记、修持、颂持,继而将神力延伸过去,有点神打的味道,但神打之法要三品神才能施展。

这宝诰法门,算是在打基础,邱言尚不能彻底掌握,因为这片天地充斥着秩序和神道,干扰太多,暂时只能在麾下从神的身上施展。

“邱兄,既已说定,那也别耽误了,这便启程吧。你也别骑马了,跟着我们同乘,我正好继续请教。”

另一边,书生分身那边菜过五味,陈井顺势提议建议,邀请邱言去书院一游,再做决定,是否要拜入理宗。

被这么一说,邱言收拾心神,点头道:“也好,那就叨扰了,刚才陈兄言及的性理之说颇为精妙……”

一行几人,边说边走,出了门外。

酒馆角落,两个身着墨衫的男子,这时放下碗筷,转头朝邱言离开的方向看去。

这是一老一少。

老的那个摇摇头,脸露惋惜:“晚了一步,让理宗书院得手了。”

小的则面露疑惑:“世叔这么看好邱生?”

“此子行事,颇合天志,很是难得。我已派人查了他的身家,此人并无师承,但也有些奇遇,身具命修之法,至于机关术,却是无师自通。”

少年挑了挑眉毛:“无师自通?不知此人的机关术,能否比得上大兄。”

老者看了少年一眼,笑道:“你可知邱生所造灶囊、虹桥?”


第二百六十八章治强生于法,弱乱生于阿

“我看过机关图,所谓灶囊,其实就是风裘,”少年闻言一笑,面露得色,“那邱生所制,与我十岁时做的风囊相似,比起大兄更是大大不如,最大的缺陷,就是太过笨重,使用时需一人栏杆,一人在下推囊。”

老人摇了摇头:“准儿,你拿邱言与非儿比,有失偏颇。”

被称为“准儿”的少年笑道:“可我说的是事实,那邱生纵然有些天份,但年已过弱冠,就算转而专研,成就也是有限。”

老人还是摇头:“你的眼界不够,看事流于表面,只是看到机关图简陋,却不知那种结构却更容易被人记住、学会,这鼓风的灶囊到底是给人用的。”

“就算如此,也不足以说明他的天份,比得上大兄!”准儿兀自摇头。

老人叹了口气,又道:“就算这灶囊结构笨重,可你却没有看出,那张机关图中有未竟之意,明显没有将胸中所想全部写下来!”

准儿不以为意的道:“世叔,我看是你想多了。”

老人见准儿的模样,知道对方是年轻气盛,少年心性,怎可能轻易服人?何况,那邱言还是个儒生。他也不说破,只是道:“你看过了灶囊的机关图,不知那虹桥的摹本,可曾见过?”

“哦?这个倒是未曾见过,但一座桥梁而已,如何能看出本事?”

准儿正说着,却见老人从怀中取出一卷画轴,在桌上摊开。

怪异的是,画上一片漆黑,不见其他颜色。

可准儿眼中闪过光华,眼眸霍霍生光,随后脸色变化,一脸惊讶:“这是什么桥?”

“那邱生称之为‘虹桥’。”老人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指在漆黑的画轴上,“此桥宽二丈四,跨七丈五,拱矢一丈五,每拱由六根木梁相错排列,邱生称此法为‘叠梁拱’,能将二十二排拱架横成桥身,相邻而架,横向联接。不用其他支撑,远远看去,仿佛飞虹过河!”

“这……”准儿瞪大眼睛,“此法虽能固定桥身,却是舍易求难,为何不用桥柱支撑?有哗众取宠之嫌!”

“所以说,你的功夫还不到家,机关学不能纸上谈兵,要学以致用。你道那邱生为何要弄飞虹桥?是因那水口镇的桥架在急流上,每年七、八月份山水一涨,就要冲坏桥柱,柱石一去。桥身何在?”

听了这话,准儿头上竟流下冷汗,盯着面前画轴,眼眸微颤。嘴唇颤动,似在计算什么。

原来,这虹桥是邱言北上途中。路过一个名叫“水口镇”的村镇时留下的法子。

这个时候的桥梁,多为柱木桥,就是用柱子抵住桥身,架起桥梁。

但是,此法在水口镇却不适合,因为汉水过镇,水流湍急,夏季一到,就要垮桥,如今八月刚过,桥身又垮,重建时邱言刚好路过,打量几眼,留了张结构图。

水口镇尚在剑南道境内,当地的官员也知道邱言的名声,再加上魂道、神道的干涉,终究是建了起来。

此桥,不需桥柱,自然就不用担心被急流冲击。

事后,那桥被乡里乡亲命名为“邱生桥”,又叫“邱生虹桥”。

过了好一会,满头大汗的准儿长舒了一口气,道:“不错,这种飞虹桥,的确不一般,让我来想,也未必能够想出,只是我却不信那邱言一个做学问的儒生,能想出这种法子,肯定是有着传承,不然他设计出这样的飞桥,为何不声张?反像是没事的人一样,悠哉游学?”

老人又叹息一声,道:“这才是让人心惊的地方,那邱生留下灶囊、虹桥,翩然离去,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显是志向并不在此,没有将这些看的太重。”

这话一说,准儿的脸色顿时难看,自己追求的事物,在旁人眼中却不受重视,换了谁都会不快。

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这个不重视机关学的人,一路游学,偶尔为之,却能留下引人惊叹的事物,这种反差,使得准儿隐隐妒忌,莫名的生出敌意。

老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准儿的脸色,兀自说着:“况且,他虽未刻意张扬,可虹桥、灶囊就摆在那里,日日流传,扬名天下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而且,这还是个不错的资历,日后他若是为官,说不定能以此为资本晋身。”

“哼!”准儿闻之,冷哼一声,“风裘之法,古籍上早有记载,不过因为后世神道昌盛,这才淹没在历史长河中,这邱言借此成事,实乃取巧!再说那虹桥,不过就是因地制宜,等我机关术大成,遇到同样情况,一样能有所作为!”

这番话,他说的豪气干云,最后却又话锋一转,沉声道:“世叔,我们先不回去了,去东都转一圈!”

“哦?”老人眉毛一挑,心知激将法起了效果,但脸上却不动声色,“要去东都?可是,你先前不是说……”

“先前是先前,如今改了主意!儒家杏坛论道,东都遍布书院,各方云集,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岂能错过?我田准要去看一看,现在这儒家里面,有什么青年俊杰!”

老人略作踌躇之态,最后点头道:“也好,那就去那东都。”话落,他将画轴收好,从袖中取出几钱,放在桌上。

做完这些,一老一少两人起身而去。

这半天,两人说了不少话,不乏隐忧之语,传出去甚至可能引起风波,却堂而皇之的言语,偏偏旁边几桌之人,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毫不在意。

没过多久,两道墨色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

………………

噼里啪啦!

晏王宴请的厅堂已经乱成一团,在邱言走后,晏王平静了一会,接着气急败坏,疯狂的摔砸物件,碰到什么,就砸什么!

“可恶!一个书生,居然敢威胁我这个王爷!简直反了天了!”

地上。满是瓷器碎片、残羹剩菜和倒掉的桌椅,其中不乏价值不凡之物。

丫鬟和仆从在旁看着,却不敢上前劝慰,噤若寒蝉。

砸了好一会,晏王气喘吁吁,停下动作,心头怒气略有平息,接着面露凶光。

“那邱言以为搭上了理宗书院,就万事大吉了?我在书院里一样有着眼线,到时只要略施小计……啊!”

他正在想着报复之法。突然惨叫一声,抬手捂住了脑袋,倒地翻滚!

见到这一幕,丫鬟和仆从慌乱起来,先前不敢上前是怕被迁怒,但现在的情形,明显是晏王身体有恙,无法无视。

只是上前之后,他们却不知该怎么做。

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从旁传来——

“去……去把韩小姐请过来!快去!”

却是公羊义开口吩咐,此刻的他瘫在一角,面色苍白,神色憔悴。说完这一句话,就表现的上气不接下气。

听到吩咐,有仆从应了一声,匆匆离去。没过多久,就引着那名公子打扮的儒生过来了。

公羊义见了来人,挣扎着起身。冲那儒生拱手道:“韩小姐,还请救救我家王爷。”

“这个好说。”儒生用清脆声音回道,明显是女扮男装,她上前两步,眼中精芒一闪,视线落在晏王身上,然后笑道,“好个邱言,竟用这等手法约束他人,有恶念,就严惩不贷!暗合‘正赏罚而非仁下’的道理,有见地!有见地!”

话落,手中的折扇“唰”的一声打开,扇面上写着一行字——

治强生于法,弱乱生于阿!

国家的安定和强盛,源自依法而行;而动乱衰弱,则是因为违背律法,屈从于人的意志和命令。

这十个字,每个都流露出强横、不容反驳的味道,铮铮如铁,不动分毫!

有神韵和意境流转出来!

随后,“韩小姐”拿着扇子一扇,气流流动,扑在晏王的身上,对方的头上隐隐浮现出一个圆环头箍的模样,随后融入血肉,那晏王立刻停了惨叫,缓过劲来,只是衣袍沾满了碎片和汤汁,狼狈至极。

“李解,算你好运,如果不是带着家祖的扇子,你就只能等自己的念头平息了,才能摆脱剧痛。”韩小姐看着晏王,摇头道,“不过,治标不治本,今后再对邱言起恶念,刚才的一幕还是会重演。”

“什么?”晏王李解面色苍白,“还请薇妹救我,将隐患根除。”

“我没本事根除,你可去找金乌道想想办法,”韩小姐收起折扇,笑着转身,“不过,我劝你离道门远些,方外之人不可信。”

她转了个身,又道:“而且,镇尺和玉盆与你,是让你做学问,而不是行窃,须知文气是龙气支柱之一,动文气,自然要受反噬,邱言不过表象,不然你道他为何敢动你?他就不怕龙气反噬?还不是你自己种下的恶因,结了苦果!好自为之吧,切莫自绝于龙。”

话说完,韩小姐迈着步子,甩着扇子,出门离去,留下面色阴晴不定的晏王。

………………

傍晚时分,邱言随着甄知佐等人的马车,到了理宗书院的门前。

路上,甄知佐也介绍了不少,与理宗有关的信息,其中不乏珠玉之言,让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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